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酒旗,果然很是顯眼,一下就映入了齊凌雲的眼簾,其實就算是沒那酒旗,齊凌雲也能很輕易的找到那間酒肆,因爲在大老遠的地方,他已經聞到了酒香,淡而清,果然算得上好酒。
酒肆裡面人並不多,喝酒的人多在黃昏收工之後,但是這大渡河的水路客,卻多半隻在中午的時候喝上一兩杯,因爲晚上他們還需要在江面上勞作。
畢竟,世道不好,賺點錢也不是那麼容易。
當齊凌雲與杜老頭走進酒肆的時候,那少年早已經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了。
朱三很熱情的招呼他們,而齊凌雲卻徑直的坐到了那少年的對面,杜老頭也只好搓了根板凳坐了過來。
那少年倒是不介意,仍是自喝自酒,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白三姑也緩緩起了身,走向了面桌子,齊凌雲看着她,只覺得她的神態有些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說不出婉約,嫵媚而不做作,讓人看着就覺得親近。
向家四兄弟也起了身,朝這邊走了過來。
少年停下了酒杯,他靜靜的等着,因爲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這些人的裝扮就和他們的人一樣,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可是方青卓?”老者看着他身上的玉墜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少年也有些吃驚,這些年他一直待在北邙山,回嘉州也是最近十餘天的事情。而這老者,自己素不相識,爲何他一眼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對了,這個瘦小個子,那天貌似出現在自己的家裡過。
白三姑也一臉的驚訝,以她多年的經驗,一眼便能看出這幾個人絕對不簡單,但是卻怎麼也沒有將他與那個傳說中打敗司空項的人聯繫起來。
“幾位,怎麼稱呼?”少年抱了抱拳。
“我們是誰,你不用知道!”向老者閃爍的回答道。
按理說在江湖上,既然先來打了招呼,在這樣不表明自己的來歷,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但這少年反應也很平靜,他只是不停輕搖着手中的摺扇,然後另拿了一個酒杯,慢慢的倒滿,那酒剛好漫出杯沿些許,卻並沒有流出來。
“兄臺,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方青卓突然舉杯遞給齊凌雲,一邊說道,齊凌雲也不客氣,順手接了過來,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而那酒在杯沿處左右晃盪了幾下,也終究沒有一滴落下。
“有趣,有趣!”杜老頭在一邊插嘴,一邊也毫不客氣的接過少年手中遞過來的酒壺,當然也沒誰知道他是在說這站着的四人,還是在說那少年。
向老者倒也不生氣,只是接着說:“將這句話帶給方文卓。”
他語氣有些凝重:“承天閉月,朔寒無期。”
他的話音剛落,杜老頭也剛好倒光那壺中的酒,正好滿滿的一杯。
一個人憑感覺就能知道這壺中酒的分量,杜老頭心裡面也知道這個少年絕不簡單。
“記住了!”方青卓覺得這幾人應該是在大渡河中的人物,但是不知道和兄長又有什麼樣的淵源,而這些話,也說的他心裡面直犯糊塗。
“有趣,有趣。”齊凌雲輕輕的將那杯酒下肚並模仿着杜老頭的話音調侃。
一杯酒下肚,方青卓的神情由變得有些玩世不恭,他或許不該喝酒,不過江湖人嘛,誰不爲的就是那份灑脫。
“三姑,你這兒應該還有十年陳釀的女兒紅吧!”杜老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白三姑。
“這位老哥,你這可是好本事。”白三姑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要從空氣中分辨出是什麼久,這倒算不上是什麼難事,可是能從其中弄清楚年份,這可需要不少的功力。
“朱三,去把酒窖裡的那罈女兒紅拿來,今兒遇到知己,定要來個一醉方休。”
白三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方青卓,只見那眉宇之間,和當年的方文卓有幾分相似之處。
“你不恨我?”他還劍入鞘,看着癱坐在椅上,滿含淚光的她。
