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跟着賈政走的那些人,賈璉並沒有讓這些人從原來的住處遷出來,只是勒令下面,往後沒有通稟,這些人通通不許進門!
“答應你的事我已經辦成,你答應我的也儘快兌現吧,皇上那裡催得緊,晚些鹽部的事情你上點心,平安洲如今局勢很不太平,國庫如今雖然充裕不少,但爲了不捉襟見肘,我們做的遠遠不夠。”
林如海臨走前的話猶在耳邊,賈璉聳肩,不置可否。
也許在外人看來,他今日表面上看起來是贏得那樣的輕鬆自在,可是此前他爲了這天所準備的,又哪裡是一朝一夕可以說得清楚的。
秦可卿突然臨盆本來就是一個意外,而當初他爲了防止這個意外,可是有着多番的緊急演練。只是還是算差一籌,沒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都趕在了同一天。
賈元春的反應,是賈璉早在吳貴妃省親,柳湘蓮被吳家人請去唱堂口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伏筆。
而至於賈芸賈璜等在賈政抨擊賈璉的時候站出來這些人,是早在當初賈璉換下王夫人佈置在莊子鋪子裡的人的時候,就將這些年輕後生安插了進去。
所以說是感恩也好,說是爲了一如既往的待遇利益也罷,這些人是賈璉早幾年前就爲今天打好的堅實地基。更別說即便是在靜海的時候,賈璉就每年逢年過節,往家裡送的年禮土特產之類。
當初賈璉在送的時候,可不僅僅只是送給賈母賈赦。而是但凡這族裡頭上了年紀的人家,多少都有些。
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王夫人還在世,怕也會爲了今天族人爲賈璉的聲援而感嘆,因爲當初賈璉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是還被她嘲笑來着。
人情一道,對於做銷售的賈璉來說,實在小菜一碟,只是他願意不願意罷了。
而林如海這尊大佛,又哪裡真是隨隨便便能請來的,更何況是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務事。
只是如今國庫的銀子被老皇帝翻修別院、修建陵墓,已經揮霍得七七八八,雖然比起從前的國庫還是好看幾分,但平安洲那邊如今蠢蠢欲動,爲了以防萬一,所以還是要繼續想辦法充盈國庫。
而如今朝堂上鬧得轟轟烈烈的清洗老義忠親王從前的親隨什麼的,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方便老皇帝抄家斂財的藉口。
這樣的場景每隔幾年就會上演一次,又因爲針對者是早已沒有威脅的義忠親王一族,又可以用來排除異己,又可以討好皇帝,所以衆人皆大歡喜。
只是皇帝自己心裡有桿秤,又怎麼會真的任由這些人充當他的眼睛耳朵。所以除了前面幾次處置的都是從前對老義忠親王搖擺不定的叛徒外,剩餘的都是老皇帝爲了平衡朝堂所做的決定。
而抄家滅族的這些人,也從來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因爲基本每一次抄家,老皇帝的國庫都會寬裕一段時間。
朝廷官員的俸祿就這麼多,什麼樣的家底,是可以抄一次家就充盈一次國庫的?
其中內幕可見一斑。
所以這個每幾年就會上演的戲碼,儘管有的時候老皇帝知道是其中有人作祟,他依舊樂此不疲。
賈璉有林如海坐鎮,自然知道朝堂上風起雲涌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他這纔有膽量將秦可卿身份的問題悄悄散播出去。
是的,外頭那些傳言就是賈璉自己傳出去的。
老皇帝不知道又在憋着什麼壞,將賈元春的身份擡得這樣高,對他又是格外的褒獎。
這就導致了自從賈元春晉封之後,寧榮二府門庭若市,可是進了不少的高管勳貴。
賈政再怎麼掩飾,但是在對這類人的時候,卻是十分巴結積極的,這讓賈璉很不安。
所以是爲了一勞永逸也好,爲了逼迫賈政分家也罷,秦可卿身份這樣敏感的事情鬧出來,往後衆人皆知賈家榮國府的棘手,也就不會輕易上門了。
這就是賈璉的目的,清靜。
根據僅有的幾次跟老皇帝的接觸,賈璉知道,秦可卿是老義忠親王女兒的事情是真的毋庸置疑,但老皇帝卻並不會因此而對賈家有所行動。
只是君心難測,秦可卿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事情,但後面老皇帝的舉動卻是讓人望而生畏。
爲君者,最忌諱的就是朝臣抱團。
雖然如今看起來一切都是老皇帝在後面推波助瀾,但誰知道最後這貨會不會疑心病發作,連賈璉都一起懷疑進去。
這樣的事情歷史上不是沒有過,所以以防萬一,賈璉需要將賈家摘出來。
而至於二房賈政那邊......
