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靠着樹幹撐起身體,左臂上已有兩個血洞在不斷的往外冒着血,上身衣甲已經完全破裂,一條一條的掛在腰間,顯露出李昪那一身的傷疤,如勳章般貼在他的身上,望着離去的刺客身影李昪狠狠的咬了咬牙,眼中閃現出一團炙熱的火焰。
馬六、謝銘等數名侍衛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知道傷勢如何;史弘肇率數十戰士已追着刺客而去,但希望渺茫;
“將軍”
“將軍,沒事吧!”
景延廣與一衆士卒飛躍至李昪面前,焦急的望着李昪,如果李昪受到了什麼意外的話,他將不顧一切的滅了刺客替他報仇;
“沒事,去看看其他人。??”李昪語意蒼涼
檢視了幾個倒在血泊中的侍衛,其中馬六、謝銘等三人還有氣息,李昪心中稍稍安慰,能在這種狂風暴雨般的襲擊中存活下來三個已經讓人很欣慰;
“快,將人擡到營房中去,馬上叫醫官!”
“是,將軍,你的傷?”
李昪揮了揮手,道:“我的傷不要緊,快!”
衆人擡着趕緊將受傷的三人擡了進去, 不一片刻史弘肇等人也回到了營中,臉色黯然,李昪心中瞭然,刺客的身手十分之敏捷,並且熟悉城中通道,不是隨便可以抓到的,從身上衣袍上撕下一條布條將左臂上傷口緊緊的包紮了下,隨口問道:“跑了?”
史弘肇點了點頭:“嗯!抓到一個羅嘍。??但已自盡!”
“算了,沒抓到也知道是誰幹地!”
“哦,是誰幹的,將軍,咱去一舉滅了他!”
李昪搖了搖頭,道:“此刻人家已經有了防備,且城中已有無數雙眼在盯着咱們。??”
“將軍。??你是說是龍驤軍的人乾的?”
李昪冷哼了一聲,道:“方纔那刺客首領。??不是王彥章就是王彥童,其他人不會有如此氣勢!”
“將軍,起兵滅了他吧,咱從來就沒怕過誰!”
深吸一口氣仰望長天,在思考這件事他到底是不是處理的十分不當,太多太多的殺戮讓李昪的心陷入彷徨,雖說亂世無仁義、亂世無道德。??但骨子裡還是一個現代人地他還是不希望這個世界變成一個慘無人道的世界。
“將軍,直接殺他娘地吧!敢惹咱們就要他付出代價!”景延廣亦在旁邊附和道。
“對,將軍,殺他孃的吧!”衆人齊聲喊道
李昪輕嘆了一聲,緩緩道:“你們可知我們就要離開大梁了?”
“什麼,爲何要離開?”衆人齊聲問道
“還不明白麼,我等太過張揚,已成眼中釘矣!”
“哼!那有如何。??誰還敢把我等怎地?將軍不是常說兩軍陣前要勇往直前麼,誰要敢說什麼,我們就去擰了他的腦袋!”景延廣滿臉猙獰。
李昪暗自搖了搖頭,這般弟兄衝鋒陷陣還行,要是玩起陰謀詭計來卻是比他還不如,好歹他還有幾千年的知識。??歷史上的齷齪事見的多了,親兄弟還敢暗地裡下刀子,更何況是威脅自己生存的人。
“此事先到這兒,你們主意防備好敵人偷襲,以不變應萬變,此刻是我們在主動!”
“可是,將軍…”
景延廣還想再說什麼,李昪擡手一擋,阻止了他再說下去,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們這幾天要好好防範。??以防對手地偷襲。??”
“是,將軍!”
“對了!”李昪望向對面幾人。??臉色柔和了下來,道:“此刻咱們又要踏上征程,你們可怪我害了兄弟們沒了安定生活?”
“將軍,你要再說這種話可就傷了弟兄們的心了,我們的命都是將軍救的,將軍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別說打仗就是要我們上刀山下火海我景延廣決不皺一下眉頭!”
“對,對,將軍,我們曾經發過誓要一直追隨將軍的!”
“好兄弟!”李昪上前一個個拍了拍每個人的肩膀,眼中一片溼潤,誰說亂世無恩情,只要是人都會有感情,只要是真正的男人都會有骨子裡地一種兄弟情誼。
深吸了口氣平息了胸中翻騰的情緒,跨步走出大帳,此刻要可真要好好考慮下今後的走向了,朱友貞將他這五千人馬‘發配’邊疆,就相當於判了他的死刑,城中還有王彥章這頭猛虎在時刻盯着他;各路勢力亦不是好惹的貨,撤離大梁是必須要走的一步了。
“不好,小乙!”
李昪猛然想起小乙還在府中,頓時一顆心好像被用力地擰了一下,刺客既然能夠來刺殺他,必然有人可以發現那座府邸,後背一陣發涼,冷汗瞬間浸溼了身上僅剩的幾條殘布
“藥元福,快,召集獠牙營”
片刻間李昪帶着數百騎兵呼嘯奔去,馬上的李昪心如火燎,顧不得赤luo着上身,不住的用力抽着馬股,身下戰馬在吃痛下,不住的嘶鳴,發狂的朝前奔去,身後數百騎緊身追趕,一路上驚起無數雞飛狗跳;
近府門,李昪飛身下馬,雙目呲裂,果然府前果然已屍橫一片,拔出手中長刀,一步搶上前去,跨過腳下屍體,踏入府中,一片悽慘的景象讓李昪心臟不住加速,“小乙,你可不能有事啊!”李昪心中在不斷祈禱;
踏入內府又是一片屍橫遍野,府中竟無一絲生機,李昪用顫抖的手推開主室地房門,不斷在自我安慰着。??祈禱着他推開門的那一刻小乙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地視線中,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有點不可能。
“吱…啊!”