“我爲什麼要恨你?”她反問道,看着眼前這個人,儀表堂堂,錦衣華服,而在他的腰間,也同樣的懸掛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玉墜,但他眉頭緊鎖,似乎並不開心,他也同樣仔細的打量着她,只覺得在她的眼裡夾雜着很莫名的情緒,他不知道趙無極最後一句‘請她原諒’是什麼意思,因爲他不相信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會有這麼溫情的時刻。
或許在女人的面前,男人也會顯現自己內心脆弱的一面。
“我不是殺了你的相公?”方文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並不善於言辭,而眼前這個姑娘,在他看來卻讓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憐惜。
“他罪有應得!”幾乎很肯定的語氣,白三姑只是淡淡的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從今以後,你有什麼打算?”他刻意將這話講的很平靜。
“此刻起,曾近的我已經死了,這個世界沒有趙小歡,有的只是白三姑,你說是嗎?”白三姑接着反問道。
“這樣也好。”他明白她話語中的含義,轉身離開,因爲這裡已經不再需要他了,而她,也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真正開始。
可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心中似乎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漣漪,唯一不同的是,三年的時光,自己變得更能掩飾內心罷了。
朱三很快便把酒搬了上來,他只是個夥計,而且討厭喝酒,他在這裡只是爲了了卻自己的一個承諾,也許這個承諾會耗盡他最好的時光,但是他不後悔。
或許,那年他還有屬於自己的名吧。
但是這個不重要,因爲他只會是朱三,現在是,將來也是。
酒罈放在桌上,而朱三卻早已站在門檻處。
和煦的風吹拂着他的臉龐,哪裡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但故事中的他卻早已不再重要。
白三姑打開了酒罈上的封泥,經年累積下來的酒香一瞬間鋪滿了整個酒肆,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受用。
方青卓並不喜歡酒,他只是想體驗一下他兄長的生活,那個一直站在他前面,將光輝掩蓋在他身上的男人。
白三姑斟了慢慢四杯,只見那酒清醇無比,看不出絲毫的雜質,白三姑將衣袖在酒杯上就那麼輕輕的一拂,只見酒色上漸漸的浮現出一朵朵的酒花,似李非梨,煞是好看。
齊凌雲忍不住的鼓掌讚道:“這酒色,酒香絕對算得上是極品,再配上三姑這一手,這才真的絕了。”
“齊老弟此言差也!”杜老頭剛想點頭又突然搖頭,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似的。
“這又怎麼說,老爺子?是不滿意這酒,還是嫌棄三姑我呀!”白三姑半開玩笑的說道,她這一笑,那張臉就顯得越發的嫵媚。
“哪敢,哪敢!這酒色酒香酒美人三者俱全,算是美到家了,但老弟想想,若是此時伍姑娘在,在這景上在添上一詞,豈不是更妙。”杜老頭連連擺手道。
“那道也是!”齊凌雲點頭表示同意:“她能將這酒給寫活了!”
“這位伍姑娘,可算是絕頂美人啊,美豔不可方物,只是沒想到還會作詞?”方青卓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這樣的人物倒是應該一見!”白三姑心裡面也對這樣的女子產生了興趣,或許是女子見的妒忌。
“方兄,你知道我們所指?”齊凌雲有些不解的看着方青卓,按理說,他應該不認識伍月纔對。
“那是自然,先前在有緣客棧門前有緣見上一面,一個會詩詞的女子,總不會是哪副急躁的脾氣,不過我倒是覺得哪位小妹更討人喜歡。”方青卓回答道。
“她呀,你還是躲着點的好!”杜老頭若有所思。
“來,大家別說了,快來試試我這酒!”白三姑舉起杯子打斷了衆人的談話。
其他人也跟着舉起了酒杯,齊凌雲只覺得那酒杯離鼻越近,那香氣反而淡了,隱約只見能聞到一陣梨花的香氣,讓人說不出的舒暢。
一旬酒過,衆人都覺得有了一絲的醉意,其他人都覺得酣暢淋漓,說不出的享受,而方青卓只覺得酒氣上頭,卻是難受。
就在齊凌雲與杜老頭打算回客棧的時候,突然聽見朱三的話音傳來:“客官請!”
