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來的極快,從劉一凡剛聽到對方的腳步聲,到看到了對方的身影出現不過只是數息的時間。
來者是一個黑臉壯漢,手持三叉戟,身上的衣服有幾處劃傷,風塵僕僕的臉上滿臉怒色。
“是冰獄城的其他人,還是說這人是高覽?”劉一凡拔劍在手,小心戒備。
之前雷敘跟辛評有過一段對話,從裡面劉一凡知道了他們這是被誰給夜襲了。雷敘好像是信了,劉一凡卻是不以爲然,辛評說只來了兩個冰獄城的護將,但實際上也許三個,四個,甚至更多也說不定,畢竟是敵人所說不可輕信。
“辛評!你這傢伙在搞什麼鬼,半天也不過來……這是?!”
高覽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到林中橫七豎八的到處是神教和他們冰獄城弟子的屍體不由愣住了,目光立刻就鎖定在了劉一凡身上,因爲他那裡唯一站着的人。
“魔教弟子?”
高覽看到劉一凡穿的衣服,立刻就認了出來,同時也發現了劉一凡身側躺在地上的辛評,臉色頓時一變。
“辛評!”
高覽雙目瞪大,他一眼就看到了辛評脖頸上的那處傷口,如何還能看不出他已經死了。甚至高覽還判斷出來,辛評的死肯定是距離他屍體不遠處,那手中還握着開山斧的傢伙所爲。
不過看那傢伙身上也有被辛評鐵鉤撕扯的痕跡,看來對方也沒討到什麼好,兩人這是給同歸於盡了!
“死開!”
高覽怒喝一聲,直接朝劉一凡衝了過去。面對一個魔教的弟子,高覽自然沒必向對付張濟他們全力出手,隨手揮舞着三叉戟,就跟要拍死只蒼蠅一般掃了過去,在他看來這一下足夠把對方殺了。
“我這身弟子裝束還真是迷惑人啊。”劉一凡心中冷笑,他的眼裡自然是看出了對方的輕視,握緊長劍調動全身真氣準備施展達摩式,趁對方心生輕蔑給他雷霆一擊,讓對方就算不死也至少能來個重傷。
看着對方距離他越來越近,劉一凡手中長劍正待出手,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那人身後的樹林裡,閃出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是張濟,看樣子他是追了上來。
不光張濟,張繡也帶着十幾名神教弟子緊隨其後,卻是不知道胡車兒去了那裡倒是並未露面。
“來的還真是時候!”劉一凡心中鬱悶,知道是不能在全力出手了,要不肯定會被張濟他們看出自己的虛實來。
只是這麼短暫的一瞬,三叉戟已經是帶着勁風襲來,劉一凡連忙改爲施展武當式,揮劍迎向了對方的這一擊。
戟與劍驟然相交,沒有發出任何金屬碰撞的聲音,劉一凡整個人卻好似是受到了重擊一樣,整個人都被拍飛了出去,臉色慘白,口中還有鮮血狂噴而出,看樣子似乎重傷將死的架勢。
“恩?”高覽微微詫異,這打擊的手感和平時很不一樣啊,就跟拍在了一處棉花上一般,軟綿綿的,可看着對方跟他預料的沒有絲毫差別,他又疑惑了。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高覽不明白,也沒時間想明白,拉起辛評的屍體扛在肩上,就繼續朝前跑去,頭也不回地隱沒在了密林的黑暗之中。
他之前沒想到那個叫張繡的小子,一身槍法比他叔父張濟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而且兩人的槍法根本就不是一個路數,弄得他剛開始差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張濟水平不行,每次張繡急攻他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必要防守,只要向張濟攻去,那張繡就會捨棄攻擊回身來救,這才保持了一種平手的狀態。
不過等對方第三人再加入後,他終於是徹底陷入了被動之中。
雖然最後他施展冰凝擊傷了其中一人,可他帶來的人也已經都被神教的人給殺光了,無奈之下這才趕緊脫離戰鬥趕來找辛評,想知道這傢伙爲何不來幫自己,害他的帶來的人全軍覆沒。
卻沒想到辛評比他還慘,不光帶來的部下跟他一樣悉數陣亡,連自己都變成了一具屍體!
