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貪睡的趙大人

後來的後來,沈言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很久,沐瑤則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在燈前乾坐着一夜。霍霍守在院子裡,雙手托腮的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

摸了摸自己的脣,想着郡主是怎麼鼓起勇氣做下這等“大事”的?不過倒是極好的,直接把東廠的千戶大人給制服了,乖乖的一言不發滾回房間去閉門思過。

可這事,算不算紅杏出牆呢?

霍霍想着,這尚書府的牆,郡主這枝紅杏能出否?會不會還沒出牆就被人一竿子打得花枝亂顫?這好像是個大問題,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成全這對“苦命鴛鴦”纔好。

然則沐瑤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那麼衝動呢?衝動的直接撲上去了,這下自己身爲郡主的裡子面子都沒了個乾淨,該如何是好呢?

轉念一想又覺得那沈言活該,沒看到她正在生氣嗎?還敢湊上來,不懲治他懲治誰呢?自己是郡主,想怎樣便怎樣吧!那沈言還能跑回東廠,告訴他家千歲爺,他被人輕薄了不成?諒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和臉皮。

沐瑤長長吐出一口氣,“活該!”躺在牀榻上,卻是怎麼都睡不着了,這嘴上洗了多少遍,怎麼總覺得還有他的溫度與氣息殘留呢?中了邪了?

不少人還在外頭搜尋廉明的下落,沐瑤自知是徒勞無功,若是廉明真當出事,是找不回了的。她想着,明兒得去一趟齊攸王府,若說這京城裡頭還有誰會動廉明,估計也就是這位齊攸王殿下了。

沐瑤滿大街的找廉明,趙無憂是知道的,但也不怎麼着急。穆百里這會正在挑燈看着邊關文件,查看這邊關地形圖,趙無憂就在旁邊陪着。

“荒瀾真的要扛不住了?”趙無憂問。

穆百里輕嘆一聲,“有些困難,我們回來的時候這荒瀾帝后本就根基不穩,這數位大將被殺,荒瀾的朝中暫時無大將可用。那些三兩個大將軍,也不是赫峰的對手。”他放下手中的公文,“荒瀾朝廷元氣大傷,赫峰糾結了舊部,還拉攏了不少早前的巴里舊部。”

趙無憂斂眸,“武將聯手,這以武奪權便了不得了。”

“如今雙方僵持不下。我擔心的是若是赫峰拿不下荒瀾的王城,會掉轉頭來大鄴走一圈。”穆百里眯起危險的眸子,“若是把戰火延伸到了大鄴境內,恐怕那些不安於室的也會跟着造反,到時候會亂作一團。”

“皇上想要收回齊攸王手中的兵權,可現在又不是好時候。一旦邊關來犯,齊攸王稱病,這底下武將悉數罷休,這朝堂該如何是好?”

趙無憂笑了笑,“你這是怪我把夏家收拾得太早了點?要不然這會子夏家還能衝鋒陷陣,爲大鄴江山求得一方太平?”

穆百里無奈的看她,“要把夏東樓從地下刨出來嗎?”

“你難道不知道,這夏東樓還有得力助手在宮裡頭嗎?此刻就在皇上身邊待着,保不齊正謀劃着想要坐上皇后的位置,跟你東廠以及我尚書府,勢不兩立呢!”趙無憂涼颼颼的開口,“那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都被貶謫了還能東山再起。”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穆百里緩步走到軟榻前,伸手取了她手中的小本子,“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還不如看着相公我。”

她半坐起身來,“你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我自己呢!”

他輕嗤,“你的就是我的,不一樣嗎?”話雖這樣說,可這手上是半點都不含糊。輕車熟路的,三下五除二之間,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穆百里,還不去看你的公文。來日皇上問責。你當心吃、吃不了兜着走。”趙無憂呼吸微促,“你、你聽到沒有?”

某人埋首胸前,慵慵懶懶的擡頭看她,“這不是在吃嗎?”

她輕斥,“無賴。”

他攀上她纖弱的身子,“那趙大人可歡喜我這無賴?旁的不會,這伺候人的事兒,定然會讓趙大人心悅誠服,心滿意足。不知趙大人意下如何?”

