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part 12

爲了表示積極迎合阿諾德的[忠告],黛芙妮尤爲自覺的減少了出門閒逛的次數,呆在別墅裡真的超級沒意思,黛芙妮在繞着別墅轉了三圈後得出了結論。

——她果然是個閒不住的人啊,她就像只被關在牢籠裡可憐的小鳥有木有!

清晨帶着微微涼意的風就像少女的面容一般明媚而憂傷……

“嗚嗚,爾叻拿小姐,您給我找點事幹吧!”

快要憋得發黴的黛芙妮一臉苦逼相的站在彭格列家族別墅中主管財務的大辦公室內,表示請給她安排一份適合又不困難的差事來做,信誓旦旦的保證她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

“彭格列家族正在發展初期,輕鬆的活兒可真不好找。”爾叻拿坐在辦公桌後有些爲難的看着黛芙妮,這位大小姐當真是閒得發慌了,看她那無精打采的樣子一看就是缺愛了,阿諾德也真是的,自己老婆也不多關照一下。爾叻拿思索了一陣:“黛芙妮小姐覺得自己有哪方面的優勢?”

“我受過貴族高等教育,計算賬目,多國語言溝通,物理科學這些科目我都有涉及。”黛芙妮自信滿滿的一笑:“我成績優異,您難道不覺得我是個人才嗎~”

爾叻拿瞭解英倫國家貴族學校制度教學的苛刻,黛芙妮這種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的確是家族迫切需要的人才,只是這孩子……她有公主病啊!

“黛芙妮小姐,您要知道工作是很辛苦的,家族內沒有較輕鬆的職位,發展初期,要腳踏實地的爲未來奠定基礎。”言下之意,你個大小姐就別來瞎摻和了,好好釣你老公的心就OK了。

黛芙妮臉一下就□□來了,她雖然不想起早貪黑的幹事,但如果真有個比較的話,每天工作要比到處溜達痛快多啊,於是黛芙妮毅然決然的握拳:“爾叻拿小姐,請交付給我一份工作吧!”

“那請黛芙妮小姐做我的助理吧。”

黛芙妮歡快的點點頭。嗯,助理好,整理文件不傷腦。

於是阿諾德辦完他的正事(?)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這會兒一般躺在牀上打滾的女人奇蹟般的消失了。黑色風衣的男子揚眉看着那被整理整整齊齊的大牀,冰藍色的眸子一轉,叫住從門前經過的一個女僕。

“黛芙妮夫人去哪了?”

那女僕是新來的,一轉臉看到了阿諾德那張就算閉着眼睛也有萬把伏電壓的俊顏,霎時間被電的七葷八素,她努力自持着內心狂跳的心臟:“黛,黛芙妮夫人好像是在爾叻拿小姐的辦公室裡,我,我剛剛路過看到的。”

臉紅心跳,年輕的姑娘在阿諾德轉身進屋的一剎那沒了命是的捂臉跑下樓梯,伴隨着一串銷魂的尖叫聲。

黛芙妮的生活變得歡快起來,走路一蹦一跳的,把那勞什子的禮儀都拋到了屁股後面,果然生活充實起來就是舒暢啊!

給人打下手的確有違黛芙妮長期高高在上的姿態,但她其實早已不在乎這些,反正在阿諾德旁邊她永遠就是個被欺壓的,先生說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最開始做事的時候一切都還生疏,但不得不說黛芙妮的腦袋瓜子好使,況且一回生二回熟,她很快就記住了哪項文件應該放在哪裡,有什麼活動。

晚上回到房間的時候,阿諾德看到他名義上的妻子笑容滿面如沐春風,飛一般的提着花灑跑到望臺上澆灌她託僕人從市井上買回來的盆景(晚上澆花?),甚至歡快的哼着歌謠,然後耐不住寂寞的跑到他旁邊,身上還帶着一絲夜晚的涼意。

“阿諾德先生,我有事情做啦!”

偶爾阿諾德看起來心情不錯不隨便亂彪冷氣的時候,黛芙妮會大着膽子和他嘮叨點自己特別想說又不知道該對誰傾訴的事,雖然這位先生大多是毫無溫度的看她一眼,最多的評論語是‘哦’。

“幫爾叻拿小姐整理文件,可有趣了。”

阿諾德對黛芙妮這種不定時的騷擾已經習以爲常,並不像最初那樣反感,他像往常那樣看了她一眼,繼續擡筆寫着什麼。

“也算不上有趣其實。”黛芙妮眨眨眼坐到牀上,看着阿諾德被燈光鍍上一層淡金的側顏,小聲嘟囔着:“就是生活太無趣了,不過這裡真讓人喜歡。”

雖然危險,雖然有Sivnora那種陰狠狠的人,但這個家族總是有溫暖存在,比她以前那個利益的社交圈要讓人好過很多。

至少真實。黛芙妮望着空氣嘆出一句不是嗎,回神時發現阿諾德先生停筆以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側顏的弧度正巧在他眼瞼下留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薄薄的金色環繞在他周圍,臉上的神情並不明顯,清淡的,卻有另一番值得深究的意味。

黛芙妮很想問,阿諾德先生您腫麼了。

黛芙妮的話有些惆悵感,好像丟失了某些重要東西的少女在悵然若失,其實她只是在感嘆自己逐漸改變的生活態度而已,卻很容易讓人誤會她在不滿現在略顯平淡了的生活,沒錯,她曾經是生活在燈紅酒綠中的千金,過慣了奢華,阿諾德看着她,這個女人因爲自己的一己之意來到了巴勒莫,而他確實完全忽視了她是否願意到這這個問題。

“如果你不願意留在意大利,可以先回倫敦。”阿諾德語氣平淡,完全不是在徵求意見的口吻,或者說習慣了遵從自己的意願而一時改不過來罷了。

然而少女立刻斬釘截鐵的回答:“不要!”