話音沒落,只見兩個人匆匆走了進來,一個是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一個是十六七歲的嬌小姑娘。兩人的表情都顯得十分的焦急,而唯一不同的是中年漢子的表情是焦急中帶着無限的擔心,而女子的表情中除了上述外,還有一種犯了錯後的愧疚。
齊凌雲看見秦鑲和林婉婷匆匆到來,不覺得心中有些忐忑,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腦中浮現了出來。
“齊兄,杜兄,大事不好了!”秦鑲率先叫了出來,他腳下一慌,險些摔了一跤。齊凌雲順手扶住了他。
杜溯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別急,慢點說,到底出什麼事了?”秦鑲這個人,是一個很沉穩內斂的,他這麼急躁的趕來,顯然是發生什麼大事。
白三姑趕緊到了碗水遞了過去,秦鑲用手接住,緩了口氣:“我家小姐不見了!”
“啥!”齊凌雲和杜溯都吃了一驚,睜大大的眼睛,有些不相信。
“你們不是待在客棧裡嗎?”畢竟年齡稍長,江湖上的閱歷也多,杜溯立馬鎮定了下來。
“在你們走了之後,林姑娘便拉着我家小姐去逛街,沒過多久我就看見林姑娘一個人匆匆的趕了回來。”
“林妹妹,到底怎麼回事?”方青卓也很關心的問道,一來這嘉州城本就是方家管轄的地方,在這裡發生這種事情,既然知道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更何況,他本就是個好管閒事的人。
“誰是你妹妹!”林婉婷心裡面本來就不好受,此刻憑空有人叫自己妹妹,細看時,還是先前那個嘲弄自己的怪人,這無明業火不免發作了起來。
“師妹,你給大家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齊凌雲趕緊問道。
“是啊,小妹妹,說出來看看我和方少爺能不能幫上點忙!”白三姑雖然不明就裡,但是她這個人,一向喜歡交朋友,更何況,是酒中的知己呢。
“師兄你是知道的,我呆在山上有好幾年了,這不一下山就覺得很多事情都很好奇,更別說這嘉州城了,我想着天還沒黑,休息時間還早,就想到街上看看熱鬧。”林婉婷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景。“開始我們還有說有笑的看了好幾家商鋪,首飾店,直到走到一座橋邊的時候我看一個老婦賣的竹石挺好看,就想上去挑選一個給你們當禮物,可等我好不容易選上一個,想讓月姐姐看看怎麼樣,哪知卻不見了月姐姐的身影。”
“是不是人多走散了?”方青卓揣度道:“這嘉州入夜時分人本來就特別多。”
杜溯搖了搖頭:“這要是換做這小丫頭,還有可能,但伍姑娘,心細如髮,就算一時被衝散,也不會找不到回客棧的路。”
林婉婷聽他這麼一說,只覺得心裡面一着急,那眼花就在眼眶中打轉,差一點就掉了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隊人的腳步聲,仔細聽去,那聲音雖然深沉,但完全沒有一絲凌亂的感覺,齊凌雲暗自納悶,這麼齊整有序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來得會是什麼人。
而方青卓率先走了出去,對着迎面那人叫道:“哥,你怎麼來了。”
這一聲叫的白三姑有些心驚,她努力的調護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三年,他們雖然住在同一座城裡面,但白三姑總是刻意迴避着方文卓,還好他們的交集本來就不算多。
“我怎麼來了,找你來了唄,怎麼還不回去?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方青卓一臉的尷尬,彷彿在方文卓的眼裡,他還是一個小孩子似的,特別是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這個兄長可沒有給他留什麼面子。
方文卓似乎沒有注意到弟弟表情的變化,反而他的眼神庭留在了白三姑的臉上,他的表情也有一點驚訝。
“是你?”她突然開口道,在她的心裡,醞釀過無數次在相遇的時的情景,當她見到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說不出的矛盾。
