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有些詫異,任廣飛爲什麼會讓自己和老高喝一杯?這樣子倒像是要做和事老一樣。但面上卻不表現出來,接過酒杯向老高遙敬道:“老高,幹。”
老高點頭嗯了一聲,一口將酒乾了,隨即將酒杯放在桌上。
任廣飛嘆了一口氣,說道:“咱們都是自己兄弟,我希望能一致對外,別讓外人看笑話。”說到這看向楊羽,續道:“楊羽,你說是不是?”
楊羽隨口附和:“飛哥說得是,咱們自家兄弟自然是團結爲重。”
任廣飛道:“你這麼說就好。”又看向老高,說道:“老高,你跟楊羽道個歉。”
老高道:“道歉?”滿臉都是不情願的神色。
楊羽忽然心中警覺,莫非老高幹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立時說道:“等等,飛哥,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先把話說清楚。”
任廣飛看了看楊羽,又看了看老高,說道:“老高,你自己跟楊羽說吧。”
老高看了楊羽一眼,頓了半響,緩緩說道:“彪子,現在跟我了,吳鴻文的場子也已經被我……”
“啪!”
楊羽聽到這兒,火只有那麼大,之前砍肥雞還是自己幫忙他去砍的,沒想到他調轉頭來,就把彪子弄了過去,還把吳鴻文的場子全都奪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盯着老高,說道:“老高,你說什麼?當我楊羽好耍是麼?”
老高咬了咬牙關,別過頭去,沒有答話。
任廣飛站起來說道:“楊羽,你聽我說,場子只是小事,沒必要爲了這事鬧得大家不開心。”
楊羽看向任廣飛,說道:“飛哥,你早就知道了?”
任廣飛嘆氣道:“我也是剛剛纔知道。”
楊羽道:“那好,這件事情與你沒有什麼關係。”
任廣飛道:“楊羽……”
楊羽轉身就往外面走去,再不理任廣飛的叫喚,嗎的,這個老高還真他媽的陰啊,騙自己弄肥雞,然後從中漁翁得利。
楊羽從出來混以來,這麼吃虧還是第一次,不由得氣憤難平。
“楊羽,就這麼走了嗎?”
老高冷冷的聲音傳來。
楊羽惱火,霍地轉過身子,看向老高,森然道:“你還想怎麼樣?”
老高斜睨着楊羽,說道:“既然來了,正好好好談談。”
楊羽冷笑一聲,這老高看來是打算趁機會威逼自己了。雖知道對方下面小弟不少,但火氣頭上,卻管不了那麼多。當即從容自若地走到老高對面,拉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看着老高,說道:“你想怎麼談?”
任廣飛對楊羽和老高沒什麼分別,所以希望二人談和,這時見火藥味越來越濃,生怕楊羽吃虧,勸說道:“老高,給我個面子。”
老高道:“飛哥,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是我和楊羽的事情。”
任廣飛被老高這麼一說,頓覺尷尬,有些惱羞成怒,但還是忍了下來,掏出一支菸抽了起來。
楊羽冷笑道:“好,說吧,你想怎麼辦?砍我?”
老高笑道:“砍你?我怎麼敢?羽哥那麼硬的後臺。”
楊羽聽他提起後臺二字,忽然間明白過來,這小子之前說放棄馬場到鞍山來搶肥雞的場子,是因爲手頭緊必須開闢財源,如今看來是胡扯的了。彪子當時極力勸說,顯然和他早有勾結。
這二人處心積慮暗算自己,又這麼快掃蕩完吳鴻文在鞍山的勢力,若沒有後臺支持,絕對不可能,只怕其真實目的並不只是場子那麼簡單,很有可能他也看中了鞍山老大的位置。
想到這裡,楊羽忍不住冷笑道:“好算計,好計謀!弄來弄去,你是想當鞍山的老大?”說完又忍不住說了兩聲“好”。
老高冷笑道:“你反應到快,咱們現在要談的就是這件事情。”
楊羽道:“是誰在後面支持你?雄哥?”
南門的老大中,楊羽只和雄哥有仇,因此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雄哥。
任廣飛對雄哥也沒有好感,聽到“雄哥”二字,目光陡地凝聚起來看向老高,懷疑自己也被老高陰了。
他之前只聽老高說把吳鴻文在鞍山的場子收過來,出於和老高多年的兄弟感情,也沒仔細問清楚就來做和事老了。
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多半是老高想設鴻門宴,又怕楊羽起疑,便利用任廣飛約見楊羽。
老高淡淡地笑了一聲,有些得意,說道:“到了現在,也不用再瞞你。沒錯,雄哥答應提名我當鞍山老大,你是讓……”
“草!”
任廣飛忽然爆喝一聲,站起來一巴掌就往老高臉頰摑去。他和雄哥也有仇,聽老高竟然和雄哥勾結在一起,不由惱火。
“啪!”
