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後的秦吾,神清氣爽,生怕顧西爵和穆子晴舊情復燃的一顆心,終於落地。
她喜歡坦然的自己,討厭患得患失。現在,既然自己擁有者顧西爵,就珍惜眼下的時光,不給將來留下遺憾。如果有一天,顧西爵發現穆子晴纔是他最愛的女人,那麼她一定不會攔着,一定放他離去。
“咕嚕……”秦吾被顧西爵抱着,肚子很不爭氣的叫喚。
一大早就忙着整理衣服,後來又去派出所折騰一趟,現在臨近一點,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況且他們還……
想起剛纔在樓下的一幕被顧大白全看了去,秦吾就羞地恨不得找個地洞往下鑽。幸好顧大白不會說人話。
“餓了?”顧西爵聽見她的肚子叫,一聲接着一聲。大手放開,盯着她的小臉詢問。
秦吾頻頻點頭,真的很餓。
“我去殺魚切片,你去三樓書房,把文件搬到客廳。”顧西爵想起廚房裡有魚,他離開藤椅,下樓。
秦吾聽話,走出臥房上三樓。一直等在門口的顧大白,看見她出來,趕緊跟上。這二樓的房間,自從上次他撞到頭之後,就不敢輕易踏入了。
“顧大白,你剛纔看到什麼了?”在書房,秦吾關上門,蹲下身,揪起顧大白一隻耳朵,逼它與自己對視。
顧大白銅鈴大的眼睛,望着她,不慌不忙地吐出舌頭,對她的問題似懂非懂。
“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許告訴別人,連顧曼都不行!”秦吾一隻手的食指抵在自己脣上,要求顧大白,彷彿它能聽懂人話似的,說得格外認真。
她覺得自己魔怔了,居然怕顧大白會到處亂說,差點忘了它是一條狗。
意識到自己想太多後,秦吾起身,環顧書房四周,一疊a4紙打印的資料整整齊齊地放在書桌上。走上前,抱起資料準備下樓。
“咣!”突然,有東西從資料裡掉出來,砸在地板上,秦吾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麼東西,腳邊的顧大白立刻就將東西叼進嘴裡。
秦吾從沒見過顧大白叼玩具之外的東西,所以理所應當地認爲他嘴裡的東西就是玩具,只是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到書房來玩過,還把玩具落在這裡了?難道它就不怕顧西爵麼?
抱資料下樓。
顧西爵在廚房切魚片,聽見她下樓的聲音,停下手裡的刀,向客廳望去。女人抱着資料,將它們放在茶几上。
“……”
越過資料,他鎖住秦吾兩隻手,十根手指全部空蕩蕩的。
這女人!
“顧總,顧大白什麼時候去你書房玩過?”秦吾放好資料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了瓶說,邊擰瓶蓋邊問。
喝了口水,她看向陽臺,顧大白腦袋向外,正抱着它的玩具玩的不亦樂乎。
“它不敢上樓。”顧西爵繼續手裡的動作,打算切完魚片,自己上書房去把東西拿下來。
明明是夾在資料裡的東西,這女人竟然蠢到抱了資料忘了重要的東西。
“……”
秦吾原本也以爲,顧大白有了上次撞頭的教訓之後,不敢跑到樓上去撒野。可剛纔在書房,它叼着自己的玩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下樓,頭也不擡地奔去陽臺趴着,到這會兒還在和玩具培養感情,玩的不亦樂乎。
“那顧大白嘴裡的玩具哪兒來的?”她疑問。
玩具?
顧西爵放下手裡的刀,將切了一半的魚放在一邊,擡腳走向陽臺。秦吾以爲他知道了顧大白趁他不在跑書房去玩的事後要教訓顧大白,連忙跟上去,時刻準備在他動手的時候,攔住他。
早知道就不打小報告了!
顧大白正在和盒子玩耍,感覺到逼近的寒氣之後,它連忙將盒子叼進嘴裡,轉頭看向身後。
顧西爵蹲在它身邊,沾着魚腥味的手放在它嘴邊,他沒說話,但聰明如顧大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它擰着脖子,牙齒緊咬盒子,不肯鬆。
顧西爵的大手離它的嘴巴近點,冰冷刺骨的眸子幾乎要殺人。顧大白與他對視了很多秒,做了無數次心裡掙扎,咬着盒子仍然不肯鬆開。
“顧總,你爲什麼和顧大白搶玩具?”秦吾以爲顧西爵是要動手走顧大白,可看見他伸手在顧大白麪前,意思是讓它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她更加納悶。
顧總難道也喜歡狗的玩具?剛剛碰完魚,連手都沒洗就來碰顧大白,顧曼不是說他有潔癖嗎?
“我數三個數。”顧西爵沒理她,面對顧大白,修長的手指伸出一根,“一!”
