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發現王氏話多了, 脾氣也有改變。臘梅得到一把糖後笑眯眯對雨桐道:“客人們多,總算要打交道的,娘現在潑辣很多了。”
“姐,萬歲爺給了你好多東西, 娘都給你藏着呢!”
“有喜歡的姐給你”
“娘不然要的, 說是給你的,不能動”
“不要姐給你更好的,朝廷給的不一定好”雨桐收拾完東西帶着臘梅去廚房幫着做飯。中午大家稍微吃了一點, 下午等阿福回來一家人正式吃團圓飯,家裡沒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個夥計。不忙的時候除了翠翠去櫃檯管賬, 王氏和臘梅只是負責家裡雜事。
阿福每天上私塾, 小子讀書好,陳守誠決定讓小兒子多讀幾年。雨桐講了離開家兩年發生的事。當然不會全說。
“朝廷爲啥給你賞賜,還讓你去國子學教書?”阿滿問道,他們都問明白了,妹妹以後就是六品官。妹妹什麼也不會怎麼做先生?
“我師傅厲害,他是咱們大唐有名的高僧。我護他去西域是有功勞的,朝廷自然獎賞”聖旨說的很籠統, 雨桐更不想告訴他們自己去跟着殺人去了。“我跟師傅學了很多東西, 萬歲爺讓我把學到的教教那些大臣的兒子”
“姐你都會啥?能教我不?”阿福道。
“那有啥不行, 我會三國語言, 還會術數, 術數就是我教你們學的那些。”
阿福點頭稱讚:“那些術數的確很實用, 我在私塾裡術數是最好的。”
聊完了家常,王氏把那些上次拿出來,白銀一百兩,綢緞十匹,瓷瓶一對,首飾若干。臘梅一件件摸索:“娘平時都不要我們摸的,就是看都不行”
“這些都是賞賜之物,不知道有什麼說法沒有。咱們不動就不動,等我問清了再說。這些都不算啥,我去的國家多,好東西也帶了一些。咱們這回看我的”雨桐招呼着大家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搬過來。
吃的就是各種乾果,每樣拿出來一些大家嘗。用的就是各種器物編織,“那邊手工做得很好,這些銀器都很精美,還有毯子,圍巾的,誰看上誰拿”
小安平抱起了一個銀壺玩,翠翠正想奪過來,雨桐道:“喜歡就給他玩”
“這麼好的東西哪能讓小孩子玩!”
“我本想做商人,現在要做先生了,沒辦法”雨桐無奈苦笑,搬出兩個箱子。一個是金銀飾品,一個就是玉石首飾物件,每個都被包裹着“這些首飾都是我帶回來的,你們每人選幾樣。外面可是沒得賣”
翠翠和,臘梅看王氏,王氏不說話他們是不敢動的。
“每人兩件”王氏發話了,兩人這才動手。雨桐笑着幫他們找,下面還有珍珠做的飾品。自己拿的連同雨桐給的,每人都堆了一小堆。
男人拿的就是玉佩和刀具。剩餘的一收拾。雨桐對陳志滿道:“東西還是要賣出去的,大哥明天跟我去裕慶記一趟。還有一些玉石的料子”
陳志滿是沒的說,“我跟大少爺出去的時候可沒弄來這麼多好東西”
“這是幾個國家的,東西在那邊可能便宜,過來就要翻上幾翻,甚至更多。商人敢冒着生命危險運輸,沒有暴利是不會有人乾的”
王氏又提起雨桐的親事:“趕年你也十七了,別人家的姑娘都要出嫁了。本打算給你找戶好人家,可是朝廷讓你做官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你找”
“這事先放放,過完年再說”雨桐就怕別人提起這事,嘆口氣,得過且過吧。陪家人的時間總是很短暫,雨桐處理了一下貨物,給王氏一百貫。用剩餘的錢在國子監附近買了一套宅子。
國子監在朱雀大街東側第二街北端第一坊。雖然與雨桐家距離不遠,但是陳家畢竟開門做生意,終是不得安靜。再說她有自己的秘密,更不想被人發現。年前忙着過年和收拾宅子。年過去了十五上工,她正式搬過去。
宅子跟現在陳家住的一樣大。王氏幫着料理了幾次纔算放心。閨女這樣是好是壞呀!
