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被出租車司機帶走了?
可是濱海是大小的醫院都問了,沒有靈溪去過急診!
陸修遠的心頭瞬間閃過無數可能。
肇事者怕逃避責任拋屍,這一個可能是第一個冒出來,也最強烈。
他嚇得手腳冰涼,高鵬也同樣好不到哪兒去。因爲他之前也只到陸修遠吧濱海大笑的醫院都問過的。
陸修遠強撐着精神,四處看一眼街道上的監控攝像頭,顧不得進去質問母親和喬安,直接上車上別墅區的保安處趕去。
而與此同時,陸修遠又讓警察將濱海所有的大小醫院包括診所都排查一遍,看靈溪是不是真的沒有被送去救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分鐘都是和時間在賽跑,每一分鐘都是煎熬。每個人都想靈溪突然出現,笑嘻嘻的說自己沒事。
但是沒有出現,一直都沒有。
小宇被司機接着放學回到公寓,小小的他打開門回家,家裡沒有人。
他放下書包,想要幫媽咪做一些家務,可是都掃完地,刷了馬桶,媽咪還沒回來。
小宇不僅擔心的好幾次趴在窗戶往樓下看,不知道媽咪爲什麼天黑黑的了,還沒有回來。
突然,門外有響聲。
小宇眸中一閃,提着的心放下來,小跑着就去開門。
只是一開門嚇壞了。媽咪渾身是髒兮兮,頭上身上好多泥土。
“媽咪!你怎麼了?”小宇從沒有用這麼尖利的聲音說話,他嚇得抱住搖搖欲墜的媽咪,臉都嚇得白了。
靈溪看見小宇,心終於放下來,甚至一軟坐到地上。伸手摟着小宇在懷裡,緊緊的:“小宇……沒事,媽就放心了。”
有一種毅力在支撐着靈溪回到這兒,毅力就是她不放心小宇。
如今小宇沒事,好好的呆在家,她也就放心裡。
懷裡緊摟着小宇,慢慢閉上眼睛。
小宇嚇壞了,小小的他拖不動媽咪,就急忙回去打急救,然後又給陸修遠打電話。
陸修遠接到小宇的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瘋了一樣,驅車就往這邊趕。在急救車到來之前,到了着陌生的公寓,在小宇說的門前,找到了靠着牆坐着,昏迷不醒的靈溪。
陸修遠一看到靈溪的模樣,就好像有一雙手在心裡劇烈的撕扯着。
雙眸暗紅,小心翼翼的抱起靈溪緊緊到懷裡。沒有什麼是比失而復得更讓人感覺到驚喜和安慰的。
高鵬在一邊急的直跳腳:“陸修遠你特麼別抱着了,趕緊送醫院啊!”
陸修遠抱着靈溪,高鵬和小宇緊緊跟着,剛到樓下,救護車也趕來了。
靈溪被直接送上救護車,鳴笛往醫院飛奔而去。
急診室外,陸修遠和高鵬焦急的等待。隨後趕到的靈君怒氣非常,上來不由分說,就給陸修遠揍了。
“陸修遠,你丫的真特麼讓我失望。溪溪自從嫁給了你,你看看她過了幾天消停日子!”靈君的潑辣和火氣不發泄出來會憋死。
陸修遠一動不動,任由靈君打着。
是啊,溪溪嫁給自己這兩年,被冤枉過,誤會過,綁架過,誹謗過,自己一次次說會保護她,可是最後受傷的還是她。
高鵬看不下去,急忙把靈君拉到一邊:“靈君姐,你消消氣,他是溪溪的老公,肯定比我們還擔心溪溪的安危的。而且你打壞了他,到時候心疼的還不是溪溪?”
靈君被高鵬打開,氣的左一邊椅子上還暗暗抹眼淚。
溪溪善良懂事,從不主動挑事,爲什麼卻是禍事一件連着一件,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十幾分鍾後,急診室的門開了,季青出來,這三個人忽的一下圍上去。
“怎麼樣?溪溪沒事吧?”靈君第一個問道。而陸修遠緊繃着身子,連問的勇氣都沒有。
“撞擊傷,第七和第八肋骨斷了兩根,要馬上做固定手術。幸好肋骨沒有刺穿其他臟器,手術會很快完成。”季青說完,匆忙的就去準備手術事宜了。而護士也推着靈溪掛着吊瓶快速的離開急診室,到了三樓的手術室。
撞擊傷,肋骨都斷了。
陸修遠鋼牙暗咬,此時已經不知道是該恨司機,恨自己,還是恨母親和喬安。
靈溪手術沒完的時候,陸修遠的電話響了。警隊的程隊長打來電話,肇事的出租車司機已經找到。供述,撞了人,因爲害怕,也沒有能力賠錢,就拉着靈溪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扔到了下水道里。以爲靈溪會被水沖走,而一切消無聲息。
但是想不到,最近乾旱,下水道水並不多,靈溪落下去沒有被沖走,還醒過來,爬了出來,這才見了一條命。
靈溪身受重傷,斷了肋骨還要自己爬上來,這需要怎樣的堅強和忍受多大的痛苦?