她笑問,“我能拒絕嗎?”

聞言,某人一本正經的思慮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不能。”

她笑着想推開他,奈何這是就如同狗皮膏藥似的,黏在身上怎麼都掰不下來。一番掙扎下來。她已汗涔涔,某人的興致卻將將而起。

話語輕挑,眸色迷離。那厚顏無恥的人,笑得如此勾魂攝魄,“趙大人此刻還想着拒絕,那本座可真要將這顆心掏出來看一看,打量着還裝着某個小白臉,這裡頭死活放不下呢!即便某些人遠在金陵城,這心裡呀還是跟貓爪子撓似的。”

她一把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笑靨如花“千歲爺這話錯了,我這裡頭的確藏着的人可不在金陵城,而是在山峰之上,層巒之中,此刻正不安分的攀山越嶺。”

驀地,她神色一緊,但聽得某人笑盈盈道,“何止攀山越嶺,還得跋山涉水。”

“你這不要臉的死太監。”她低低的罵着,可這心裡卻是歡喜的。

如今不受藥物控制,換得了自由身,這寒毒也漸漸的拔除,身子越發的舒坦,是以在某些事情上也終於能嚐出味兒來。

兩廂情願,真真是極好的。

管他誰主沉浮乾坤,今宵縱情伴美人。

折騰了一夜,等着趙無憂醒來又是第二天的早上。趙無憂越發覺得今年的夏日越來越熱了,終能感覺到來自於外界的悶熱。活了這些年,旁人說是水深火熱,她卻只知水深不知火熱。

瞧着趙無憂起了身便尋了摺扇,素兮當場愣了半晌,“公子覺得熱?”

趙無憂頓了頓,瞧着手中的摺扇,不免微微紅了臉,“你也覺得很稀奇?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近來總覺得乏,如今還覺得熱,這身子都快不像我自己的了。”

素兮笑道,“這樣纔好,總比夏日裡還要裹着厚厚的狐裘,來得正常一些。”

輕嘆一聲,趙無憂扭頭瞧着夏日裡極好的陽光,不由的又想起了雲箏。往年這個時候,她又會開始準備過秋冬的衣服了。趙無憂畏寒怕冷,所以雲箏得把衣裳儘量做得精緻一些,既要保暖又要看上去不會太龐大,這是個技術活,也唯有云箏這一針一線都格外的仔細。

趙無憂放下摺扇,淡淡的吐出一口氣,“溫故去哪了?”

素兮道,“小桑榆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大概是夏日裡太悶熱,這傷口早前雖然處理妥當,但條件沒那麼好,多多少少有些不太痛快的。”

“桑榆不舒服?”趙無憂擡步就往外走。

當初處理這傷口的時候,外在條件不太好,所以沒辦法做到十全十美。而小桑榆自身的身體素質又差,原就是個消瘦單薄的孩子。傷重,底子差,難免還是落了病根的。

“如何?”趙無憂進門便問。

小桑榆奄奄一息的躺在牀榻上,面色發紅。趙無憂上前探了探孩子的額頭,“發燒了!這傷口不是已經癒合了嗎?怎麼還會這樣反覆?”

“原就身體消瘦,當初我給處理傷口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缺少的,所以難免落下病根。”溫故輕嘆,“不過你放心,她沒什麼事,就是有些高熱罷了!退了燒,好好補一補也就是了!”

趙無憂點點頭,蹙眉坐在牀邊上。

小桑榆擠出倦怠的笑靨,“大哥哥莫要擔心,小桑榆很乖,不怕疼不怕苦。再苦的藥,我都可以吃下去的。大哥哥別怕,我沒事。”

輕撫孩子滾燙的面頰,趙無憂眸中微澀,“這倒是像極了我小時候的樣子。”她輕嘆。“小桑榆不必強撐着,在大哥哥這裡,你可以做你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愛哭愛笑愛鬧愛玩,都可以。大哥哥以前做不了的,你都可以做。”

“大哥哥是有什麼遺憾嗎?”小桑榆問。

趙無憂笑了笑,“遺憾倒是算不上,畢竟只有這樣才能造就今日的我。只是有些可惜了,在本該天真浪漫的年紀,卻做着勾心鬥角的謀劃,實在非我所願。桑榆,大哥哥不是要你變成癡傻之人,只是希望你去做你喜歡做的事,並且能好好的堅持。”

“就好像你喜歡讀書識字,你就努力去做,並不是說大哥哥希望你放下一切只顧着玩。”她頓了頓。“你懂我的意思嗎?”

