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他，甚至覺得他這樣做很對。
而且我覺得，雖然我和白荷在某種程度上是敵對的性質，但，換成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的話，其實，她跟我，也算是‘朋友’。
雖然，以我的身份來說白荷是朋友確實很奇怪，但，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所以，爲了讓宋建仁心裡好受點，我還故意配合地朝外挪了挪，可就在我悄悄挪出他的範圍，他卻一伸手又將我重新抱了回去。
然後，攬緊了，纔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別亂動！
只這三個字，我僵着身體在他懷裡失眠了一整夜，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睡着，後來我想，大抵是他也沒睡的。
因爲，就算我一動也不動，他的身體也還是亢奮了一整晚。
而我的臉，也因爲他的亢奮而燃燒了一整晚……
有人說，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這種時候是忍不住的，可他，忍住了。
是我對他沒有吸引力麼？
當然不是，不然他的身體爲什麼會那樣？
那麼，明明忍不住還要忍的原因是什麼呢？後來我想，大約是他覺得不是時候吧！
我沒有那麼矯情，既然已和他成爲了夫妻，就不會因爲他愛不愛我這種問題而不讓他碰我。
可沒有愛的結合，一定不那麼愉快！
或許，他也是這麼想的？
第二天，我們一起回到了宋家，只是回去後他便在後山買了塊地，然後請了最好的建築師設計了一套純白色的別墅。
就因爲那一個白字，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那個地方，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緬懷，只是紀念。
所以，我覺得我也不願吃一個已死之人的醋。
於是，在他不知道的某一天下午，我悄悄取出他的圖紙，在別墅的設計圖邊上大度地寫下了兩個字：白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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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賓，相近如冰！
同樣的發音，不同的四個字，或許都可以形容我和宋建仁現在的狀態。
嗯！
我覺得現在我和他的感覺大約就是這種，明明離得很近，但又好像很遠，可說遠吧！他又偏偏就在我眼前每天晃啊晃啊晃的……
折磨麼？
大約也不能這麼形容，因爲我這個人太容易滿足，他不對我發脾氣，他不對我橫鼻子豎眼的我就好像很開心了。
更何況，自從我們從香港回來後，他就開始和我說話了。
雖然每天都是些不鹹不淡的話題，雖然有時候說着說着就冷了場，可她畢竟理我了，而且，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不讓我靠近。
唯一讓我有些彆扭的是，我和他，一直沒有圓過房！
我是個女人，這種事情總放在我的心上是不是有些不好？但我深受西方教育的影響，總覺得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愛無性或者有性無愛都是不完美的一種。
當然了，我和他之間的感覺，從來就不能稱之爲完美！
所以，大抵他應該覺得我能嫁給他就是一種完美，不需要再額外地給我那些‘養份’。
可是，在香港的那*，難道是我的錯覺麼？
他明明拉着我的手問我：若荷，你難道真的覺得，我是因爲屈服於我爸爸才答應娶你麼？
之前，我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可他這麼說，是不是代表不是？
既然不是，那麼答案呢？
爲什麼自回來後，他從來不給我答案？
雖然我是個很樂觀的人，但我也並不想給自己臉上貼金說他這樣其實是在跟我表白，其實是愛我的一種表現。
但，至少他的意思是不抗拒和我結婚的對不對？
爲什麼呢？
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我一直沒好意思問他，抑或者說，我沒有勇氣問他。
因爲，我對那個答案即期待又害怕！
日子就這麼即期待又矛盾地又過着，三個月又過去了，我們結婚半年後，秦家那邊有親戚辦喜事，於是宋建仁‘奉旨’帶我回江南省親。
回到孃家的那一日，媽媽安排他和我住在我原來的房間裡。
直到那時我才發現，就算我離開了半年之久，房間裡的一切一切都沒有變，就連，我每年爲他準備好，卻從沒有機會送出手的‘禮物’也齊齊地擺放在那裡。
我不知道宋建仁爲什麼會注意到那些東西，但那天晚上，他突然問我那是什麼？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了兩個字：禮物！
對這個答案他似乎並不滿意，於是又追問我，什麼禮物？
我想了想，想了又想……
終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的生日禮物！
是，那是我親手爲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從我遇見他的那一天開始，每年一份，直到十八歲離開的那一年，整整十三份！
只是，我從來沒有機會親交給他！
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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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離開，整整四年。
這四年其實我仍舊有給他準備生日禮物，只是，只在心裡準備，再也沒有買過實物。
