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塗欽折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會娶她,會一輩子不離不棄。孩子總會有的。”
“可是她要是知道她這次流產以後都很難再有孩子呢..”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院子裡的青藤綠樹。
我不知道我怎麼走回去的。大夫有一點說得對,我一定是太虛了,明明是暖春,可是我還是覺得分外的冷。吹了一點冷風,都覺得很頭痛。
塗欽折回來的時候,我正蜷縮在牀上。下巴抵着膝蓋,怔怔出神。
手,忍不住在被窩裡一遍一遍去撫摸自己的肚子,平坦如初。我想象不出來,這裡面,曾經孕育過一個嶄新的小生命..
他來的時候,我一無所知,他走的時候,又那麼毫不猶豫。
一定是覺得我不適合當娘他才走掉的,因爲我連他來了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每天都幹了些什麼?
哦,我每天都想着和塗欽折纏綿廝磨,每天都想和他自由自在白首偕老。藥我沒有認真喝,吃東西也憑着喜好吃,好不容易出宮了不好好休息還要跑去遊湖..
我到底都幹了些什麼混賬事?
爲什麼,我一點警覺性都沒有。我以爲,我以爲只要塗欽折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操心,因爲他會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我唯獨忘了,他會騙我瞞我,一騙就是十幾年的那種..
一支木籤插着一小塊梨送到我嘴邊。我眨了眨眼,險些淚落,緩緩擡起頭來,見他依舊坐在我牀邊,水果撞在盤裡,被他細心地切成了丁。我咧嘴抽着冷氣笑,道:“你不知道梨不能這樣分着吃嗎?”
塗欽折愣了一愣,換了一塊蘋果,道:“我沒想那麼多,事在人爲。那些說法都是說來嚇唬人的。”
“那意思就是我不應該相信麼”,我吃着他遞上來的蘋果,覺得又酸又苦,其實一點也不好吃,硬是把它嚥下,“那我應該相信些什麼呢?我們女人和你們男人不一樣,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有關它的一切都喜歡,不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有關它的一切都不喜歡。分梨分梨,不就是分離麼,所以就很忌諱。”
一雙鞋,最終只納了一半,話也沒說幾句。我便累了睡下了,身體朝裡,背對着塗欽折。控制不住自己,任眼淚橫流,極力平靜聲音,問:“塗欽折,從你來姜國以後,有騙過我麼?”
“沒有。”
我咬牙道:“那你發誓。”
“我發誓。”
可是,現在這樣算什麼?
每一頓飯我照吃,藥也照喝。再也沒有因爲藥苦臭就嫌棄,跟塗欽折軟磨硬泡老半天。每天莫姐姐來陪我的時候,我都跟她強顏歡笑,這樣很痛苦,若把一切傷疤都揭開,讓人看見了它的醜陋,會更痛苦吧。
後來,吃不下飯了。莫姐姐心疼地責備我說:“聽閒,你身子到底怎麼了,之前還好好的,感覺沒幾天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就又沒了?”
我咧嘴笑笑,道:“可能是,身體還沒好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