小桑榆點頭,“桑榆明白。”

“真乖。”趙無憂笑得有些勉強,“孩子的天性,應該是最純真乾淨的,大哥哥不希望你走我這條路。倒不是辛苦,而是時間久了,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

小桑榆不懂,可一旁的溫故卻懂了,“你……”

“我沒事,只是隨口說一說罷了!”趙無憂起身,“好好吃藥,好好吃飯。想吃什麼就讓廚房去做,不要委屈自己。我這尚書府如今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便是那千金小姐,知道嗎?”

小桑榆點頭,“謝謝大哥哥。”

“我還有事,你好好養着。”趙無憂含笑轉身。

“大哥哥?”小桑榆道。

趙無憂轉身看她,“怎麼了?”

“大哥哥也注意身體,別太累了,桑榆可以吃少點的。”孩子年紀小,又是出身鄉野,自然不太明白趙無憂到底在做什麼,但她唯一明白的就是不能拖累大哥哥。

“你可以敞開肚皮吃,大哥哥吃得起。”趙無憂一笑了之,擡步走出房間。

不多時,溫故也跟着出來了,趙無憂在院子裡等着。

“到底情況如何?”趙無憂問。

溫故道,“情況不是太好,傷口有些紅腫發炎,如果不能鎮下來,恐怕得吃大苦頭。”

趙無憂蹙眉,“什麼大苦頭?”

“就是得把腐肉刮掉,如此才能保全,否則一旦繼續潰爛,她另一條胳膊乃至於性命都會有危險。”溫故輕嘆,“孩子年紀太小,當初的傷口沒有處理妥當,而她又一直悄悄忍着,延誤了病情。”

“是我的錯,我以爲給了她錦衣玉食便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呵——如今才知道,養個孩子不容易。若我多關心關心她,也許不會變成這樣。是我大意,沒想到……”趙無憂愧疚,“我相信你的醫術。你儘量別讓孩子受苦。不管有多難,只要你開口,我必定儘量做到。”

溫故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只不過你對桑榆的關心出乎了我的意料,你這是想把自己的遺憾都彌補在她身上?”

“不是彌補,有些東西是不可能彌補的,丟失的歲月,失去的人,消失的過往。”趙無憂苦笑,“誰都回不到過去,又談何彌補呢?”

溫故沉默,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是站在那裡,看着趙無憂漸行漸遠。

小桑榆病着。趙無憂的心情也不太好,一個人有些情緒悶悶不樂的。

素兮上前,“公子,郡主來了。”

“是爲了廉明的事情?”趙無憂坐在園子裡,有些不悅的揉着眉心。

素兮點頭,“約莫是吧!到現在爲止,郡主的人還在滿大街的找人,就是沒找到廉公子,所以沒了法子,只好找到這兒來了。”

“讓她進來吧!”趙無憂道,“也該鬧一鬧了,否則這齊攸王府跟一潭死水一般,皇上早晚又得動搖了心思。”

“是!”素兮頷首。

不多時,沐瑤便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趙無憂跟前,“如初。我求你一件事,你務必要幫我。”

“是廉明的事情?”趙無憂輕嘆一聲,“這件事,素兮已經告訴我了,說你滿大街的找,始終沒有找到。”她頓了頓,“這事兒我只能請五城兵馬司的人留意,你當知曉你義兄一無官職二無功名,公然出動護衛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沐瑤點點頭,已然是急紅了眼,“我都知道,所以只要能讓人繼續找,我便也滿足了。只不過我今兒來倒不是想讓你幫着找人,我是想——想問一問你,你幫着想一想。這京城裡頭還有誰會對付我義兄呢?”

