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蘇無名都在糾結,他要不要聽從溫婉兒和南宮燕的建議,幫南宮隱和花柔姑娘兩人撮合一下,而他就在這種糾結中進入了夢想。
次日醒來的時候,蘇無名困的厲害,感覺渾身睏乏無力,溫婉兒兩名讓隨行太醫前來診斷,太醫看過之後,道:“大人是溼氣入體了,恐怕要靜養幾天才行,老夫給看幾服藥,吃了就會好的。”
病情並不是很嚴重,太醫給開了一單子,然後命人去抓藥。
蘇無名本想今天就離開巴中的,可以目前的情況,只怕是不能了。
蘇無名雖然很想盡快調查清楚杜如失蹤的事情,可跟那件事情相比,自己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
藥買來後,溫婉兒親自熬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霍信急匆匆的跑了來,他一見蘇無名生病,一時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連忙上前詢問,蘇無名神色雖差,可腦袋還算清醒,道:“霍大人,本官只怕要在這個地方叨擾幾天了。”
“是下官照顧不周,讓蘇大人生病了,是下官的罪啊!”
霍信這樣說了一番之後,蘇無名突然問道:“剛纔霍大人來的匆忙,可是有什麼事情?”本來,今天霍信應該來送行的,只是送行不應該這般匆忙纔對。
被蘇無名這麼一問,霍信才猛然想起,於是連忙說道:“蘇大人,出大事了,巴中……巴中縣發生了命案。”
“命案?”蘇無名微微凝眉,其實,每個地方都有命案發生,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可命案的發生必定帶着罪惡,不管怎樣,蘇無名覺得都必須認真對待。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蘇大人話,是這樣的,今天一早,有人來縣衙報案,說他們家的男人昨天晚上一直沒有回家,於是次日便到處尋找,結果在城北一處荒郊找到了她家男人的屍體。”
“如今屍體可曾派仵作勘驗?”
“派了,仵作說屍體身上有刀傷三十四處,其中有五刀是致命的,哎呀,下官去現場看了一眼,慘不忍睹啊!”
蘇無名微微一愣,從屍體身上的傷來看,這倒是一件性質十分惡劣的命案,只是如今他身體多有不便,想去現場看一下也是不能。
“霍大人準備怎麼調查呢?”
這可把霍信給難住了,本來自己管轄的地方發生命案,在政績的考察中是非常危險的,他見蘇無名在,便想來請蘇無名幫忙調查,可如今這種情況,他想請蘇無名調查的話只怕是說不出來的了。
霍信額頭冒汗,道:“下官一定盡力調查,一定將兇手給找出來,只是……只是下官並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所以少不得要聽從蘇大人意見的。”
聽霍信這麼說,便可知他並不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了,不過好在肯講實話,蘇無名點點頭:“如今本官這種情況,怕是不能去現場勘查了,你可把調查的情況說一說,由本官來分析一下。”
霍信喜出望外,連忙說道:“死的人是一個叫章羽的人,在城北殺豬,算是一個屠戶吧,平時最喜歡喝兩口,據他的家人說,這個章羽沒有回來的那天晚上,就是出去喝酒去了,只是跟誰在一起喝酒,家裡人卻是不知的。”
“那麼這個章羽平時的性格如何,可與什麼人有仇?”
“這個章羽啊,因爲是殺豬的,脾氣很是暴躁,誰惹到了他,他就想跟人拼命,經常跟人發生矛盾,有一次因爲豬的價錢不合理,就跟人幹了起來,把那個顧客給打的骨折了,所以平常時候,見到是他在賣肉,就沒有人敢去買呢。”
“至於跟什麼人有仇,那可多了去了,附近的左鄰右舍,都挺討厭他的。”
霍信說完,蘇無名陷入了沉思,不過很快,他便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調查一下,昨天晚上章羽跟什麼人在一起喝酒,調查清楚之後,再逐個排查那些跟章羽有仇的人,這個,應該不難吧?”
這件事情,對於霍信來說,彷彿是無從入手的,不過在蘇無名跟前,他卻是斷然不敢說不行的,連連應下之後,便起身告退了。
霍信離開之後,溫婉兒將冷涼的藥給蘇無名端了來,雖然很苦,可蘇無名還是一口氣喝完了,喝完之後,南宮燕問道:“蘇郎,你感覺好些了嗎?”
