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基沒有吭聲。
“但是有幾個人一直鬧着要上訪,最後就都被我送進了精神病院。”林越知道做這些事沈厲基是不會管的,只要不鬧出人命,有時必要的手段是必須的。
都不是小孩子,大家都懂得的規則。
“然後呢?”沈厲基微眯了一下眼,“這事你應該做得不留手腳纔是。”
“是,一直以來都是。”林越都要慌了,“但是今天……今天大小姐去了精神病院!”呼,終於把重點給吐出來了。
沈厲基也是一臉的震驚,“你說什麼?!”
“大小姐今天去了C市的精神病院,而且她要找李勇元和崔鴻,崔鴻是本身就不太正常的,進了精神病院,病情加重的倒不怕他說出什麼來。李勇元現在在Z市的精神病院,所以大小姐也沒有找到他,估計大小姐就只查到了這兩個人,所以就只找這兩人。”林越擦着汗,“董事長,大小姐是怎麼這事的?她,她爲什麼要查這事啊?”
沈厲基沉下了臉,看來他是真的太小看她了。
真的是像他,狠起來,六親不認了麼?!
“那個李勇元現在怎麼回事?”
“他還正常,但是我不會讓他出來的。”林越很肯定的說道。
“嗯。”
“對了,長勝花園樓盤傾斜一事,董事長,承包商是楊……”
“我知道了。”沈厲基阻斷了他的話,“你先把李勇元藏好,別讓沈一萱見到他。不管她要做什麼!”
“是。”
可是林越還是不懂,大小姐爲什麼要這樣做啊。
沈厲基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她想要長勝。”
“……”林越不吭聲了。
大小姐想要長勝?長勝遲早都會是她的啊……
哦,董事長養的那個明星聽說是懷孕了,已經送出國了。
………………
直升機到了Z市,沈一萱摘下耳麥,揉了揉耳朵,“你今天果然是飛過來的啊。”她說呢,怎麼那麼的快。
席錦銳拉着她的手往電梯口走去,惜字如金。
而她還沒有坐上席錦銳的車子,她的手機就響了,沈厲基打來的電話。
經歷了長勝花園這事,對於沈厲基,沈一萱是又有了新的認識。
她站定了腳步,看着已經要上車的席錦銳說道,“是我爸的電話。”
席錦銳示意她隨意,接或是不接,他不會干涉的。
而且他也沒有偷聽電話的打算,直接的就坐進了車子裡,關上了車門。
沈一萱想了想還是接了,只是語氣很疏遠,“什麼事?”
“你去C市做什麼?”沈厲基問得很有藝術,他只說C市,卻沒有說精神病院一個字。
所以,連沈一萱也不太確定,他是說長勝花園還是精神病院,但是,不管是哪一個,都表明了她的意思不是麼?他該清楚明白纔是。
她沒有直接的回答,而是淡淡地問道,“長勝集團下的所有房產,有關拆遷的,你都是用那麼殘忍噁心的方法達到目的的嗎?”這就是長勝十數年的地產王國。
王國下的基石得有多少這樣的案子?
她不知道的還有多少?
沈厲基沉默良久,“你也是用我這些錢養大的。”
“可笑,顧氏集團留下的足夠我這輩子揮霍不盡。”他想讓她也獲得罪惡感?是,她的確有罪惡感,但不會如他所願的這種罪惡。
“你想做什麼?”
“你做了什麼?!”沈一萱卻只想知道,“爲了錢財,你做了多少這樣的事?”
“停下你幼稚的指控,一萱,你什麼都不懂。”
“是,我不懂,我不懂你爲了錢爲什麼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我也不懂……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爸爸。”沈一萱鼻子發酸,她是不懂啊,真的不懂爲什麼從小到大他都幾乎不拿正眼看她。
明明討厭她,卻又不是討厭到讓她深恨的地步。
總是在她無比絕望的時候,他又會給她一顆糖果暖化她的心,讓她最終告訴自己,他們是父女,有血緣關係的,是最親的親人。
可是,生日宴的那一晚,一切都毀了。
她終於正視了她的處境,她的地位,她在他心目的位置……
她掛上了電話,眼淚不知道爲什麼從眼裡冒出來,她視野變得模糊,眼前的霓虹燈那麼亮也無法讓她的視野清晰。
她擡手,輕輕的擦試了眼睛,強忍住哭意,然後安靜的上了車。
席錦銳什麼也沒有問,也沒有說。
沈一萱卻是主動的靠近了她的身邊,他擡手,將也攬入了懷中。
他們不是愛人,但……他卻是在她冰冷世界裡唯一的溫暖。
他的臂彎此時就是她停靠的安靜的地方,她閉上眼,輕輕地問道,“我能拿回長勝嗎?三少。”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三少,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我要見他——李勇元。”沈一萱又說。
“嗯。”依舊是淡淡的應聲。
…………
蘭園
清明節已過,但是雨勢卻是紛紛的下個不停,回暖的天氣因爲天天陰雨也變得冷了幾分。
席家這幾天的氣氛有些凝重,就連家中的傭人也在管家的授意下走路也儘量不發出聲音。
此時,席家的客廳裡,席老爺子一身暗藍色的綢質唐裝,上面帶着民國時的吉詳如意圖,他坐在楠木椅中,卻是危襟正座。
他的右手邊是同是楠木的茶几,平滑的茶几面上放着是青花瓷的茶杯。
不遠處,坐的是席世傑夫婦。
蘇晴的臉色有些擔憂和沉重。
席世傑也沒有吭聲,只是臉色卻是嚴肅無比。
客廳裡安靜得都能聽到外面雨勢落地的聲音一般。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
“老爺子,喝口熱茶吧。”管家上前來,爲青花瓷杯換了茶。
席老爺子什麼也沒有說,倒是接了過來,一手端着茶墊,一手用茶蓋輕拂着表層的茶葉,只見那葉子已經泡開,陣陣茶香拂鼻而來。
席老爺子垂頭微微的抿了一口。
“老爺子,車子到了。”一個傭人急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