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你好狠毒!”
手中的青銅酒爵已經被捏成了一塊銅片,蹇碩渾身不停的顫抖。雖然是一個宦官,蹇碩的聲音卻不像普通宦官那樣尖銳刺耳,反而是高亢洪亮,不過這時候依舊有刺耳的感覺。
“老祖宗,那曹操欺人太甚,若是不將他殺死,老祖宗您的臉面可就一點都剩不下了。”旁邊有一個內侍輕輕的對蹇碩說道。
將手中已經捏扁的酒爵丟在地上,蹇碩已經冷靜下來了,冷冷的說道:“殺了他?不可能的,剛纔陛下已經說過了,不許咱家找曹操的麻煩。嘿!大長秋雖然死了,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依舊是很重的。
陛下是一個念舊情的人,當年只要曹操沒有犯下太大的過失,不要犯了衆怒。陛下看在大長秋的面子上,都不會把曹操怎麼樣的。”
“那難道就這麼算了麼?”小內侍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若是不找回面子來,十常侍他們恐怕又要笑話老祖宗了。”
“哼!笑話?當年大長秋活着的時候,他們在大長秋面前和狗一樣,有什麼資格來笑話咱家。不過也不能讓曹操繼續呆在這個位置上了。”
蹇碩沉思片刻,說道:“去通知那些依附咱家的官員,讓他們上奏陛下,說曹操上任以來坊市中豪強斂跡、無有敢犯者,政績卓然,應當升官,讓他外放一個縣長吧。”
小內侍應聲離開了,蹇碩才一掌將眼前的案几拍成碎片。
……
“主上,你現在算是升官了?”
曹操有些悶悶不樂的說道:“升官到算是升官了,頓丘乃是大縣,頓丘令是八百石的官員,比北部尉大多了。”
劉汜有些納悶的看着曹操問道:“既然是升官了,那爲何還悶悶不樂的?”
“唉,頓丘雖是大縣,頓丘令也是八百石的官員。可是……一個外官如何能與京官相比?”曹操長嘆一口氣說道。“不過也算是幸運了,若不是陛下顧念舊情,我恐怕連這個頓丘令都當不成。”雖然曹騰已經死了好多年了,不過畢竟當年在宮中也是屬於一手遮天的人物,還是有一些人脈留下的,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消息曹操還是能得到的。
聽到曹操的解釋,劉汜才知道曹操看起來是升官了,實際上卻是明升暗降。
“主上也不必太在意,至少現在也算是主政一方了,先在頓丘好好幹着,咱們等待時機,慢慢來。既然陛下還記念着老大人,那隻要主上你做出成績來,終究還是
能升上去的。主上您纔多大年紀啊,我們可以等。”劉汜對曹操的鬱悶卻是有些不以爲意。
被劉汜這麼一說,曹操也是精神一振,拍案笑道:“是啊,我今年才二十一,就已經是八百石的官員了,以後又不是沒有機會升上去,有什麼可懊惱的。”
說完,曹操盯着劉汜看了一會,突然問道:“四哥兒,那天你拒絕蹇圖的招攬,現在可後悔麼?”當日杖殺蹇圖,並不僅僅是因爲蹇圖的囂張,與蹇圖招攬劉汜也是有一點關係的。對蹇圖明目張膽的招攬自己的人,曹操很是不爽的。
劉汜笑着喝完手中的酒,笑道:“後悔?有什麼可後悔的。”
曹操笑了笑問道:“那蹇碩是當今天子最爲寵信的內宦,若是你投入蹇圖門下,日後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爲校尉也說不定啊。”
劉汜笑而不語,曹操也不再多問,兩人只是舉杯飲酒。
曹操素日安酒量不錯,但還是無法與劉汜相比,慢慢的有些醉眼朦朧了。劉汜笑着將曹操攙扶到臥室,趁着丁夫人去拿醒酒湯的時候,看着躺在牀上的曹操,輕笑一聲,低聲喃喃自語道:“阿瞞,不是我不想依附於蹇圖。也不是蹇圖給的誘惑不夠大,而是……我更看好你啊,你可要加油哦。”
說完,劉汜笑着離開了曹操的臥室。
劉汜剛離開,曹操就睜開了眼睛,雖然依舊是醉眼朦朧,雙眼之中卻射出一陣寒光,看着劉汜離開的方向。
“更看好我麼?呵呵。”說完終究耐不住醉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等新任的北部尉前來,與其交接了差事之後,曹操就搬出了北部尉官署,返回了自己家中。
曹操得到的旨意是半年內到任,所以曹操並不着急馬上啓程。
曹操對自己明升暗降成爲頓丘令只是有些失望,袁逢、袁隗等世家大族的掌權之人卻是氣了個半死。他們籌謀了好長時間,犧牲了那麼大的利益,準備借曹操的手讓十常侍吃一個虧,至於曹操和十常侍起了衝突,到最後曹操會不會有些悽慘,這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況且在他們眼中,曹家現在也已經不能算是士族了,基本上能歸到宦官一黨,他們就算是有了什麼衝突,那也是狗咬狗而已。可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先是袁術和曹操硬碰硬,丟了袁家的臉面。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十常侍他們看到了曹操強硬的一面,加上懾與曹騰當年的權勢,竟然安穩了下來,沒有在
北市掀起什麼波浪。他們也只能硬撐着,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大家族雖然人多勢衆權力大,但家族的花費也不是那些中小家族可以相比的。北市的商鋪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大的收益,讓袁家等幾大家族很是吃力。雖然他們並不僅僅只有雒陽北市這麼一個地方有商鋪,但毫無疑問雒陽北市是最賺錢的一塊。雒陽北市的利益減少,自然是相當難受的一件事。
可好不容易等到內宦和曹操起了衝突,結果曹操竟然直接把蹇圖給打死了,衝突剛開始就直接高潮大結局了。而且這結局還不是他們想要的結局。
“若不是公路……唉。”袁隗說了半句,便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了。不過話裡面是什麼意思,其他人還是都能聽出來的。
這話其實在其他人的心裡都已經壓了許久了,如果不是袁術白癡一般的去招惹曹操,十常侍絕對不會偃旗息鼓的。他們所設想的情節就會一一出現,也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形了。尤其是司馬防,心裡那叫一個難受。自己把曹操放到這個位置上,結果最後吃虧的竟然是自己,十常侍反倒沒有什麼事。
不過袁術畢竟是袁逢的嫡子,他們就算是再不滿,也要顧忌袁逢的面子。袁隗就沒有這樣的顧忌了,自家的子侄犯了錯,身爲長輩的他說兩句也是正常的。況且袁隗也察覺到衆人心中對袁術的惱火,一個不小心,這絲惱怒就可能轉移到袁家頭上,所以只能是把袁術提出來批一下。
一邊的袁逢看了袁隗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兄弟兩人心中默契還是有的。知道袁隗這麼說是爲什麼。
“叔父,公路畢竟還小,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底細,犯一點錯也是可以理解的。”一邊的袁紹忙接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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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這一開口,卻是讓所有人都在心裡暗暗稱讚。
“就算是小,也不是他犯錯的藉口。況且他也已經不小了。”袁逢心裡對袁紹也是比較滿意的大,該說的還是要說。
“嗯,公路也不小了,該給他找個事做了,老這麼下去也不行。這件事現在也就只能就這麼算了。”袁隗又接口說道。
看着袁逢,袁隗兄弟兩人在那裡一唱一和,其他人雖然不爽卻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袁家賠償他們的損失吧?
不說這件事是他們所有人都同意的,袁家受到的損失也是他們之中最大的。
現在這樣的情形他們除了自認倒黴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告辭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