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的言辭可能過於激烈了,蘇莫訕訕的撇撇嘴,但是堅定的目光毫不閃爍的死死的盯着樸真幸福滿溢的小臉不放,十分認真的等着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答案。
樸真自然是已經料想到蘇莫的反應了,她不但沒有因爲蘇莫的激動而惹來一絲不悅,反而更加的感動銘內。倘若不是真的關心在乎自己,相信她壓根不會多言一句吧,她會心的淺淺的揚起一抹弧度,彎曲的手臂隨性的圈過蘇莫反應僵硬的肩膀,令人甜到心底的嗓音細聲道,
“你聽我解釋嘛。”
樸真一邊說着話,一邊拉着蘇莫向客廳內走去,一雙靈氣的單眼皮小眼睛還趁機的朝着董飛擠眉弄眼的示意着什麼,一直傻站在門側的董飛瞬間心領意會的點點頭,自覺的隨着兩個大美女的腳步,並作的走了進去,就這麼放這種大混蛋進了自己的房間,蘇莫非常不滿意的投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沒來得及順勢的噴上一口口水,便被樸真生生的推着只好繼續邁開雙腿不情願的走動着。
本來不太大的客廳,放上零碎的生活用品和各種各樣的傢俱已經顯得有些不夠空閒的樣子,如今愣是一下子涌進來三個人,頓時顯得有些擁擠了。蘇莫背脊直挺,表情嚴肅的坐在足以容下三個人的紅色沙發上,目光探索的對視着身材高大屹立前方,皮膚黝黑,五官堅毅的董飛,兩人的架勢正式的頗有一番兩方會腦談判的意思。樸真左瞄瞄,右瞅瞅的來回的移動着黑亮的眸子,面色尷尬的舉手道,
“那個,我能說句話嗎?”
“不能。”蘇莫嚴辭拒絕道,完全無視樸真無辜可憐的請求眼神,接着朝着董飛毫不客氣,冷冷的質問道,
“怎麼,董先生今天自己來了,你們家的那位董太太沒有一起帶來嗎?她居然還能放你出來繼續禍害這世間的純情少女,心胸還真不是一般大啊。”
面對蘇莫的暗潮冷諷,樸真的臉上顯然浮起一抹護愛心切的蠢蠢欲動,相對於她的不淡定,董飛竟是格外的冷靜甚於可以說是習以爲常,好像這種場景他早已遇到不止一次了,他不着痕跡的彎起嘴角,風輕雲淡回答道,
“我既然答應樸真來了,就是爲了向她和她的朋友證明,我是真的喜歡她,也是真心的願意爲了她付出一切來重新喚回她對我的信任和愛意,哪怕我自以爲傲的男人自尊。”
勉強的忍耐着爆發的情緒,聽着他這些冠冕堂皇的句子後,蘇莫只覺得更加反感和噁心,雖然他不清楚董飛“浪子回頭”的動機,但是從他的字裡行間裡絲毫聽不出一絲的悔過之意和他口中所謂的愛情,可是當她轉過頭,瞥見此刻無比沉溺其中的樸真,正在滿眼溫柔,含情脈脈的仰視着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蘇莫終究還是心軟,也無可奈何的暗自嘆了口氣,繼而神情凝重的對着董飛一字一頓的重重道,
“董飛,我不知道你是否懂得怎樣纔是愛一個女人,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樸真,她是真的愛你,也是真的爲了你做了太多太多了。”
蘇莫的每一個都注入了自己最真摯的感情和希冀,說的比平時的語速特別的緩慢和語重心長,她並不奢望董飛真的能從自己的三言兩語明白樸真的一片真心,只需要他不要再傷害這個世間第一等的傻女人。蘇莫的瞳孔裡帶着真真的懇切,望向樸真時卻全然換作了揮散不去的心疼。
不知何時,一向憨厚耿直的董飛,也不再是那個一直甘心情願跟在樸真身後的小尾巴了,蘇莫看着他不起漣漪的眼底,卻是藏着一點也捉摸不透的心思,董飛並未理會蘇莫直射而來,懷疑的目光,而是徑自的牽起坐在蘇莫旁邊,衣着鮮豔,笑容甜美的樸真,彷彿世界裡只能看見這一個女人,深情款款的表白道,
“我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我,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與共看未來的每一次夕陽,樸真,沒有你,良辰美景更與何人說?”
次奧,蘇莫實在沒忍住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落的滿地全是,她怎麼以前不知道這頭腦簡單的體育漢子居然能講出這麼肉麻卻動人的情話來,別說樸真了,自己幾乎不留意,都要被他這癡心的模樣打動了,何況早已芳心大許的樸真呢?