說是愛得深刻，但我卻偏偏不記和這些年都給他準備的是什麼。
所以，當他以他的生日禮物他要拆開看爲由一個一個地拆着那些東西時，我也饒有興致地陪在他身邊一起看着。
小到鋼筆日記本之類的，大到鑽石手錶寶石袖釦，十三份禮物個個不重樣，他拆着拆着，突然扭過來問我，既然買了，爲什麼沒有送給他？
我說：我送過的，被你扔了不記得麼？
聽到我的話，他明顯愣了一下，之後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他的反應這麼明顯，很顯然，他也是記得的，記得，我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被他扔掉了。
不過，東西被他扔掉後我又撿了回來。
所以，這裡的禮物還是十三份，一年不差，一份不少！
其實現在重新回想那件事我心裡還挺有氣的，那一年我六歲，還是個小丫頭，他都十一歲了還那樣欺負我，像話麼？
不過，這種話我可沒當着他的面說，只在心裡想了想，正想得出神，他的聲音突然又從我耳畔傳了過來。
他說：扔錯了！
扔錯了？什麼扔錯了？
我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應該是當年扔我的禮物是扔錯了，然後我震驚地看着他，他也回頭來看我。
他說：那天我爸因爲我在魚塘裡放炮揍了我，身上很疼的時候就容易發脾氣，隨手抓着任何東西就胡亂地扔了，沒想到……扔錯了。
話到這裡他又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後來我發現扔的是你送的東西，我在樓下找了一下午，沒找到！
他當然找不到，因爲當時我正好在他家樓下玩，看到我精心準備的禮物被他扔了，我傷心得當時便抱着禮物跟我爸媽回家了。
所以，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是不是不用等這麼多年才知道他原來沒有嫌棄我送的禮物？
我沒想到是這樣，他似乎比我更加沒想到。
他用修長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撫摸着那些他從未收到過的禮物，最後竟還傻呵呵地笑了一下，說：幸好，我現在還有機會把這些一起收了。
我無言，因爲似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什麼。
正心頭髮緊，他卻伸手過來，又一次主動拉了我的手。
他說：委屈你了，這些年！
只這一句，我泣不成聲。
雖然連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哭什麼，但哭着哭着便哭進了他的懷裡。
被他擁着的感覺太好，於是那天晚上，他讓我順理成章地變成了真正的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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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哥哥說我太便宜他，還說我這麼輕易地原諒那個男人以後會很辛苦。
因爲，這世上有句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我知道小林哥哥是擔心我，我也知道我確實對宋建仁太寬容，但，夫妻之間，是否真的要計較那麼多？
其實，愛情裡，誰對誰錯分不清，但受傷最多的，肯定是更愛的那一個。
我愛他，肯定多過他愛我，所以便註定了我要委屈，也註定了我要爲了我的婚姻幸福付出更多，更多……
聽到我說這些，小林哥哥更不高興了，覺得那樣的宋建仁根本就配不上我。
我聽了只是笑，配不配這種事，在感情裡哪有平衡？
從身世背景上來看，是我配不上他，從感情上來看，是他配不上我，雖然這兩種情況不能扯平，但我還是覺得過於計較是得不到幸福的。
況且，婚後的這些日子，他待我雖然冷漠，但我感覺得出來，他並不討厭我。
不討厭，是不是就等於是喜歡的開始？
雖然，不討厭也可能永遠只是不討厭，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期待……
從孃家回去之後，宋建仁又忙了起來。
整日整日的不着家，整夜整夜的不着家，有時候回來的晚了，他甚至都不進我的房間，而是直接睡在書房裡。
不得不說，他的行爲讓我變得敏感了！
我覺得他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是不是開始厭倦了我，或者是已經喜歡上了別的人？
但我不敢問他，只是等，只是等……
可我足足等了三個月，他還是睡在書房裡，我……鬱悶了！
這種事情沒辦法和爸媽說，怕他們一狀告到老爺子那裡，他又得挨一頓抽，所以我只能默默地悶在心裡，直到，他姑媽終於發現了我們的不對，把我抓到她房間裡‘嚴刑烤問’。
我支支唔唔下終於說了實話，他家姑媽看着我半天不吱後，之後，便狂笑不止。
她說我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這麼天真這麼傻？
她還說，她養大的孩子她清楚，他說宋建仁這樣絕對不是不喜歡我，而是擔心吵醒我……
擔心吵到我？這理由也行？
我不太相信，姑媽就讓我自己去問他。
自己去麼？
這，怪難爲情的，可我們兩個明明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天天過得跟陌生人的也不是個事兒吧？
於是，考慮再三之後，那天晚上我終於睡到了書房的大*上！
當然，是趁他還沒有回家之前就進去了，可我在書房的大*上滾到半夜兩三點，卻始終睡不覺。
總覺得我這樣是不是太主動了？他會不會看不起我？
帶着這樣的擔心，我又逃回了自己臥室，只是，我纔剛剛睡下沒多久，卻感覺臥室的房門被打開了。
夜，很深！
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但我知道是他。