賈元春賈政如此待他,他沒有趕盡殺絕,而是留了他們性命讓他們自生自滅,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也就是賈環賈探春賈寶玉三個小的如今看起來還算好的,否則若是換一戶人家,賈璉不算計得這家人子孫皆盡,又怎會解恨!
而如今這種局面,雖然看上去似乎顯得賈璉優柔寡斷,白蓮氾濫。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如今在衆人眼中,他賈璉所在的賈家可是弱勢羣體。
因爲秦可卿的身份,頭上懸着一把岌岌可危的劍,衆叛親離,資產還因爲給賈元春修建了省親別墅而被揮霍一空。
府前更是門可羅雀,往日裡絡繹不絕上門拜訪的人在門口打了個轉兒,然後徑直走向大觀園的方向。
可是往後呢?
往後賈璉安安靜靜的當自己的右侍郎,想些點子讓老皇帝腰包鼓一點,私底下將自己的投資公司紅紅火火的辦起來。陰謀陽謀的,反正他賈家已經從風口浪尖退了下來,就算是要出事,那也是賈政那邊的事情,他終於不用受到牽連了。
心裡美滋滋,賈璉興高采烈的回到院子。
秦可卿從昨天生產,到今天已經足足一天沒有見到賈璉了。
月子期間不可以洗頭洗澡,見賈璉往自己身邊來,秦可卿有些羞澀。
“不如還是再擡一個人吧,翡翠如今也是五六個月的身子,我這又是坐着月子的。”
貝齒輕咬,秦可卿擡眸看賈璉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樣的話從懷孕到現在她已經說了好幾次,只是每次賈璉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
所以對於賈璉的態度,她是期待中又帶着忐忑。
一方面她覺得賈璉對她太好了,若是她再善妒,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一方面她在跟賈璉說了這些話後,她又覺得心裡不舒服。
賈璉無奈,看着低頭彆彆扭扭的秦可卿,嘆一口氣,伸手將妻子攬在懷中。
“是不是太太和老祖宗又跟你說了什麼?”
秦可卿什麼心思他哪裡還能不知道,所以即便當真是看中了哪個,又怎麼會真的指出來讓秦可卿難做。
“我早前就跟你說過的,此生有你和翡翠足矣,如今你們兩個一個正是大肚婆難受的時候。一個才卸貨,這麼熱的天連澡都不能洗,我又怎可貪圖享樂,將你們丟到一邊。”
寵溺的開口,賈璉在秦可卿眉心落下一吻,換來美人一笑。
得~這關過了。
安頓好大老婆,賈璉又到隔壁給小孩子準備的房間。
當初孩子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孩子的名字賈赦就已經給相好的。
若是女兒,便叫賈芙,取芙蓉覆水,秋蘭被涯之意,意思跟芙蓉花一般美麗。
若是兒子,便叫賈萇,沒啥意思,找半天沒找到有寓意的,賈赦懶得取,隨手指的。
(嗯,是賈赦,不是作者君,相信我,我沒有這麼不要臉。)
屋子裡頭孩子還在睡覺,翡翠滿臉慈愛的在旁邊做着一件小衣服。
大紅色的細棉裡衣,上頭繡了意味多福多壽的壽星公和蝙蝠。
阻止想要進去通稟的平兒,賈璉嘴角勾起,走到搖籃前一看。
夜幕降臨,在琉璃燈的照耀下,孩子的睡容顯得格外寧靜,雙頰飽滿,臉皮上還罩着一層茸毛,直讓人覺得心都化了。
“這麼晚了你讓奶孃看着就是,怎麼還自己受在這兒。”
彎腰攔着翡翠,賈璉溫柔寵溺的開口。
外頭累死累活,回來看到這娘三兒,什麼都好、都值了。
翡翠真繡得認真,被賈璉的舉動下了一跳,嗔怪的斜睨賈璉一眼,然後將手上的東西放進旁邊的籃筐裡,然後才笑着答應。
“我不累,實在是小少爺太可愛了,我想多看會兒的。”