蘇無名心中苦笑,若是沒有你們兩個昨天晚上的那番話,自己也不會受這個罪了,可是蘇無名又很奇怪,爲何自己會如此糾結呢,自己不是一直都對花柔姑娘沒有想法的嗎?南宮隱雖說本事比不上自己,可在朝中那也算是佼佼者,而且也算是個好男人,他們兩人在一起,也是挺合適的?
可自己怎麼就糾結了呢?
難道自己在無形之中,喜歡上了花柔姑娘?
像花柔姑娘那樣的女子,任何一個男人看到之後,都會喜歡上的吧,只是對於蘇無名而言,卻又是真的不想傷害到自己的兩位夫人。
蘇無名有些發愣,知道南宮燕碰了他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然後連忙說道:“好了,感覺不那麼昏沉了。”
溫婉兒見此,連忙將南宮燕拉了起來:“相公需要靜養,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而且相公還需要思考案件呢。”
南宮燕被拉走之後,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陽光透過窗櫺照了進來,暖暖的,熱熱的,可卻也是安靜的,蘇無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有些困。
霍信離開驛館之後,額頭之上滿是汗水,他覺得這件命案來的太不是時候了,而且蘇無名的病也病的太不是時候了,如果自己不能將這件命案調查清楚,那麼自己這個縣令的位置,只怕都做不穩了。
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霍信連忙回到縣衙,將蘇無名安排下來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巴中縣在唐朝並不是很大,想要調查清楚昨天晚上誰人跟章羽在一起喝酒,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巴中縣不大,客棧酒館就那麼幾間,如果進行排除式詢問的話,是一定能夠問清楚的。
而在霍信這樣吩咐下去之後,他又找來捕快,跟自己去了一次發行屍體的地方。
發行屍體的地方很荒蕪,長滿了雜草,四周也沒有什麼人家,當時屍體就在雜草之中,霍信在發現屍體的四周仔細查看了一番,身上的汗水直流,幾個捕快想勸他回去休息,可卻被他給否決了。
如今在蘇無名跟前,他必須儘快找到兇手才行。
在屍體附近找了多遍,發現除了屍體停放的那一小片地方外,四周並無血跡,也就是說,死者屍體並不是被人殺死後運到這裡來的,而是死者走到這裡的時候,被兇手突然襲擊致死的。
只是這一片如此荒蕪,死者來這裡做什麼?
霍信擦去臉上的汗水,向四周望了一望,滿眼望去,忙是雜草,而且再往前走,便是一堵城牆,是個死衚衕,那個地方也是什麼都沒有的,一個正常人,是斷然不會在晚上來這個地方的?
除非死者來這裡,是被人約來的,難道約他的那個人是兇手?
如果章玉是被兇手約到這裡來的,那麼跟他一起喝酒的人,是不是就不是兇手了呢?
也許,是那個跟他一起喝酒的人,在喝完酒之後,領他來了這裡,然後乘其不意,將他給殺死了吧,兇手在章玉的屍體上捅了這麼多刀,到底是有多恨他啊!
這樣思路打開之後,霍信發現自己也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笨,很多事情這樣順着想,也能夠想到,而當他意識到這點之後,突然覺得很興奮,因爲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能夠單獨將這件案子破了的話,一定能夠給蘇無名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如此一來,蘇無名回京之後,少不得要對他進行提拔的吧。
因爲這個,讓霍信一時間充滿了信心。
“走,我們去死者家裡看一看。”
霍信覺得,興許在章羽的家裡,能夠發現一些線索也不一定。
章羽的家在城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裡面住着章羽的婆娘和他的老父親,他的老父親也是個屠戶,殺豬的,前幾年因爲歲數太大,就將這份家業傳給了章羽,章羽的父親雖然年老,卻也是個暴脾氣,可如今他的兒子被人給殺了,又未曾留下子嗣,這可把他給愁壞了,又是哭又是憂愁的,行想章家血脈,就這樣給斷送了,而他已經六十多歲,不知還能不能再有所收穫。
霍信等人來到章羽家的時候,遠遠便能夠聞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而哭泣的聲音是一直沒有停過的,院子的一個角落裡放着一堆豬肉,此時爬滿了蠅子,想來這家裡的人是無心去管那豬肉了,而能不能有人買,也是難說。
家裡的人看到霍信來了之後,突然衝過去就給跪了下來,哭嚷着要霍信趕快將兇手給找出來,給他們家裡的頂樑柱報仇。
而霍信,又何嘗不想盡快抓住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