果然,樸真感動的稀里嘩啦的,顧不得這裡是在蘇莫的家裡,一把撲倒在董飛的懷裡,牙齒與嘴脣磕碰在一起,含糊不清的回話道,
“我愛你,董飛,我真的愛你,我不在乎過去究竟多麼不堪,我只知道以後我們一定會比所有人都幸福的,一定會的。”
樸真的情真意切惹的蘇莫也不覺的眼圈泛起了紅,她自我安慰的在腦海裡灌輸道,看來身爲雙魚座的女人,終究還是太感性了,轉念一想起董飛天翻地覆的改變,着實難能讓人信服啊,樸真是被衝動失去了理智,自己這時候可堅決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她思考了片刻,決定還是要先搞清楚董飛現在的婚姻狀態,再看看兩個相擁而泣的燕爾,不由一陣不爽,你們是來秀恩愛的吧。
驀地,蘇莫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先找回點存在感,好在兩個人還沒忘乎所以,默契的你不言我不語的只是愣愣的盯着蘇莫,等她說話。蘇莫也不再廢話,見縫插針的直言道,
“董飛,我只想問你,你現在和那位什麼南小姐的關係是什麼?你們不是結婚了嗎?”
“我們沒有結婚。”董飛的回答讓蘇莫簡直目瞪口呆,那上次的結婚證是怎麼回事?像是料到了蘇莫的下一句的開場白,董飛也順着自己的話解釋道,
“那次她來找樸真的時候,早已經找人做好了一份假的結婚證,我們並沒有登記,我承認我的確是腳踩兩條船,但是我真正愛的人一直是樸真,以前我太年少衝動了,看着她有些錢,所以爲了點虛榮心,纔會同意跟她交往,但是當我知道,因爲她,樸真爲了失去了那麼多,我後悔莫及,可是我現在唯一能爲她做的,就是彌補過去的錯誤,一心一意的愛她一個人。”
董飛說到動容處,看上去態度十分認真,蘇莫也完全分不清究竟是真還是假,也許董飛自己也不一定能夠肯定自己的含金量吧。從樸真那張笑的傻瓜一樣天真滿足的面孔上,蘇莫已然明白自己多說無益,直接乾脆的結語道,
“咳咳,我說,你們兩個人既然這麼恩愛呢,我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看來只有默默祝福的權利了吧。”
樸真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飛速的踮起腳尖吻上了董飛的始終巍然不動的脣邊,小女人似的扭扭捏捏的眉眼含羞低垂下視線,卻又好奇的觀察着董飛的變化,兩頰旋即升起兩抹紅暈。董飛五大三粗的摸了摸樸真的頭髮,看上去樣子笨手笨腳,可是也恰好的應了那句話,鐵漢也有柔情啊。
看來自己真是被視作空氣了嗎?是真的被視作了空氣了。蘇莫自問自答的在心裡過度一遍之後,唯有識趣的自動讓出自己的房間,想想都心酸,自己的地盤卻還要乖乖的交給別人,不免唏噓啊。
她泄氣的垂喪着臉,無力的吐出一句話道,
“那個,樸真,你們在這慢慢聊,我正好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呢。”
“你能有什麼事情啊,這幾天你都不上課。”樸真心思單純的蹙起兩條眉毛,絲毫沒覺悟到蘇莫的良苦用心,反而眉心添了幾分微微的不悅。她擔心的自以爲蘇莫到現在還是不肯接受董飛,甚至排斥他,偏偏董飛這時也反客爲主的隨口挽留道,
“是啊,你還是留在這裡吧,要是覺得我礙事,我出去就是了。”
蘇莫現在才領悟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真是無語了,何況董飛都開口了,自己再不編個像樣點的理由看來是不太像話了,她目前可不敢得罪他,她絕對相信到時候樸真會用無望的眼神凌遲自己一千遍順帶還不解恨的,想到此處,連連客氣的滿臉堆笑的接話道,
“沒有啦,你們真的誤會了,我是真的有事,我是那個,那個……”
蘇莫冥思苦想自己到底該有什麼事的時候,再偷偷的瞄了眼一臉狐疑的樸真,她倏然之間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和蔣慕白父親的約會呢,看了看銀色手錶上的時針,時間居然這麼快就要到了,她頓時的慌亂了起來,自己可是第一次與這種真正大人物見面啊,千萬不能遲到,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腳亂,她隨手的撿起沙發上自己多年未用的棕色雙肩揹包,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背後火急火燎的扔給樸真一句話,
“我先出去了,拜拜,回聊。”
樸真“誒”還沒說出口,蘇莫的人影悄然的已經不見了。身後的董飛也慢慢的移動到樸真的身後,大大的手掌抱住蘇莫軟細的腰部,樸真把腦袋靠在董飛寬闊的肩頭,閉眸間心裡滿滿的暖暖,溫暖的夏日客廳裡充斥着陶醉人心的甜蜜。
來來回回,穿梭如行的車輛,繁華的鬧市街頭,蘇莫失落的孤單影只的站在人行道上,像只落了單的孤雁,顯得分外落寞。她擡起頭,望着一反常態特別藍的天空,清澈透明,如同蔣慕白笑意盈盈的瞳孔,蘇莫心念道,是想他了嗎,也許是吧,只是自己還有資格想他嗎,是自己把他從身邊推走的,這次見過他的父親之後,兩個人就不會再有交集了,也不能再有了吧,莫名的揪疼讓她扯住了自己的白色棉布裙的衣角,眼角餘光正好的又瞧見了這催命的時間,真是感傷一會都不可以,還是飛快的衝過去吧,管他是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