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遠甜都是一驚,看來封洞術並不能阻擋張忌陽,他不僅找到了這裡,還打破了封住的洞口。
我連忙回答:“是的師父,她躲到洞裡了,我好不容易把她逮着了。”
“那就帶她出來吧。這個小妞兒,又想耍什麼花招。”張忌陽嗔怪地說。
聽得出張忌陽並不是生氣惱怒,反而有點歡喜的樣子,足見他對遠甜有一種大人對小孩頑皮的做法又愛又恨的樣子。
在我愣怔間,遠甜迅速往地上一倒,頃刻就縮成一個乒乓球大小。我抓起來握在手中,跑出洞去。
外面站着張忌陽,四面一片灰茫茫。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根本辨別不出來。而且我也無法判斷我是完整的我,還是我的靈魂呢?
張忌陽叫我跟着他走。我就跟着他的背影走,邁步卻異常輕鬆,感覺不到自己的體重。我敢相信跑着的是我靈魂。
感覺沒跑幾步,我就看到地上躺着的榕榕了。只聽張忌陽說聲:“還靈,讓榕榕醒來。”
我懵懂地問:“怎麼還靈?”
“很簡單嘛,你把遠甜的靈魂丟下去就行了。”張忌陽說得很輕鬆。
我一想也對,我握着的是遠甜的靈魂,還怕摔疼她不成。但我還是蹲下來,把遠甜的靈魂放在榕榕朝天的肚子上。
立刻有一道白色的光倏地鑽進榕榕的身軀。躺着的榕榕一下子坐起來,哎哎地叫幾聲,就挺靈巧地站起來了。
“好了,小蒙,你也回吧。”張忌陽吩咐我。
我馬上聽明白,所謂回,就是叫我回到自己身體裡去。
這更證明我是靈魂出竅來着。
我瞪大眼睛搜尋,看到樹下那個坐着的人影。我向他走近去,腳剛踢到他,就感覺似乎被拎了起來晃了幾晃,頭重腳輕一番,然後在暈眩中感覺自己坐在地上。
我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站着張忌陽和榕榕。我也站起來,一邊拍着屁股上的灰土,一邊問道:“師父,剛纔的事都是真的嗎?”
“這還用懷疑嗎?”張忌陽含笑地問。
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他聲音似乎很開心。
“那就是說,我學到了攫靈術了?”
“沒錯,是你掌握了。”
我有點不敢想信自己的感覺,因爲最初我以爲我要從張忌陽這裡學到攫靈術,沒有三年兩載是不可能的,就算他願意毫無保留地教我,我在多長時間裡完全掌握,還是個未知數,因爲我判斷攫靈術的難度是極高的,我可以在半天裡掌握十八般武藝,那是普通的武功,掌握起來可能不難,但攫靈術是法術,豈是短時間內可以上手的?
這個過程一定充滿了艱辛,不知會有多曲折。但沒想到現在一蹴而就了,似乎從開始學到掌握,不到一個小時吧。
張忌陽說道:“小蒙你是不是很感到吃驚,這麼快就掌握了攫靈術?”
我說是的,太吃驚了,我還以爲沒個三五年拿不下來呢。
“其實越是高級的本領,越有特點,一般人要掌握,別說三五年,恐怕一輩子未必掌握得了。但如果是有緣者,那麼一點就通,等於這種本事就是爲了他準備的,當然他要學的話,也是上天賦予他的職責,學好就相當快,相當容易。不要有什麼過程,直接就上身了。”張忌陽說得輕描淡寫。彷彿一切都像一個人喝白開水那麼自然。
我試探地問他,當年拜師學藝時,難道也就在不到一天內就把本事全掌握了嗎?
張忌陽笑道:“我當時可沒有你現在這麼幸運,因爲當年師傅要找徒弟還是相對容易的,所以我學攫靈術是師父用傳統方法教的,一步一步來,我學得很苦,可是現在不同了,如果再讓你吃這麼多苦就沒意思了,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讓你掌握,很多事都在講速戰速決,如同電腦的操作系統,當年用DOS,需要學很長時間才能學會,現在用WINDOWS一學就能用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看他興致那麼高,說的話也在情理之中。
天還沒亮呢,我卻修煉出攫靈術了。這哪是什麼修煉,根本就是像交一樣東西那樣把一樣本事交給我。
我已經接過張忌陽手中的接力棒了?
當然現在要這麼說爲時尚早,但至少他已經向我敞開了核心本領,毫無保留地教我了。
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張忌陽說這地方不能讓別人發覺,他帶我們走出去。然後他叫我屏蔽那條小路。
我一時有點茫然,因爲他並沒有教我怎麼屏蔽這條小路,具體要用什麼方式呀?但我又想到剛纔他反覆強調的,自己想。
我就在心裡推論,要屏蔽這條小路,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路兩邊的那些樹啊草啊都向路中間移動,合攏後就把小路給掩蓋住了。
是不是他叫我用意念來調動這些草木?
