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又遇寶兒

馬車沿着峽谷的碎石路一下往裡走,雨勢也越來越大,因爲兩邊都是高達千仞的石壁,所以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場所,一干人只得繼續往前走,希望在前面可以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石洞。

風加雜着雨絲不時的從窗口裡飄灑進來,打在臉上冷嗖嗖的,從被風偶爾颳起的窗簾朝外看去,周圍全是白茫茫的雨幕。

我心裡猛的一驚,這跟我在夢裡見到的情景好不相似,只是夢裡是霧,而現在是雨罷了,難道我的夢真的預見了什麼?於是忙安排的駕車的小廝往前趕去。

此時月姑娘看我臉色顯得十分緊張,於是擔心的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我又朝外看了看,見前面的隊伍在視線裡慢慢的清晰了起來,心裡便緩了口氣:“沒什麼,只是下這麼大雨,有些膽心罷了。”

月姑娘點了點頭安慰道:“這雨呀,下的這麼疾,可能也就這麼一陣,怕是一會兒就住呢!”

玉兒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姐姐,剛纔一個人在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看四下再無他人,便開口坦言說道:“剛纔我做了個夢……“

“夢?”月姑娘和玉兒幾乎同時驚呼失聲。

“是的。”我接着說道:“我夢到我到了陰間,還見到了山爺和春兒以及很多采石場裡死去的勞工……對了,還夢到了這個大峽谷。”

一番話說的月姑娘和玉兒兩人面面相覷:“姐姐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你看我地樣子像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嗎?”我問。

兩人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玉兒才接道:“剛纔那片小樹林陰森森地。讓人一直地感覺不舒服。可能恰巧那時姐姐睡着了。所以就被那些人勾了魂去……”

“玉兒。別亂說。口無摭攔地。要是被人聽見又是麻煩。”月姑娘急忙擋了玉兒地話。

玉兒吐了吐舌悄聲說道:“姐姐教訓地是。只怪我剛纔太心急了。”

“不當緊地。”我笑着說道:“也許可能真地如玉兒所說了呢。”

月姑娘想了想突然說道:“剛纔姐姐說在夢裡夢見這個大峽谷了?”

我點頭:“只是我夢裡是一片大霧。一個人迷失在了這裡,而現在是大雨……”

“這也太巧合了,姐姐就不要再多想了,如今有我們陪着,什麼事也沒有。”月姑娘笑道。

說到這三人都沉默了,外面的雨比剛纔小了些。細密的雨珠砸在車頂上發出一陣陣嘩嘩的聲響。

不知又過了多久,雨慢慢的停了下來,這時只聽一串清且脆的馬蹄聲從前面跑了回來,不多時只聽窗外傳來左亦地聲音:“公主,前面就要出峽谷了。”

我掀起簾子朝外看了看,只見一輪西垂的紅日正好掛在兩條峽谷的中間,前方的天空豁然開朗,放眼從峽谷向外望去,外面竟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我長長舒了口氣。總算走出了這個大峽谷:“左大人,咱們現在到了哪裡了?離京城還有多遠?”

“回公主,咱們現在到了瀝遠了。再過兩日便可抵達京城。”

“還要兩日?”我喃喃的說道,心想怎麼還要這麼久?天天坐在馬車上怕是顛不死也得無聊死了。

左大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悅,含笑說道:“公主不要着急,現在有月姑娘和玉兒陪着公主,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

“急倒是不急,只是這路上太過顛簸……”我說到這又朝外看了看,此時車子已走至峽谷的出口處了便問左亦道:“看前面地勢平坦,如果路好,不防走的快些。”

“是。公主,微臣這就去前面安排。

外面又響起了串清脆地馬蹄聲,接着越來越遠……

一路上說了那麼多話,上時也許都累了,三人大眼看小眼百無聊賴,月姑娘低着頭,似乎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正想問她,卻見她突然擡起頭問玉兒道:“姐姐。你說皇宮是個什麼樣子的?還有皇上是不是很可怕,動不動就會殺人嗎?”

