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了惱,大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將那個吻故意加深。
蘇戀試了幾下躲不開,索性也便不躲了,只痛快地流着淚,任由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罩下來。
她拼力扭開頭,心裡發酸,身上發軟,他卻還想糾纏。
憋了一口氣,她回頭,一張嘴咬在他下巴上,悴不及防,他“哎喲”一聲叫出嗓,撫着下巴上那月牙般的齒痕直抽氣。
氣恨不已,宋天銘猛然覺得心底那憤怒的泡泡,越集越多,一個個爆烈着,只轟得他頭腦發熱,胸膛發緊:“你敢咬我?”
她瞪着他,雙眸如火:“再不放手,我還咬你。”
咬牙,狠狠咬牙。
他兇殘暴戾的眼神,在她眼前放大着,宋天銘怒火中燒,一個餓虎撲食,便將她放倒在了地板上。
頭磕在地上,有點重,天眩地轉之餘,蘇戀只能抗拒着罵:“渾蛋,放開我。”
他吼:“不是想*我麼?不是讓我愛你一晚麼?現在這樣又是幹什麼?”
她回吼:“不是說對我沒有興趣麼?不是說不想對不起她麼?你現在這樣又是在幹什麼?”
看清她的眼淚,宋天銘狠着心腸壞笑:“真要我放開麼?”
她的眸光明顯一閃,那樣微弱的猶豫,那樣淡淡的糾結,躲閃着不肯去看他的臉。
深邃的黑眸,幽幽而暗,他讀懂了她的掙扎,也便再無顧忌,蠻力將她拖到*邊……
她的呼吸,漸漸變的急促,眼裡有迷亂的色澤在瘋狂遊移。
被他的話氣到,她本想再不與他有任何關聯,可他又抓回自己,還對自己做着這樣親密的舉動。
他在幹什麼?
他難道不懂她其實很渴望他麼?
需要的感覺,像是漫長在心底的草,一經觸發,便生了根,發了芽。
她想過要拒絕的,在他對她說過不想對不起那個人的時候,她就想逃走的。
可是,他的動作,如同點火,漸漸燃燒了她的理智,讓她本想抗拒的手,扭轉之下,又變成了迎合。
痛,很痛,可在痛過之餘,卻似又夾雜着某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慘白着臉,滿頭是汗地躺在雪白的*單上,因疼痛,蘇戀已經沒什麼意識了。
那些什麼矜持,什麼羞澀,統統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彼時,她只知道,她快要疼死了。
感受着那不同以往的極致之感,慢慢地*,深陷。
直至飄飛上天,再也找不到自己……
————————-
午夜,忽然清醒,一身粘膩,痠痛到無法形容。
蘇戀半撐起身子,藉着月光靜靜地打量着宋天銘的睡顏,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他睡得像個孩子。
那個時候,他是從來不在她眼前睡覺的。
他說,他要一直高端帥氣下去,萬一睡着的時候,睡相很醜,還流下哈拉子,會破壞了他在她心目中的男神形象。
所以,再困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她懷裡靠一靠,從來不曾真的閉眼。
她其實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就算他睡相兇殘,就算他形象大壞,可只要他還是他,她就會一直喜歡下去。
就像是現在,明知道他的心裡裝着另一個人,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爬上了他的*。
有種做了壞事的感覺,但又不是那麼強烈。
暗夜裡,她望着他的臉,長長的睫毛,高蜓的鼻樑,還有那形狀好看的嘴。
每一處每一處她都喜歡到了骨子裡,只是,419終歸只是419,永遠也到不了愛的高度。
“宋總,反思了一下,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好賴我也是蘇四小姐,不能賣這麼賤。所以我計劃着漲價了,這*,十倍,所以你我兩清,扯平了……”
寫着寫着,蘇戀實在寫不下去,便煩燥地扔下了筆,將寫滿字的紙片窩成一團,咚地一聲,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垃圾筒。
雖然,她真的不那麼高貴端莊,柔美大氣。
但,要這麼直白地告訴他,她利用了他的同情心,還不上錢,所以肉償來了嗎?