“想不到我們還能在見面,白姑娘,你還好吧?”方文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畢竟,當年是他殺了她的丈夫,他那知道她與趙無極之間的那些恩怨,雖然趙無極殺人無數,但她又有什麼錯呢。
“哥,你們認識?”方青卓看着他們,有些不解的問道。
“一面之緣而已!”白三姑搪塞道,那段往事她不打算在提起。
方文卓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心裡想到,既然她不願在提起,我又何必糾結在過去之中,只是她心裡面雖然這麼想,但是,當時看着她的眼神,依稀中仍然有一絲當年初見時的感覺。
“青卓,我有件事情想讓你幫我處理一下?”他刻意的轉移了話題。
“什麼事?”方青卓雖然不滿意他總是一副長者的態度,但是他也明白,自己這個哥什麼事情總是扛在自己的身上,一旦他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他一個人處理不了,方青卓心裡面也希望能遇到這樣的機會,如果他能將事情處理得乾淨漂亮,也許就能改變兄長對自己的看法。
“他們是你的朋友?”方文卓警惕的問道,他一向處事謹慎,更何況這次的事情算得上十分重大。
“是!”方青卓很是乾脆的答道,他沒有在江湖上混跡多久,就少了許多猜忌防範之心,但也許就是這樣,才能在江湖中遇到真心的朋友。
“那好,秦王來信,說燕國公主已經到了秦國十多天了,而前往魏國,嘉州是必經之地,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我在北方各路設置了關卡,但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燕王,魏王也分別修書過問此事,我這不是將各個路口挨個巡視了一邊,看能不能從中找到燕公主有關的信息,剛好在碼頭聽衛兵說你在這裡!”
齊凌雲聽他說起此事,忍不住心中有些暗自好笑,覺得這侯爺的想法雖好,但怎麼也想不到其中會有這樣的變數,但眼下遭遇這事,眼前這人又是嘉州城主,而且從他的話語中似乎沒有惡意,也許有他的幫忙,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人應該會容易不少。
“你是讓我去幫你打聽一下燕國公主的下落?”方青卓有些興奮。
方文卓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我這裡有另外一件事情,最近嘉州城裡面莫名的失蹤了許多的女人,你去幫忙調查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等等,女人,那伍姑娘會不會也是?”白三姑聽他說道這裡,心裡面不免一個激凸,其實不止她,衆人也隱隱約約感受這兩件事情也很大的關聯,不約而同的看着方文卓。
“什麼伍姑娘?”方文卓看着這些人的目光,心裡面也有些嘀咕。
“我們的一個朋友,傍晚時分在賈月橋失蹤了!”林婉婷率先回答道,她的心中一直擔心着這事,甚至還伴隨着自責,假若當時不是她硬拉着伍月去狂街,也就不會發生這事了。
“傍晚?怎麼這麼巧!先前失蹤的那些也是發生在傍晚時分。”方文卓約爲沉思道。“這樣,青卓,侯府裡的兵力任由你調動,我看幾位,也是江湖中人,也一起幫忙找找,這既是爲朋友,也是爲百姓出點力。”
“方侯爺,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訴你!”齊凌雲仔細的想了想,還是覺得講伍月的身份說出來比較合適,這樣表明身份,那麼,對方就能將所有的精力集中到這件事情上來,一路上秦鑲也給他們講了一下目前的國家間的狀況,此次燕公主出行,秦國是十分的看重,而聽他的畫外之音,應該是接到了王室的密令,要保護公主順利的通過秦境。
“什麼事?”
“我們失蹤的這位伍姑娘其實就是你一直在打聽的燕國公主!”
“什麼?”方青卓和白三姑都說不出的驚訝。
方文卓更是說不出來的話來,雖然現在有了燕公主的消息,但在這件事情卻突然變得更加複雜,他的心裡面甚至升起了一個念頭,這些人的失蹤難道一開始就是衝着燕公主去的,在加上先前在莎拉發生的事情,越發的肯定了他這種揣測。
但是,爲什麼都是在傍晚時分呢?
