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擁擠的青羅高速,我們的麪包車駛上通向烏山聯合倉庫的道路。車廂裡安靜卻不沉悶,幾個人不停着整理身邊裝滿軍裝的料袋。黃昏中帶着溫暖的清亮陽光穿透車窗,勾勒着蘇羣那張全新的棱角分明的臉。
蘇羣對化妝很有一套,而且手中也有一整套專業工具。比我在接受培訓時見過的更齊全。至少現在粘貼在我臉上的硅膠就是他根據我臉部的測量數據全新制作的。實際上我們化妝的目的並不是想裝扮成什麼人,而只是在眼前幾個韓國人前掩藏自己原有的面貌特徵。這幾個韓國人是烏山基地衣物被裝清潔外包商下一個小洗衣店的合夥人。至於他們爲何那麼巧是承接烏山基地外包商之下的業務,我就不得而知了。
隨着局勢越來越微妙,蘇羣終於實施了他的計劃。前幾天依然把我扔在房間裡,自己外出聯絡組織人員。今天是我第一次與這些韓國人見面,很有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蘇羣的計劃是與這些韓國人乘着送貨的機會混進烏山基地潛伏下來,然後尋機接近停機坪。瞭解到他的計劃之後,我也只能理解爲尋機接近了,因爲我實在想不出在這種特殊情況之下,有什麼辦法能突破美軍24小時不間斷的機庫哨位。實際上蘇羣也並沒有告知我行動的全部內容,從我們所攜帶的裝備上也瞧不出什麼端倪。
我們的車依舊穩速的前行着,漸漸斜入了山道,路面上的車輛少了很多。但在一個叉路口上,我們前方還是插入了兩部像是一起的商務車。很快,我們車裡響起了陣陣警報聲響。幾個人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接着如常繼續下去了。警報聲持續了一分鐘左右停了下去。這說明前面的車剛剛對我們進行了射線掃描。這是我們早就預料到的情況,烏山基地崗哨使用了一種新式的探測裝置,不僅可以探測出車輛中的人數,還能探測出金屬硝,這是子彈上必有的東西。可讓我吃驚的是,我們所做的準備是針對烏山基地的崗哨,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在半路上還能遭遇他們的檢測車。
蘇羣的臉色如常,儘管看不到他真實的臉色。
前面的車速度依舊,和我們向同一個方向行駛着,持續了10來分鐘,蘇羣的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前邊就是一截山谷夾道,蘇羣的眼睛轉向了道路兩邊的山坡密林,而此時車裡的警報器再次高聲鳴叫起來。
“準備傢伙!”蘇羣低低佈置了一聲。隨手把屁股地下的鋼製**抽了出來,幾個韓國人也抽出了傢伙。靠近車門的一個傢伙伸手握緊了車把手。我也做好了準備,死死盯着車窗外的山坡。
出現了意外,不知道是針對我們還是針對前邊的兩輛車。總之,和我們一樣,前邊的車也意識道了這一點,再次啓動了探測器。我想他們探測的重點應該就是道路兩旁的山坡,而我們則是被掃到了。
然而結果也很意外,直到走出這段山谷夾道,居然什麼都沒發生。報警聲再次消失了。幾個韓國人放低了手中的武器。只有蘇羣依舊皺着眉頭,下意識的歪了歪腦袋想仔細聽聽耳機裡的聲音。但是這段路程我們保持了無線電靜默,耳機裡寂靜一片。
駛出了山谷,前方道路兩旁豁然開朗,雖然依然是在羣山之中,但地勢平緩了很多,真正的山腳離道路還有段距離。我也沒有放鬆自己,也許是一種潛意識中的警覺,我不認爲前方車輛停止了探測就說明周圍沒有了危險。況且,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可能在前方車輛和我們之外出現了第三股勢力。
果然,在我的視野中,遠處昏暗的山腳背陽處微弱的火光一現,還沒看見有什麼東西飛來,前方的車輛已經大角度的在公路上轉向移動了。腳下不斷傳來劇烈的輪胎摩擦聲和同樣劇烈的顛簸說明我們的車也開始轉向規避了。緊接着,視野的前方里突然騰器一陣火紅的閃光,其後灼熱的氣浪帶着爆炸聲掠過我們,向四面八方襲去。
我們都沒有說話,停下車子,迅速拉開車門跳下各自找好了掩護。現在只希望沒有人發現我們已經離開了車子。趕在真正得敵人出現之前隱蔽起來,總比呆在一個狹小容易遭受攻擊的空間裡要安全得多。
