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近郊, 我聽說南面的知青在請願,上.訪, 他們想回來,如果政府答應,將有數以萬計的知青回城。我要在他們到來之前把廠子辦好。”
“你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不如讓三胖子他們回來幫你”
“我就是等他們, 以後廠子交給他們, 我這兒資金還有很多,宏斌,你組建一個建築公司, 招攬一些建築上的人才,還可以解決部分人的工作。咱們給的高, 不怕沒人來。問問爸爸能不能買幾塊地皮, 咱們先蓋房子。
再賣給有需要的人, 你看家家擠在三四十平米的小屋,多難受?國外已經把住房商品化了, 將來我們國一樣會走上這條路。而且我想給那些有能力、技術好的人才每人一套房子。這個吸引力夠大吧!”
“夠大了!連我都想成爲你的員工!呵呵!我還是讓三胖子回來吧, 以後這些事你吩咐,我們來做。告訴我們怎麼做就行,要不讓姐夫、大哥他們都參與進來?”
“你大哥?還是我大哥?”
“當然是你大哥,我大哥哪有空管這些?不過咱們缺地方倒是可以找他,他現在已經做了縣長。不如咱們投資到他那兒去辦一個廠, 上次來還說怎麼把新政策實施下去, 招商引資呢”
“哦, 你一說倒提醒了我,他離咱們這裡不遠,想給他拉動經濟,光咱們一家不行,但是可以給他做一個領頭羊。咱們建一個既經濟又環保、效益還好的廠子”
“哪有那麼好的廠子?國營的除了那幾個都是半死不活的”
“別小看了我,到時候保證做到”
籌備零部件廠,不是雨桐心血來潮,據她瞭解,未來的很長時間,國內的很多設備用的軸承都是靠進口,國產的壽命遠遠不及國外的。就連風力發電用的一樣,國外的價格高,很大程度制約了以後在某個領域的發展。
雨桐帶着設備圖紙特意去了一趟魏子峰家,諸葛衛紅看到弟弟妹妹都住上新房,自己也買了一套,與公婆住的很近。
魏子峰翻看了那些圖紙道:“就像你說的,我們在努力仿造國外的先進機械設備,但是,由於原材料質量跟不上,還有有些設備的老舊,精密度也有問題。所以我們生產出來的機械總是達不到國外的標準。
但是現在比過去好了很多,你這些設備光圖紙就很珍貴。要是原材料跟上去,很多零部件我們不需要進口。”
“姐夫是想還在機械廠呆着,還是過來自己幹?你要是願意,我會把這個廠子中方股份給你”
“這要跟你大姐商量”改革初期,很多人不願意放下自己的鐵飯碗,除非活不下去,不然誰也不想自己幹。
“二妹,不如讓你姐夫週末了幫你看看去,他現在是廠裡的技術骨幹,領導都很看重,走了不合適”諸葛衛紅在一旁道。
“這個廠子估計還得一年左右能生產,姐夫不妨考慮一下自己幹,一年能賺出你一輩子的錢。真的!你去了我給你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儘管諸葛衛紅有些心動,但還是沒讓魏子峰放棄鐵飯碗。雨桐感到很遺憾。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傅,魏子峰週末或者晚上也會過去幫忙。在看到新產品問世後,毅然辭去機械廠主任一職,把整個設備部件廠抓了起來。這是後話。
三胖子在不久就回來了,一回來就扎進葛宏斌的四合院。酒足飯飽。三胖子聽着兩人的計劃,最後問道:“我管理建築公司是可以,咱們哥們先小人,後君子。你們打算給我多少分成?”
雨桐笑道:“我們商量了一下,以後公司歸你管理,你佔公司的百分之四十。只出你一個人,錢你一份不用掏,三十年後,公司完全屬於你”
“有這等好事?沒騙我吧?”
“騙你幹什麼?但是公司的員工必須都是知青,這是我們唯一的要求”
“你們這是?”
“都是從那裡出來的,我們覺得儘自己能力爲他們做點什麼”
“哥哥,就憑你們這心,我一定把建築公司幹好!來吧!接着喝”三胖子沒想到今天成爲他人生的轉折點。
胖子忙的找不着北,好幾個廠子都等着建,還有住房,找來的社會青年什麼也不會,氣得胖子砸桌子罵娘!就在他發愁人員的時候,政府一聲號令,下鄉知青可以返回原籍。一批批滿載知青的列車又把那些人送回了家鄉。
大批人口的涌入,城市幾乎爆炸。住房、就業問題出現了。黃建設和諸葛建強直接進入了三胖子的陣營。招工、安排人員,四處碰壁的知青們有的果斷來應聘。真正瞭解了自己能得到的工資和待遇後,接踵而來的是更多人。
胖子等人抹着汗面試登記着人員,諸葛家幾乎全體動員。組成一隊分派任務去現場,然後再組新的隊伍,再分配。
女知青一樣要,雨桐跟一家棉紡廠和服裝廠簽了協議,她出錢,讓廠子委培一批紡織工和縫紉工。所以回來的女知青來的人數也不少。
排隊的人半夜還在,雨桐讓人送來菜包子,燒壺熱水給大家。
“你們還要人不?我都排了兩天了”
“我們還要一批建築工,等廠子蓋好了正式招職工。待遇比照國企,他們有啥咱們有啥”
“真是太好了,我等,老子在鄉下幹了七八年,回來連個窩都沒有!”