阿諾德微微驚訝,話說還沒人敢這麼衝的對他說話呢,就連女王也是和和氣氣的跟他商討事情。

“我幹嘛要回去,不回去!”一生氣,黛芙妮就有撅嘴的習慣,她好像特別委屈,水汪汪的兩隻眼睛看着面色平靜的阿諾德,有幾分嗔意:“先生你在這呢,我爲什麼要一個人回去呀。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嗎?”

這次阿諾德果斷轉頭寫他的文件。好吧,他不想吵,距離他倆能正常溝通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阿諾德先生只不過想表達一下他以爲是她願意的一個想法罷了。

黛芙妮看着明擺着不想理她的阿諾德,感覺特別失敗,從未有過的挫敗。她從來就知道這個男人對她沒感覺,甚至連該盡的義務都被白紙黑字的簽訂下來了,原本就是互利互贏的婚姻,她還在指望什麼呢。

她起身沒有再多話,只是覺得原本好的不得了的心情變得糟糕,匆匆忙忙的洗完澡,躺在牀上背對着阿諾德的書桌,心中似乎已經難受到了一個極點,枕頭上溼溼的,不知道是頭髮上未擦乾的水還是自己的眼淚,反正她就是難過的要死。

爲了個臭男人傷心。

雖然第二天黛芙妮依然元氣滿滿的整理文件,但那鬱鬱寡歡的氣息嚴重影響到了偌大一個辦公室裡的每一個人,大小姐不開心,後果很嚴重,辦公室首次迎來了一個格外寂靜的上午,當天氣也從小雨轉爲晴以後,用完午餐的爾叻拿起身對坐在椅子上托腮發呆的黛芙妮說道:“黛芙妮小姐,下午是否有個土地簽約協議的會議要參加呢?”

“嗯,是的。”黛芙妮轉過臉,低頭開始整理東西:“下午兩點三刻,在德克酒家。”

還好她工作的熱情沒有消減,爾叻拿微微一笑,不過果然還是個孩子。

坐馬車來到德克酒家時,太陽高高的掛在頭頂將雨後的清涼一掃而光,黛芙妮自己跳下了車,然後看着那陰魂不散的霧守肉麻兮兮的扶爾叻拿下車。

美女的特別關照就是不同啊。不過這廝是來幹什麼的?不不……應該說什麼時候飄出來的啊,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黛芙妮一身冷汗,哆嗦了一下跑進了酒家,自從上次看到傷口自動癒合納克爾,和頭上忽然躥出火炎的Giotto,她感覺已經沒什麼能再挑戰她的視覺神經,啊啊啊!她要對這個家族的人進行自我催眠,她什麼都看不到,看不到……

太詭異了簡直,這什麼跟什麼啊,還好阿諾德算是個正常人。

不許想他!黛芙妮氣沖沖的走進盥洗室,不忿的躲進某個上廁所的小包間錘牆面,那個死男人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沒看到她臉色不好超級傷心嗎?冰山男人,他是有多冷酷?

黛芙妮整理好儀容,下定決心要做女強人,然後她要脫離阿諾德先生一定要逃走!

一路做着不切實際的設想,黛芙妮走進約定的包房時,擡頭看到一隻藍色的桶向她飛來。

一陣粉色的煙霧在周圍炸起,黛芙妮驚慌失措的尖叫一聲,瞬間被拋入了一個七彩的空間。

時空在顛倒,黛芙妮感覺自己腦漿都要被搖出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開始清晰了起來。

頭暈眼花,她強忍着嘔吐的慾望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置身於墓園。

蒼涼而陌生的環境,黛芙妮錯愕的看着四周圍,那完全沒有在記憶中留下過印記的景物出現在她周圍,蕭瑟的冷風吹過,捲起地掃枯黃的樹葉,秋天的氣息格外濃重。

風很涼,巴勒莫很少有這樣的天氣,更像是置身於倫敦,但那墓碑上一串串意大利文卻證實了她還身處在意大利的事實,黛芙妮慢慢挪着腳步,快來個明白人告訴她這是腫麼了,世界凌亂了?她前一秒還在巴勒莫溫暖的酒家裡,後一秒就跑到寒風中飢寒交迫來了?

黛芙妮感覺自己要瘋狂了!然而恐懼更甚,秋風鑽進她單薄的衣服中,她害怕的默唸着阿諾德的名字,好希望他能突然降臨拯救她。

至少他是在這陌生的地方唯一的親人,她依賴他。

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絲日光,烏雲彷彿觸手可及一般,深灰色的雲朵遮天蔽日,周圍好像一片混沌。

黛芙妮緊了緊衣襟向前走着,接踵而來的恐慌讓她膽寒,周圍一塊塊如同亙古的墓碑讓她咬緊牙關較快腳步,身後彷彿有幽靈如影隨形的追趕,快步變成了奔跑,她驚慌的穿梭在墓碑中,耳邊傳來幽靈的詭叫聲,髮絲因爲忽然捲起的狂風而凌亂,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即使陰寒之氣不斷的滲入她的骨髓。

百步之外,站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