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讓人昏昏欲睡。
沐浴完的蕭弄晴懶洋洋地*在窗邊,一邊曬着陽光等待着頭慢慢變幹,一邊翻着手上的唐詩,聊以打漫長的時光,看起來十分的悠然自得,實際上一詩看了半天也沒讀進幾句。
窗外的庭院裡,那個叫左秋的少女正在細心地給院內的茶花澆水,陽光下,小臉紅撲撲地,不時地回頭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容,像個小妹妹似的問她是否想要吃點什麼點心玩點什麼好玩的遊戲,瞧不出半點厲害的模樣。可就是這個看起來又天真又可愛的少女,一隻手就能輕易地把滿滿地一桶水給拎進來倒入桶中,而且連倒十幾桶仍是面不改色,毫無汗滴,讓大病初癒的蕭弄晴硬是生不出一點逃跑的心思來。
開玩笑,一個侍女都這麼厲害了,更不用說她眼下是大王子手中的重要籌碼,就算她要逃,能逃得出去嗎?還不如好吃好睡地先把身體先養好,既然這很有可能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光,她更得好好善待自己不是?
只是,這三天來,蕭弄晴一直想不通,爲什麼大王子除了偶爾來見她一面,聽她諷刺幾句外,就一直沒有別的行動呢?他抓她來,不正是要威脅七裡嗎?爲什麼反而還天天好酒好菜地供應者她,而且還給她安排了一個貌似十分貼心可愛的丫環呢?是他現在已經在和七裡談判了,還是覺得條件還沒成熟,想把她當成王牌在最關鍵的時候打出去?而且就算她是王牌,也沒必要把她照顧地這麼好?她可是囚犯啊?
蕭弄晴越想越覺得腦子欠使,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種無能爲力和茫無頭緒的感覺,真的很讓人鬱悶和低落啊
蕭弄晴自嘲地擡眼。。。望着飄着片片白雲的藍天,忽然想起第一次帶着祁七裡和伏幻城坐飛機時的情節,當客機爬升到幾千米地高空,把白雲都踩在腳底下時,他們兩個眼中那掩不住的詫異和驚歎,忍不住輕輕一笑。那時候,做慣了飛機的她只當那樣的行程是最普通不過了,沒想到從此她再也沒有了那樣的機會。
“摘一朵山茶鬢邊戴呀。阿哥的情歌兒飄耳邊哪……”左秋踩着歡快的腳步,很快就澆完了水。然後摘下一朵茶花笑嘻嘻地插在了自己的頭上,嘴裡還哼着小曲。
聽到歌聲,蕭弄晴心裡又嘆了口氣,心裡很有一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地鬱悶感。
那天在大王子離開之後,她就儘量地想辦法好讓自己在這裡的音訊傳出去,便問左秋要古箏說要彈琴。實際上她以前雖然曾一時興起地去學過兩天古箏。可僅限於認識最基礎地音符,根本就沒彈完過一曲子,不過她爲了捉弄祁七裡,曾給他的手機下過兩隻老虎的鈴聲,那兩隻老虎的前面幾句音調她還是記得的。說不定夜深人靜、聲音能傳的很遠地時候,她多彈幾次就有可能被祁七裡聽到。
然而,古箏是拿來了。但左秋聽她反覆地只彈那兩個調調,立時警覺了起來,隨便地找了個藉口就把琴給抱走了,讓蕭弄晴的第一個企圖落空。
既然不能彈琴,但嘴巴長在自己身上。唱兩句總沒事?可明明好像有事忙去了的左秋卻突然鬼魅般地出現,然後甜笑着給她兩個選擇:一,停止唱歌或者改哼哼,二,點啞穴。ap.16 面對這樣滴水不漏的防備和**裸的威脅,蕭弄晴能如何呢?自然只能選擇前者了。要真點了啞穴那可就更沒機會了。
“小秋。今天天氣這麼好,要不我們就放一會風箏?”帶着香氣的春風一陣陣地拂過。猶如調皮的手一般撓着極度渴望自由地心窩,她可不是古代的淑女,無法窩在房裡畫畫畫寫寫字繡繡花什麼的就能打一整天的時光,讀那些沒有的唐詩也不是她地愛好。
“放風箏啊……”左秋停止了唱歌,拖長了音考慮,那偏着頭思考的神情和蕭弄晴以前調皮的時候竟有幾分相似。
“風箏你來準備,我保證不碰風箏只拉線,這總應該沒關係?”蕭弄晴明白她的顧慮,一攤雙手,提前表明她絕無任何企圖,就算她想借風箏傳信也要看能不能得手啊傻子纔會放她在上面寫東西呢。
