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老爺和公主終於同意了您和李靜初的婚事,您便安心歇息吧!瑤兒這就去爲您請大夫!”
將王仁表扶進後院臥房,並侍候其躺下,冷雨瑤看着後者,冰冷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溫馨的笑意,她爲王仁表蓋上錦被,起身說道。
“……瑤兒!”
正待冷雨瑤轉身離開之際,王仁表忽然伸出右手,拽住了那白玉一般的皓腕,道:“瑤兒,這些天來苦了你了!”
冷雨瑤身子一震,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立在了原地。
只聽王仁表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每日夜間都悄悄來此爲我渡氣續命,我亦知道方纔在前廳時,你真打算與父親、與王家徹底反目,帶我“殺出重圍”,另外,這次小軒之所以突然來信,恐怕也是你暗中運營吧?”
冷雨瑤面色一變,緩緩轉身,她看向王仁表,驚訝地問道:“公子,您怎麼知道……”
見冷雨瑤這般反應,王仁表釋然一笑,道:“那便是了!”
他仰着頭,看着上方的帷幔,喃喃自語道:“父親能這麼快轉變態度,莫非小軒允諾了什麼好處不成?唉!欠小軒的人情只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對不起,公子!雨瑤並非有意瞞你!”
見王仁表臉上一副悵然若失的神色,冷雨瑤有些愧疚地出聲道。
“呵呵!你不必自責,我沒有怪你!”
王仁表側過腦袋,又捏了捏冷雨瑤的手腕,笑道:“你一片好意,我心裡都明白,如今既然萬事圓滿,那最好不過,欠小軒的人情我會盡力去還,只是,這些天來,苦了瑤兒你了~!”
王仁表的腦海中,始終無法忘懷這些天來冷雨瑤深夜悄悄爲他渡氣續命,永遠無法忘記先前在大殿前,冷雨瑤寧死也不願意去傷害他的愛人,更加無法忘記方纔危急關頭,冷雨瑤拉着他準備“殺出重圍”時的那番毅然決然!
這已經遠遠超脫了主僕之間的情意,他非草木,怎能感受不到冷雨瑤對她的癡情?但他心裡面已經住下了一個人,又如何還能裝得下冷雨瑤?面對冷雨瑤的默默付出,他的心裡面可謂是五味陳雜!
“公子!我不苦!”
見王仁表雙眸之中滿是憐愛和複雜,冷雨瑤心中一慟,鼻子有些發酸道:“只要公子安好,雨瑤就算刀山火海、歷經千難,亦是甘之如飴!雨瑤的命是公子給的,雨瑤不允許公子死在雨瑤前面!”
說罷,冷雨瑤掙脫王仁表的大手,轉身道:“公子且安心養病,雨瑤這就去爲公子請大夫,爭取讓公子能早日康復,完成大婚!”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完成大婚”這四個字,冷雨瑤咬的格外重,說罷,她不待王仁表迴應,便直接朝門外走去。
“吱吖~嘭!”
佳人離去,房門緊閉,王仁表看着冷雨瑤離去的方向,半晌無語,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他喃喃嘆了一口氣,道:“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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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二夫人她……她帶着人又回來了!”
雍縣,城西李府後院。
一名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對正在窗前發呆的白衣女子慌忙道。
“二姨娘?他們不是在鄉下嗎?又回來做什麼~?”
女子聞言一怔,不由轉過身來,問道。
看那女子容貌,不是李靜初還能是誰?
當初在李澤軒的促成下,王仁表解開心結,正式和李靜初成爲了戀人,李靜初原來在家裡一直不受其二姨娘柳月容待見,其父死後更是被柳月容趕出家門,而在王仁表與李靜初來往越發密切後,本就不得人心的柳月容,在李家更是人心喪失殆盡,很快,李家的所有下人都投奔向了李靜初,李靜初因此得以重掌李家大權!
但她並沒有對柳月容趕盡殺絕,只是將柳月容以及柳月容的兒子“發配”到李家在鄉下的莊園裡面,每過些時日給他們撥付些銀錢讓他們衣食無憂,她只圖個眼不見心不煩而已!
如今柳月容捲土重來,這讓李靜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丫鬟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回道:“小姐,二夫人她……她說小姐招惹王家,恐給李家帶來災難,她……她要趕小姐走!”
李靜初目光一閃,瞬間瞭然。
之前她和王仁表解開心結之後,二人之間來往愈發親密,但後面隨着王裕、同安公主來到雍縣,王家不同意二人婚事的傳言很快便甚囂塵上,他們這對被許多人看好的“神仙眷侶”瞬間就被打落凡塵,爲此,李家車行的生意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因爲王裕、同安公主不同意王仁表和李靜初的婚事,沒有人敢得罪太原王家,所以自然也就沒人敢沾惹和李家有關的生意!
