兩人在月色極美的林間又走了一會，古嵐心放緩了腳步，輕聲說：“前面有人。”
言霖月也警惕地看向古嵐心目光所到之處：一片茂密的樹林，濃黑的樹葉遮蔽了所有月光，陰森森的。她放出靈域，卻聽不到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古嵐心似乎聽到了什麼，小心地拉着言霖月靠近，憑空畫了一個印訣，才放心地走過去。
“這是？”
“定音罩，神族的空間隔離之術，有了它，別人不會發現我們。”
古嵐心聲音不小，驚得她敢緊朝那邊的人看去。發現他們沒有絲毫察覺，言霖月才鬆了一口氣，大步靠近。
一個女子披着潔白如月的帶帽斗篷籠罩了臉。正對面是一身藍衣的青年男子，看兩人應是熟識。
女子聲音清列：“鷙鳥，新目標出現了。”
男子打趣：“木子師姐，這大晚上的把人家叫來樹林，會讓人家誤會的～”
“嘖，沒個正樣！若不是此次我不便暴露，門主怎會將這麼難的任務交給你！”
“嘻嘻，師姐，你別瞧不起我嘛，好歹咱倆還並稱日月雙星呢！”
“噓！”女子食指置於脣上警惕地環視一圈。她直覺有人，但她一向引以爲傲的靈域並未探查到任何靈息，“以後不要再隨便提到日月門。”
“好，好，師姐說什麼都對。不過這次是什麼任務？門主居然派咱倆一起來。”
“這次的目標是一條手鍊。前幾天一出現便引起異象，定然驚動了不少人，現在這手鍊已經被乾靈宗宗主私藏起來。”
“乾靈宗……嘶，的確麻煩，難怪讓我倆出動。真不知道門主這麼多年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幹什麼……唉，這次計劃呢？”
“明日就是乾靈宗招收弟子的日子。我已經派人給你報名了，一樣的化名，白霆。混入後儘快找到目標，切忌打草驚蛇！一個乾靈宗雖不足懼，若因此引起局勢動盪，必然後患無窮。得手後我會在後山接應，門內的線人會隨時以暗號聯繫你，小心些。”
“好的師姐，你就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失手過？”
兩人身形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古嵐心收了印訣，若有所思道：“一向詭秘莫測的日月門也在打心海的主意？”
言霖月偷聽了一場隱秘的對話，瞬間便將自己代入了電影裡的特務角色，滿臉嚴肅（古怪），還自我感覺良好。
她疑惑地問：“日月門？”
“一個古老的門派，有着與乾靈宗一樣悠久的歷史。因其行事詭異，手段狠戾，被世人默認爲邪教。日月門實力強大，平常人卻少有耳聞，他們的動機一直無人知曉，有傳言他們與冥族有聯繫。”
“嗯……很神秘的門派。那他們一天到晚做些什麼？”
“日月門只做交易，做生與死的交易。只要能給夠門主想要的報酬，可以替人殺人，也可救人。被記在陰捲上的人都不會活過一天，而陽捲上的人就算只剩一口氣都能從鬼門關拉回來。傳聞……日月門主修習了秘術，可令死人還魂，不少人慕名而往。畢竟是傳聞，至於其真實性還有待考察。”
言霖月驚得目瞪口呆，死人還魂！這個瘋狂的世界，這什麼逆天法則？不會破壞空間平衡嗎？不過……從神與輪迴之力對抗的悲慘結局來看，只要妄圖改變輪迴的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言霖月回了客棧消化着今天刷新三觀的東西。當一想到自己的心海被那麼多人盯着時她頭都大了。
給相安子注了靈力，言霖月便蒙着頭催自己趕緊睡。
一大早，古嵐心走到隔壁，看着睡得沉沉的言霖月，無奈地輕拽她被角，喚她：“惜言，該走了。”
言霖月猛地坐起來，迷迷糊糊地說：“啊？啊？上課了嗎？我馬上……”
古嵐心略有些好笑地說：“不上課，去競選。”
言霖月反應過來，撓了撓鼻頭，還以爲在生界呢……隨即，她又有些失落。夢裡自己還在家中，像小時候一樣跟奶奶玩捉迷藏……
不出所料，山門下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言霖月的目光不斷在人羣中掃蕩，試圖找到那個妄想跟她搶東西的鷙鳥的身影，可惜並沒有任何發現。