趙無憂蹙眉看她,“你心裡都清楚,非要在我這裡求一個答案。我若是說了,你當如何?那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又不是尋常百姓,你身爲郡主又是從那嫁出來的,你說你還能怎樣呢?”

“還能怎樣呢?”沐瑤苦笑,“已經都找遍了,兄長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離開,他還有他未辦完的事情,如何能放得下我?只不過,如你所言,我心中早有答案,非要不死心的問一問。”

“瑤兒,你當知曉有些東西空口白牙沒有證據。就算你去當面對質,也不會有人承認的。”趙無憂道,“他不會在臉上寫着心虛,也不會覺得理虧。旁人的性命在他眼裡只不過是草芥,你能奈何?”

沐瑤深吸一口氣,“我是拿他沒辦法,可同時他也拿我沒辦法。我是郡主,是尚書府的夫人,是丞相的兒媳婦,說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若是鬧騰一場,他必定顏面盡失,在皇上跟前都不好擡頭做人。”

“你確定?”趙無憂輕笑兩聲,“你要當那潑婦罵街?”

“不,我要去衙門告他。”沐瑤道。

趙無憂微微一怔,“你告他什麼?強搶少年郎?怕是沒有衙門敢受理吧!”

“那我就去告御狀。”沐瑤是個不怕死的,沐國公府如今就剩她這麼一個,她有什麼可怕的?娘死了,爹不詳,舅舅被人殺。如今對着自己的仇人,還得委曲求全,連自己的義兄都保不住,算什麼鳳陽郡主呢?

趙無憂挑眉看她,“你可知道若是誣告,會挨板子的。”

“我知道。”沐瑤冷笑兩聲,“我忍耐得夠久了,這一次便是撕破臉又如何?我義兄都沒了,又剩下我這孤零零的一個,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搭上整個沐國公府,橫豎沐國公府也沒什麼人了。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趙無憂不語。

“若是我出了事,還望你能繼續查下去,替我舅舅討回一個公道。”沐瑤哽咽了一下,“人總歸是被逼的,我沒有辦法了。”

“也許你義兄還活着,你這麼一鬧,齊攸王反倒會殺人滅口。”趙無憂斂眸。

“我不鬧,我義兄就能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嗎?”沐瑤冷了容色,“到了齊攸王府,就沒有活路可言。”語罷,沐瑤轉身就走,“你會記得我的,對嗎?”

趙無憂定定的坐在那裡,“會,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三思而後行。齊攸王如今安靜得出奇,你這麼去鬧一場。就不怕到時候誰也不會信你嗎?如果一個兩個都不信,你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那你說,我該如何是好?”沐瑤問。

“古人云,先禮後兵。”趙無憂道,“齊攸王近來一直病着,你就不能上門慰問嗎?順道搜一搜這齊攸王府,至於爲何要搜,你可以自己找個藉口。你身邊的丫鬟,好像也挺聰明的,不是嗎?”

沐瑤愣了半晌,微微回過神來,“我懂你的意思了。”

瞧着沐瑤離去的背影,素兮蹙眉,“公子就不怕郡主真的鬧出什麼事來?”

“她若真的要鬧事,何必還要跟我打商量。郡主雖然沒有大智慧,卻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沒瞧着她把事兒說得很嚴重嗎?”趙無憂輕笑兩聲,“連丞相府的兒媳婦身份,都給搬了出來,你覺得她這是要衝鋒陷陣的前兆嗎?”

素兮回過神來,不免忍俊不禁,“敢情郡主這是跟公子討法子呢?”

“你以爲呢?”趙無憂略顯無奈,“她一來就是同歸於盡的說法,想要鬧得人盡皆知,奈何自己有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這齊攸王府着實有嫌疑。鬧半天是想問我要個法子,好調轉槍頭去找那齊攸王府的?煩。”

“那郡主,會忍耐嗎?別到時候真的鬧起來,一發不可收拾。”素兮輕嘆。

趙無憂想了想,面上有些倦怠之色,“小不忍則亂大謀的事兒,她自己心裡清楚,否則不會來找我,而是在出事之後便去齊攸王府鬧事。畢竟如果人真的是被齊攸王帶走的,那個時候去鬧,興許還能把人給鬧回來。如今隔了一夜再去,骨頭都成灰了,再鬧還有多少意思呢?”