顧大白盯着他的手指,默不作聲,牙齒依然不肯放開。
這是它好不容易撿來的東西,自己還沒玩夠,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二!”他的聲音又往下降了一個八度。
秦吾聽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知道顧西爵的脾氣,每當他這麼說話的時候就是特別生氣了,只是暫時將火壓在胸腔裡而已。
顧大白巋然不動,不被他的氣勢嚇到。
“顧大白,你快點把東西吐出來!”在顧西爵伸出第三根指頭前,秦吾上前,擡起顧大白的臉,教育它。
這個時候,要是敢和顧西爵對着幹,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場。她還是趁他發火前,讓顧大白識相點,再好玩的玩具都比不上命重要啊!
顧大白仰着頭,它嘴裡的東西露出一半呈在秦吾眼前。一個白色的盒子被咬住了四分之三,還有四分之一的角露在外面。
這東西……
看到盒子,秦吾才知道根本不是顧大白的玩具,這樣的盒子看着好眼熟,像裝戒指的盒子。
難道?
“顧大白,把東西給我!”秦吾的手在顧西爵前面,舉在顧大白嘴邊。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那盒子裡的就是戒指,是顧西爵要送給她的戒指,現在卻被顧大白當成玩具叼在嘴裡。
顧大白正在張牙齒,一定很用力地咬盒子,會不會把盒子要壞了?那裡面的戒指,會不會沾上它的口水……
眼見兩個人都來和自己搶東西,顧大白避開他們的手,站起身,撒腿就跑。一晃眼,他從陽臺躥進客廳,蹦上沙發。
“……”
顧西爵一張臉,沉到底,面色極其難看。
顧大白叼着東西蹦完沙發,跑進廚房,它聞到魚香,在流理臺前來貨踱步,眼睛死死盯着案板上切了一半的魚。
秦吾跟進去,靈機一動,立刻從冰箱裡拿出一袋麪包,拆開,拿一片放到顧大白麪前。顧大白聞到麥香味,還有濃濃的椰絲牛奶味,饞蟲爬上大腦,牙齒瞬間鬆開,咬住秦吾手裡的麪包,狼吞虎嚥起來。
盒子落在地上,沾着顧大白的口水,向前滾了幾步,蹭在秦吾的拖鞋上。
撿起。
“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女人!”從陽臺上回來的男人,看過她手裡的盒子,冷哼一聲。
讓她去書房拿資料,她就真的把書桌上的一疊東西搬下來。搬下來就算了,還以爲盒子是顧大白的玩具,剛纔竟然以爲他是要和一條狗搶玩具?
顧西爵去洗手池洗手,洗完回到流理臺前繼續沒完成的切片工作。
秦吾起身,握着盒子,小步走到他對面。兩人之間,隔着一米寬的流理臺,她看着顧西爵。
“送給我的?”
這個盒子剛纔被顧大白咬在嘴裡,只露出了四分之一的角,所以她不確定是不是戒指。現在整個都在自己手裡,盒子表面寫着“queen”,不是戒指還能是什麼?
queen是英國最有名的珠寶品牌,而這個品牌的戒指以優雅大方著稱,每一款設計都僅此一枚,全世界找不到第二枚設計相同的queen戒指。
對秦吾這樣的蠢問題,顧西爵不回答。
秦吾知道他在生氣,不是氣顧大白的胡鬧,而是氣她笨到家的行爲。剛纔,他讓自己去搬資料不過是藉口,目的是想讓她看見藏在資料裡的戒指,給她驚喜。可自己倒好,把他的心意竟誤以爲成顧大白的玩具。
當着他的面,打開盒子。
戒指襯在戒託上,兩顆心交叉纏在一起,鑽石鑲在最上面,璀璨奪目。
秦吾把戒指從戒託上取下,舉在眼前,廚房吊頂上的小燈照下來,照在鑽石上,光彩絢麗。
右手拿戒指,左手手指伸直,秦吾忍不住套上去——
沒等戒指碰到手指,手裡的戒指就被人奪去,擡眸,撞如顧西爵漆黑的眸子。他將戒指放在兩人中間,目光鎖着她。
“……”
難道他反悔了?還是對這枚戒指根本就不是送給她的,只是她單方面自作多情罷了?
顧西爵手臂伸過來,越過流理臺,抓起她的左手,將戒指套上無名指,“永遠不許摘下來。”
他淡淡開口,語氣裡的不悅消失大半。
“顧西爵,謝謝你。”秦吾對自己的胡思亂想在心裡罵了無數次,看着無名指上的閃耀,眼眶溼潤。
這輩子,最值得誇讚的事情大概就是得到顧西爵的喜歡,而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喜歡的那個。
兩情相悅的美好,有緣有份的婚姻,不是想求就能求到的,老天爺對她真是不薄了。
“今天做酸菜魚。”對她的感動,顧西爵看在眼裡,目光卻從她臉上略開,看着案板上的魚片。
“你會麼?”
秦吾趕緊點頭,小腦袋點成波浪鼓。
她會。
“那你來。”顧西爵把廚房掛鉤上的圍裙遞到她手裡,秦吾接過,轉身時,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溼潤。
喜極而泣說的就是她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