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不在天南大學的這段日子裡,丁楠迅速利用她的影響力收攏了一羣跟她志同道合的女生,此時前呼後擁的從大禮堂走出來,一眼瞧見坐在輪椅上的周秦,她心中頓時新仇舊恨發作,忍不住便上前出言譏諷了兩句。
周秦見丁楠挑釁,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冷笑道:“嘿,這不是丁楠嗎?”
她目光一掃丁楠身後站着的一衆女生們,她嘿的一聲笑道:“怎麼,有些日子沒見,混上社團了?”
丁楠見周秦坐在輪椅中,又知道她以往所依賴的權勢盡毀,可一身傲氣依舊沖天,她忍不住冷笑道:“兩個多月不見,你變化很大啊?不過,你這張嘴倒是依舊伶牙俐齒!”
周秦見丁楠出言譏諷自己現在已經是坐輪椅的殘廢了,她臉色頓時一沉,沒有再與她鬥嘴。
丁楠見周秦不說話,還以爲她退縮了,她與周秦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周秦性格剛硬強烈,喜歡以硬碰硬,以強碰強,決不妥協。
此時她一退縮,丁楠便忍不住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感慨,她冷笑道:“周秦啊周秦,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你以前不是很得意的嗎?怎麼今天突然不說話了?”
丁楠一拍巴掌,自說自話的說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害怕了!”
丁楠哼的一聲,冷笑道:“你怕什麼?是因爲你再也沒有權勢來命令我,來威脅我了嗎?是因爲你意識到你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得意洋洋的公主了嗎?”
說着,丁楠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以往所累積的怨氣彷彿在這一剎那全部傾瀉而出:“周秦啊周秦,你也有今天?”
“你以前對我頤氣指使,呼來喚去的時候,可曾想過你也會有今天!”丁楠神色兇厲,大聲咆哮着。
在周秦身後推着輪椅的程程看不下去了,她大聲道:“丁楠,你不要太過分了!”
丁楠哈的一聲大笑:“我過分?”她指着周秦,大聲怒道:“當初在樓頂上,她逼我跳下來,她就不過分嗎?她三番五次仗着自己的權勢羞辱我,她就不過分嗎!”
周秦看着丁楠,她冷笑着說道:“丁楠,有些路,是你自己選的,你怪不了別人!”
丁楠猛的俯下身,雙手緊握住輪椅的扶手,目光死死的盯着周秦:“對,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可我有的選嗎?哼,以前你仗着自己有錢有勢,把我踩在腳下,現在呢?哈,老天真是有眼啊!”
丁楠又忽的直起身子來,對周圍圍觀的學生們大聲道:“看好了,這就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周秦周大小姐,她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囂張跋扈了,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啊!哈哈哈!”
周秦以往雖然爲人清高自傲,但在學校裡面一向爲人低調,也沒有和人結過什麼怨,尤其她相貌絕美,此時又坐在輪椅中讓人心中惻然憐惜,一時哪有人上來找她的麻煩?
程程冷笑道:“丁楠,你夠了沒有?你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嗎?”
丁楠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咬牙說道:“程程,這不關你的事!你給我一邊去!”
程程大聲怒道:“周秦是我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丁楠哈哈大笑:“笑死我了,周秦現在早已經無權無勢,你來擡她這臭腳幹什麼?你以爲你這樣擡她的臭腳,她就會感激你,你就會落得什麼好處嗎?”
程程氣得臉色發白,她正要大聲怒罵,卻見周秦忽然擡起手來,示意讓她不要說話,程程冷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丁楠一眼。
周秦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當初自己父親被雙規,自己被連續秘密逼供了將近兩個月都沒有動搖過半分,此時她又哪裡會屈服?
周秦目光意味深長的看了丁楠一眼,她嘴角噙着冷笑,說道:“丁楠,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也好,是虎落平陽也好。可我告訴你,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雞永遠也是雞,它永遠也不可能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丁楠見周秦拐彎抹角的罵自己是雞,她頓時大怒,臉色難看的罵道:“你以爲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嗎?你只不過是一個殘廢,一個瘸子!得意什麼!”
李雲東一直不太明白丁楠和周秦之間的恩怨,因此他剛纔一直沒有插手,可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一聲怒喝:“丁楠,那你又算什麼!”
李雲東這一聲大喝頓時吸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來,丁楠一瞧見李雲東,頓時一驚,氣勢一下餒了下來,她吃吃的說道:“李雲東?你來幹什麼?”
李雲東怒道:“我幹什麼?你在幹什麼?”
丁楠心中實在不願意跟李雲東起衝突,她愛煞了這個男生,因此最終才和周秦反目成仇,可眼前騎虎難下,她也只好硬着頭皮說道:“這是我跟周秦的事,你不要管!” wWW★Tтká n★Сo
李雲東冷笑道:“我也不想管!可你看看你剛纔說什麼?周秦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趕盡殺絕嗎?做人你連一絲佛心都沒有,你還是人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一個惡毒的潑婦又什麼區別?”