他，終於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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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麼晚了，我若還是沒睡是不是等於在明說着我等他？
雖然我不是那麼矯情的性子，可真是太晚了，我醒着感覺會被他笑話。
於是我便閉着眼睛假裝還在睡，反正夜色太濃他也應該看不清我的表情，只是，就在我心裡七上八下地猜測着他今晚爲什麼會回來時，我的額頭一熱，他竟在我頭印上一吻。
我，呆了！
暗夜裡我的眼睛一下子便張了開來，然後我看着他，看着他……
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我還醒着，看到我睜眼也懵了好半響，然後才吶吶地開口：還是吵醒你了麼？
吵醒我？
他姑媽就是這麼說的，我一開始不信，可現在……
其實，那個時候我的臉已經紅了，好在夜色很暗他什麼也看不見。
所以，我更加大膽，趁他還未離開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問他爲麼這些天都不回房間來。
他笑了一下，輕輕碰了碰我的臉，說：太晚了，怕吵到你！
沒想到竟真是這個答案，沒想到他姑媽一點也沒有說錯，面對他的‘好心’，我簡直哭笑不得。
沒有任何女人會因爲怕被吵醒而不讓丈夫回房休息，更沒有任何女人願意因爲這樣的好心被冷落幾個月。
可是，這個看似聰明實則笨到家的男人，怎麼就這麼……呆呢？
我知道他在感情方面不擅表達，所以，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給了他，他聽完後半了我半晌，最後只說了一句：其實我每晚都有回房的，只是你睡着了，所以，我都是親親你就離開了。
親親我就離開了……
像剛纔那樣？
我等了他那麼那麼多天，沒想到他居然每晚都在，我真是太傻了是不是？
心又雀躍起來，甜得似喝了滿肚子的蜜，於是拉近他的頭，輕輕對着他的耳朵說：我不介意，你還是回房睡吧！
如此邀請，他再不答應我就丟死人了。
好在，他再怎麼也不至不解風情至此，可他在聽完我的話後，卻反問了我一句：你真的知道我回房睡的後果是什麼嗎？
這……
回房睡還有什麼後果麼？
我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真的太想太想他了，於是，我用力地點頭，邀請他回來。
於是那一晚上，他終於又回了我們的房間，和我睡在一起！
只是之後，他便身體力行，用一晚上的時間讓我真正明白了什麼是他回房睡的真正‘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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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有了我們倆的第一個孩子。那是宋家的未來繼承人，我們替他取名宋天燁。
燁：火光，日光，光輝燦爛的意思。
再後來，我們又有了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四個兒子……
對此，宋建仁無比鬱悶，他一心想要個小公主，耐何我的肚子似乎是太爭氣了一些，一連生了四個兒子都沒能生出個小公主。
看他那樣遺憾，我本想咬咬牙再追個第五胎，可宋建仁卻主動去醫院裡做了節育手術。
他說，四個兒子，他上輩子都是修了大德了，豈敢要求更多？
其實，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再辛苦，但又擔心我的個性太爲他着想纔會瞞着我自己去了醫院。
他這一輩子，從未說過他愛我。
但我知道，有些愛，從來不用說……
每一個人詮釋愛情的方式不同，有的火熱，有的濃烈，有的大約就是我們這樣的。
細水長流，涓涓不息……
其實，後來我也想通了，沒什麼好遺憾的，比起那些愛得你死我活卻一輩子不能在一起的，我和他，真的算是很幸福了。
所以，我無怨無悔地等着他，守着他……
直到，那一年他突然間因爲中風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他醒來後，第一次在我面前落了淚，雖然沒有哭得像個孩子，但我卻能感覺到他內心真正的惶恐。
一個強勢了一輩子的人，突然就弱得不成樣子，任是誰也受不了，更何況是素來要強的他？
我守着他，陪着他，沒日沒夜……
終於，他的精神好了起來，人也振奮了起來，我在開心之餘，收到了我此生最大最重的一份禮！
那一天，他拉着我的手對我說：若荷，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起初我是不懂這句話的含義的，直到後來的許多天裡，我慢慢地琢磨，細細地品味，終於，我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他需要我，這輩子都需要我！
這算不算是表白？
這算不算是愛情？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追問，每個人的一生經歷都不同，每個人的感情經歷更是不同，我爲什麼一定要追求一個和別人一樣的？
我現在知道，他需要我，離不開我，這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甚至其它的，愛我還是愛白荷，我不想再問，也不會再提了。只是，我不提，他卻還是跟我說了。
從我們五歲那一年相遇開始，一直一直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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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五歲的時候，我就像個洋娃娃……
他說，我是他當時見過最呆最傻也最漂亮的洋娃娃，他還說，他其實一開始就挺喜歡的。
