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城主府外早已人山人海。
這三天來進入起始城的強者,幾乎全都匯聚在了這裡。
來自神域各大頂級勢力的強者,以及一批從紀元長河各大禁區中走出的詭異生靈,成爲場中備受矚目的對象。
“你們看,那就是起始城三大神器之一的鳴冤鼓,此寶無比神妙,可惜鼓槌丟失了,以至於讓此寶蒙塵,再派不上用場。”
有人輕語。
許多人都已注意到,在城主府大門一側,立着一面巨大的神鼓。
神鼓呈黑色,鼓面覆蓋着奇異複雜的秘紋圖案,在天光下泛起神秘的光澤。
這就是鳴冤鼓!
城主府內。
大主祭法天明端坐中央主座,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二主祭秦文孝負手於背,立在大殿中央,正在和一些受邀前來的上位神交談。
這些上位神,都是來自神域頂尖勢力中的角色,三清道庭任北遊也在其中。
他們和秦文孝談笑風生,視大主祭法天明如空氣般,不曾理會。
三主祭烈星曲獨坐一角,臉色陰沉,任誰都看出,他心事重重!
“老烈,你可別忘了我昨晚和你說的事情。”
忽地,秦文孝走到烈星曲身旁,笑着提醒一句。
烈星曲一語不發,沉默以對。
衆人見此都不禁好奇,昨晚秦文孝究竟和烈星曲談了什麼,竟讓這位三主祭老老實實地坐在那。
法天明皺了皺眉,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當即笑着說道:“你們兩個昨晚聊了什麼,能否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秦文孝淡淡道:“一些閒聊而已,不勞大主祭操心。”
言辭很敷衍,也很不給面子!
法天明眉梢間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慍怒。
旋即他笑道:“也罷,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再多問,不過我醜話說到前頭,今天這城主府無論發生何事,都需要依照規矩來辦!”
這是在敲打秦文孝和烈星曲!
卻見秦文孝神色莊重道:“大主祭說的不錯,無論做什麼事情,咱們都得按規矩來辦,無論是誰,若敢踐踏咱們起始城的規矩,我秦文孝第一個不答應!”
正義凜然!
法天明心中冷笑,嘴上則欣然道:“如此最好!”
而自始至終,烈星曲坐在那,不曾說一個字,顯得無比沉默。
忽地,城主府外響起一陣騷動。
“蘇奕來了!”
有人大叫。
……
城主府外。
熙熙攘攘的人羣分開一條路。
在這條路的盡頭,就見一襲青袍的蘇奕和一個身着布袍的女子一起前來。
那女子容貌很普通,可當許多神明和禁區中的詭異生靈看到她時,都不禁凜然,露出忌憚之色。
人的容貌可以變化。
但人的身份則不會變!
如今人們早已猜出,這容貌普通的布衣女子就是由禁區主宰雒玄機所化!!
不過,忌憚歸忌憚,那些神明都談不上害怕。
因爲他們都清楚,在來古神之路前,雒玄機就遭受嚴重的道傷。
並且在這起始城,哪怕是她這樣的禁區主宰,都不能亂來!!
相比雒玄機,在場之中人們關注的重點只有一個——
蘇奕!
“蘇前輩,您今日此來,真的要大鬧一場不成?”
一個太境角色鼓足勇氣問道。
頓時,許多人豎起耳朵。
“什麼大鬧一場,我此來只是討一個公道而已。”
蘇奕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討一個公道!
衆人哪會聽不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無疑,昨晚那一則消息是真的,蘇奕今日此來,就是要和二主祭秦文孝算賬!
“蘇前輩,我們都清楚,正是您憑藉紀元火種開啓了古神之路,才讓我等有幸能夠進入古神之路試煉。”
那個太境人物焦急道,“恕晚輩斗膽,希望您前往別衝動,莫要去和此地的大人物發生爭執,萬一發生什麼不測,可再無法挽回。”
頓時,在場許多人都出聲相勸。
幾乎都是神明之下的角色,和蘇奕無冤無仇,出於對蘇奕的感激,不忍心他闖禍,鑄下大錯,纔會壯着膽子在此時勸阻。
這一幕,完全出乎蘇奕意料。
旋即,他笑起來,朝那些人拱了拱手,沒有說什麼,繼續朝城主府行去。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
很快,在一衆目光注視下,蘇奕和雒玄機一前一後走進了城主府。
出現在三位主祭和一衆上位神大人物的視野中。
大殿內的交談聲頓時停止。
所有目光都匯聚在蘇奕一人身上。
驀地,一個身負重甲,身影高大的守衛站出,擡手指着蘇奕,暴喝道:“蘇奕,你可知罪!”
聲若炸雷,轟然響徹大殿,也傳到城主府外,震得人們耳朵嗡嗡作響。
“這就開始要對蘇奕動手了!?”
