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一個人喜怒哀樂都沒有,就算是仇家找上門,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除非沒有心!
事到如今,對董逸君她除了姓名,電話,住址,性別外依舊是一無所知。
“我問你,你爲什麼要串通劉醫生騙我!”她鼓着腮幫,手緊緊額攥成了拳頭,問道。
不是怒氣難以遏制,而是生生的膽怯,手心裡涔涔冷汗。
董逸君聽她開口,這才慢慢收回了目光,一雙如同漫畫的觸筆勾勒下的眼,垂下,看了眼茶几上散亂開來的文件袋和照片,緩緩說道:“讓你簽下協議書,就這樣。”
想要達到目的就要不擇手段,這麼多年在商場上,這是慣用的手段,這次不是用在對手頭上而是用在鬱晴柔身上罷了。
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算計任何人都要心存愧疚,他早就自責身亡了。
他簡短的話,平靜到讓人髮指,鬱晴柔還是第一次見到有愧於人還能這般坦然的!
“就這樣?”鬱晴柔訝異的看着他,“爲了讓我簽下該死的協議書,騙我姥姥是心率衰竭?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簽下協議書又能怎樣,你就這麼缺人陪你玩?”
心底蠢蠢欲動的怒火,終於又沸騰起來,鬱晴柔現在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他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他是董逸君,宏達總裁的董事長,鬱晴柔想他想要有人陪着他,恐怕會排開一條長龍,可是偏偏,落到他掌心裡的卻是他這個不起眼的大學生!
“現在你也知道了,可以走了……”董逸君擡手看着錶盤,已經是五點零三分,他已經預定了位置,趕到也差不多六點。
“哈?”鬱晴柔整個人都懵了,小嘴張得足足可以放下一顆雞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來興師問罪,他輕輕鬆鬆回答兩句就要自己走!
下逐客令也看時候!
要她現在離開,門都沒有!
“董總,我想我們應該有一筆帳要算吧!”鬱晴柔哪肯輕易的放過他,單手叉腰縱是擺脫了他施加的壓迫,念及這些日
子來自己過得日子,氣不打一處來:“簽下協議書是因爲你騙了我,借一大筆錢給我的目的大概也是要我乖乖就範吧?”
董逸君不置是否,擡眼看他,薄脣的嘴角微微勾勒細微的弧度:“你還不算笨。”
“笨你個大頭鬼!”鬱晴柔喝斥道,面色一陣白一陣紅,她是來算賬的,不是讓他取笑的!
當下更是拔高了音調彰顯氣勢:“既然姥姥的心率衰竭是假的,也不需要心臟移植手術,我會把錢還給你,協議書也必須作廢!”
協議書上的條款她現在還記得清楚,因爲那該死的協議書,董逸君威脅過她多少次,她爲董逸君做了多少蠢事!
恥辱,完全是人生的一大敗筆!
“我說過,不需要你還錢。”董逸君腦袋靠在沙發靠背上,懶懶的說道:“你還給我我也不要。”
一百二十萬而已,就算鬱晴柔還給他一點用處也沒有,一百二十萬,卻能將她栓在身邊,後者划算得多。
“你有病啊!”鬱晴柔聞言幾近抓狂,就差沒衝上去掐他脖子了:“我不要你的錢,我要自由你懂不懂!”
姥姥的病不需要那麼多的錢,她可以安排姥姥住在單間病牀上,打工賺錢治療冠心病,就算累一點苦一點她也不怕。
但,再也不想被董逸君呼來喝去,甚至監視。
她的人生,好像已經被董逸君主導,以他爲中心旋轉着,她累了,她只想做無拘無束的活着。
可以和陸麗娜一起去吃飯嗨歌,就算有廉安成。
可以想複習的時候就複習,不會接到他電話便東奔西走。
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用擔心有人偷拍,更不怕別人議論!
“你已經沒有自由,現在,將來都不會有。”話語間,眸光已然一寸寸的冷了下來,眸子裡仿若敷上了寒冰,坐直了身子直視着鬱晴柔,語氣依舊的不含溫度:“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就算謊言戳破,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鬱晴柔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鬱晴柔一語噎在喉嚨,她能
有什麼資格?
她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回答他這句話,什麼叫有沒有資格!
“現在你簽了協議書,不管因爲什麼簽了協議,你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將協議書公開,你覺得有人會在乎你的苦衷?”董逸君懶得再和她多費口舌,借錢的時候低聲下氣,討公道的時候便理直氣壯。
像她這種爲了錢什麼都做的人,不該是悄悄退了住院費多餘的錢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整理着袖口,重新將西裝外套拿在手裡,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五點十二分,他沒多餘的時間同鬱晴柔糾纏。
瞧着他意欲離去的樣子,鬱晴柔慌了神:“你這就走了?我們的問題還沒有個結果怎麼能走!”
她大步上前,張開雙臂擋在了他面前,阻擋他的去路:“我告訴你,不管你今天同不同意,協議書我說作廢就是作廢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錢我是還定了!”
“今天起,互不相欠!”鬱晴柔死死的盯着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怕。
當初,董逸君借錢給她算是恩情,而現在明白一切都是謊言,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責備他什麼。
她只想,擺脫他,永遠!
身高差異過大,董逸君低眼看她,眸光冰涼,漆黑的眼如同一泓深不見底的水潭,細長的睫毛微顫,不怒反笑:“鬱晴柔,你真是天真。”
他的不屑,在嘴角的淺淺笑意裡顯露無疑,鬱晴柔身形猛地顫了顫,那句天真仿若直戳她的骨髓。
她確實是天真,過去那麼些日子都在嘲笑着她,就像個笑話。
鬱晴柔不是傻,只是在董逸君面前,顯得傻了些,世間爾虞我詐董逸君經歷過的,她連做夢都不會夢到。
古人云,行萬里路勝讀十年書。
董逸君的閱歷比她一個不藹世事的小丫頭多得多,輕而易舉就能踩到她七寸,要她動彈不得。
趁着她出神,董逸君邁開了步子往門口走去,鬱晴柔回神他已然走到了門口,心頭忐忑,不知他那一笑意味着什麼,對着他的背影大聲道:“反正我決定了,不會再聽你使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