玉兒一怔,然後捂了嘴便吃吃地笑了起來:“你要問皇宮是什麼樣的,我還真難以給你描繪,不過,皇上倒是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怕,他是皇上也是個慈愛的父親,怎麼會動不動就殺人呢?你說的也太可怕了點吧。”

月姑娘不好意思的說話:“當初上馬車的時候我倒還沒有覺得怕,只是這離京城越近我這心裡越是怕了起來。”

我笑了笑:“有什麼好怕的。皇帝也是人。怕什麼呢?皇上是殺過很多人,不過那些都是壞人。貪宮啊什麼的。”

三人正說話間,前進地隊伍突然就慢了下來,又行了一陣隱隱的便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騷亂,玉兒奇怪的掀開簾子看了看道:“公主,前面不知出了什麼事,怎麼亂遭遭的。”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不遠處果然又多出了一些人,他們站在在道路的兩側,旁邊還有一個不算華再的馬車,一個人衣冠楚楚,正在向這邊張望。

“玉兒,沒事的,可能是前面遇了人,別人躲道呢!”我說。

玉兒又朝前面看了看,突然笑道:“我怎麼看那人倒像前幾日在街上遇見的那個狀圓,難道他今天也要赴京?”馬車又往前行了一陣,前面那輛停在路邊地馬車便到了眼前,我清楚的看到那在馬車上向外張望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赴往京城的寶兒,此時,他顯然也看到了我,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的就怔往了,嘴巴大張着目瞪口呆。

“玉兒,叫馬車停一下。”

玉兒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便慌忙讓趕馬的小廝停了下來。然後才轉過身問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前面的那人我認識,他就是山府裡的大公子寶兒。”我說。

玉兒驚怕愕的看着我道:“那……那個狀圓郎?”

“沒錯。”我說着起身下了車。

玉兒跟在身後小聲說道:“小姐,要是皇上知道就是他爹爹把公主給掠進了府,那他去了不但狀圓做不上,還要進大牢地。”

我猛地一怔,對呀。可已經下了馬車,那寶兒也向這邊走了過來,再回去已是來不及,偏巧此時左亦發出了後面的異常,便騎馬向這邊趕來。

左亦下了馬俯身拜說道:“公主,他就是這一次會考地狀圓郎,名叫寶兒……”

寶兒聽了左亦的話突然就怔住了,嘴裡喃喃的道:“公主?你是公主?”

我點了點頭,還未開口。就只邊耳畔左亦說道:“見了公主還不下拜?”

那寶兒似乎還沒從剛纔地驚愕中醒悟過來,聽左亦這麼一說連忙拜道:“寶兒,拜見公主?”

“怎麼。公主和他認識?”左亦看着拜倒在地的寶兒問道。

我笑了笑,讓他起來這才轉過身對左亦說道:“不認識,不過即然遇上了,倒不如讓他跟我們一起前行。”

左亦點頭道:“這樣也好,此去路途遙遠,多少也可以有個照應。”

寶兒俯下身又是一通道謝,擡頭見左亦站在一側,然事便又低了頭,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讓左亦和身邊的人退下。這才走到他身邊說道:“如今高中了狀圓,就好好的效忠朝延,以前的事再不要提了。”

寶兒點頭稱是,然後看看四下無人才悄聲問道:“原來你是公主,可是怎麼會在我們府裡,,這事真是太蹊蹺了。”

我笑道:“當初我出於無奈不能暴露身份,是你爹把我搶進府去的。”

寶兒一聽頓時大驚失色,然後驚懼的看着我。接着又神色黯然的說道:“我爹他已經死了,府也封了……”

“你爹地死,是被採石場裡的勞工打死的,封了府門也並非我下令封地,只因貪污官銀所致,這也怪不得別人。”我說道。

寶兒嘆了口氣:“我並沒有懷疑公主,他們做了壞事,理應得到應有的懲罰,如今的下場便是必然。只如若皇上知道你被我爹掠進府的事後。怕是我也脫不掉關係……”

“不……”

我剛說出口就又被他打斷道:“也許這就是報應,我不指望這次進京能做什麼狀圓。如果皇上真要治我的罪,我也甘願受罰,父債子還,當初爹爹做過太多對不起公主的事,這所有的懲罰就讓我來承擔吧。”

我嘆了口氣:“你跟你爹爹不同,我要治你的罪還會下車聽你說這些話嗎?”

寶兒驚愕的看着我,隨既滿眼地感激。

“我想跟你說,這件事進了京誰都不要再提及,就裝作你我從不認識,這樣便好了,左亦和玉兒都不曾見過你,只要你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公主……”

“不要再說了,如今你跟了我們的車回京,一路上也安全些,到時你只管做你的狀圓,我作我的公主。”我說完便不再看他,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移動,從窗口我看到寶兒久久的呆立在原地,眼角竟有些溼潤,莫名的我也一陣心酸,不禁又想起那個與他共度的也是唯一的一個夜晚,他的那些話,那一個熱吻,彷彿就在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