“我也是,街道讓等着,工作就那幾個,連掃大街的工作都要排隊!老婆孩子肚子等不了啊”
“聽說乾的好了還分給房子,想買的可以分期付款”
“這比國企待遇還好了”
......
外面的議論,雨桐都能聽到,就像葛宏斌說的,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能解決的只是少數人。這裡不用操心,最讓她操心的是家裡那羣親戚朋友,一聽諸葛家辦了廠子,三姑二大娘的都找高鳳香。
“我可是你親姑,你表弟的事一定要給辦妥了啊”
“大嫂,雨桐那孩子怎麼能只顧着外人,不讓家人進去呢?廠子交給外人能放心嗎?”
“表姐啊,我那小子剛回來,家裡連個地方住的都沒有,聽說雨桐還給分房子?你能不能讓你外甥進去?”
高鳳香腦袋大,只得把雨桐叫回來。“你看這些都是咱們家的親戚,還有街坊鄰居和朋友們。不要別人,可不能不要他們。不然咱們家就要被唾沫星子淹了”
雨桐看到一張滿滿的人名單道:“這裡只要是下過鄉的,人品能過關就讓他們男的找建強去,女的找我大嫂或者宋佳欣,他們負責女工。
剩下在家的你幫我統計一下,我會安排他們幹別的事。不過媽你要告訴他們,分房子也是先緊着有文憑和文化程度高的,還有雙職工的。要是光有把子力氣,將來也就是賣苦力。勸勸他們。能上學的都好好上學,學好了我都要”
“哎!”高鳳香歡喜答應着,還真怕這閨女不給面子,沒想到閨女這麼好說話。這是她的想法,但是雨馨卻沒這麼認爲。上了大學,終於找到一位自己認爲不錯的對象。對方也是幹部家庭。
雨桐那邊忙得熱火朝天,她過來幾次後,就想到公公那邊需要政績。找雨桐要資金投資。雨桐跟葛宏斌過去找雨馨公爹相談後,對方開出來的條件太苛刻。整一個拿她們當冤大頭,出錢養着那羣蛀蟲。
事情沒談妥,雨馨覺得沒面子,過來跟雨桐吵了一架。姐妹倆到現在還沒來往。這些雨桐沒空理會。
幾個工地幾乎同時開工,三胖子就負責總調度。建築材料交給諸葛建軍,紡織廠準備交給黃建設和李青,服裝廠雨桐自己負責,因爲以前有經驗,這次很容易。但很多事出面的就讓宋佳欣負責。基建和安裝讓諸葛建強管起來,襪廠先給諸葛長征管理,諸葛衛紅也會搭把手,慢慢接管過去。
葛宏斌等人還要上學,後來住宅就交給了三胖子接着管。把設備零件廠給了洪佔坤和魏子峰管理。除了三胖子,其餘的人都是給的年薪。相當於省部級領導的年薪。
三年後,葛宏斌成立了一個興達集團,集團包括數十個子公司和五片大型住宅小區。令人稱奇的是,興達的員工除了一些技術人才,都是知青。而且他們在各個崗位表現的都很優異,整個集團都凝聚着一種精神,一種力量。
雨桐後來成立了一個互助基金會,興達每年會把10%的利潤撥給基金會運作。基金會針對的主要是知青。只要是有實際問題,她都會認真核實,給予一些幫助。尤其是那些被遺棄的子女和那些受傷害的女人,特別是女知青。
後來她知道,很多女知青受到了當地某些人的摧殘,回來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對象。屬於這類人,只要來興達,全部安置。她不是神仙,幫不了所有,只能盡其所能。
雨桐在兒女雙全後沒再生,一兒一女足矣!三十年後,她和葛宏斌組織了一次知青故地重遊,那裡已經是國內著名的糧倉。站在這片土地,回憶以往,彈指間已經是數十年。
雨桐把子公司最後都給了那些表現突出的人。當然也不會虧待家人。三胖子成爲腰纏上億的大老闆,黃建設、魏子峰、諸葛建軍、建強等人都各自負責着一家公司。兒孫自有兒孫福,兩個孩子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她不想給他們設計出未來。令她欣慰的是兩個孩子都很優秀,各自在新興領域風生水起。
諸葛雨桐在八十二歲壽終正寢,葛宏斌隨後離去。那天所有工廠公司停工,送葬的人排出幾裡的長隊,交警自動過來開道,很多人自發融進送葬隊伍,因爲他們很多父母兄弟都受益於興達。
雨桐的神魂格外安詳,彷彿又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着自己,靈魂再次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