挺喜歡的！
挺喜歡什麼的？
後來我還沒有開口問他，他就定定地看着我說了一個字：你！
他說小時候的感情分不清楚，漸漸的大了，結果卻被家裡人逼着非要和我訂婚，那時候正值叛逆的年紀，越是有人逼他，他就越是喜歡和人對着幹。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在於，好面子多過用感情。
於是，那一句他討厭我，便因爲面子一直一直被當成了藉口，當成了擋箭牌。
直到少年時的他開始收到各色各樣的情書……
他還說，我小時候特別喜歡霸着他，那種感覺表現爲我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眼神卻在告訴所有人他是我的。沒有人喜歡那種感覺，特別是驕傲的大少爺。
於是，他便故意和我做對，甚至故意欺負我。
再後來，他遇到了白荷……
然後他說，因爲她的名字和我一樣，所以他纔會開始注意她，這一點，恰和當初的白荷所說一致，這讓我有點……受*若驚！
男人的感情和女人到底不同，好在宋建仁是個坦白的人。
所以，他就算知道我聽了會不高興，卻還是願意跟我說實話。
他說，白荷是個好女人，爲了愛他幾乎失去了自我。所以，一開始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其實也是挺受用的，一個這樣溫婉的女人，他覺得比我那種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好很多。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和白荷在一起會引起家裡那麼大的反應。
他沒有細說，但我能明白，當年肯定還發生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總之，因爲家人的反對，因爲家人的制止，他徹底爆發了。
非白荷不要，非白荷不娶！
我聽到這裡，難爲情地一笑，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吃味兒。他卻主動伸手，緊緊捉了我的放在掌心裡……
他說：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不高興的，白荷於我是個很特殊的女人，對我來說，她值得愛。但，喜歡不是愛，我喜歡那種女人，但，如果讓我說愛她，我也做不到……
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哈哈一笑，說：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難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愣了，然後看他！
他眸光微微一沉，又對我說了一句，後悔，很後悔很後悔！
我問他後悔什麼？
他說，他該在他沒有倒下前對我說這些的，這樣，至少顯得他的表白真誠一點。現在，他都是個殘廢了，再跟我說這些，就顯得好像是在博取同情，又顯得好像是在騙她留下來一樣。
其實，我還真沒有這麼想……
我就是被他那一聲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給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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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真的好奇怪啊！
我愛他的時候，我以爲他不愛我，他愛我的時候，我卻以爲他不愛我……
爲了他，我幾乎是守侯了一輩子！
箇中酸甜苦辣，除了我自己，誰也說不清。那些年，太委屈的時候也曾想過放棄。甚至還真真正正放過手，但最後兜兜轉轉，我還是嫁給了這個男人，雖然，我一度曾以爲他不愛我。
好在老天到底待我們夫妻不薄，我們最後還是平平靜靜地走完了一生，而且，還曾許諾來生來世。
宋建仁也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我也未必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不是麼？
於是我覺得，這樣，真的夠了……
至少，老天給了我四個聰明能幹的孩子，至少，我以爲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他一聲愛與珍惜，沒想到臨了臨了，他居然真的跟我說了。
不過，他的坦白也夠是讓人心塞了是不是？
什麼他該在他沒有倒下前對我說這些的，這樣，至少顯得他的表白真誠一點。
而現在他都是個殘廢了，再跟我說這些，就顯得好像是在博取同情，又顯得好像是在騙我留下來一樣。
其實，還真挺能讓人誤會這些的不是麼？
不過我是個想得很開的女人，如果我早要誤會他這些，從這輩子的開始我就會一直誤會下去了。要是那樣，也就沒有後來這些，也沒有我們的一世平安了。
而我覺得，這個男人之所以肯對我這樣坦白，其實也是基於對我的一種信任。
這是一種從一開始就建立起來，就算之後我們經歷過那麼多也不曾改過的依賴。
而夫妻之間，一個進，就得有一個退。
也許退的時候覺得委屈，但風雨之雨的彩虹，也能份外的教人覺得珍惜。
我和他算起來也是地地道道的包辦婚姻，好在我們的個性雖然都清高孤傲，但到底還有一顆死心眼。
我的死心眼是認準了他就不鬆手，而他的，或許就是明明知道傷害了我，卻還是在我最傷心的時候，毅然而然地娶了我。
人生，哪來那麼多的偶然呢是不是？
大多都是必然的結果……
比如，五歲的那一年我遇到十歲的他，再比如，直到我們人近中年，他纔敢對我纏*綿地說一句他愛我。
愛……
這個字好難好難，也許需要我用一輩子去珍惜去守候！
但或許，最美的事不是留住時光，而是留住記憶。
但願，時光，只如初見……
（宋秦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