丁楠震驚的看着李雲東,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她失聲道:“你不知道的,她這是僞裝,她是騙你的,我最瞭解她了,她這個人最擅長僞裝和虛僞了,她……”
李雲東一聲怒喝:“夠了!給你自己積點德吧!”
說完,李雲東用手一指:“趕緊離開這裡,我不想看見你!”
丁楠淚水在眼眶裡面汪汪的打轉,她嘶聲道:“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李雲東眼睛一瞪,怒氣勃發:“滾!!”
這一聲怒喊,撕碎了丁楠的心,她雙手捂着臉,嗚咽哭泣着衝出了人羣,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程程看着她的背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人!自己是勢利小人就當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勢利小人麼?”
李雲東接過她的手,推過周秦的輪椅,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剛纔是我不好,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
周秦笑了笑:“沒什麼。”她擡頭看了一眼李雲東,說道:“我有點累了,能送我回去嗎?”
李雲東微笑着點了點頭,他衝紫苑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和程程打了個招呼,便推着周秦離開了學校。
一路上李雲東都能聽見學生們對他指指點點,又對坐着輪椅的周秦指指點點。
“這是誰啊?好漂亮啊?是李雲東的女朋友嗎?”
“不知道,好像是的吧?真可惜,怎麼坐個輪椅?”
“唉,是啊!”
李雲東聽了直皺眉頭,恨不得馬上就將周秦的腳給治好,他正要開口和周秦說話,安慰她兩句,卻忽然見周秦輕輕的嘆了一聲。
周秦輕聲道:“李雲東。”
李雲東微微俯下身來:“嗯?”
周秦猶豫了一下,問道:“我以前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
李雲東沉默了一會,他嘆息了一聲,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旁人只看見你生來家境就比他們好,因此心生嫉妒,可他們卻沒有看見你背後的痛苦和難處。這,也算是圍城吧?”
李雲東說到這裡,忽然語氣一轉,聲音變冷:“不過像丁楠這樣當衆羞辱他人,我是絕對看不過眼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都這樣了,她還這般羞辱你,這算什麼事情!如果不看她是女生,我早就一耳光扇過去了!”
“算了,以前多少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說着,周秦嘆了一口氣,她仰起頭來看着李雲東,臉上洋溢着一種溫柔的笑容,彷彿有這個男生站在自己跟前,便覺得安靜而祥和,幸福而滿足“多謝你今天幫我出頭。”
李雲東看着周秦臉上真誠的笑容,他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忽然很不好受,他嘆道:“不要說這種話了,如果沒有你,我只怕現在都已經是階下囚了!你對我有大恩啊!”
周秦忽然臉色一變,顫聲道:“你是覺得要報答我的恩情才這樣對我的嗎?”
李雲東一愣,他沒有想到周秦竟然臉色說變就變,剛纔還溫柔和風,眨眼間就變成疾風驟雨了!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朋友嘛!”李雲東看着周秦,說道。
周秦目光定定的注視着李雲東的眼睛,良久她才又緩和了面容,柔聲道:“對不起啦,是我太敏感了,我們回去吧。”
李雲東笑着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個站着推着輪椅,一個坐在輪椅之中,身影一時間在校園的路燈下被拉得老長。
而被李雲東罵跑的丁楠一路哭,一路像一個無頭蒼蠅在馬路上盲目的遊蕩着,她像一個失去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樣,失魂落魄。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置身在了一個陌生的街頭巷尾。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形單影隻。
丁楠抹了一把眼淚,茫然的正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忽然間一陣疾風從她身邊掠過,緊接着他整個人都跟着飛了起來,再落下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幾十米開外的一個陰暗的巷角之中。
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正一隻手掐着丁楠的脖子,目光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她,嘖嘖稱奇的說道:“不錯,的確是上好的鼎爐!好徒兒,這些日子你挑了這麼多鼎爐,這個總算不錯吧?”
他說話間,一個女子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面容妖冶,眉眼中帶着輕佻,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丁楠,忽然一笑,咯咯說道:“不錯,的確是上好的鼎爐,更難得的是居然還是處子鼎爐,好好好!”
她連說三個好字,丁楠卻被他們嚇住了,一邊掙扎,一邊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這女子笑道:“不要掙扎了,不可能有人來救你的!一會我佔據你的身體以後,你就徹底老實了!啊,當然了,一會你的魂魄就歸我所有了,還有你這不錯的處子鼎爐身子,咯咯,這麼漂亮還是處子,真是難得!”
說着,這女子呼的一聲朝着丁楠撲來,眨眼間便撲進了她的身體之中。
丁楠神色驚恐,瘋狂的掙扎着,她腦海中傳來了這個女子的咯咯笑聲:“對了,你可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呂鳳萍!”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