而且,失蹤的人還那麼形形**,各個行業的都有呢?
而此刻,在杜溯的心裡面,卻有着另外一種看法。他在這裡年紀最大,經驗也最爲豐富,在他看來,種種跡象很明顯的表明,這並不是一場針對燕公主實施的綁架,因爲知道伍月行蹤的人並不多,而真正與這件事情有關,費盡心思想要阻擋的人,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大李,你趕緊將王府中的衛兵分成四部分,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仔細盤查,務必要找到公主的下落。郭隊長,你將手下的人化妝成各色職業,潛移到各個角落看能否打聽到有關的消息,還有麻煩幾位描述一下公主的相貌,讓畫工過來,畫成畫像,給每位巡隊分發一張。”方文卓仔細的吩咐道。
兩個侍衛領命去了,不一會便帶着一個有些蒼老的畫師走了進來。
秦鑲將伍月的相貌仔細的對着那人描述了一番,那老畫工雖然年紀較大,而且他拿筆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但一接觸到那畫面,卻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在半柱香的時間裡,將那畫像畫的惟妙惟肖,就如同見過真人一般。
方文卓接過畫面,他仔細的看着畫面上的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異樣的情緒,雖然算不是絕色,但也算的上風姿綽約,而那眼角處流露出來的一絲絲傷感,讓人有着說不出的憐惜之情,他收了收心神,掏出幾兩銀子遞給了老畫工,打發他下去了。
“大哥,失蹤的都是女人,會不會是買賣色相的人販子所爲?”
“開始我知道這事也有這種考慮,但是這次失蹤的並不全是妙齡少女,甚至還有老婦,容貌美醜也是大相徑庭。”方文卓搖頭給予了否定。
“侯爺,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一個看着應該是衛兵隊長的人問道。
“你封鎖嘉州所有的出城的道路,不讓任何人出入。”
“不知道幾位怎麼稱呼?”在吩咐完一切之後,方文卓才緩緩的向衆人作禮,在他的眼裡,這幾個人絕對不是燕王宮隨行的的人,反而充滿了一身的江湖氣,但這也和莎拉傳來的消息有些相似的地方,那時公主遭遇山賊,就是幾個江湖人出手相助的。
秦鑲也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心裡面知道這件事情關係體大,身爲嘉州之主而且有着豐富江湖經驗的此人有着這樣的擔心也是在正常不過了,如果不消除他心中的疑惑,也許在這嘉州城還會鬧出什麼樣的變故。
“我姓秦,單名一個鑲字,是燕王直屬衛隊的車騎護衛,我們一行人在莎拉到了山賊的襲擊,辛虧了這幾位。”秦鑲一一的向方文卓介紹道。
“齊凌雲,岷山老人的大弟子!杜溯,莎拉小酒館的掌櫃,也是江湖中的老前輩,這是林婉婷,齊兄的小師妹。”
“莎拉發生的事情,我也約有耳聞,想來其中有人和我還有些淵源,說句老實話,當時我在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說不出的震驚啊,秦王特意讓我在這裡等候燕公主的到來,可是按照時間,你們應該早到了,可是爲什麼直到今日,纔有你們的消息啊?”方文卓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疑惑,在他的心底,這種介紹顯得有些籠統,實在無法讓人真的放心,他的心裡琢磨着:“看這些人的反應,這種擔心到是假不了,而且,這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如果他們真要對燕公主不利的話,應該早已經得手,那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只是江湖人的俠義之心呢?”
“幾位不用太擔心,只要還在這嘉州城,我料想他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幾位不嫌棄,也請移駕侯府休息如何?”
