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性喜新厭舊,但是隻要心中尚存感情,總會戀舊,留戀於失去的記憶,不願拋棄曾經的身份。
眼前這個淡黃色和服的陰柔男子,飄逸的長髮拂至腰際,膚色蒼白如紙,耳垂掛有一對小巧環圈,狹長的斑黃色豎眸中,似乎含着若有若無的不明笑意。
在追求力量的路途中,縱然拋棄了曾經的身體,如今真正意義上已經算是一名“女子”,卻也以原本的面目示人,或許這世間,依然有“木葉三忍”這個身份所割捨不掉的東西……
而自己呢,又是否如此?琉璃於心裡默默地想着,略微失神。
如今大蛇丸身上似乎沒有了當初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看起來只是一個陰柔而儒雅的男子,然而那雙眼睛卻沒有變化,或者說……更甚。
那象徵着詛咒的眼睛嗎?
“看來你選擇的是這裡,”放下心中雜念,少女走到近前,含笑而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距離水之國並不算遠。”
大蛇丸聲音一如既往地沙啞,磁性中透含:“人的慣性,總會對最忽視的地方減少防備。”
琉璃搖了搖頭,問道:“那你讓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少女想起了這條蛇曾經試圖捕捉過三尾磯憮,那畢竟是霧隱村的尾獸,據點靠近水之國纔會有機會捕捉,但是這個時候大蛇丸應該還考慮不到那麼遠,猜不到數年之後四代目水影矢倉的死亡……
第三次忍界大戰對抗霧隱的組織者,想必有他所感興趣的事情。
“只是宣告歸屬罷了。”大蛇丸轉過身,自顧自地向着裡面行去,淡淡道:“沒有人可以是一介浮萍,當缺乏借力,便會於風中難以掌控……”
“就如琉璃小姐說過的靜待風起,也不能任其束縛。”
少女微微歪着螓首,大蛇丸如今這具身體比她高半個頭,側目中,許是不屍轉生的問題,陰冷的氣息比之最初少了許多。
“這個意思,是準備放棄了田之國嗎?”
聞言,大蛇丸嘿然低笑,再不言語。
很難想象,孤島之上也有電力這種東西,就像少女不理解,這條蛇身上究竟有怎樣的魅力,讓得那些人死心塌地一般……
無家可歸後,便如溺水之人拼命地去抓起最後的一絲浮萍,哪怕明知危險,也不再回頭嗎?
所過之處,少女看到的是一個個稚嫩的小鬼們,由大蛇丸遊歷四方蒐集而來的,想必世界觀也充滿了蛇的思維吧……
只要能夠獲得力量,無論多麼大的代價也願意犧牲,只要實力足夠強,便可以背叛,那條蛇所灌輸給手下的觀點。
少女悄然停駐,目光凝緊於大蛇丸的背影,不明白沒有了天秤重吾的咒印之後,爲何對方依舊蒐集這些小鬼,又是爲了研究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琉璃小姐?”大蛇丸身形未動,頭顱卻是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
恍惚中,心裡那絲古怪的感覺似乎又多了一絲,但是仔細回想着與原著的不同,又發現不出什麼……
白眼,邪神教,還是龍地洞?
少女搖了搖頭,跟着大蛇丸走到了他的基地之內。
大約因爲琉璃和木葉亦可以算是敵人,且利益某種意義相同,大蛇丸對於琉璃似乎並不防備,又或者,他自信少女得不出什麼。
於探究世界真理的道路上,的確可以算是個科學家。
大蛇丸打開燈,密室中古古怪怪的現代儀器比之藥師野乃宇的還要複雜許多。
“那個術,琉璃小姐發現了什麼?”
“穢土轉生嗎,那種術的能力超出了可行的理解。”少女信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枚水果,毫不客氣地咬上一小口,含糊不清地道:“千手扉間不愧是一個了不起的的天才。”
飛雷神之術,多重影分身,八門遁甲,再到穢土轉生,能夠涉足於完全不相干的領域,不,或許這些術之間有共通的關係……
大蛇丸平靜道:“他最後留下的,並沒有完善。”
“的確呢……轉生而出的靈魂,究竟是在哪一方空間裡?”少女無聲地嚥下,目光看向大蛇丸操控着儀器的動作,“或者說,人死了,靈魂又是去往什麼地方,難道你不好奇嗎?”
雖然世人大多不清楚死亡和靈魂間的關係,但至少琉璃和大蛇丸清楚這些,肉體死後,靈魂卻不會消散,否則,穢土轉生,輪迴天生等一系列的術便不可能成功。
“與時空間有關。”
大蛇丸沉默許久,終於是緩緩答道,狹長的蛇眸中露出深邃之色。
“最常見的時空間,比如通靈之術,通過鮮血爲媒介,將特定的生物通靈出來,比如——”大蛇丸咬破拇指,煙霧中出來了一條白色的小蛇。
少女目光微凝,低聲道:“是靈魂中的意念所決定相連嗎?”
“沒錯。”
如自來也,可以自由地控制通靈而出的蛤蟆類型,可以是蛤蟆文太,也可以是那兩大仙人,亦可以那個裝有鑰匙的蛤蟆……
在通靈之術施展時,心裡早已形成了自己的意向。
“以活人的生命爲代價,通過相應的基因對於另一世界的意志進行牽引,與逆通靈術有一定程度的相似……”
大蛇丸嘿嘿地笑了笑,道:“當靈魂的意志足夠強大,甚至可以強行掙脫,也即通過這個術,可以尋到那個時空。”
“可是最重要的一點……”琉璃蹙起眉頭,望向大蛇丸道:“怎麼做到的,以生前的dna連接另一時空的靈魂,使之強行降臨?”
這是少女研究穢土轉生許久,也沒有找到合理解釋的一點。
“我說過,依舊是時空間忍術,就像這樣——”
大蛇丸忽然張開嘴,那條白色小蛇從他嘴中鑽了進入,徹底消失。
面對這樣有些噁心的一幕,琉璃蹙緊眉,手中那枚鮮美的水果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不過也清楚,就連漩渦鳴人肚子中也曾鑽進過一隻烏鴉和一隻蛤蟆。
“穿越空間,將靈魂拉過。”
少女身子猛然一震。
因爲大蛇丸所說的,與她的境遇,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