素兮頷首,“這倒也是。”

“仔細盯着點吧!這丫頭也是個心大的,鬧不好還真的會折騰到皇上那兒去。”趙無憂揉着眉心,靠在軟榻上,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

素兮皺眉望着如此神思倦怠的趙無憂,“若是折騰到皇上那兒,不是正好合了公子的心意嗎?公子這是在擔心什麼?”

良久不見趙無憂迴應,素兮湊近了軟榻,這才驚覺趙無憂竟然睡着了。

素兮愕然。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趙無憂慣來是個警惕性極高之人,今兒這是怎麼了?就這樣便睡着了?好像不太對!

猛然間想起了溫故的提醒,素兮面色驟變,一顆心噗噗的跳着,伸手便去探趙無憂的鼻息。所幸還好,呼吸正常。素兮鬆了一口氣,當下環顧四周,看樣子她得守着自家公子纔好。

端坐在旁,素兮想起溫故的話,此後趙無憂入睡之後,必得每隔一段時間喚醒她一次。好在趙無憂這人沒多少起牀氣,尤其是素兮等人。

梨園裡安靜得很,素兮守着趙無憂掐着時辰。

沐瑤匆匆離了梨園,霍霍在外頭等着,見着郡主出來便快速迎上去,“郡主,姑爺怎麼說?”

聞言,沐瑤審視着霍霍良久,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霍霍當下跪在地上,一臉的委屈,“郡主明察,奴婢沒有抓大公子,奴婢是冤枉的。”

沐瑤蹙眉,“你這腦子裡裝的是草包嗎?”極是無奈的撇撇嘴,沐瑤一聲輕嘆,“一會隨我去齊攸王府,到了那兒你找個空檔離開。”

“郡主這是要做什麼?”霍霍蹙眉,“奴婢不能拋下郡主一人,奴婢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魂。奴婢得爲郡主拋頭顱灑熱血……”

“得得得,這又不是上戰場,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沐瑤邊走邊道,“我是去找蕭容算賬的,你只要離開齊攸王府,我就能借口搜人。”

霍霍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郡主放心就是。奴婢到時候有多遠滾多遠,一定不會讓郡主輕易找到。”

“別滾太遠,免得到時候真的找不到,你可滾回尚書府待命。”沐瑤吩咐,這丫頭有些缺心眼,若不叮囑仔細,保不齊還真的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兒來。

“奴婢明白!”霍霍頷首。

尚書府門口,沈言冷着臉站在那裡,眼下略顯烏青。

一想起昨兒夜裡的舉動,沐瑤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當初怎麼突然就腦熱了呢?想着當初那一摸之辱,所以、所以——沐瑤輕咳兩聲,對着霍霍道,“我們走。”

沈言在後頭跟着,沐瑤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你、你何以要跟着我?你可知我要去哪兒?”

他冷冷的剜她一眼,“奉皇上之命,伺候郡主左右。郡主是想讓卑職抗旨,然後被皇上處置?”

沐瑤自問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經過這些日子的某些事情,總覺得見面有些尷尬。可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我回齊攸王府,你若是有膽子跟着,那、那便隨你罷!”她快速上了馬車。

沈言策馬隨行。一言不發。

車內的沐瑤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窗簾子的一角,抿脣去看那冰冰涼涼的面孔,這張冰塊臉,側面瞧着倒也不賴。逆光裡,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堅挺的鼻樑,還有那始終繃着的脣,倒也是精緻的妙人。

早前只覺得趙無憂是個精緻的妙人,卻沒想到今兒還能再發現旁人的美,真當有些匪夷所思。

沐瑤看得有些晃了神,不自覺的揚脣淺笑。腦子裡想起了昨夜的癲狂無狀,竟連笑出聲來都不曉得。最後還是霍霍的臉突然出現在窗外,驚得沐瑤一個後仰,重重靠在車壁上纔算徹底結束了沐瑤的癡愣。

霍霍摸着自己的臉,自己長得也沒那麼嚇人吧?怎麼郡主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似的?