“這個就不麻煩侯爺了,我們早在有緣客棧定了房間!”秦鑲回答道,在他的心裡始終保持着一個想法,也許公主只是走丟了,雖然這不太可能,但留在客棧裡,就好比給了自己一個念想,她現在或許已經回來了。
“那麼,哥,我也住到客棧去如何?”方青卓訕訕的問道,在他的心底,不知道怎麼的,對於這個人,心中總是莫名的生出一絲的恐懼。
方文卓正在爲對方的拒絕而犯愁,要知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如果他們所說的屬實,那麼自己將他們接到侯府,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若他們所說的有一絲的虛假,那麼,日後不論是那方追究起來,這件事情也能儘量的控制在對自己有利的範圍。
方青卓主動提出要住到客棧去,反而解決了自己的一個小麻煩。
“你呀,向來嫌我將你管束的太緊,也罷,自從你回來之後,也沒什麼時候能安心呆在侯府的,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吧,只是記住不要給貴客添麻煩。”方文卓順水推舟的說道,他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老喜歡和自己唱反調,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齊凌雲等人心裡面也明白他兄弟倆的想法,想想以方家在這嘉州城中的地位以及其現下所處的情況,有這種擔心也是很正常的,既然他做了這樣的安排,那麼在有異議的話,難免會招來無謂的猜忌,所以並沒有人出聲表示反對。
有緣客棧裡,齊凌雲等人圍坐着一張木桌,店小二鋪上了幾許果盤,點心,外加上一壺清茶。而此刻,林婉婷心中覺得不是滋味,而當她突然發現方青卓越帶笑容的看着她的時候,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種莫名的討厭。
“師兄,月姐姐不會有事吧?”她畢竟太年輕,也就最沉不住氣,其實在衆人的心裡都存在這麼一個顧慮,只是她先開了口。
“小妮子,你不用擔心,我倒是覺得伍姑娘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杜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在他心中,有着這麼一種想法,甚至覺得,她就像自己的孫女一般。
“真的嗎?”林婉婷的眼睛閃着光,她在等一個答案,一個肯定的回答。
人就是這樣,當他們面臨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問題,就需要來自外部的安慰,而這種安慰越發的肯定越好。
齊凌雲關懷的看着自己這個小師妹,她的眼神中夾在這憂慮和擔心,自從夙瑤離開了之後,除了師傅之外,他並沒有什麼別的親人了,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起,漸漸的將這個小女孩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而她現在的神情,就讓自己心中也覺得有一些的不好受。
“放心吧,杜大哥說的對,伍姑娘現在應該還是完全的。”齊凌雲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齊兄弟,你就這麼肯定?”也許這件事情,秦鑲纔是最難受的那個人,自從城王子死後,公主便成了他精神上的一種寄託,那是一個男人的承諾,而這種承諾哪怕需要一輩子來守候。
可她就這麼消失了,彷彿一下掏空了一個人的信念一樣,那種突如其來的空虛讓他覺得害怕。
“首先,針對伍姑娘的人如果是來自燕國內部,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的長相,那麼其他消失的姑娘就顯得有那麼的一絲多餘。”杜溯輕渣了一口茉莉花:“這樣不但沒有好處,還會引起當地官府勢力的介入。”
“會不會是其他國的人呢?”方青卓輕輕的搖了搖頭,在他的眼裡,杜溯這話顯然沒有說服力。
“方老弟的擔心也是別無道理的,但你想想,作爲一個出行異邦的公主,又怎麼會是那麼低調的出現在大街之上,你能隨便看見一個普通人就猜出他的身份嗎?”杜溯反問道。
“那麼說來,月姐姐應該是恰好捲入了這麼一場人口失蹤的漩渦之中。”林婉婷雖然着急,可是她並不糊塗,反而有一絲的小聰明,難怪杜溯覺得她是一個鬼靈精。
“小呢子,還挺聰明。”杜溯站起身來,朝樓上的客房走去,那陳年的女兒紅果然還是有一些後勁,他感覺眼神有些睜不開。
“大家都休息去吧!”齊凌雲也跟着站了起來,他拍了拍秦鑲的肩膀,補充道:“秦兄,你也不用太擔心,況且方城主都已經親自出面了,伍姑娘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秦鑲看着他,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今夜,也許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