當然,也許明早他不用看這紙片,也能猜中她的心思,只是,真的要這麼白紙黑字的寫出來,她還是覺得沒臉。
她早就沒臉了!
從小到大,因爲這特殊的體質,她坐過110,搭過120,甚至還蹭過119,所以別人想不到的事,做不出的事,她統統都幹過了。
在蘇家人的眼裡,她根本就沒有自尊心。
事實上,她也一直是認同這種說法的,被折磨了這麼多年,她好像是不那麼有自尊心了。
可是,遇到他的那一刻,她猛然又清醒。
她不是沒有自尊,也不是沒有羞恥心,只是,在她的世界裡,除了他的目光以外,再沒有什麼能讓她動容,也再沒有什麼,能讓她上心。
————————————————
纖白的指,輕輕地滑過他的臉,淡淡地描繪着他那線條流暢的輪廓。
這個傲驕的男人啊!她終於還是成功地*了他。
只是,這*,他究竟是用了什麼在樣的心情在對她?
前女友,女人,還是*-伴?
無論是哪一種,她其實也不在意,在他心裡,她早已壞透了,再多這麼一筆也所無謂。
反正,他的未來不會有她,她的世界,也不會有他的參與。
這*,就當是等價交換。
想了想,她光裸着身子跳下*,重新找回那根被她扔到掉了帽頭的筆,爬回*角默默地寫下了八個字:銀貨兩訖,各不相干!
從自己那早已被扔到牆角的包包裡,找出那張信用卡,蘇戀小心翼翼地將它和寫好字的白紙一起放回到他的枕邊。
這麼一來,他應該全懂了!
雖然,這一次賣得貴了點,但,他可是宋二少啊!
宋二少的419,或者,也許,就該值20萬。
——————————-
回到醫院的時候,有護士正在給莫菲菲打點滴。
她一直很怕那種尖尖的銳利的針頭,想一想都覺得疼,所以,看到護士有所動作時,她便適時地背過了身子。
直到護士離開,她才慢慢悠悠地坐回了莫菲菲的身邊。
累得很,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蘇戀只想好好回家睡個覺。
可是,沒有家,也沒有地方可去,所以,她還是回到了醫院,而且,還是一個人偷偷地回。
“小戀,你回來了?”
搖搖頭,她表現得有氣無力:“嗯,回來了。”
“不舒服嗎?”
以前,每一次蘇戀被抓,都是莫菲菲去派出所接人。
從最初的緊張,氣憤,到後面的淡然,麻木,漸漸地,在派出所這件事上,莫菲菲也麻木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
吃不好,睡不好,昨晚上還被那傢伙折騰了一整晚,她現在能撐着到醫院看莫菲菲,已經很不容易了。
“面試,成功了嗎?”
這個問題,其實那天她就想問了。
只是,想想她面試的那個單位,莫菲菲始終問不出口。
如果不是她的拖累,蘇戀就算一無所有,至少也不會如此狼狽。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只想關心她,好好的關心她一下。
“沒有,一件都穿不下。”
說到這裡,蘇戀非常不爽地挑着眉,仍舊對那個只有abc的少女系‘心有餘悸’,咬了咬牙,忍不住又補充道:“太小。”
“……”
垂眸,淡淡掃了一眼蘇戀的‘驚濤駭浪’,莫菲菲一臉瞭然地嘆了口氣,似乎很失落。
如果,她沒有少那一條腿,就算是隨便到什麼地方兼職跳舞,一個月也能有不少的收入,是絕對不可能讓蘇戀去應聘那種工作的。
可現在,看着蘇戀爲了自己不顧一切,莫菲菲的負罪感突然越來越強烈,她對自己太好太好,好到自己幾乎承擔不了。
以爲她是擔心自己沒有面試成功會影響到治療,蘇戀擺了擺手安慰道:“別擔心啦,你的醫藥費我都籌到了,現在我也不用再去應聘那種工作,只要找到一個包吃包住又給一點點工資的地方就行。”
知道她誤會了,可莫菲菲卻沒有再解釋,只認真地問她:“小戀,你爲什麼去的派出所?”
