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同沈從墨回到宋家的時候,宋錦已經是在門口處等着了,瞧着沈家的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之後,他便是上了前。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沈從墨率先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然後站在車旁扶着宋珩走了下來,宋錦看着被沈從墨扶着下來的宋珩,覺得自己應當是還沒有錯的,珩兒嫁給沈從墨是正確的,也應當是這樣的。
宋珩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宋錦,她露出了微笑,同沈從墨一起一同走了過來。
“大哥。”沈從墨剛走到宋錦的面前,他開口叫了一聲,“大哥定是在這邊等久了?”
“不久。”宋錦笑笑,他是宋珩的大哥,眼下沈從墨成了他的妹夫,這一聲“大哥”他也是受得起的,所以宋錦對於這一聲稱呼半點也是不介懷的,“知道你們今天要來,我自然是要在這邊等着你們的。”
今日是三朝回門,這樣的日子,宋錦自然是要留在這裡等着他們兩個人的到來,而且也已經是讓人準備好了。
宋錦迎了宋珩、沈從墨進了宋家門,這嫁出去的女兒雖然還是宋家的女兒,但是到底也是別人家的媳婦了,自古就是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一種說辭。
今天這另外一道潑出去的水——宋薇也跟着一起回來了,宋錦今天一早瞧見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宋薇和她的夫婿方瑞安一同回來宋家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又是要玩些什麼花樣的,這個宋薇以前的時候可是沒少找了珩兒的麻煩,今天來這裡,想必也是爲了讓回來的珩兒不痛快的。
宋錦怎麼是不能在這裡守着,免得到時候那宋薇又唸叨些什麼。
“咱們去院子裡頭說話。”宋錦說着便是想要將宋珩和沈從墨往着自己常住的院子裡頭。
但是纔不過就是纔剛剛踏過了門檻,那穿的一身桃紅色衣衫,梳着髮髻,髮髻上簪着一隻金步搖,又簪了響着寶石的桃花簪,戴着一副紅珊瑚耳環,越發顯得是高貴無比。宋薇看着那剛剛跨進門來宋珩。
“喲,三妹回來了?”宋薇看了一眼宋珩,那聲音裡頭帶了一點輕蔑,“三妹今天怎麼穿的這樣的素雅,今天不是三妹回門麼,怎麼就穿的這樣的素淨,這樣的好日子穿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沈家沒落了呢!”
宋薇掃了一眼宋珩,對於宋珩,宋薇心中是有着極度的不滿的,若不是因爲這個女子,自己不會被逼着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瞧瞧這方瑞安,他根本就是一個窩囊廢,哪裡是有半點的男子氣概,她宋薇一輩子心高氣傲,臨了卻是嫁了這麼一個無能的人,且這方瑞安雖然是護國公府上的公子,卻到底不過是個偏房所生的,一個庶子而已。一個庶子即便是再怎麼受寵,也是不能繼承了爵位的,頂多就是在護國公老邁之後分一些個家產出去獨自過了日子而已。
她那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居然是配着這樣無能的丈夫,過着這樣沒有半點的追求的生活,光是想着,這些就足夠讓宋薇覺得鬱悶的了,這一切都是因爲宋珩。不過略微叫宋薇覺得心中略微有些平衡一些的那就是宋珩她也是沒有嫁給睿王的,若是宋珩自己嫁給了睿王,那纔是真的叫宋薇要氣死了不可。藏劍山莊雖說是個大戶,可說到底,沈從墨沒有官職,又沒有才名在外,不過就是一個商戶而已,宋珩這定遠侯府上的嫡女也算是下嫁了。
“大姐。”宋珩看了一眼宋薇,她回來的時候宋薇已經是出嫁了,原本她們之間的關係便是不算大好的,今天她三朝回門,她這是來特地尋了自己的晦氣的。
“不敢當,你這一聲大姐叫得我心慌,生怕這給了一個甜棗之後又是要被你狠狠給了一巴掌,這原本就是你宋珩最是擅長的手段不是麼?”宋薇輕笑了一聲,她可還是記得當初的宋珩是怎麼樣對着她們的,她的兄長,弟弟,全都是給這個女人給害了,她心中怎麼可能會是半點的恨意都是沒有的,她恨着這個女人,恨不得她去死,只可惜這老天沒有長眼睛,居然讓這樣禍害的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大姐您的手段又是什麼?”宋珩掃了一眼宋薇,果然同這些個人是半點都是不應該客氣的,這給三分的顏色,她倒是蹬鼻子上臉來了,“這穿金戴銀的,就怕人家不知道你的身份不成?”
