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鳶聽着柳裴然的話,心裡的情緒很是複雜,有點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感動。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看着他對自己的關心與在意,她的心,也會怦然跳動。
可是……
她卻不能,不能肆意任性,否則只會害了他。
“你快點走,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待在這裡也救不了我,你快走吧。”雖然很痛,但她即便遍體鱗傷,也要把他推開。
可是柳裴然都敢一個人來求見六王爺,又何懼生死,飛鳶是他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若不是飛鳶的陪伴與支持,他或許無法堅持下去,或許會放棄所有。
甚至是他自己的生命。
當時的他,像個廢人一樣,他曾想過一死百了,但飛鳶告訴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爺爺的枉死該找誰去討還呢?
飛鳶教會他做人不能軟弱,要堅強、堅韌,要努力的活着,只有活着纔有一切的可能,若是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走,你在這裡一天我就絕不離開,除非六王爺放我們一起走,否則,我死也不會離開。”柳裴然堅定的回答,第一次,他有了一種衝動,一種堅持,一種不顧一切的勇氣。
這全都是因爲飛鳶,飛鳶讓他有了勇氣。
飛鳶眼底滿是無奈,心底更多的是心疼。
她不值得柳裴然對她這麼好,她不值得啊!
可是柳裴然也是個倔強性子,他既然認定了不會離開,便絕對不會走的。
飛鳶輕嘆,最終妥協:“好,你不走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能跟六王爺硬碰硬,若是有什麼危險,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需要爲了我……去拼命。”
“你在胡說些什麼?”柳裴然卻因爲飛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而感到煩惱,心情更是十分低落,他有些生氣,語氣也多了絲氣惱。
飛鳶眼眸黯然,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柳裴然不想跟她繼續爭執這個話題,他是絕對不會放任飛鳶不管的,所以也絕對做不到視而不見。
而飛鳶躺在牀上卻想到了一個更加嚴肅的問題,“我的衣服……”是誰換的?
她驚覺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來的時候那一身,那一身衣服早就被鞭打的不成樣子,身上的衣服是整潔的乾淨的,難道……
她看向柳裴然,表情有些彆扭,眼神也有些躲閃。
柳裴然原本也已經忘了這個事情,但被飛鳶這麼一提醒,他就又想起來了,頓時不敢看飛鳶,眼神忽閃忽閃的,只能拿餘光看飛鳶。
飛鳶看懂了他的表情,也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嚥下了心中的疑問,一句也不敢在問了。
“我……我會負責的。”但柳裴然是個老實人,他一早就想過,待到飛鳶醒來,他會跟飛鳶坦白這事,也必定會對飛鳶負責。
畢竟,他看了她的身體,是該負起責任纔對。
不過想到她的身體,便想到那觸目驚心的傷痕,給她換衣服的時候,他的心裡有的只是心疼,沒有其他任何感覺了。
那一身傷,光是看着他都覺得疼,飛鳶傷的那麼重,他恨不得立刻去找王府的人麻煩,可是他不能,若是連他也出事了,就沒人照顧飛鳶了。
“你身上的傷,一定會好的,別擔心。”柳裴然知道女子都會比較在意自己的容貌,她這一身傷,怕是很難受吧。
飛鳶倒是不在意身上的傷,更多的則是在意柳裴然前一句話語的內容,只是,她無力接受,便冷冷回答:“我不需要你負責。”
說完,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她怕看到他黯然的神色,怕看到他傷痛的表情,怕……面對關於他的一切。
對於飛鳶的排斥柳裴然能明顯的感受到,他不知道原因爲何,畢竟從最開始的相處到現在,他雖然不是很瞭解男女間感情的事情,但也能感受到飛鳶對他的不同,若那份不同不是喜歡,那他還真無法理解。
不過飛鳶都這般強硬的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堪堪回答道:“我知道了。”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房間,只留飛鳶一人。
柳裴然去小廚房給飛鳶熬粥,她剛醒來,應該很餓纔對。
而飛鳶,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終是轉過頭看向大門的方向,眼底有着深深的傷。
柳裴然,對不起。
我愛你,可是,我不能害了你。
柳裴然一直都沒有回來,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飛鳶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再次醒來的時候,柳裴然也恰好回來了。
他將粥熬的軟糯香甜,十分爽口,飛鳶掙扎着坐了起來,柳裴然見她動作有些艱難,便立刻放下粥過來扶她,“你慢點,彆着急,我幫你在身後塞個軟枕,這樣會舒服一點。”
“我沒事。”飛鳶想避開他的觸碰,但奈何身子不聽使喚,便只能依靠着他的支撐坐起來。
柳裴然在她身後塞了好幾個軟枕,這纔去拿了粥碗過來喂她。
“飛鳶,你爲什麼會跟六王府的世子牽扯上關係,那個世子是什麼人?”柳裴然一邊問她粥,一邊問她。
世子。
想到那個世子,想到這件事的始末,飛鳶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看向柳裴然的目光也帶了些深意,柳裴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解的問她,“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噢,沒什麼。”飛鳶堪堪收回目光,不在看柳裴然,有些話她暫時還不能告訴柳裴然,便轉移了話題,“小姐呢,小姐最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