這個,應該怎麼解釋呢?她想了想,最終選擇了一個矇混過關的那個答案:“沒什麼,一點小誤會”
“那些錢,真的是你偷的宋二少的麼?”
如果不是母親去查帳,她或者還被矇在鼓裡,只是,爲了自己這麼一個損友,真的值得麼?
蘇戀的智商不低,可情商爲什麼會這麼這麼的拿不出手呢?
————————————
“那個,昨天以前,都算是。不過,今天就不算了,我和宋天銘已經兩清了,這二十萬,是我應得的。”
回想昨日的種種,她不禁無節操地想:一晚上二十萬,這錢,確實很好賺!
很懷疑,對這話,莫菲菲根本就不信:“他那麼討厭你,怎麼可能跟你兩清?”
正如宋天銘不喜歡莫菲菲一般,莫菲菲也並不喜歡宋天銘。
當年,他和蘇戀分手,以至於蘇戀在未來的幾年裡,一直都意志消沉。
雖然蘇戀一直在極力掩飾着自己的真實情緒。可做爲她最好的姐妹,莫菲菲不可能什麼也不懂。
明明是他想甩了蘇戀,重回那個夢中*慕希雅的身邊,卻偏偏還將所有的錯都理所當然地推到了蘇戀的身上。
這種男人,就算他有着光鮮的外表和強大的家族背景,她也不稀罕。
“那個,我說清了就是清了嘛!”
知道自己撒謊的水準很差,也不想再繼續,蘇戀故意轉移話題,一側身,卻露出了脖頸上的紅痕。
那刺目的紫紅,看得莫菲菲當場傻了眼:“小戀,你,你和他,他……”
吻痕,那麼深!
她無法想象,蘇戀這個所謂的兩清,到底是怎麼在清。
“別胡思亂想了,他就是看我可憐,施捨給我的。”
施捨這個詞,用得對不對她也不清楚,只是當時自己的感覺,還真就是這兩個字。
他有錢,她沒錢,20萬不是小數目,用施捨來形容,或者,他的心情會好一點,畢竟,有錢人都有那麼一丁半點的虛榮心,這樣說可以擡高他的身價,哪怕有一天要穿幫,他聽了也能很高興。
莫菲菲突然有些傷感,感慨道:“小戀,別再傻了,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好啦好啦!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幫我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你知道啦!這幾年我也光會種豆子,什麼工作經驗也沒有,想找份穩定的工作,好像不容易呢。”
其實重點也不是穩定,重點是,能很快的找到又包吃,又包住,最後還能賺到一點零花錢的地方。她的要求,真不高,只是,這不高的要求,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樣很傷神。
“學校那邊怎麼辦?你還沒有畢業呢!”
蘇戀的研究生導師對她其實還不錯,每年也發那麼一丁點半的工資給她花,只是,那點錢,一年只一次,也僅夠自己買兩件像樣的衣服,其它的,真是不能期待了。
只是,她畢竟還沒畢業,就這麼‘輟學’也絕逼不是她的風格,想了想,也只能咬着下脣悶悶出聲:“所以說,兼職啊!只能做兼職了。”
對仇人以德抱怨,知道真相後,又把自己‘偷’來的錢存到了仇人的帳號上。
現在,搞到自己連吃飯的錢也沒有的蘇戀,突然也被這個兼職難住了。
有什麼兼職是可以包住又包吃,還能省出大把的時間給自己回學校做實驗的呢?
————————————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蘇戀還傻的人,可就是她這份傻勁,卻又一次讓‘好閨蜜’莫菲菲痛哭出聲。
“小戀,對不起!”