隨着着一聲脆響,李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將軍!”
身後藥元福地一聲大喊將李昪嚇了個驚魂,不由的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踏入臥房,內中的情景讓他不斷抽緊地心頓時再次提了起來。??房中竟然空無一人,小乙哪兒去了?暇兒和紫兒哪兒去了?
“將軍。??剛查探了一下,沒有一個活人!”
李昪額頭青筋頓時爆起,失神大喝道:“人呢?人呢?”
突然牀下傳來一陣微小的響動聲,這讓李昪頓時安靜了下來,眼睛怔怔地望着那個角落,只聽一陣悉索聲後滾出一個人來,正是管家徐福。
李昪頓時大喜過望。??猛地一把提起徐福不住搖晃道:“人呢,人呢?”
徐福被李昪強勁的力道搖得暈頭暈腦,半晌說不出話來,還是在藥元福的提醒下李昪放下了他,徐福喘了口氣道:“將軍,在後院假山中,那裡有個暗室,開始我一見情勢不對就將夫人和小姐轉移到裡面了。??這幫賊人可真可恨那,竟然殺了我們這麼多人。??”
“在那裡,快帶我去看!”聽到小乙沒事李昪心裡那顆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在徐福的帶領下,來到後院假山,李昪不由佩服起設計這個暗室的人來,從外面看竟然一點都看不出其中機關。??徐福向前將假山上的掩飾物搬開,頓時顯露出一道隱門,徐福上前敲了三下,呼喚道:“夫人,將軍來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只聽裡面一陣響動聲傳來,開出一個一人大地洞口,暇兒從中探出一個腦袋,怯生生望外瞧了一眼,一見到李昪頓時眼眶紅潤。??飛的走出暗室。??不顧李昪精赤着上身縱身撲到其懷中,泣聲大哭起來;
李昪輕輕的拍了拍暇兒的酥肩。??輕聲道:“好了,別哭了,都沒事了?”
“大哥!”此事紫兒亦從暗室扶着小乙走了出來;此刻一身女兒妝的小乙顯得清秀可人,李昪趕忙迎上前去,望着無恙的小乙一股難言的情感衝上心頭,在這一刻才知道這小妮子在他心中盡然佔了這麼大的比重,一把將小乙緊緊地擁入懷中,眼望天空沉默半晌,享受着這無言中的溫馨之情,旁邊的暇兒和紫兒此刻亦爲這人間真情所感動,愴然淚下;
“將軍,要不要召集兄弟?”
這片刻的溫馨被藥元福那粗狂的聲音所打破,衆人迴歸到這殘酷的現實中,李昪地臉瞬間變回到冷峻的狀態;
“徐福!”
“在!”
“馬上收拾好府中一切,立刻轉移到大營中去!”
“是,將軍!”
城中的一切變的不可預料,且敵暗我明,只有先將一切可預知的漏洞都補上後才能化被動爲主動;
……
皇帝寢宮
朱友貞正座上位,手中舉着一本孫子兵法在似看非看,堂下一人亦巍峨雄武,微躬上身,但銳利的眼神同樣讓人不可逼視,正是那襲擊李昪之刺客首領。
“他很厲害?”朱友貞轉頭隨意問道
堂下之人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打不過他?”
刺客首領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朱友貞微微一笑,道:“下去吧,目的已經達到,你們還會有交手的機會的。??”
……
龍驤軍大營
中央大帳中正座一名威嚴大將,鐵面剛須,整個人宛如一尊惡神,右手旁一人亦是不巍峨雄武,讓人不可逼視,爲首之人正是‘鐵槍王’王彥章,其下之人乃其弟王彥童。
“大哥,讓我去宰了那小子吧!哼!我就不信他是我地對手!”王彥童滿臉憤怒;
“你以爲人家會站在那裡讓你殺麼?”王彥章頭也不擡地說到;
王彥童急道:“我們有近萬人馬,還怕他五千麼?”
王彥章瞟了一眼下面的比他還要暴躁地弟弟,緩緩道:“不急,總得讓李昪吐點東西出來,不然豈不浪費力氣。??”
……
回到大營後李昪悶聲不哼的踏進了大帳中,一路來的各種突發事故讓他沒了以往的輕鬆性情,暇兒走過來乖巧的爲李昪將手臂重新包紮了一番後,俏生生的站在了李昪身後;
李昪心中淡然一笑,暇兒還真是乖巧,幡然入座
“暇兒,給本將軍柔柔肩膀!”
“是,將軍!”一雙嫩手搭上李昪那肌肉堅實的肩膀輕輕的揉捏起來,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來,李昪頓時精神一振;
紫兒捧着一件嶄新的戰袍走了過來,輕聲道:“將軍這是紫兒爲將軍親手縫製的戰袍!”
李昪一把將紫兒拉入懷中,頓時溫香撲鼻,大手不斷揉捏着紫兒那一雙玉手,思緒卻陷入了遠方,朱友貞將他驅逐出大梁,他深刻的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就又將淪爲地方軍,而且還是無根的地方軍,不在有人提供他糧草補給,不在有人提供他裝備,一切都得靠自己;
且不要說成就一方諸侯之類,就是能不能保住這五千兄弟的性命還要由老天決定,歷史上就在這一年內李存勖掃平幽州,將燕主劉守光殺死,自己去真能夠挽回局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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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中秋快樂,月餅奉上...
今天老鐵也要和家人過中秋哈,這兩天少了一千字,下次補上,估計下個禮拜就可以爆發了,看在老鐵誠懇的份上再給兩張月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