前方的車被擊中了一輛,不過看情況並不是直接被擊中。從山腳下某個地方發射的**擊中了前方第一輛車前邊的公路上,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只是掀起了後邊衝上來的車輛。所以,當我們看到第二輛車停下後衝出來幾個人在第一時間就衝向翻滾在路面上第一輛車,試圖救助裡邊的人。而另幾個人則和我們一樣迅速在路邊找掩護隱藏了起來。可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除了幾個救人的傢伙發出低沉的呼喊聲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音或是事情發生。然而這種情況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在遠處火光的閃耀中,我發現低矮的天空中似乎閃過幾個東西。很快幾道閃爍的槍口噴焰證實了我看到的東西。那是幾個駕駛單兵動力傘的從天而降的人。
這些人選擇了一個好時機,乘着太陽完全落山自然光線全部消失而月亮還沒升起的時刻發起伏擊,並且接敵突擊前關閉了動力傘的動力設備,無聲無息的從天而降。更重要的是他們和山腳下埋伏的伏擊時間非常緊湊,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時間差不超過10秒。
前方突然爆發的戰鬥使我一時迷惑起來,蘇羣微微仰起了身衝着大家揮揮手。我們慢慢向交戰中心爬去。在接近的過程中我有些擔心我們身上的數字秘彩,從前方那些動力傘成員的突然射擊看,他們肯定裝備了夜視儀。奇怪的是,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而前方那兩輛車上又是些什麼人。
隨着我們的接近,槍聲聽的更加清晰。雙方交火的時間非常短促,打的都是急點射,而更多的只有子彈旋入金屬的撞擊聲,同樣的,交火雙方更大量使用了消聲器。蘇羣俯在前邊停了下來,拍了幾聲讓我們戴上了夜視儀。
目鏡墨綠色背景當中燃燒着耀眼的一團火焰,而在倒地車輛的周圍只看見幾個模糊的影子,相反在遠離火焰的地方几個跳動的影子還略微清晰些。不時從他們手上閃動起更加耀眼的光線。
我向前爬到蘇羣的身邊,低聲問了句:“怎麼看?”
“還不清楚,雙方用的都是北約制式武器。我們前邊的車應該是韓軍或是美軍的,他們對手是朝鮮人也說不準。”
“我得過去看看,這不像是伏擊,而好像在爭奪什麼東西。”說完我側身向一邊滑去。
“別去!再等等,還有大家都躲開些,小心還有沒出現的敵人。”蘇羣一把拉住我胳膊。
很快,前方的戰鬥就分出了勝負。從我們前邊車裡下來的人開始突圍,並且方向正好向着我們。而此刻埋伏的一方也將阻擊線向我們方面移來。
“你對付突圍的人,注意當中的那兩個人,別誤傷。”耳機裡終於響起了蘇羣的命令。蘇羣似乎已經開了火,前方追擊敵人當中的兩人突然栽倒在地。然而,黑夜之中我們的**無聲無息,場面又很混亂。對方未必會知道還有我們這批埋伏的人。但隨着他們接近應該很快就能通過夜視儀發現我們的存在。所以,除了我和蘇羣之外,幾個韓國人也在邊打邊退。
僅僅進行了一輪射擊,蘇羣就下令停止了,讓我們散的更開些。我則撤向了側方,緊緊盯着前方已經突圍的五個人,當中有兩個人被另外兩個攙扶着,最後一個邊打邊退,提供掩護。我手中的**死死盯着這個負責掩護的隊員,儘管我極力穩定自己得情緒,可隨着他們越來越近,當中那兩人的身影還是清晰地攪混了我的腦子。蘇羣在此前透露給我的信息僅僅是潛入美軍基地,並選擇了烏山聯合倉庫作爲突破口。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他似乎更清楚這兩個看似被押運人員的身份。假如果真如此,那麼我就該懷疑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在十幾米的距離上,我瞄準五人中負責掩護的最後一人摳動了扳機。對方很清晰滴發出一聲悶哼,頃刻倒在地上。而拖着中間兩人的另二人則將身子壓得更低,加快腳步向我方衝來,只有一人帶着疑惑轉回了頭。 但這就足夠了,在這個瞬間我又一箭擊中另一人。由於他半俯着身子,只能保證弩箭貼着他的胸射入身體,或許並不一擊斃命,但卻足以使剛剛回頭的傢伙判斷出暗箭來自臥房。迅速抱着身邊的人滾向一邊。而被我擊中的那人的確沒死,艱難的向前舉槍,但他那隻顫抖的手很快再次落下,另一支弩箭從側邊扎入了他的腦袋。
“看好他!”正當我準備突然躍起時,從側面跳過來的身影撲到了因看押人被殺而逃過來的人,將他壓倒在我身邊。很快幾顆子彈就擦着頭皮飛過,發出小口徑步槍子彈特有的破空聲。
“你!?”趴在地面上,正對着逃來之人蒼白的微笑,雖然黯淡模糊,但那特殊白皙的膚色卻曾經深刻我的記憶。他就是丹麥人——路卻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