“郡主?”霍霍又湊了上去,“齊攸王府都到了,你發什麼愣呢?”

沐瑤捂着怦怦亂跳的小心肝,一張臉乍青乍白得厲害,若霍霍不是奶孃的女兒,她真想把這丫頭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頓。

走出馬車,沐瑤的臉色仍是青白。

霍霍錯愕,“郡主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臉色着實不太好,要不要緊?”

沐瑤翻個白眼:還不是被你嚇的?

“我沒什麼事。”沐瑤擡頭看着齊攸王府的匾額,擡步走了進去,也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沈言,免得自己到時候又要被霍霍這丫頭嚇着。腦子裡有警鈴大作,她想不通,自己方纔到底是怎麼了?瞧着那冰碴子,怎麼就入了迷呢?

她想着。都說九千歲穆百里身爲宦臣,魅顏惑主,定然還是有妖媚之術。難不成這沈言的身上,也有這些個狐狸精慣有的術法?所以自己方纔不是失神,是被沈言把魂兒給勾了?

不行不行,她覺得自己得淡定!

沈言生得再好,可自己已經嫁爲人婦,趙無憂的容色哪裡遜了這沈言?那可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才高八斗、聰明絕頂,外加脾氣好性子好,哪像這冰碴子,永遠一副冰塊臉。

蕭容閉門謝客了很久,自趙無憂來了一趟齊攸王府,他便隱約覺得這趙無憂心懷不軌,想必是要把什麼事往自己頭上牽。思來想去也沒有個準確的答案,乾脆就閉門不出。

既然猜不透,那就以退爲進,避避風頭再說。

不過養病之說倒也不是全然誆騙,他這傷的確是有些嚴重了些,自從上次被那引蠱蟲粉給折騰了一下,連尋日裡吃的藥物都鎮不住,生生疼夠了七天七夜纔算稍緩。

如今這傷總算控制住了,這蠱蟲也重新被壓住,蕭容這纔有些精力轉圜。

“胡青”上前,“王爺,郡主回來了。”

蕭容和衣,“這丫頭回來作甚?就她一個人嗎?”

“胡青”行了禮,如實回答,“趙大人並未隨行,只不過身後還跟着東廠的沈言沈千戶。”

“沈言?”蕭容眯起眸子,“皇上吩咐,讓他伺候郡主。”他徐徐起身,“此刻人在何處?”

“已經朝着這邊來了。”語罷,胡青俯首退到一旁。

這沐瑤素來喜歡胡鬧,而且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今兒來是想要什麼?蕭容穿上外衣,面色微白的往外走,緩步走到了院中亭子裡。

便在這裡等着便是,沐瑤每次來,總喜歡東看看西摸摸的,蕭容不是太喜歡旁人動自己的東西。

“胡青”合上房門,隨行伺候。

“小叔!”沐瑤瞧了一眼坐在亭子裡的蕭容,當即朝着他走過去,“小叔,你不是病了嗎?怎麼在這兒坐着呢?”

蕭容面色溫和。“這兒舒坦一些,屋子裡都是藥味,怕你受不住。”

沐瑤點點頭,“小叔真好。”

“你今兒怎麼得空過來看本王?”蕭容笑了笑,“這傷都好了吧?”

沐瑤瞧一眼自己仍是吊着的胳膊,“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溫大夫一直不肯讓我放下來,說是要多觀察觀察,免得落下病根便不太好。”

蕭容點頭,“這倒也是,你自己好生顧着,別太任性便好。”

沐瑤抿脣,環顧四周道,“小叔這兒都沒什麼人伺候嗎?”

“本王不喜歡人多。”蕭容心頭存疑,這丫頭今兒似乎有些怪怪的。底下的探子來報,說是沐瑤昨兒夜裡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爲的就是廉明失蹤一事。

他尋思着,這丫頭該不會以爲廉明在自己手上,所以來探探口風吧?

