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要去找靖王爺的,以爲他這會,應該還在梳洗,古人男子,在梳洗打扮上,其實並不比女人耗時少,特別是成婚這樣重要的場合,自然要多費一番時間的。只不過,我找過去的時候,卻被告知,靖王爺剛剛是被陳道陵叫走了,是往前院去了,說是去接待一個重要的人,走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重要的人?
該來的,已經都來了,若說重要的人,也就皇上與皇貴妃沒來,但我也沒聽說他們要來啊?
想着,我也起了一些好奇心,便又去了前院,讓暗衛在前頭先找着,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找到他們兩個。竟然是在一個很偏僻的小屋子裡,我好奇這倆人在蓄謀什麼,也有些逗趣的想,靖王爺不會是臨了了想要逃婚吧?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靖王爺可不是這樣的人,倒是陳道陵極有可能。想着,已經走到了那間屋子前。一命黑衣覆面的暗衛卻是攔住了我,他就是上次發現顧末與北宮破的暗衛,看眼睛是能認出來的。
暗衛單膝跪地,說道:“王妃,王爺吩咐了,誰都不準入內!”
我眯眼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放心好了。是我的話,王爺不會怎麼樣你的。”
然後,暗衛起身,猶豫了片刻,還是讓開了身子,因爲王爺可沒說,連王妃都不行,而王爺又那樣慣着王妃,應該沒時間吧。
坦白講,我也是因爲心煩意亂,所以這種情況,我是不會貿然進去的,畢竟自家男人可能在說正事,但誰還沒點小性子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很想見一見陳道陵。覺得看他一眼,都會覺得心情很好。
所以,我推開門,卻是看到,上座上,坐着一個勾勒着身子的中年人,長相也是平淡無奇的,活像一個農家漢,可我卻偏偏感覺到,一股濃烈的蒼莽氣息撲面而來,彷彿面前坐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聳立着一座大山一般。
而更奇怪的是,不僅靖王爺,就連心氣極高的陳道陵,坐在下面,都是很謙卑的態度,不對,甚至是有些諂媚,這傢伙何時對人家諂媚過,也就是在牀上的時候,經常對我諂媚的!
所以,我是愣模愣眼的瞅着他們三個,而他們三個,也都在盯着我看,我眨眨眼,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那你們先聊,我先出去。不過,四哥你這都要成婚的人了,怎麼還亂跑。過會誤了接親的時辰,看我表姐不揍你的。還有你老七,一轉眼就不見了,你剛剛不在,我都被人欺負了!還有這位大叔,抱歉啊,不知道你們有事情要說,打擾了。我這便走。”
“誰欺負我們家傾兒了?”
農家大叔一拍桌子,便把別在腰裡的旱菸杆子給抽了出來,破口大罵道:“他孃的,真的是反了天了,連傾兒都敢欺負!”
說着,農家大叔又眨眨眼,說道:“不過,傾兒怎麼會叫我大叔,連舅舅都不認識了?”
舅,舅舅?
那個敢佩刀上殿,曾經揚言要一刀刀看出一個太平盛世,而且真被他砍出來的那個北宮提壺?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即便不威武,也不該是這種農家大叔的樣子吧?
倒不是瞧不起農家人,只是覺得,北宮提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
“舅舅。”
陳道陵連忙叫了一聲,立刻解釋道:“傾兒上次被侯府那娘倆喂多了軟筋散,影響了記憶,所以已經記不得舅舅的樣子了。”
看來,真的是北宮提壺了?
“舅,舅舅?”