蘇戀的個性,吃軟不吃硬,最怕別人哭,一見莫菲菲這架式,她便哆嗦了:“幹嘛呀你這是?好端端的你哭什麼呀?”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那些錢,你找醫院領出來吧!” wωω●Tтka n●c o
從莫家沒落的那一天開始,莫菲菲就對蘇戀說過,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改變這一切。
可現在,她不但沒有實現自己的目標,還拖累了家人,拖累了朋友,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無比傷心,無比自責。
拍了拍閨蜜的肩,蘇戀表情複雜地開口:“呃,這個嘛!我其實正想跟你說呢。剛纔,我已經領出來兩千塊了,不過,你放心,其它的都還在,你的醫藥費沒影響,我只是把可能會餘出來的錢領了一點出來過生活,支撐到我找到工作爲止。”
明明是自己的錢,可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戀卻切切實實感覺到了一種情緒,那就是心虛。
是的,心虛,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送給別的東西又要回來一樣的小家子氣。可是,她沒有辦法了呀!
口袋裡就剩下兩百塊,就算不吃不喝,她也總得弄點錢租房子。
要不然,她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露宿街頭的話,她實在不敢想象,會遭遇什麼樣的驚險與刺激。
“小戀,你怎麼這麼傻?”
莫菲菲只是哭,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的心情。
很多時候,她對蘇戀都是刻薄的,因爲羨慕,因爲嫉妒,慢慢地,就有了種莫名的恨意,恨她比自己優秀,恨她比自己成功。
可現在,這個她‘恨’着的人,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那種感覺,就彷彿是自己瞎了狗眼,遇上了美玉,卻偏偏當成了臭石頭。
嘴裡罵着蘇戀,可心裡,莫菲菲罵的其實是自己!
太瞭解莫菲菲,也太懂她的悲傷與無助,蘇戀伸出雙手,輕攬過她的肩,護在懷裡安撫道:“放心啦,我沒你想的那麼傻,只是,只是還沒找到方向罷了。”
方向,她本來是有方向的。那個方向,本來也一直很明確。
可是,當她等到最想等的人,那個方向,反而就消失了。他的心裡已沒有自己的位置,那她,又用什麼理由去堅持?
手,緊握着一物,莫菲菲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小戀,不如你替我去吧?”
“什麼替你去?”
“這個,你去吧!”
將手裡的參賽證交到蘇戀手上,莫菲菲的眸間,還有水氣,但已不若方纔那般傷心。
花花綠綠的參賽證,上面印着某位大明顯明眸皓齒的廣告照片,蘇戀仔細讀了讀,疑惑地問:“潔白公司舉辦的選秀,代言沙柔的洗髮水?”
“嗯,我手術前報的名,你去參加吧!就算得不到代言,只要衝進前三,就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獎金,到時候,你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累了。”
不捨地摸着上面原本屬於她的那個參賽號碼,莫菲菲的表情很複雜,這是她的一個夢,一個由普通變得光亮的明星夢。
щщщ▪ttКan▪¢ o
只是,一條腿的她,再也沒機會從普通走向光明瞭。
所以,她把自己的夢,讓了出來,希望由她最好最好的姐妹,替她去完成。
雖然,這樣的想法,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同樣很自私。
可是,一條腿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就讓她在最後的日子,再自私一回吧。
畢竟,她很清楚,現在的蘇戀也很需要這樣的機會,而她也很明白,蘇戀天生就是帶着光環在生存的人,雖然她從未意識到自己的特殊性。
但,莫菲菲堅信,只要給她機會,總有一天,倒黴的蘇戀,終將會發光發亮,成爲最最閃耀的大明星。
“算了,這個,我還是不去了。”
如果是別家的,如果和他沒關係,她想,她或許不會拒絕,可是,爲什麼偏偏又是潔白公司?
本以爲,蘇戀會欣然答應,可結果偏偏如此不同。
莫菲菲難以置信地望着她,驚歎道:“爲什麼呀?不是要找兼職的嗎?哪有比這個還省事的‘兼職’?只要入圍就能有三萬塊的獎金,什麼工作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幫你賺到三萬塊?”
聽到這話,蘇戀的嘆息聲便更加重了:“沒辦法,潔白公司也是他家的。”
一個*廣告,要露肉的她都去了,這個只要甩甩頭髮的事,卻偏偏不能做。
所以說了,她就是這麼倒黴,倒黴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