“要是剛纔我聽了辛評之言……哎!這下回去我該怎麼向城主大人交代啊!”
高覽心中懊悔不已,一切都是他貪功冒進,這才損失了近百名的冰獄城弟子,更是折了一個護將。
張濟跟張繡一看高覽跑的比兔子還快,知道再追也無用,索性就任對方離去。
剛纔高覽在扛走辛評的時候,他們二人也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雷敘,此時走到他身邊,看到那副被開膛破肚的慘狀,饒是他們行走江湖多年也見慣了生死,卻也都眉頭緊鎖面露感傷。
“老雷啊,你怎麼就死在這裡了呢,說好的一起回去呢!“張濟嘆了口氣,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兄弟就這麼死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剛纔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是高覽帶走的那個人殺了你嗎?你放心,大哥日後見到他,一定會殺了他替你報仇的!”
他來的時候,高覽已經背起了辛評,所以沒看到辛評身上的傷口,更不知道那人已經死了,還以爲對方只是被雷敘所傷,結果讓高覽給救走了。
“雷叔,你走好,叔父和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張繡想起自己小時候還騎在雷敘的脖子上玩耍的日子,沒想到忽然就天人永隔了,不由的眼眶發紅,強自忍着傷心的淚水不讓其滑落。
他身爲男兒身,頭可斷血可流,唯獨不能哭,這句話還是雷敘當年教給他的,
“神使,副堂主,這裡還有一個活的!”張濟跟張繡正自傷心時,搜索周圍的一名神教弟子忽然高聲喊道:“是王二蛋,他還活着!”
那弟子這麼一喊,張濟和張繡纔想起來,剛纔高覽離去之前,曾經拍飛過一個人,好像就是王二蛋,也就是說他肯定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甚至知道那個殺了雷敘的人是誰!
兩人連忙來到劉一凡身邊,就見剛被另兩個弟子攙扶了起來,渾身上下滿是傷痕,臉色煞白嘴角溢血,顯然是受傷不輕。
張繡皺了皺眉,但還是開口問道:“二蛋,是誰殺的雷敘?”
“回,回少主的話,是,是辛評殺了雷副堂主!”劉一凡聲音微弱,道:“不過,那辛評也沒討,討到好處,被雷,雷副堂主也給殺了!”
“辛評?死了?”張繡只覺那人得死的好,死的妙!
就是他心中的滿腔怒火卻是無處發泄了,不由得都扣在了高覽的頭上,恨聲道:“高覽,我饒不了你!”
張濟也是面色不善,但看向劉一凡時,臉上帶着讚許的神情道:“二蛋,你這次做的很好!要不是你及時發現對方的偷襲,說不定咱們今晚就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多謝,謝神使誇讚,一切都是我應,應該做的。”
“恩,趕緊下去好生療傷吧。”張濟對着劉一凡點了點頭,示意攙扶着劉一凡的兩人把他給帶了下去,就轉身去又找了幾個人,和張秀一起把雷敘,還有其他那些死去的弟兄們的屍體,在附近找個地方給就地掩埋了。
他們還有任務,不可能帶着這些人的屍體回去。而且他們都是江湖兒女,生在江湖,死亦在江湖,其實埋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墓,會隨着歲月消散,唯有記憶長永存。
張濟沒有看到他離開後,被兩名弟子攙扶着朝營地而去的劉一凡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受傷了嗎?
當然沒有。
劉一凡雖然被拍飛了出去,但他已經用武當式的太極圓轉之意化解了對方的勁力,飛出去只是爲了表演給張濟他們看罷了。
嘴裡噴出來的血,也是他咬破舌尖弄出來的。爲了以防萬一,劉一凡還特意把焚天真氣都壓制在了丹田之中,結果張濟並沒有上來探查他的傷勢,倒是讓他白弄了。
“如今雷敘已死。張濟他們也沒有生疑,終於是可以稍微安心一下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儘快立下更大的功勞,提升自己了。”
“功勞……這董卓如此醉心至尊寶印,要是我能找到獻給他的話,不知道會不會來一個破格提拔什麼的?”
劉一凡忽然想到了一個快速上位,又能儘量不暴露自己實力,讓人引起懷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