而小宇,始終一個影子一樣,靜默的站在一角。
他的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他想掉眼淚,可是太久沒有哭過,已經忘了眼淚是什麼滋味。
媽咪在重傷的時候,還想的是自己,一個從前素昧蒙面,剛剛被領養幾天的自己。
病房裡,靈溪上着呼吸機,身上插了好幾個儀器和管子。
小宇本來不願意走,可是高鵬硬是把他給抱走了。
陸修遠一個人坐在病牀邊,手握着靈溪的手,臉埋在她的掌心裡,肩頭微微抖動。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陸修遠知道自己就是一輩子都不能彌補自己對靈溪造成的傷害,心裡的愧疚就是一輩子都不能撫平了。
麻藥半夜才慢慢散去。
靈溪醒來的時候,房間一片濃黑,渾身疼的要散了架子,連每一次呼吸都是痛。
她微微一動,就感覺到身邊有人。
努力的轉過頭,黑暗裡,一雙灼灼的眼睛睜正望着自己。
靈溪就那樣靜靜的看着那雙眼睛不動。她明明從那雙眼睛裡看到的是心疼,自責,懊悔和……深情。
可是爲什麼對自己深情,還和喬安做出那樣的事?
靈溪靜靜的看着那雙眼睛,本來她想跳起來質問陸修遠的,但是現在她只能靜靜的看着。
因爲她此時不能動,口鼻上罩着呼吸機還不能說。
一滴淚,落在靈溪的手上,燒灼着她的後背。
那雙眼睛急忙撇開,片刻之後,房間大亮,陸修遠摘下靈溪口鼻上的呼吸機,用棉籤沾着水給她擦拭這嘴脣。
wωω ¤тTk дn ¤C 〇 沒一下都小心翼翼,好像手下是易碎的珍寶。
“靈溪,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失望,很怨恨,想罵我,更想跳起來打我。好,那你就好好養傷,等好了,我肯定站在這兒不動,任你怎麼大罵都可以。”
“但是,那些視頻和照片,我真的不知道喬安給你發過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爬上我的牀。我們回家之後,吃了飯回房間休息,想下午去找你的。但是飯裡被下了藥,我對周圍對一切都不知道。”
“靈溪,我不管你是不是說我是在推卸責任,還是在找藉口。我知道的是這樣的而已。還有,我去美國這幾天,不知道母親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代她給你道歉。”
陸修遠的聲音很輕,也不管靈溪是不是再聽,就那樣自顧的說着。
靈溪閉上眼睛,好似沒有在聽陸修遠說,可實際上,她一個字都沒有漏掉。
她本能的就相信陸修遠,相信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因爲現在想想,那些畫面和視頻都是喬安在做各種姿勢,陸修遠始終靜靜的閉眼隨着,睡得異常平靜和不正常。
但是自己相信,也不想說什麼,她現在好累,真的好累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就又是天亮。
睜開眼睛,身上的麻醉效果徹底的沒了,靈溪是疼醒的。
陸修遠依然在牀邊坐着,靜靜的,一如晚上那樣的只是動作都沒有變過。
“很疼?我讓極季青給你打止痛針。”陸修遠伸手撫平靈心深深蹙起的眉頭,起身去找季青了。而陸修遠出門,小宇才得以進來。
“媽咪……”小宇撲到牀前,眼睛紅紅的好像兔子。這一晚上,也不知道這孩子哭了多久。
靈溪看着小宇,就什麼疼痛都忘了,她很努力的勾起一抹笑,伸手摘了呼吸機:“小宇,媽咪沒事。小宇是媽咪心中最最堅強的男子漢,不能哭,知道麼?”
小宇點點頭:“媽咪,小宇沒有哭,小宇真的沒有哭。”
多可愛的孩子,明明眼淚就在眼圈打着轉,可是卻努力說自己沒有哭。
季青來了,手裡拿着針劑的止痛藥,俯下身子問靈溪:“溪溪,打了這個針,你會減輕疼痛,但是傷會好的慢,也會持續的睡覺。你是選擇打還是不打?”
靈溪直接搖頭:“不用止疼,我能挺得住。”
不想好的慢,她想快快好起來,不想躺在病牀上好像挺屍一樣。更不想每個人來看自己都是一副同情的眼神,她很好,不需要同情。
陸修遠面色青黑,覺得季青就是廢話連篇。他直接拿過季青手裡的針劑,直接就推進了正在輸液的袋子裡。
他不管靈溪是不是會持續的睡覺,也不管傷是不是好的慢一些,他只想減輕靈溪的痛苦。
一分一毫,只要不讓她疼。
其他的一切,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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