國子監佔地面積很大,她來以前瞭解過,國子監算是大唐最高學府了。裡面包括了六學:國子學、太學、四門學、書學、算學、律學。這裡不但有朝廷大員的子孫,還有從下面選來的品學兼優的底層學子。
國子監最大的領導是祭酒大人,從三品。雨桐覺得自己還沒那麼大的臉見到祭酒。出乎意外的是,她卻見到了。據說這位孔大人是孔子的後代,學識淵博。
雨桐規規矩矩給祭酒大人見了禮。老頭子看後點頭道:“皇上親自下了口諭,陳大人暫且負責國子學學員的體能課。他們的體能課在午後,你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跟着學子們學習外族語言。
就先從回鶻語開始吧,聽說你已經有功底了,還是要繼續努力。會說話,遠遠不夠”老祭酒慢條斯理跟雨桐說了一下她的職責和注意事項。
也就是她上午要跟着上語言,下午要當先生。管國子學的博士(職稱)倆位,助教四位,直教四位,學子三百。瞭解了這些,也認識了另一個直教馬俊山。馬俊山負責國子學的騎射,與雨桐的體能安排在一起。
學生們下午五點以後會到騎射場地練習騎射,現在加了體能。雨桐被帶到一間房舍,那是她以後居住和辦公的地方。先生要輪值,不輪值的時候隨意。家近的可以回家,家遠的可以留校。但是學生除了假期是不可以隨意離開的。
國子監管食宿,能來這裡讀書待遇還是不錯的。一個院子放着一排靶子。“這是學院練習射箭的地方,你以後也在這裡教他們體能。”馬俊山道。
“那騎馬呢?”
“要去外面的草場,有專門的馬場供學員練習”
一圈下來,雨桐知道自己的外語課在單日上午的十點到十一點半左右。每天下午體能課就是五點到七點。其餘時間自由。每月三兩銀子,待遇一般,但對於現在的物價而言,尚可。
三百人怎麼練?馬俊山給了回答:“分大小年齡,或根據個人能力調節”
第二天雨桐見到了回鶻語的先生謝木爾,一位標準的回鶻人,也就是如今維吾爾族人的祖先。謝木爾以前是一位文職官員,因爲往來中原多年,學會了漢語。朝廷聘用他做了通譯,現在基本上留在長安生活,據說還娶了漢人媳婦,國子監便請來教授回鶻語。
雨桐發現,國子學的學生可以選課,就如你想慢慢學,就上雙日的,想加快進度就在單日。這也是雨桐報了單日班的原因。而這一天同時開課的還有其他幾個語言。你不管選擇哪一個,只要能過就行。
所以各班的人數不一樣,這屬於選修課,但是考試必須通過。她這個快班大多是十幾歲的男孩子。唯一特別的就是她。
“這誰?怎麼來這兒?”一旁的蘇麟跟程處亮道。
“不知道,新來的,怎麼穿直教的衣服?難道新來直教了?”程處亮小聲嘀咕。
“直教怎麼上課?真是新奇!”
前面的謝木爾無視地下的小動作。雨桐認真記錄。眼下沒有教科書,只能是他教你學。一堂課下來,雨桐決定兩邊都上,基礎還是要學的。回去再找一個口語老師,這樣會更快。
下課沒有去管那些少爺們打量她的目光,拎着書箱就走。“等一下,你站住”秦英喊道。
“我嗎?”雨桐看那幾個要圍上來的小屁孩。
“就是你!你誰啊?怎麼來這兒上課?”程處亮道。
“我是誰等下午就知道了,讓開”
“我就不讓呢?哥幾個,今天來了茬子,居然跟咱們幾個小爺叫板了!”黑小子一插腰,站在了門口。
“處亮,不得無禮,讓先生走”一個文縐縐的小少年過來道,給雨桐施了一禮。“學生房李震見過先生”
“免了,都去吃飯吧!”雨桐道。從容從呆愣的黑小子旁走過。
李震和旁邊一個白淨少年恭敬送雨桐,朝着旁邊狐朋狗友使眼色。等雨桐一走,程處亮忙道:“誰啊?這麼牛!”
“新來的先生,沒看她穿了先生的衣服嗎?”李震道。
“我當然知道是新來的先生,咱們哥幾個誰怕過先生?你道這位誰啊?值得你如此對待?”
“陳雨桐,新來的體能先生,剛從西域回來的,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李震道。
“厲害?”
“我爹說她自己能殺二十來個突厥勇士,能一個人去敵營燒糧草,能在幾招之內殺死突厥將領。你說厲害嗎?”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衆人懷疑。
“我爹說了,如果我不跟先生好好學功夫回來就揍我”
“那你爹說的一定是真的”幾個人勾肩搭背去食堂。老遠看到雨桐坐那裡吃飯,都遠遠躲開,然後豎着耳朵聽李震說新先生的事。李震知道的也就是他爹寫信說的,但是他可以添油加醋。倒是讓幾個小子聽得入迷。
下午雨桐跟着馬俊山一起準時到了操場。馬俊山正式向學員介紹雨桐身份。單薄少年也來做他們的先生?很多人不屑。三百多人一份爲三,雨桐率先帶了一隊人到一旁教授體能。其他她就打算教他們一些基礎功法和一套拳法,一套劍法。
國子監的學期是八年,除非你天分高,一科科通過考試提前畢業。面對一百人,雨桐挨個打量了一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體能先生,負責你們體能訓練。我不喜歡廢話,現在說一下我們要學的內容:首先是內在修爲,教你們一套練氣口訣,他可以幫助你們提高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