“好,那我們就放一會風箏。”想到反正任是祁七裡再聰明也絕對想不到蕭弄晴還有自由可以放風箏,而且大王子又着意吩咐過不能虧待了蕭弄晴,左秋索性爽快地答應,跑到院門前低聲吩咐了幾句,沒多久一隻普通的蝴蝶風箏就送了過來。
小院裡地方狹窄,兩人一個託風箏一個拉線,來來回回地跑,折騰了半天才把風箏放了上去,蕭弄晴使出渾身解數地讓風箏儘量地飛到最高,幾乎目不轉睛地看着風箏在白雲底下歡快地搖擺,不由地綻開了笑顏。她的身體雖然也像這風箏般不自由,好像一根線就能輕易地拉住她,但她地心卻是自由地,可以回憶所有值得回憶的美好,想念任何牽掛在她心頭地人,不讓自己被這無盡的軟禁所打倒所屈服。
她蕭弄晴在現代時是個驕傲的女孩,到了這裡也同樣有她驕傲的自尊,絕不學那哀怨的調調,不讓親者痛仇者快
只是,幻城……幻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今日她都做了什麼事?”舒適的室內,祁大王子一邊翻看着手中的信,一邊隨口問道。
“除了放了一會風箏,其他的和前幾天沒什麼兩樣。”左秋恭敬地道,臉上神情肅穆,哪裡有半分天真甜美的樣子。
“哦,放風箏?”祁大王子似笑非笑,“她倒還真有閒
“請殿下恕罪,奴婢是想,就算她放風箏,可是七王子也絕對想不到會是她,而且奴婢覺得這樣有利於我們的計劃,就私自做主答應了。”
“本王知道秋兒你是有分寸的女子,你做的很好,不過,現在我們也該給她來點別的情緒了。”祁大王子輕描淡寫地道。這麼大,還沒有真正交過一個朋友,如果你走了,我一定會很捨不得的。”晚飯後,左秋陪着蕭弄晴下棋,突然十分傷感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蕭弄晴心裡一跳,下棋的動作慢了半拍才落下一子,隨即瀟灑地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這一生啊,不管是和誰,都會有聚有散的。”
雖說左秋是來監視她的,可她除了不讓她想法子報信外,生活上從不曾虧待過自己,每日也都是笑眯眯地,多少也算是有點感情,如今她突然說這句話,想必是暗示自己的好日子已經要到頭了。
呵呵,這樣也好,她千里迢迢地趕來這裡,還一路上都只能裝啞巴,爲的就是想確定七裡是否平安,和他見上一面。現在大王子終於打算打王牌了,想必爲了確認自己手中確實有人質,總會讓他們見上一面的,到時候,她最初的心願也算完成了
可笑的大王子,他太低看她蕭弄晴的驕傲了
“蕭姐姐……”左秋的眼眶陡然紅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蕭弄晴的手,淚汪汪地看着她,“蕭姐姐,我知道其實你一直都覺得我只不過是個監視你的人,可是這幾天日夜和你相處,我是真的捨不得你。要不,等明日確定七王子已毒身亡後,我就去求大王子,讓他饒你一命好不好?”
“什麼?七裡他中毒了?”這一次蕭弄晴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一反手就抓住了左秋的手,顫聲道。
左秋咬了咬脣,點了點頭,眼中已有淚珠滴落:“我知道七王子是個好人,可是……可是我們只能選擇一個主子,這一次下得毒是七王子親自研製的,連我們自己也沒有解藥,而且分量比上次用在奪魂鉤身上的分量還多,就算御醫再厲害,也拖不過明天早上。”
蕭弄晴突然覺得頭腦一陣昏眩,身子急劇地顫抖了起來,渾身都如被冰覆。
沒有解藥,還用在奪魂鉤身上過……難道七裡和幻城中的毒都是一樣的?他們兩個若是都活不了,那她的忍耐、她的堅持、她的執着和等待又還有什麼意義?
“蕭姐姐,蕭姐姐你怎麼啦?”耳畔,左秋急呼着,蕭弄晴卻再也聽不見,只覺得世界頃刻間顛覆,再無一絲的光亮。
P:弄弄虛弱地醒來,含淚問道:“今天,粉紅票可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