老高沒料到任廣飛突然動手,左邊臉頰登時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嘴角被打破,流出血來。
任廣飛隨即手指老高,厲喝道:“老子把你當兄弟,你他麼的陰我?”
老高伸手抹了血跡,看着任廣飛,森然道:“任廣飛,這一巴掌過後,我們再沒有什麼關係。”
任廣飛怒罵一聲,跳起來就是一腳往老高踢去。
老高往邊上閃開,任廣飛一腳踢在椅子上,那張椅子當場被踢倒在地。
楊羽見二人打了起來,立時站起,要和任廣飛去搞老高。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響,房門被踢開,那個前額染了三撮黃毛的老高小弟帶人衝進來。
氓哥見形勢不對勁,刷地抽出砍刀,指着一幫衝進來的老高小弟,大聲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任廣飛喝道:“高成亮,你想幹什麼?”
高成亮就是老高的全名。
那個前額染了三撮黃毛的老高小弟不理氓哥,徑直對老高打招呼道:“高哥。”
老高不答話,只冷冷打量楊羽、任廣飛、氓哥等三人,隨即將目光定格在楊羽身上,說道:“楊羽,現在怎麼說?”
楊羽此時已經怒到了極致,雖然看對面人多勢衆,仍然毫無畏懼地說道:“你說要怎麼說?”
老高冷笑道:“羽哥,咱們好歹也算是兄弟……”
“呸!”
楊羽聽他提到兄弟二字,只覺刺耳,當場吐了一口口水,說道:“少他麼提兄弟,你他麼和誰是兄弟?”
老高道:“好,既然不是兄弟,那我就把話挑明瞭。場子我收了,你以後專心帶你的學生,咱們互不干擾。”
楊羽冷笑道:“好個互不干擾,你他麼把好處全佔了,現在來說互不干擾?我砍了你,再說互不干擾行不行?”
老高目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說道:“楊羽,你他嗎別不識時務。”
楊羽道:“我就是這麼不識時務,要砍我就來。”
老高再次冷幽幽地打量起了三人,良久之後,揮了揮手,便要下令砍楊羽等人。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當下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接聽了電話。
“喂,哪位?”
楊羽看到老高揮手,那股衝動勁一過,也有些緊張,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以老高的狠辣,一旦打起來,吃虧的絕對是自己這邊的人。但見老高接聽電話,心中稍寬,留神傾聽起來。
任廣飛和氓哥也差不多。
只聽電話那頭的聲音:“高哥,馬鋼帶人來了,還有李躍進、大川。”
楊羽聽到這聲音,又是幸災樂禍,老高掃蕩吳鴻文的場子,這次可把吳鴻文徹底惹火了,馬鋼小弟這麼多,老高還能討得了好?
老高臉色一變,急聲道:“馬鋼?馬鋼帶了多少人來?”
“一百多人,他說在天一閣洗浴中心等你叫人。”
楊羽再聽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略一辨認便認了出來,原來竟是黃毛,心中又是暗恨。
老高咬牙道:“好,我馬上過來。”掛斷電話,看了看楊羽等三人,目中閃爍着陰狠的光芒。
楊羽見到老高的眼神,陡地一驚:“不好,他要動手對付我,以免我在後面捅他刀子。”
任廣飛混的時間比楊羽更長,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也是心中暗凜。
老高盯着三人半響,似乎還在權衡。
楊羽忽然靈機一動,大喝道:“老高,你要對飛哥動刀子嗎?六哥一定不會放過你。”
老高被楊羽這一喝,登時省起,楊羽和六哥走得很近,自己要真將楊羽砍死或者砍廢,六哥那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六哥不搞自己,自己對付南門的自己人,也將傳開來,那麼想要獲得鞍山老大的計劃也泡湯了。忍了又忍,恨恨地道:“我們走。”大步往外走去。
一干小弟看了楊羽等人一眼,似乎也有些不情願,隨即往外面走去。
楊羽看老高帶人走出房間,方纔輕吁了一口氣,剛纔真是好險。
任廣飛等二人也差不多,任廣飛隨即說道:“高成亮這人陰狠得很,咱們趕快離開,以防他假意帶人離開,卻又暗中派人來偷襲我們。”
楊羽知道任廣飛和老高一直比較親密,對老高了解很深,任廣飛的話還真有可能,當下說道:“好,咱們快走。”快步往外走去。
三人出了包間,快步走下一樓。
這次是任廣飛做東,任廣飛當即去櫃檯結了賬。
楊羽和氓哥等任廣飛結了賬,隨即一起往富春來酒樓大門走去。
不料,方纔跨出酒樓大門,就見七八個提着刀的混混從右邊趕了出來,當先一人厲喝道:“楊羽,你他麼好大的膽子,竟敢帶人砍我們雞哥,今天我要爲雞哥報仇。”刀一揮,大聲喊道:“砍死他們!”
這人喊話幾乎是用吼出來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