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川一直把顏月溪當做自己的私人物品,隨意的吩咐,甚至嘲諷打罵,有一天她突然閃亮起來,陸銘川又驚又怕……他不允許別的男人得到她的愛,哪怕不是愛情。他霸道的只想讓顏月溪的眼裡心裡只有他。
陸銘川很長時間都不明白他到底爲什麼可以那樣對顏月溪,他知道自己很過分,他卻固執的認爲不管怎麼樣,他們倆終究是天生一對,即便法神些多麼荒唐離奇的事情,終究是要匯聚到一起的相交線。
可是那天,他就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特別大,幾乎比眼白還大,顏月溪就面無表情的看着陸銘川,目光裡什麼都沒有,沒有了愛,也沒有了恨,有的只是沉寂和空洞,還有偶爾小心想起紀廷時候的憂傷和絕望,彷彿已經得到病危通知書的人,喪失了希望。
陸銘川看着身前窮追圍堵的瘋子一樣的白雨柔,有些透不過氣來,她像是隻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裡,做她想做的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不給她買房子,買包包,她就天天跟着他,不回家,她就去堵他,每時每刻就像是粘到身上的蒺藜,像是甩不掉的蒼蠅。
白雨柔懷孕暫別娛樂圈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用來跟蹤陸銘川了。
陸銘川很頭痛,這個女人越來越放肆,他有好多次都想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可是她總會故意裝出柔弱的一面,毫不費力就可以讓陸銘川的鬆開手,各種手段,跳樓、喝藥、割腕……她總是能想出新招式。
陸銘川很後悔把她捧紅,如果她不死公衆人物,如果她不是有幾千萬的腦殘粉,他可以用幾百種方法讓她死無葬身之路。
喬嘉陽曾經提過兩次:“陸銘川,你竟然被一個白雨柔搞成這樣,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有點以前的意氣風發?”
陸銘川對着鏡子看了自己一眼,很多人都說他最近的狀態不佳,他卻不以爲然,只是淡淡的說:“她畢竟懷着我的孩子。”
喬嘉陽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陸銘川跟喬嘉陽不一樣,都是紈絝,都是無情,喬嘉陽可以把懷着他孩子來要挾他的女人一腳踹下樓,看着那女人痛苦哀求而絲毫不爲所動,陸銘川卻做不到那樣狠心,即便不愛,也曾經有過激情,更何況,不管那個女人現在如何讓自己作嘔,孩子卻無辜。
下午突然就下起了大雨,白雨柔打電話一遍遍催促着陸銘川去民政局,他知道顏月溪已經在那兒等着他了,陸銘川看了看錶,已經下午2點鐘了,天卻黑壓壓的,又電閃雷鳴,外面連路燈都亮起來了,因爲水勢太大,積水已經溢滿了整個下水道,井口汩汩的往外滲水。
路牙石邊上已經彷彿是一條小溪,陸銘川的車子從車庫裡駛上路上,車子大燈亮起來,地面被雨水的洗刷格外亮,雨勢又似乎大了一些,斜着就朝陸銘川的車子打來,司機趕緊打開了雨刷。
雨刷已經開到最大檔,水一波波傾斜下來,被雨刷刮掉,緊接着又更多的下來,像是川流不息的瀑布,毫不停歇,傾瀉而下。
司機換了檔位,降低了速度,這路上都走的特別慢,就像陸銘川的心情,總希望慢點,再慢點,卻總是不得不到了目的地。
很順利就解決了所有的事情,該準備的顏月溪都事無鉅細的提前做好了,陸銘川看着手裡紅騰騰的小本子,還有他跟顏月溪的合照,跟結婚證一樣,陸銘歘依舊冷着臉,眼底卻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顏月溪朝陸銘川伸出手“就這樣吧,再見。”
陸銘川呆愣了一下,才遲疑着去握了顏月溪的手。
“月溪,你以後有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我。”
顏月溪看了陸銘川一眼,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無愛,亦無恨,陸銘川心裡膈應的很不舒服,良久,顏月溪才點了一下頭。
兩個人一起走出民政局,司機都等在了外面。
一路上,陸銘川都沒有說話,司機小心翼翼的偷偷看着後視鏡裡陸銘川的臉,車子被什麼東西阻擋了一下,司機“咦”了一聲,趕緊剎車,剎車聲在雨天似乎格外刺耳,陸銘川被這突如其來的剎車給帶的往前傾去。
馮小靈就倒在了陸銘川的車子前,她身邊沒有傘,渾身都溼透了,大燈勾勒出她淡薄的身影,像是搖搖欲墜的紙片人,司機輕輕搖晃着她“小姐,你沒事吧。”
馮小靈擡起頭笑了笑,在司機的注視中昏了過去,司機一把抱起倒在自己懷裡的馮小靈,打開車門。
“她怎麼了?”
司機有點尷尬,“老闆,我……沒有看見她突然蹲在馬路中間,又是綠燈,天太暗根本就看不清……”。
陸銘川看了一眼渾身溼漉漉的馮小靈,水滴滲透到靠椅上,和着她腿上不斷流出的血水,已經慢慢擴散到整個副駕駛位的墊子裡。
雨嘩嘩越下越大,陸銘川看出她是顏月溪身邊的那個小記者,回頭看了眼已經消失在雨霧中的顏月溪的車子,突然心裡有了一些盤算。
馮小靈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她這些天就像是漂泊無依的孤魂野鬼,看着外面下起大雨,她腦子一熱就衝了出去,衝到了馬路中間,四周都是剎車和怒罵她的聲音,她覺得心裡卻很開心起來,慢慢的雨下的更大了,路上的車少了,她緩緩蹲下身子,手臂抱着自己的雙膝。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紀廷,有顏月溪,還有魏明和白雨柔。水不停的從頭頂澆下來,她突然就覺得好累,累到不想動彈一下,全身都好疼,心裡也好疼,她覺得已經沒法呼吸了,好嗆,不知道是水,還是心裡的壓抑,讓她幾近窒息。
她閉上眼,任由雨打落在身上,突然就被一個大力給推倒了,她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碎了,她有好多話想對紀廷說,她從來都沒告訴過他自己愛他,她那麼愛他,他卻死了,還是她間接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