許多人變色,萬沒想到,蘇奕纔剛抵達,就被這般咄咄逼人的質問!
也有人認出,那身影高大的守衛乃是“狄豹”,是起始城的護衛統領!二主祭手下第一戰將!
大殿中,蘇奕卻似充耳不聞。
他甚至懶得去看那個狄豹一眼,擡眼一掃大殿衆人,道:“來,開始你們的表演,希望別讓我失望。”
衆人:“???”
大主祭法天明皺眉不語。
一衆上位神冷笑。
狄豹和大殿那些守衛皆殺氣騰騰。
三主祭烈星曲神色明滅不定。
而二主祭秦文孝冷冷道:“蘇奕,你這是想死不悔改嗎?來人,把周丙帶上來!”
頓時,有兩個守衛帶着一具屍體出現在大殿內。
那屍體,滿臉寫着驚恐,赫然是周丙!
全場騷動。
城主府外,更是響起一陣譁然聲。
“周丙竟然死了?”
“難道說,是蘇奕殺了他?”
“肯定是這樣,別忘了,昨天蘇奕剛抵達起始城的時候,周丙曾和烈冷一起行動,要帶蘇奕前往城主府,可卻被蘇奕拒絕了!”
“非但如此,當時所有人都看到,周丙曾明確表態,要依照規矩對蘇奕嚴懲!”
“可短短一夜間,周丙竟然死了!”
“這若說和蘇奕沒關係,誰信?”
“怪不得二主祭擺出如此大陣勢,恐怕是已經查出蘇奕是殺人兇手,纔會在此刻興師問罪!”
……各種議論聲,不絕於耳地響起。
大殿內,氣氛壓抑肅殺。
許多人皆神色不善地盯着蘇奕。
蘇奕瞥了周丙的屍體一眼,不禁哂笑,“這種栽贓的小把戲,竟然還能堂而皇之地用出來,簡直就是侮辱人嘛。”
他的確沒想到,二主祭這等人物,卻動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爲了栽贓自己,甚至不惜殺了個守衛!
“栽贓?”
秦文孝冷冷道,“我身爲起始城二主祭,何須來栽贓你一個外來者?蘇奕,昨天人人都看到,你和周丙曾發生矛盾,可如今周丙卻死了,怎可能和你沒關係?”
“證據呢?”雒玄機道。
秦文孝面無表情道:“昨天有那麼多人看着,難道不算證據?更何況,這蘇奕敢殺周丙,豈可能會留下對他自己不利的證據?”
一番話,讓場中議論紛紛。
蘇奕笑起來。
任何事情在死無對證的時候,誰最有嫌疑,誰自然就極可能是兇手!
這是人們下意識都會產生的反應。
可偏偏地,這種極爲常見的事情,卻讓人很難找出反擊的手段。
還好,蘇奕此來根本不打算扯皮,也沒想過去自證清白。
他直接道:“這麼說,死了一個城中守衛,就能視我爲殺人兇手了?”
“當然不是。”
秦文孝道,“我知道你不服,不過,如今你的嫌疑最大,必須先扣押起來,等找到確鑿的證據時,若人真的是你殺的,自當嚴懲不貸,若不是你殺的,也會還你清白。”
這番表態,看似退了一步,實則是以退爲進,要先把蘇奕扣押起來!
並且,這番話也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誰都清楚,一旦蘇奕被扣押,下場註定不妙!
畢竟,明眼人都看出二主祭要收拾蘇奕,豈可能真的去找什麼證據?
那完全就是說說而已,誰信誰蠢!
可沒有人反駁。
大主祭一直冷眼旁觀。
一衆上位神則幸災樂禍,看向蘇奕的眼神充滿憐憫。
讓蘇奕和雒玄機感到反常的是三主祭烈星曲,竟一直在沉默,不曾說一個字!
不過,蘇奕也從沒指望烈星曲能派上多大用場,內心自然沒有多少失望。
而在城主府外,許多人都已替蘇奕捏一把汗。
但凡能進入古神之路的,哪可能會有蠢貨?
眼前上演的一切,傻子都能看出,這是二主祭對付蘇奕的手段,根本經不起細細推敲。
可起碼現在,二主祭的做法的確無懈可擊!
你有嫌疑,先把你扣押起來,等查清楚了,再還你清白,有毛病嗎?
沒有!
可以說,二主祭的確是嚴格在按照起始城的規矩在辦事。
這纔是最讓人感到憋悶和無奈的地方。
歸根到底,是因爲這起始城,是三位主祭的地盤,一切規矩都由他們說了算。
蘇奕若抗拒,就是破壞規矩,必受嚴懲!
若不抗拒,處境同樣堪憂!
而此時,蘇奕卻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你們爲了對付我,都懶得敷衍一下了。”
擺出這麼大仗勢,卻用如此粗鄙的理由來定罪,明顯是沒把他放在眼中,纔會如此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