一邊說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翡翠臉上露出憧憬。
“爺如今既是已經有了兒子,我便是盼着自己肚子裡是個女孩兒,這樣爺正好湊成一個好字。”
這話賈璉愛聽,笑眯眯的點頭答應,又摸了摸翡翠的圓滾滾的肚子,然後纔到翡翠的屋子就寢。
古人老話,坐月子不可同居,所以這一個月賈璉只可以去到秦可卿的屋子坐坐,歇息卻是不行的。
也許是被之前秦可卿生產時賈璉的反應嚇住,這次刑氏賈母是千叮嚀萬囑咐的,生怕賈璉再忤逆她們。甚至最後還將秦可卿之母搬過來,確確實實的得到賈璉的回覆,這才做罷。
而在賈璉和賈政賈元春的刻意推動下,榮國府二房脫離家族,另外自立門戶的事情在京都掀起一片驚濤駭浪,衆人紛紛猜測原委。
而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秦可卿身份的事情。
所以如賈璉所願,當賈萇洗三禮的時候,到場的除了寧榮二府當日留下來的那些人,就是林如海林黛玉,還有柳湘蓮等人。
若說熱鬧,這個連當初小囡囡洗三時候的場面都沒有。
若說冷清,倒也坐了兩三桌的人。
“你想得怎麼樣,可是又給了你七天的假期,皇上那頭催着,你要的批款也已經下了,就等着你說話。”
用完午膳喝茶,林如海撥了撥手上的香茗,朝賈璉淡淡的開口。
皇家人就喜歡派頭,國庫裡的銀子所說被貪官污吏的剝削了不少,但皇帝皇子們自己又是別院又是陵墓什麼的,可是也沒少花。
之前國庫空虛的時候還好,衆人都知道國庫沒錢,所以生怕老皇帝遷怒,各自都收着忍着。就算是真的要用,也儘量用的自己的,就怕老皇帝問起不好交差。
可是如今倒是好,人人都知道國庫充盈起來了,所以各人的主意也就打在了這個上頭。
老皇帝自己的別院翻新,陵墓擴張,皇子們的府邸別院,各地方的天災人禍,軍營裡頭的軍餉,前線的......
嗯,沒錢了。
所以嚐到有錢的甜頭,老皇帝除了故技重施的開始幾年一項的抄家挑選大會,另外還將目光伸向了鹽部。
這幾年鹽部給他的驚喜可是一個又一個,但因爲從前國庫已經空虛了太長時間,所以現在花錢的地方太多,鹽部這些的稅收就顯得用得不是那麼的暢快。
而爲了不至於走上從前的老路,所以老皇帝給林如海施壓,林如海也就將目光看向了賈璉。
除了因爲當初鹽田曬鹽法是賈璉提出來的之外,賈璉私底下夥同賈蓉弄出來的那個鋼筆廠,利益他可是看在眼裡的。
如果不是賈璉刻意壓制住橡膠的運輸,致使鋼筆的生產不至於那麼的快,恐怕連林如海都會忍不住出手了。
聽到林如海的話莞爾一笑,賈璉將手上的茶碗放到桌子。
“這事兒急也急不來,我的點子有倒是有的,只是時機未到,還得再等上半個來月。”
這是賈璉和林如海交換的條件。
林如海幫他和賈政分家,他幫他出主意賺銀子。
當然了,若是說什麼創新,賈璉是真不會的。
不然若真是有這個才華,早在後世的時候,賈璉也用不着混得這樣慘了。
但是拿來主義他是會的啊!
這又不像是詩歌什麼的,會被人說是抄襲,這種商業手段什麼的,在這個沒有人知道的年代,還不是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說得最簡單的一點,因爲之前賈家有糧油鋪子,所以賈璉知道些內幕。
這時候衆人種東西,都是自己留種子的,所以種出來的東西良莠不齊。
但據賈璉所知,後世在種子方面,雖然平頭百姓們沒有什麼感覺,但在一次無意中,賈璉知道。
雖然便面上市面上的種子都是由農民隨意到哪個鋪子購買,但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統一由國家監管,壟斷在國家手中。
而若是將這種模式運營到古代,這其中可是就又是一條賺錢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