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真正爆發的時間要晚上幾個小時,當奧妮克連夜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宅,並且看着夜色,命令佛林帶着軍令狀催促退軍。就連身處安逸環境的奧妮克都知道,一場醞釀中的災難即將降臨。
夜晚相當漫長,奧妮克並沒有入睡,她也沒有離開自己的住所。等到天亮伊始,這個貴族女性穿着一身輕便的護甲開始帶人在街上巡邏。因爲濃霧幾乎擴散到了學園外圍的全部,中心的教學區域和辦公區域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來。
將手邊僅有的家臣,護衛和僕役派遣到監獄和鍊金術實驗室後,奧妮克這邊只有二十幾個手下,而且他們並非都是正規部隊出身,實力方面跟奧妮克本人的差距也懸殊的太多了。這所學院需要守護和救贖,在這條道路上行走,奧妮克感覺自己內心中的理性永遠都不會走到盡頭,因爲自己總是抱着心中有他物的守護意志而行動的。
如此盤算之後,奧妮克開放了家宅,放出了自己的人馬後親自觀望他們的去向,直到這些離開的人都遠遠地走到看不見的地方。接着,她衝身邊依然緊張起來的人揮揮手,希望他們互相靠緊一些,至少做到讓隊伍更加張弛有度。
畢竟不是正規軍,沒有紀律和意志,奧妮克居然用一小隊這樣的人羣去完成今天一天的探索。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甚至是某一塊的地方,奧妮克預感到災難已經發生,稱之爲活屍的生物如果擁有着較高的傳染力,那麼全部下城區的貧民就都會被利用起來組成編隊進攻這裡,到時候就算是二十幾個正規軍也不夠抵擋這個規模。
“大家都認真點???”奧妮克首先提高了自身的警覺力度。在這個人手欠缺緊張的時候,奧妮克也沒有想過去找自己的叔叔幫忙,更加沒想到被關押的暗香的命運,因爲現在顧不上。決心守護一切的奧妮克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我懷疑此次前進,我們的征途可能會出現巨大的損傷,一些難以彌補的存在在這個學院中發生了,我們至少要捱到更多的人回來。在此之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記住不要擅離崗位。不要感情用事,也不要被情感所控制,要知道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都可以成爲英雄的。”
沒有哪個誓詞敢於在出徵之前就報告犧牲的。奧妮克是少數能夠坦然對士兵說實話的,當然那也僅限於士兵。對於普通民衆來說,又怎麼可能憑空接受得了頃刻赴死的這種言論呢?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即便他們可能或有殺戮。直接間接威脅過自然或者是社會中的任何人,但是人類本身是不會輕易放棄活着的。即便是苟且也會有人這麼去做。
擅自決定他們的生死的奧妮克,原本就沒有權利這麼做,只不過是因爲大家都多少忌憚這位女主人的能力和權限而已,等到事態發展到不可控制的時候。大家都在想着如何拋下她的執着,所有人都不說話,但是行進的過程中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去想的。
很快。應該說不用二十分鐘,城市邊緣靠近郊區的街道處。奧妮克的隊伍就引發了一次交火。敵人是什麼人,看似遲鈍,實際上卻過於常人的兇狠,明明就只是城下的貧民,但是他們卻已變成了各式各樣的怪物。最初的時候,拿着各種武器的奧妮克部隊猶豫了,沒有經過正式訓練的他們平日裡最多隻是爲了趕走女主人家中的入侵者,但是現在卻要求他們在戰場上殺戮,因此出現了非常大的驚慌和躁動。
但是奧妮克的激勵言辭和一個突襲式動作讓所有人震驚了,沒有人敢去質疑這個一擊秒殺了活屍的首領,更多的畏懼於她手中的騎槍而並非是言辭。於是接下來血戰開始了,看起來緩慢的活屍成羣結隊的躍過了分界鄉下和城市街道的河牀和大橋,他們似乎是等同於全部的鄉下社區的人,身手並不能算是快速,但是缺乏機動性的矯健和頑強還是讓一小部分家僕吃了虧,他們有的是受了點抓咬之傷,有的在混戰中直接被拖進了後方的活屍堆裡面,那邊就連深入敵陣的奧妮克也殺不進去。
