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次開庭之後,霍祺年這段日子就更忙碌了起來。
不僅是因爲上次談的兩個項目開始走上了日程,他必須要每天監管着。
還有一個原因是顧家的兩兄弟回來了。
不管是因爲他們說了別人的條色還是自己想明白了,反正這兩個人突然回來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聽說這個的時候,穆嵐憂色重重,“祺年,這兩個人回來會不會對你不利啊?畢竟你現在坐的位置以前還有可能是屬於他們的。”
霍祺年哂笑道:“他們在這個時候忙着趕回來,無非是因爲一點。他們坐不住了,害怕我會將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全都搶走。對我不利這件事情是肯定的,只是也要這兩個人有本事才行。”
在這方面,霍祺年一向十分有底氣。
目前爲止,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見穆嵐看起來仍然不放心,他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
“你放心吧,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的。這兩個人當公子哥的生活太過滋潤了,該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該想的,什麼是不該覬覦的。”
雖然穆嵐並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但是對於霍祺年,她還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這些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兩人便也進入了正常的工作當中。
只是霍祺年沒有想到胡夏會找上門。
最初秘書彙報說有人來找他的時候,霍祺年確實沒有想到來人會是胡夏。
眼前人於他來說確實太陌生了,畢竟只見過一面。
不過胡慶的兒子看起來倒還算是不錯的。
他首先很禮貌的衝他鞠了一躬,“霍先生,今天貿然找過來有些唐突了,不過就目前爲止,想必也只有你能夠爲我解惑。所以冒昧的打擾你半小時,可以嗎?”
眼前站着的男生長身玉立,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渾身的氣度確實不凡。
霍祺年雖然也不是什麼會算命的人,但是直覺眼前這個男生以後也是不凡之人。
反正也只不過是半個小時,耽誤不了什麼。
他點點頭,“不如去附近的咖啡廳一坐,這裡確實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
胡夏微微愣了一下,才點頭。
似乎是沒有意識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
在咖啡廳坐下,霍祺年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對面的人,他喜歡這種不動聲色的觀察對方的習慣。
至少對於對手來說,他覺得這樣的方式就很好。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霍祺年故意隱瞞了自己知道對方身份的事實,不暴露自己所有的底牌,也是在談判場合很常見的一種方式。
對此,胡夏也沒有什麼疑慮,甚至看起來更拘謹了,“霍先生你好,我叫胡夏,這次來確實有些太過冒昧了。不過那天開庭的時候,我看到你與我的父親,也就是胡慶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態度十分熟稔。而我正好心裡有許多疑慮,我想你應該知道答案,所以這次冒昧前來打擾,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原本兩個人年紀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胡夏總覺得對面人身上隱隱有一種威壓,讓他有一種口乾舌燥之感。
霍祺年不着聲色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有什麼話直說吧。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做生意的人,生意場上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
胡夏點點頭,可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從何時說起。
猶豫了一下,纔開口,“我看到霍先生開庭那天霍先生也去了,不知道您對於這個案子瞭解有多少?”
霍祺年伸手去拿咖啡的動作怔了一下,隨後看向對面的人,忽然笑了,“沒想到你竟然會從這裡開頭。如果我告訴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力促成的。你舅舅,也就是高健翔,有如今的下場,就是我和你爸聯手促成的,你會有什麼感想?”
顯然,這個答案確實讓對方大吃一驚。
霍祺年只覺得有些可惜,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在遇上這些事情的時候,忍不住總是會表露自己內心的想法,而且全都寫在了臉上。
“你,怎麼會?”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有些失態了,胡夏立刻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不知道霍先生能否告訴我原因?”
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一直都在觀察對方的表情,可惜對面人將自己隱藏的太深了,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不過對方需求都沒有給出回答,他有些慌了,“霍先生,是不是我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太過唐突了?實在是抱歉。因爲這些年我一直身居國外,對於國內的事情毫無所知。這次也只是陪我母親回來,但是這裡面太多的彎彎繞繞,讓我覺得十分疑惑,所以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原來是這樣,霍祺年突然覺得對面這孩子有些可愛,竟然憑藉着自己的猜想就敢找上門了,還算有幾分膽識。
霍祺年挑了挑眉,“不如這樣,你直接告訴我你有什麼疑慮,說不定我可以給你答案。”
他的話說的那麼篤定,一下子讓胡夏不知所措。
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開口,“其實這些原本都是家事,但是其中有太多的疑慮我不太明白。既然霍先生這樣說,那就恕我直言不諱了。實不相瞞,我一直覺得我爸和我媽突然離婚,這裡面充滿了太多的疑點。但是整件事情我都沒有參與其中,就算想調查也無從查起。我也多次試探過,可是我媽怎麼都不願意透露。而且就目前來看,她可能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那天我是看到你和我爸相談甚歡,所以才大膽猜測你可能知道實情。如果你覺得我所問的這些太過分了,煩請霍先生當我今天沒來過。”
說到這裡,他才擡起頭,“但是,但是這些全都是我的家事,還希望胡先生能夠爲我保密。”
對面坐着個男生應該才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個人在國外獨自生活,對於察言觀色這項技能早已經運用到了極致。
所以能夠發現其中的疑點也不足爲奇。
只不過霍祺年覺得有些好笑的是,竟然會有一天有人跑過來向他打聽他們自己的家事,聽起來還真是荒唐又可笑。
“胡先生,實不相瞞,其實從你坐在這裡開始,我就一直在猜測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獨獨沒有想到原因竟然是這個。我只能說還真是大材小用。給了你一個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被你白白浪費,問了一個這麼蠢問題。”
霍祺年這話說得對面的男生面紅耳赤,倒真是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行了,這件事情你父親一直想辦法隱瞞,沒想到最後最先發現端倪的不是你那無知的母親,而是你這個一直置身事外的兒子。想必他要是知道了,會很欣慰吧。”
胡夏有些不明白他這話從何而來,“霍先生,既然你願意給我解惑,那麼能否再說明白一些?”
只可惜在他殷切的目光下,對方還是搖了頭,“我想這個答案不應該是由我來告訴你。你要是真的覺得好奇的話,爲什麼不直接去問胡慶?”
“我……”胡夏低着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算了,讓我替你回答吧。因爲你母親的原因,你不知道如何跟他相處。”
對方再一次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胡夏有一種赤身被對方窺見所有秘密的挫敗感,但是還只能讚歎對方的英明神武,“霍先生還真是神機妙算,什麼都看得出來。”
“行了,與其在這裡估計這麼多,不如鼓起勇氣親自去問他。”霍祺年站起了身子,他在這裡浪費了那麼多時間,也該去做正事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還是看了一眼胡夏,“雖然偶爾有些愚鈍,但是在大事上,想必還是能夠識大體。等你什麼時候回國了,不知道幹什麼,你可以再來找我。”
說完,他便直接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