“霍霍,去備茶。”沐瑤道,“我最喜歡喝小叔這兒的果茶,尚書府的我都喝不慣。”

霍霍行了禮,“奴婢馬上就去。”

眼見着霍霍離開,蕭容輕笑兩聲,“你嫁到尚書府也有段時日了,怎麼還這樣嘴刁?你若當真喜歡,本王送你一些帶回去,也不必你這大老遠的跑一趟。”

“小叔這是在趕我走?”沐瑤一臉的委屈。

蕭容淡淡的笑着,“你這丫頭慣會胡思亂想,本王若是要趕你走,就不會讓你入府了。”話雖這樣說,可這心裡頭還是在盤算,怎麼能讓沐瑤儘快離開?

明天見!

第二日,皇帝又與溫故一道擺攤。

皇帝尋思着,昨兒吃了溫故的虧,這次定要等着溫故先開口,然後自己再佔便宜。誰知一直等到日落時分,也沒等到一個客人,溫故那頭不言不語卻是賓客盈門。

小德子:皇上,溫大夫招牌上寫了兩字。

皇帝:半仙?

小德子:全免!

皇帝一口老血……算你狠!

第24章 趙大人臉紅了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265章 她的利用價值爲鑽石過9400加更第129章 東廠提督的婚事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353章 我想娘第311章 她越來越像她第291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第205章 報復,她要他親手滅子第182章 公子有命,殺無赦第68章 趙大人好興致,揹着本座聽戲爲鑽石過400加更第110章 穆百里親手做的大禮爲鑽石過2400加更第144章 趙無憂的局中局第38章 趙無憂的噩夢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第305章 通敵第92章 誰是趙無憂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129章 東廠提督的婚事第27章 兩面光的穆百里第63章 愛聽什麼,就說什麼第126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2第9章 司禮監還狐裘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220章 六親不認的趙大人第211章 我會不會變成瘸子?第223章 千里追夫第90章 宦臣不與鬥第154章 十八年前的舊事爲鑽石過4600加更第306章 別開城門爲鑽石過12000加更第299章 開始反擊爲鑽石過11400加更第275章 搶功勞的媳婦第168章 在大火中消失爲鑽石過5400加更第336章 逐出京城第2章 最狠不過東廠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94章 又被死太監坑了一把第278章 賞盒大會第8章 趙無憂在找一樣東西第344章 最後的命局3第4章 借了穆百里的手第158章 寂靜歡喜第47章 趙無憂之墓第106章 打入敵人內部爲鑽石過2000加更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179章 你這人太壞第104章 太監不好惹第348章 偷天換日,提蘭國滅第128章 詭異的紅繩子第127章 雲安寺的秘密第326章 逐漸浮出水面的背後之人第94章 又被死太監坑了一把第22章 穆百里登門第149章 含音的價值3第96章 明目張膽的利用第124章 哥哥第105章 怕死的趙無憂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352章 知道什麼是拜堂嗎?第328章 還是回來了爲鑽石過13400加更第76章 蹲大獄第24章 趙大人臉紅了第180章 國寺疑雲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233章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第198章 夢是遺失的記憶片段第30章 吃癟的女子第90章 宦臣不與鬥第161章 趙大人“病了”第270章 一肚子壞水的東廠千戶第312章 殺主將第67章 我想給她一個名分第326章 蝴蝶蠱第232章 夫人所言極是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150章 爬牆的本事和翻臉的技能爲鑽石過4200加更第331章 穆百里的平生夙願第177章 原來你就是趙無憂第332章 現出原形1第326章 逐漸浮出水面的背後之人第138章 廢了爲鑽石過3600加更第84章 北疆蠻子引發的爭議爲鑽石過1200加更第41章 我不屬於這裡第158章 寂靜歡喜第127章 雲安寺的秘密第257章 竟然是這樣第21章 漂亮的女人有毒第41章 我不屬於這裡第67章 我想給她一個名分第124章 哥哥第51章 他來找她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221章 離別爲鑽石過7800加更第262章 她被襲擊爲鑽石過9200加更第191章 死於非命的統帥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85章 督主撞邪了?第23章 本座對男人不感興趣第51章 他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