我眨眨眼,確定了他便是北宮提壺後,便感覺到很強烈的親切感,便趕忙福了一禮,說道:“舅舅,都怪傾兒腦袋瓜不好使了,都沒認出舅舅來。不過,您回來,傾兒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老七也沒跟傾兒提過呀。”
“過來坐。”
北宮提壺笑眯眯的招手,我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他跟前了。他上下仔細的端詳着,一邊點頭說道:“當真是越來越像你娘了,好,這纔好呢。”
隨後,話也沒說太多,北宮提壺只是說,皇上一早便下旨讓他回來了,但中途的時候。又下了一道旨,讓他悄悄返京,所以他纔沒有聲張,而今日是北宮洛陽出嫁日,他這個做父親的,總是要看看的,便溜出皇宮,但也沒回北宮家,而是直接到了靖王府,來了後,便把陳道陵與靖王爺找來了,說是今日恐怕會不太平,所以提前做一些安排。
看來,我的預感是對的,北宮提壺都這樣說了,肯定是得到了什麼確切的情報纔對。
而說完話後。北宮提壺就擺手讓我們先走,他還有事情要去安排,但卻是把陳道陵帶走了,要讓陳道陵協助他,而陳道陵自然很是樂意,瞅他那諂媚樣,也不知道咱家七爺往日的高冷跑哪裡去了。
出了房間,我便於靖王爺往內院走,一邊跟他說了沈云溪的事情,提到沈云溪,他難免有些動容,但聽說沈云溪已經看開後,他也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這是他最願意看到的,畢竟愛過一回,也是希望她往後能好好的。
不過,話沒說兩句,靖王爺就搖頭嘆息,一邊說道:“傾兒啊,不是四哥埋怨你,這越到時間,我這心裡就越害怕,你啊,是不知道洛陽姐多厲害。從小就沒少揍我,也不知道成婚後,會不會少捱了揍呢。”
“若是聽話,當然不會捱揍了。”
我眯眼笑着,一邊說道:“其實,四哥你爲人太過君子了,許多事情,你都做不了正確的主意。所以有表姐幫你把把關,也是好事情的。傾兒這是說真的,你這樣君子,做人自然無可挑剔,但四哥,這也是你性格中的一個缺陷。等你與表姐成婚後,你便多聽表姐的,肯定沒錯的。而且,與表姐相處,你也要收起男子爲尊那一套,那樣就真的會捱揍了。”
靖王爺苦笑連連,說道:“還男子爲尊,我哪敢啊。算了,等閒下來時,我再與你說洛陽姐的事情,你就知道是怎麼個事情了。”
正說着話。我們已經到了內院,卻是看到內院極爲混亂,問過之後才知道,竟然是有人在內院死了,而且死的還是文昌侯府的侯爺夫人!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是驚的差點掉了下巴,好端端的,二夫人怎麼死了?而隨後便有人說,二夫人竟然是死在了我休息的客房,好端端的死在哪裡不好,怎麼死在我那裡了?
還好,我剛剛是不在,要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吧?
很快,我與靖王爺,便到了我的客房外,剛進院子。就有人喊說陵王妃回來了,隨後便看到顧文昌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停在我面前後,便指着我,手指頭都快要碰到我鼻子了,罵道:“你這個孽畜,竟然還如此歹毒,在這大喜的日子。竟然幹出這樣的事情!”
靖王爺一皺眉,說道:“傾兒方纔與本王在一起,侯爺可不要血口噴人,本王先去看看,侯爺冷靜一下。”
說着,靖王爺便走了過去。
我看了顧文昌一眼,說道:“侯爺,這事情跟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剛剛許多人都看到,我是才從前院回來,怎麼可能是我乾的……”
啪……這面我一邊說話,一邊往那面瞅,一個晃神,臉上便火辣辣的疼,沒想到顧文昌竟然敢我!
“還要狡辯!”
顧文昌抽了我一巴掌後,用顫抖的手指指着我。一邊說道:“即便不是你親自動手,也是你指使旁人做的,就是你陵王府的那個侍妾,叫沈云溪的那個,她現在手裡還拿着刀,你又要如何解釋?”
對啊,沈云溪是在這裡的。
可是,真的是沈云溪要害我嗎?
雖說沈云溪這個女人,心機城府都不比顧末要淺,可我對判斷一個人,還是很有自信的,是能夠看出,與我說話時,她是真的已經看透了,那絕對不是僞裝!難道說,是我道行淺了,真的被她算計了,而且她還是以這種跟我同歸於盡的方式算計我的?
“這巴掌,我先記下。”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顧文昌,並沒有理他,也沒有理旁人的指指點點,而是走過去,一邊說道:“但侯爺,您可想好了,我堂堂王妃,可不是您能說打便打的,這會子,您便好好想想,這巴掌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說完後,我便走進了,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怒意,人羣自然的散開了。我看到了血泊中的二夫人,脖子已經快要被完全豁開了,死是肯定死了,而沈云溪,就坐在附近的石階上,正在用匕首的鮮血,來塗抹自己的嘴脣,讓人覺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