看看她那些個首飾同衣飾什麼的,就和一隻拼命地想要炫耀自己的孔雀有什麼兩樣?要不是現在金陵城之中還算是安泰沒有那些個暴民,不然現在的她早就已經是被淪落到搶奪的地步了。
“這又有什麼不對的,這便是身份。”宋薇絲毫未覺自己這般打扮是有什麼不對的,她知道今天宋珩是要回來的,一早起來便是悉心打扮了許久,若不是旁的首飾不適合她今日的妝容,只怕她還要再在頭上簪上一些個簪子或者是戴上一個寶石手鐲一類的。
沈從墨對於宋薇這個人也可算是聞名已久,雖說早前的時候在藏劍山莊見過一回,但是現在瞧見這宋薇,這依舊有着金陵城第一美人之稱的女人,卻是沒有多大的感覺,宋薇的美麗不過就是在那形上,不過就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了而已,若是再過個幾年或者是十幾年之後,只怕這宋薇也就完全沒有今日的風采了,人生最後不過就是一副枯骨而已。
“這身份是給別人尊重的,而不是給人看的。”沈從墨淡淡地說着,“阿珩的身份,這金陵城之中誰人不曉得,自然無需用那些個浮華的東西來妝點自己,也只有那些個沒有多少身份的人才是會需要那些個外在的東西,只是這花無百日紅,美人如同鮮花一般總是有凋謝的時候的,方夫人應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我覺得阿珩甚好,那些個金銀一類的俗氣東西倒還是襯不上阿珩的。”
宋薇氣急,這沈從墨竟然是暗諷她早晚是要老的,且還說她俗氣,她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是隻見這宋錦朝着自己看了一眼,“二姐,怎麼說珩兒現在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陛下並沒有撤了珩兒官位,你見到珩兒的時候是應當同她行禮纔是,珩兒大度便是不同你計較,你還要在這邊說些什麼?”
宋錦那聲音繃得緊緊的,已經是有了斥責的意思了。宋薇聽了宋錦的話,忍不住是擡頭看了宋錦一眼,他那目光灼灼,倒是叫宋薇有些害怕了起來,現在的宋錦已經不是那九品的芝麻小官人人可欺了,他現在是御林軍副都統,已經是從四品的官位了,比宋薇那個正四品的舅舅不過就是一步之遙,聽說宋錦現在是正當寵的時候,指不定還會往上爬呢。
宋錦見宋薇不再這邊胡攪蠻纏,便是要求宋珩同沈從墨到自己的院落去。
“既然回來,自然是要去拜見一番長輩的,哪裡是能這樣直接地進了哥哥的院落話家常呢。”宋珩拒絕了宋錦的提議,宋薇既然是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說上那樣一番話的,這背地裡頭肯定是有人授意的,怎麼的,想着她一出了門,就以爲這府中就沒有她的大小事情了,以爲是做什麼事情都是能夠憑着自己的意願來了不成?
沈從墨聽宋珩這麼說,倒也是覺得很合情合理的,這回門的時候自然是要面見長輩的,但是他看宋珩那意思,又不是單單地想着去面見長輩似的,似乎還有別的打算。
宋錦看了一眼宋珩,那眼神之中滿是不贊同,他本就是不贊同她去見旁人的,倒不是宋錦想要失了禮數,但是自從府上的妾侍全部都被送出了府上去之後,宋成的心情便是不大好的,而黃氏被宋珩更是氣到了,在牀上躺了兩天才算是順過了氣來,現在宋珩要是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宋錦不敢保證那些個所謂的長輩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這是規矩!”宋珩淡淡地道。
“是呀,這些個都是規矩!”宋薇站在一旁涼涼地道,她早前來回來同黃氏說話的時候,不經意地提到了今日是宋珩回門的日子,這話纔將將地說出了口,那黃氏便是一下子拉長了臉色,那模樣極其的不悅,惡聲惡氣地道“她便是還敢回來!”
