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邪的氣息如風捲而來,巨鼠紛紛嘶叫着退避三舍,好像見到天敵一般。
但它們還沒能逃出多遠一股股焦臭的味道就遠遠傳來,聲聲慘叫傳來,粗壯的四足再也無力支撐碩大的身軀,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
它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黑變黃再變成黑炭一般的顏色,絲絲黑煙從體內冒出,在皮膚上升起。
公孫劍和阮泠音對視一眼都覺駭異,大供奉這是什麼手法?那巨鼠好像從體內自燃一般。
陸鴻亦是心中一動,《五蠹秘錄》中幻陽指,他竟會玄鬼宗的功夫?
地下那人大爲驚恐,遁入地底便匆匆奔逃。
杜合歡嘲諷一笑,赤色劍氣透指而出,如一道紅色水瀑流入地面,他手臂伸展,帶動手指向前一劃,赤色流光剎那間熾盛如火,劍光所過之處泥土紛紛捲起,只聽一聲慘叫那人就被杜合歡從地底挑飛了出來,劍光交錯之間被當空腰斬。
他半截身子在地上驚恐地爬行,對杜合歡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而杜合歡並沒有因此而留情,五指一張一按他的頭顱便爆裂開來。
阮泠音蹙了蹙眉偏過頭去,她向來厭惡這樣的血腥,更覺的杜合歡手法毒辣,殊無半點正派人士之風。
陸鴻,公孫劍等人則走上前去施禮。
“見過大供奉”,
“杜先生好”,
杜合歡點了點頭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繼而看向晏小曼笑道:“聽說陸鴻在瑞雪劍屏破碑吞劍,吐氣揚眉,已是當今劍界第一人,小曼,我拜劍紅樓給你挑的這個夫婿可還中你的意?”,
晏小曼臉色一紅,當初這個夫婿可不是拜劍紅樓挑的,而是她悄悄地和晏離說了,晏離再向雲裳提起,否則若是讓雲裳挑選無論怎樣也輪不到陸鴻來做着青丘國的女婿。
但這種事女孩兒家想起哪能不羞澀?當下挽着陸鴻的胳膊道:“杜先生,你不正經,我可不理你了”,
門內弟子見了杜合歡無不畢恭畢敬地叫一聲“大供奉”,但她乃是拜劍紅樓的賓客,自然不會執弟子禮,連帶着陸鴻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杜合歡哈哈一笑道:“隨我上山吧,樓主見了你們一定歡喜的很”,
忽而看到陸鴻懷裡的那個女嬰,他瞳孔微不可見的縮了一下,嘴角蠕動想要說什麼,但衡量之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些變化陸鴻自然看在眼裡,笑道:“她叫綺菲,從玄鬼宗屍堂妖人手裡救下的”,
綺菲?杜合歡心中一震,但面上卻毫無變化,笑道:“綺菲,好名字,能從玄鬼宗妖人手裡脫險也是她的造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看她日後福澤一定深厚的很”,
“哈哈,借杜先生吉言”,
陸鴻沒有再試探,撫了撫雲豹的頭顱,給沒有受傷的三隻雲豹套上獸環,拉着車攆一同上了山。
山上不時有虹光飛過,背劍的弟子往來巡邏,比先前平添了幾分嚴肅,問了杜合歡才知道他們走後不久萬劫海的報復就開始了。
先是陸鴻殺覆海蛟王第九子,後是杜合歡殺惡鼠門樑碩的胞弟,萬劫海和拜劍紅樓的仇已無法化解;而一方是魔道巨擘,一方是正道名門,蛟王咽不下這口氣,雲裳自然也不會向萬劫海這樣的邪門歪道低頭。
萬劫海在西面,雖然與拜劍紅樓相隔數千裡,無法大舉進攻,但麾下惡鼠門和尚水宮一個以遁地聞名,一個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生存,雖然憑這兩個小門小派想要重創拜劍紅樓是不可能,但騷擾偷襲,讓拜劍紅樓不得安寧卻是不難。
這幾日惡鼠門下數百人大舉進犯,到了會陰山境內就化整爲零,也不上紅樓內各主峰,專門躲在半山腰或樹林草叢中挑落單的年輕弟子下手,短短几日已有數十條人命折在他們手裡。
對此門內諸人極其憤怒,雲裳更是下了嚴令,只要見到惡鼠門和尚水宮的人格殺勿論,一時之間拜劍紅樓變得殺氣森然。
此時惡鼠門和尚水宮的偷襲已經難以爲繼,這裡本就是拜劍紅樓的地盤,各峰長老也都不是無能之輩,加上杜合歡這尊殺神,惡鼠門短短几天已經死傷過半,其餘的人也被杜合歡毒辣的手段嚇得魂飛魄散,八成時間倒是在躲藏。
這次惡鼠門的進攻雖然傷了拜劍紅樓不少人命,但也有不少弟子經過鮮血的洗禮開始嶄露頭角,其中王大雷,林長定,何不思,田奎,趙琳等人已在門內小有名氣。
“何不思.....”,
陸鴻搖頭一笑,聽杜合歡說何不思和田奎兩人這幾日殺了不少人,尤其是何不思,他衣服上的血就沒幹過,門內已有人將他喚作“冷血殺星”,
杜合歡早已將陸鴻歸來的消息傳給了雲裳,等陸鴻等人到迎賓樓的時候雲裳,蓮心,晏離,青陽子還有一衆長老,弟子俱已在門口等待着,大殿內早已擺好了宴席。
陸鴻不知道他破碑吞劍對劍界來說固然是一件大事,對拜劍紅樓來說卻是更加重大。
要知道能夠在瑞雪劍屏劍碑上留下劍痕的可都是端木賜,風無痕那樣的不世之才,這樣的人物已可憑藉一己之力決定一個門派的興衰;當初拜劍紅樓能夠在會稽山立足,佔據一方靈脈憑的就是袁淳罡這座修界的泰山北斗,而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宗派都有鎮山老怪守着,否則根本無法在修界立足。
陸鴻能夠破碑吞劍,比之當初風無痕,端木賜更加驚豔,稍加培養日後必然又是一個劍聖,待到百年之後拜劍紅樓有袁淳罡這樣的泰山北斗,又有陸鴻這樣的後起之秀,或許能與慈心劍塔分庭抗禮也未可知。
若非如此以陸鴻外門弟子的身份豈配得上這種高規格的禮遇?
“陸鴻師兄”,
“陸鴻師兄”,
幾人走來時衆位同門紛紛施禮,雲裳微笑着走上前來,替他撣了撣肩上的灰塵拉着他的手走進大殿。
走過蓮心身邊的時候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便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而人羣后方的程瑤珈看了眼他的背影便低下頭,眼中盡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