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驍的臉色頓時有些複雜,沉鬱中帶着一絲鮮見的爲難。
呵,憑什麼?
陸東庭冷心冷情,這一點在他當時對待姜初映這方面可算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作爲朋友,他不願爲了姜初映而與陸東庭吵紅了臉。所以除了蘇窈,他還能拿什麼去撼動陸東庭?
當初霍南琛要讓姜初映拿出三億來,是蘇窈拒絕了她,姜初映甚至連陸東庭的面都沒見着。當時姜初映要不是走投無路交出手中霍家的股份,要是不‘被’霍家撇清關係,又被霍南琛暗中算計,也不至於淪落到在紐約被立案調查的地步。
這一切,就算不是蘇窈直接造成,也是背後的間接推手。
人總是這樣,若是心心念念這一個人放不下忘不掉,就總是想着她的好,她受的的委屈,她的意難平。
姜初映之於季遠驍,像遙不可及的天上月。多年以來,他看過她的陰晴圓缺,即便得不到,即便厭過她恨過她,始終抵不過姜初映在她心裡留下的絲毫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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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不會有所謂的站在蘇窈的立場設身處地,因爲他的立場早就歪斜,偏心實屬自然而然。
季遠驍的眉心緊緊壓着,反問:“你這算是在審我?”
“言重了。”蘇窈抿着脣輕輕笑,“應該說是你太敏.感了。”
十分鐘之前,她因陸東庭面臨困境她卻無能爲力而無奈,心如亂麻,此刻,她卻能平靜地直視着季遠驍的眼睛與他對峙。
或許強烈的求知慾反而能讓她冷靜下來,一種反常的冷靜。
江御笙聞着空氣中莫名燃燒起來的硝煙,凝着臉,心中有些許煩躁,“季遠驍,有什麼你就說什麼,做了虧心事還怕開口?”
季遠驍涼颼颼的瞪了一眼江御笙,冷笑道:“虧心事?你認爲我做的事虧心事?這事要是發生在你和唐稚唸的身上,你會怎麼做?人還不都是胳膊肘朝裡拐的。”
當年出事之後,季遠驍將這事告訴過他,江御笙雖然嘴上罵了季遠驍這輩子都在損陰德,心裡也沒覺得蘇窈的所作所爲好到哪兒去。
在姜初映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斷了她的路,對與錯,難說。
蘇窈聽見那句‘胳膊肘朝裡拐’,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哽在她後頭,十分難受。
“胳膊肘朝裡拐……”蘇窈譏誚,“爲了你所謂的胳膊肘朝裡怪,寧願枉顧別人死活?不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會一樁婚……”
季遠驍的牙關咬得緊緊的,他打斷了蘇窈的話,“你出事是意外,誰也未曾料想到。陸東庭當時在紐約,天時地利人和,讓他幫個忙,並沒有到傷天害理的地步。況且姜初映會陷此困境,追根溯源來說,不也是拜你所賜麼?”
最後那話,季遠驍未來得及思量,氣急攻心便脫口而出。
蘇窈愣了一下,纔不可思議的反問:“拜我所賜?”
話既然已經說到此,季遠驍也不在藏藏掖掖,就算在這裡停住,蘇窈也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蘇窈沉着氣,一眨不眨盯着他,一雙杏眼銳利澄澈。
季遠驍皺皺眉頭,索性直說:“當初霍南琛讓姜初映在交出股份和拿出三億填補公司漏洞之間做選擇,她是不是找你借過錢?”他看着蘇窈,目光諷刺,“你拒絕了她,不是麼?”
而此刻,包廂門被打開,剛好能走進一個人的縫隙,而那人站在門口卻久久未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