原本在李靜初帶領下又重煥生機的李家,又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陰影!
“哼!賊心不死!”
李靜初冷哼一聲,然後起身道:“走!隨我去看看!”
說罷,她一馬當先,出門而去。
“呵呵!那個災星先是害死了老爺,現在又癩哈蟆想吃天鵝肉,招惹上了太原王家,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災星如此會給李家招禍,你們這些瞎了眼的下人還護着她嗎?”
“不許你這麼說小姐!”
“對!不許你這麼說小姐!”
“哼!你們這些賤人真是不識好歹!我今天是來拯救李家的!那災星現在招惹了太原王家,要是不把她趕出去,到時候咱們整個李家全都完了!你們誰得罪得起王家?啊?現在將她趕出李家,咱們或許還有一條生路,你們要是再不識好歹,那就只能去給那災星陪葬了!誰願意聽我的,站出來,以後我給他發雙倍月錢~!”
“哼!雙倍月錢?二姨娘,你哪兒來那麼多錢呢?”
李靜初剛一來到前院,就聽到柳月容和一些家奴的爭吵聲,通過這些爭吵,她也明白了柳月容今日此來的來意,無非就是看她被王家那邊排斥了之後,回來趁火打劫罷了,這時,她聽說柳月容願意拿雙倍月錢籠絡府中家奴,李靜初忍不住一笑,走出去出聲問道。
“李靜初?”
柳月容正爲自己辛辛苦苦準備的一番說辭而暗暗得意,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而且令她頗爲熟悉的聲音,不由嚇了一跳,畢竟以前她可是被李靜初給整的有心理陰影了,但想到李靜初此時所身處的處境後,柳月容頓時就不怎麼害怕了,她叉腰挺胸,瞪着李靜初道:
“嘿!你這個災星出來的正好!你聽着,你要是真不想老爺辛辛苦苦創下來的家業被人毀了,不想眼前李家的這些下人們因你而流落街頭,你現在就滾出李家!”
“哼!喪家之犬也敢在此狂吠?”
李靜初臉上毫無懼色,她上前兩步,直視柳月容道:“父親辛苦經營多年,才創下這偌大的家業,你口口聲聲讓我滾出李家,但我滾出李家之後,難道將父親的家業交給你嗎?
當初父親屍骨未寒,柳月容你便忙着侵佔父親的家業,李家在你的禍害下,生意慘淡,每月都收不抵支,要不是我回來重振家業,恐怕父親的家業早就被你敗光了吧?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真不知你今日還有何臉面再回來,有何臉面再提及父親!”
李府的家丁、丫鬟們,聽完李靜初這一番話後,均是面面相覷,然後紛紛用有些憎惡的眼光,看向柳月容。的確,李靜初是招惹了太原王家,恐會給李家帶來災難,但就算是李靜初離開李家,那執掌李家之人也不應該是柳月容,因爲,她不配!
“好!好一張利嘴!”
見周圍家丁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自己,柳月容氣極反笑道:“呵呵!我柳月容就看你這個小賤人能張狂到幾時?據說這次同安公主都親自來了,以公主的高貴,怎麼可能讓你這個出身低賤的賤人沾染堂堂王家嫡長子?你們這些愚昧的下人願意跟李靜初一起陪葬,那便只管呆在這裡,不願意的,現在走還來得及~!”
兩敗俱傷!
事到如今,在難以得到人心的情況下,柳月容也只好給李靜初來一個兩敗俱傷,既然她不好過,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果然,柳月容話音落罷,李府中的家丁僕役隱隱出現了一絲騷動,他們憎惡柳月容不假,但他們同樣也懼怕來自於太原王家的報復!
“小姐,我娘昨日讓人捎信說她生病了,小人想告幾天假,回去照顧我娘!”
沉默片刻,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家丁走了出來,向李靜初拱手道。
頓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李靜初!
大家都明白,所謂的母親生病是假,“臨陣脫逃”是真啊!就看李靜初同不同意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李靜初目光平靜地看了看那中年家丁,輕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允你五日回去照看孃親吧!小環,去賬房將大壯這個月的月錢提前給他,另外,再多給他支取五百文,給他母親治病!”
“小姐~!”
李靜初身邊的小丫鬟聞言大急,剛想說些什麼,李靜初卻打斷道:“不必多言,照我說的去做!”
“是!小姐!”
小丫鬟無奈地應了一聲,然後對那家丁道:“你隨我來吧!”
衆人見狀不由滿心驚訝,他們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局,只見李靜初轉過身來,看着他們,繼續說道:
“你們都是李家的人,這些年來一直對李家忠心耿耿,如今李家可能陷入危難,你們若是選擇離開,我不會怪你們,而且還會將你們這個月的月錢提前結清;願意留下與李家共渡難關的,我李靜初願意一輩子銘記!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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