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叔。”
剛剛從大殿內退出來,便迎面碰上了趙全海,厲同便側身行禮。
趙全海卻伸手拉住了他:“不必多禮。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厲同答道:“弟子本來就沒有去大殿,因此得以躲過追殺。”
趙全海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聽神兵門的時明月和唐如海兩人說,望宮蘇荼親自追殺你?你是如何從他手中逃脫的?”
厲同微微一怔,看向趙全海,看他是否有逼問自己的意思。
趙全海見他似乎不想回答,十分少見地主動說道:“看來你也有自己的秘密,這件事情你既然不願意多說,我便不多問了。畢竟你的危險也是我之前估計不足造成,算起來也算是我的責任。”
厲同口中含糊地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趙全海一向喜歡冷着臉按照規矩辦,這個態度是厲同從未見過的。不過他這個態度倒是幫了厲同一點忙,總比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你要千萬注意。”趙全海又說道,“神兵門的唐如海宣揚你得到了望宮蘇荼一件寶貝,因此才惹來望宮蘇荼的追殺。”
“什麼!”厲同心中大怒,厲聲喝道。
他沒有想到那個唐如海居然敢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來,居然宣揚自己和望宮蘇荼的談話內容。他能夠得到什麼好處?沒有!他能夠得到什麼壞處?和厲同交惡!尤其是厲同以自身爲誘餌,讓時明月和他活下來的情況下,他居然還這麼做。
他到底是狼心狗肺還是沒心沒肺愚蠢到家?怎麼還會告訴其他人這種事情?難道以爲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
就算是自己必死無疑,你這混賬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身後之事,也是混賬到家!
趙全海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或許本來可以看做無稽之談,但是你居然活着回來了,相信這個傳言的人恐怕要增加不少。以後外出的時候,千萬小心其他門派弟子,甚至一些心術不正的青玄門弟子也要小心。”
厲同平靜下來,淡淡應了一聲:“是,趙師叔,我會注意。”
然後便朝着自己居處走去。
仔細想來,厲同便明白了唐如海的行爲到底是什麼行爲,不過是和冀州府的那位文都青文公子一樣罷了。
在他們眼中,別人對他們的救命之恩是理所應當、微不足道,他們對對方迴應一個微笑,對方就應當感恩戴德給自己跪下來謝恩。將別人給自己的恩義看的比什麼都輕,因此才能做出這種無心無肺、近乎恩將仇報的事情來。
這種事情在其他人看來,實在是難以理喻、奇葩萬分,簡直就是忘恩負義,但是在文都青、唐如海這種人心中,這樣事情他們做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沒有絲毫良心上的不安。
又是一個自以爲是天之驕子的蠢貨……
這就是厲同對文都青、唐如海這種人的評價。
厲同並不會因爲他們蠢就放棄叫他們償還代價,因爲他們愚蠢又奇葩的思考方式,力量比他們弱小的就只能默默承受,放着不管,他們不知道又會做出多少這種愚蠢的事情來。
而厲同比他們強,對於終結這種愚蠢,這種對自己恩將仇報的愚蠢,很有興趣。
“啊——啊!公子,你回來了!”
剛到門口,就看到眼睛紅腫的丁晴正在門口怔怔出神,厲同剛剛擡手打了個招呼,丁晴就像是被什麼咬了一樣,騰地一下跳了起來。
厲同微微點頭:“回來了,你這是做什麼?”
丁晴張了張嘴,眼中酸澀難忍,用手抹了一把,一把熱淚便順着手背滑了下來,整個人便抽噎起來:“我……嗚嗚嗚嗚嗚……公子……我聽他們說,你被武道金丹強者追殺,應該是回不來了……我就……嗚嗚嗚嗚嗚嗚……”
“我爹也勸我,這都一個月了,我總是不相信……公子,你回來了……你回來了真好……我……我就怕你回不來!”
“你要是不會來……我……我要怎麼辦啊?”
厲同愕然看着她,有些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丁晴……你先不要哭了。”
丁晴紅腫着眼睛,小聲抽噎,悄悄看了厲同一眼,見他似乎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心中莫名地有些好笑。不過轉眼想到這一個多月以來自己的傷心和失望,又不免再次流下淚來,一時之間居然是又哭又笑,不知如何纔好。
“我說小妹,他已經死了,你哭也是沒用,還不如好好想一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爹都說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搬回去,這裡終究不是雜役們該住的地方……”
吱呀一聲,旁邊的院門打開,丁雲有些煩躁地走出來,只看了一眼,就僵在了原處。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公子?”
厲同淡淡看了他一眼:雖然早知道這個丁雲對自己的忠心都純屬畏懼之下的表現,此時看到兄妹兩人截然不同的表現,厲同依舊忍不住對他生出不滿之心來。
之前的顧慮果然沒錯,這丁雲就是不能夠好好修煉纔對。
“公子,你回來了?”丁雲乾巴巴地又說道。
厲同點了點頭:“嗯。”
丁雲急忙轉身,朝着院內跑去:“爹!娘!公子回來了!公子活生生地回來了!”
丁雲一邊跑,嘴裡一邊叫,心內還在同時大叫邪門。
真是邪門了!
這厲同幾乎每一次外出,別人都要傳出來他的死訊,這本來就是一件足夠邪門的事情了。結果更邪門的是,每次這樣的傳言之後,丁雲都以爲他死在外面的時候,他都好生生地活着回來了!
以後這些狗屁傳言,丁雲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用相信了,這厲同就屬九頭鳥的,怕是怎麼說也死不掉了!
雜役老丁和趙紅娘聞言,急忙一起出來迎接了厲同,對厲同道喜道賀。
厲同對他們倒也沒有太過嚴厲,寬慰他們兩句,便叫他們回去,只留下丁晴給自己準備飯菜。一頓飯菜,酒足飯飽之後,厲同在自己房中歇息一日,將畢需、何平、金友光等前來拜訪的人都招待過,然後又重新開始了自己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