沒有假面,沒有天使之力,這場戰爭只是單方面的屠殺和持續的緩慢的消耗磨損,由於手下的能力太低微,時間變長之後奧妮克?達斯雷瑪漸漸地發現屬於自己這邊的奮戰的人越來越少。這種緩慢減少同伴的情況實在不是滋味,尤其是當最近奧妮克變得學會珍惜身邊的人的時候,百花死在了不知道誰的手上,身邊的人都快要死絕了,這種情況不能繼續了。
奧妮克親眼看見了那個給自己家院子精心修理花草的老人被摁倒了,接着慘叫着盡然站起來去攻擊別人,說是攻擊不如說是野獸一樣的抓擾。這樣的情況是不能容忍的,奧妮克高聲吼叫着,讓剩餘的人退出戰場,現在不能再增加傷亡了,而且這只是單方面的在增加敵人的數量而已。
半個小時後,奧妮克帶着剩餘的人制造了一個路障,並且利用魔法放開了上游水閘沖垮了城市這側連通的石橋。總算是阻止了一部分活屍過來,認真叮囑幾個家僕看守河邊之後,精疲力竭的奧妮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忙了一上午了,臨近中午的陽光開始驅散了濃霧,奧妮克看見河對面的那片農田已經燃起了大火,好在不會蔓延更多的地方。
天哪,這僅僅只是學園的一個方向而已,通往下城區的的重要幹道和橋樑有十幾處,而且內城牆也並不是完整守護住內城區的,說不定在這個早上就已經有某個地方漏進了大量的這種怪物,靠近不同鎮民就會憑空感染,因爲他們沒有魔法的根底,在這個學院中原本最不值得一提,現在卻成爲了最大的障礙。
奧妮克忽然轉身喊道:“你們趕快???”但是貴族停住了,看着濤濤流淌不時送走活屍的大河,這河水這邊的同伴已經只剩下八個人,僅僅只是疲勞的健康勞力只有四個人。爭端再這樣下去可就不妙了,不如就趁這個時候把大家支開吧。換了一個口氣奧妮克又說道:“那麼你們休息完了,就分一個人逃回中心,把這個事情彙報給上方吧,我已經捂不住了。別的人用這個機會順着河流和內城城牆一路維護過去,把漏洞補上,叫所有人阻擋屍潮,封鎖通道,切不可單獨行動。”
白天作爲最主要的環節,這場攻堅戰必須打好,餘下的就是爲了讓這件事情儘快解決要從根源上解決活屍。奧妮克站在原地看着大家離開,並且陷入了沉思,毫無疑問讓學園崩壞的原因是絲蟲和那個該死的的女人,但是現在一定不可能找到他們了。奧妮克都找不到,再增加無意義的人手去搜索他們是不理智的,果然還是要等到大部隊回來,學院中的大部分教授和護衛都在外面,連親兵都沒能回來。
烈焰愛,沒錯,這位教授一定可以研製出正確的對敵方案的,只有她介入其中才可以找到救治活屍的方法。心中抱有了希望,奧妮克比任何人都更加來勁了,她開心地看看身後,接着縱身向上躍起。
魔法的效用並沒有結束,看來自己依然站在沃瑪爾學院的土地上,奧妮克昨天夜裡感覺自己好像一瞬間移動了幾公里甚至更遠,但是實際上並沒有這麼的遠嘛。她躍起之後,城市中的魔法像是對待主人一樣對待她自己,輕鬆地讓她飛身起來躍過了浩浩蕩蕩的大河跳向了對面。
果斷將身後的一切交給戰友,自己必須進入到更加危險的學院外側去檢查城牆了,畢竟當下城區遭到這個浩劫之後,被阻隔了的城牆士兵沒理由不需要幫助和引導,尤其是在這個存在外地隱患的年代裡面。
揮動隱形的刀刃,奧妮克從天而降順利地騎倒了幾個剛剛打算疊加渡河的活屍,一次次的砍殺毫不留情卻又恣意張揚,儘管她有些累了,但是現在必須讓更多的夥伴知道,這個城市都在狀態中了,要讓所有人明白戰爭的火種開始燃燒起來了。
閃開!
半是命令半是乞求,奧妮克變得比從前更加激動,她現在才感受到所謂的擔憂原來是一種不錯的情緒。長久以來作爲高貴卻又成功的女性,她早就對殺戮麻木,對即將到來的損失見怪不怪,犧牲在她眼中不過只是“哦,這樣啊”的一句話。也正因爲如此,她才一直非常的痛苦而糾結,外表光鮮亮麗的她承擔着巨大的心理壓力。
多謝身邊的人讓奧妮克放鬆了心情,放下了一切,她懂得如何去追尋新的幸福和期望了。那就是把每個明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把每個路人都當做朋友一樣看待,聰明的太久了,這樣的奧妮克也該是時候做做傻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