按組分好，第一輪比賽就開始了。因言霖月與古嵐心報名時名字相鄰，被分到同一組。只見人們在乾靈宗弟子和外門長老的指示下，循序漸進，依次向玄玉鑑靈球中注入靈力。
有人感嘆着：“這乾靈宗果然財大氣粗，一口氣拿出三個玄玉鑑靈球！好傢伙！這一個都是千金難求、罕見之至呀。”
三列隊伍逐漸變短，不時有人發出驚呼，便知道又有誰靈力超羣或屬性極特殊而引起一陣躁動。眼見着要到古嵐心了，言霖月有些擔心，以她的實力怕是要掀起不小的波瀾。
古嵐心平靜地走到考官面前，伸手，觸到球面，聚靈，注入。
言霖月緊緊盯着玄玉鑑靈球。只見它慢悠悠亮起，光芒既不黯淡也不刺眼，剛剛好。
“晉級，下一個！”考官大聲說，沒有絲毫停頓。
古嵐心緩緩走到考官身後的等待區，一切都盡在掌控中。
言霖月被這波操作秀到了，還可以這樣？看來只要把控的好是可以作假的，連她極強的風屬性都沒被發現。
至於自己……盡全力吧！畢竟自己修煉才起步沒多久。
言霖月吸了口氣，摸着冰冰涼涼的巴掌大的玄玉鑑靈球，將靈力一股腦注入。
只見那靈球乍地亮起，光芒竟比古嵐心剛剛的還亮！不過這沒什麼，隨後那球裡蔓延出絲絲黑色裂隙，瞬間吞噬了所有光芒！
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擴散開來，玄玉鑑靈球沒挺過一秒，咔的一聲碎裂開！
考官驚呼一聲，同時退後一步，周圍人也露出驚恐的表情。現場喧鬧聲起，各種議論夾雜着感嘆詞嚷得人耳膜疼。許久，人羣在乾靈宗人員的組織下才恢復平靜。
這裡羣英薈萃，言霖月之前見過幾個元素親和力較強的，光芒過後都是球心留着點淡淡的光暈。
火元素是紅色，水元素是藍色，風元素是青色，木元素是深綠色，電元素是金色，可眼前這黑的是什麼？！
她懷疑自己的靈氣有毒……
考官立刻將此時報給了上級，沒等一會一名內門長老親自來看了看言霖月，並帶來上面的意思：決定允許言霖月進入下一輪，並對損失的靈球不與計較！
畢竟靈力強盛，是棵好苗子。至於其屬性，若是新的元素那可不得了！
期間言霖月和古嵐心一直在等待區用靈識相互傳話。言霖月很喜歡這樣面對面發微信一樣的感覺。
“嵐心，那是什麼？”言霖月眼巴巴看着古嵐心。
古嵐心低頭思索，很久都沒有迴應。
言霖月沒等古嵐心回答，又發過去一條靈訊：“你說……會不會是空間之力？”
那股熟悉的毀滅性的力量，讓她想起了記憶中百里笙曾展示過的空間之力。
言霖月難得的在古嵐心眼中看到一絲詫異。
“有可能，不過……”古嵐心似乎認同了這個說法。
言霖月正奇怪難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古嵐心的靈訊中語氣突然有些激動，“若真是空間之力，那神族說不定還能重回往日的榮光！”
“嗯？”言霖月直接出聲道。
周圍的年輕俊傑頓時投來奇怪的目光……言霖月趕緊擺手道歉。
“嵐心，神族……不應該本來就有空間之力嗎？”
“確實，不過……那都是千年前的事了。”古嵐心面色沉重起來，“原本我族皇室或多或少都有空間之力。可自從滅元之亂結束，神族就像被詛咒了一般，血脈之中的這股力量逐漸稀薄，千年前就已徹底消失。”
古嵐心擡眼看向言霖月，她眼中有幾分光彩，似乎尋到了希望。言霖月則完全沒注意到這些，她再次被滅元之亂這個時間點吸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明白了些事。恐怕又跟百里笙的死有關……不，實際上應該是與“神”出意外有關。
墨殤曾說神族的空間之力是神賦予的。神在百里笙這一世出了事，力量回歸了子靈界，纔會導致神族這樣的衰弱。而她自己本就借用的皇室之軀，之前集齊了兩塊碎片，多少有些聖主的力量，所以有空間之力也不奇怪。
可怎麼跟古嵐心解釋呢？
“嵐心，有些事我想以後跟你聊一聊。”
現在不是好時機，言霖月打算想好措辭再跟她說。
“嗯。”
古嵐心很快恢復了鎮靜。她知道，這個歸靈後的新王身上似乎藏着些秘密，不過這些不是一個神侍應該去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