我決定試一試。
這方面還沒有咒語可用,只能想象着對那些草木說,快點從兩邊移向中間,把路給擋起來吧。
我是閉上眼睛這麼想的,忽聽榕榕一聲輕呼,低聲嘀咕:“好啊,成了。”我一睜眼,發現小路消失了,砂石路一側只有連片的灌木和雜草綿延,已經分辨不出哪個地方曾有小路了。
然後張忌陽說他另有事要去忙,叫我們隨意玩好了。
他匆匆而去,留下我和榕榕在砂石路上漫步。
現在我感覺跟榕榕更加親近了,我不再懷疑榕榕是張忌陽派來監視我的,因爲榕榕就是遠甜。我們終於有過真正的交流,現在相互理解更深了。
但我們還是要小心,現在在這裡說話,是能讓張忌陽聽到的,剛纔遠甜特意把我帶進一個山洞,將洞口臨地封住,而我用了淨空咒將洞內進行了屏蔽,這才躲過了張忌陽的監聽。不過這一招不能在外面用,尤其是在大白天。一旦讓張忌陽有所察覺就糟了,我必須明白我的本事不是自己煉出來,而是他賜予的,他既然可以輕鬆地賜予我,也就能輕鬆地抽回去。
等他要抽回我的本事,意味着他也會處理掉我了。
榕榕就依然是前面那付模樣,問道:“邢副總,現在你餓了嗎?”
她一提起,我霎時就感到很餓了。我決定還是到水上餐廳去吃小米粥,並弄了兩支玉米棒。
我之所以不吃更好的,是怕自己吃刁了嘴,以後那些粗茶淡飯就吃不慣了,不要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副總,以爲可以錦衣玉食了,我還是我,一個沒可靠工作的大學生,窮刁絲而已。
吃完早點,我們依然要隨意地遊玩。白天真是無所事事,晚上纔是我修煉之際。白天的時間可供揮霍。
我們又坐在水上亭榭裡,我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着漂亮的荷花。榕榕問我想不想釣魚?這一提我就釣興癢癢了。她去拿來了釣具,我們來到東岸,這裡處於樹的蔭涼裡,上午的魚都聚集在這裡的水中躲熱。
將釣杆放好後,我們等待着。但久久沒有魚上鉤。
榕榕乘機提出,還是講講故事,打發時間吧。
我攤攤手說:“我的故事簍子快倒空了,沒故事可講了。”
“不行,你的故事簍子很深,你只要往裡掏一掏,就一定可以掏出一個來的。”榕榕擺開撒嬌的架勢催我。
“好好,讓我想想。”我只好妥協了。想了想說,“來個丁克家庭,行不行?”
“什麼是丁克家庭?”榕榕竟然對這個詞很陌生。
我解釋,丁克是一個英文單詞的讀音,意思是不生育。西克家庭就是指結婚不生孩子的夫妻。
“既然結了婚,爲什麼不要孩子呢?”榕榕又對這個問題瞄上了。
“哎哎,這是新時代的新風尚嘛,人家就這麼任性,反正是一種新觀念。”
“新觀念真的這麼好嗎?”
“不一定啊,也要產生矛盾的。”
“那你講的這個丁克家庭,他們有沒有矛盾?”
“我要講的正是他們的矛盾。”
“具體是怎麼個過程?”
“且聽我講來。”我娓娓地講述起來——
我和楚玉從小學一起讀書,在初中就接過吻。等到我們出校時,楚玉說,現在你可以娶我了,但你要答應,結婚後,我們丁克。
怎麼會這樣……
回到家,我聽得姐姐嘮叨說,楚玉這女孩不錯,你千萬不能錯過了。我遲疑地說:“可是,她不想生孩子。”
我五歲時就沒了爹孃,是大我八歲的姐一手養大。現在姐最迫切的願望是我適時成婚,早添新丁。偏偏楚玉不想生孩子。
但姐姐的態度卻斬釘截鐵:“你呀,別多想,先把她娶過來。”
於是,我和楚玉舉行了婚禮。
常聽人說,男女之事不用教,傻瓜都行。但我卻比傻瓜還傻,洞房之夜,抱着光溜溜的新娘折騰半天,居然沒有成事。
我癱在一邊喘氣。楚玉反過來安慰我:“邢志,你不要緊張。咱倆都是第一次呀。”
此後的幾夜裡,我全力以赴,急於想證明我的機能毫無瑕疵。但總有點不如人意。
這天早上楚玉上班了,姐也去擺攤。睡到九點的我起了牀,突然想到,我是不是該去請教一下醫生了。
結果,醫生劈頭一句:“你小時候,是不是受過傷?”
我急急去找我姐。
姐正在一條街邊賣早點。當她聽我說,我已經去過醫院,立即臉色發白。我催問: “姐,我小時候真的受過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