宋薇想,這可不是自己逼着宋珩去的,這可都是她自己要去,到時候這黃氏說了些什麼,那可都是同她沒有半點的干係。
宋錦沒有什麼辦法,只要是陪着一同去了,這黃氏正在松風苑裡頭同方瑞安說着話,這廳上除了那方瑞安還有宋成宋慎二人,宋薇是剛剛聽到丫鬟來報,說是三小姐回來這才藉口着更衣出了廳。
“三小姐同三姑爺還有二少爺來了!”門口的丫鬟瞧見宋珩同宋錦,急忙是叫喚了。
黃氏那一張臉便是拉長了,她這坐得端正了一些,接着同方瑞安說着話,而宋成的臉色也黑了起來,方瑞安聽到這宋珩之名的時候,倒是有些好奇的,他還沒有見過自己這個妻妹,也不知道是生得怎麼樣的顏色,只道在金陵城之中自己這個妻妹可算是一個傳聞了。
方瑞安便是好奇無比,那一雙眼睛便是巴巴地看着那花廳的門,只見一雙繡花鞋踏了進來,因爲還是新婚的緣故,她穿着一身紅衣,那一張容顏不過就是清麗而已,同自己那豔光四射的妻子自然是沒有什麼可比之處的,誠然如同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和一朵清麗的茉莉一樣。
站在自己那一貫是豔光四射的妻子身邊,很少有女子不會相形失色,但是那一身紅衣的宋珩就像是一團火一樣,熊熊燃燒着,倒是比宋薇還要耀眼上幾分。
“見過祖父,祖母,父親。”宋珩行了一個禮,那姿態不卑不亢的。
宋薇進了門,瞧見那方瑞安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珩,看得是那般一眨不眨的,心中便是有些窩火,她伸出了手,不着痕跡卻又是狠狠地擰了一下方瑞安的手臂,方瑞安吃疼無比,當着衆人的面又是不敢叫上一聲,人人只道他是娶了這金陵城之中最是美豔的女子,以爲自己的福分不淺,但是誰又曉得,這宋薇根本就是一個兇婆娘,長了一張漂亮的臉,卻是時常對着自己冷嘲熱諷的,這也便是罷了,還裝作一副清高模樣,像是仙子一般,往日便是給自己碰一下都是碰不得的,可又不讓他同府上的丫鬟親近,這般的女子,若是誰要了去,方瑞安巴不得是拱手相送,這樣的那是一個媳婦,根本就是一個菩薩。
“見過祖父,祖母,岳父大人。”沈從墨也是行了一個禮。
宋成本是瞧見宋珩就是有氣,但是這沈從墨他又是不想鬧僵的,那嘴角微微地扯出了一個不冷不熱的弧度,“坐吧!”
宋成手微微一擡,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座位讓他們坐了下來。
宋珩同沈從墨落了座,便是有殷勤的丫鬟給上了茶水。
黃氏瞧着那宋珩便是心中微微有着氣的,她掃了一眼宋珩,那眼神之中是有着怨怪的色澤,雖說這幾個孫子是已經長大了,但是這殘的殘,毀得毀了,嫁人的嫁人了,斷絕關係的斷絕關係了,唯一一個在身邊的也就是嫡子嫡孫宋錦一個人了。
那紹姨娘的孩子,來路不正,免得招人話柄,這處置了也就處置了,黃氏是半點的意見也沒有的,像他們這種人家,自然是不能被人拿捏住了話柄的。黃氏已經老邁了,她的念想也不多了,唯一便是想着這有些空落的宅子裡面多一些個人氣,即便是庶子也好,到底也還是自己家的子孫,可那宋珩卻是幹了些什麼好事,弄得現在她的兒子別說是繼室,就算是偏房,小妾,通房都是不能有的。或許是能夠養上一兩個外室,但是這也算是有着大風險的一件事情,即便那些個外室生了孩子也是不能抱到身邊來養着的,而且又是容易被人發現,這一發現,可便是欺君之罪了。
這當女兒的,怎麼會是這般地對着自己的父親,這一旦說了出去,也可算是匪夷所思的了,可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發生在了他們宋家。黃氏現在基本上都是不敢出門的,這府上要是有旁人來,她也是多半稱病不見的,她覺得是丟死個人了,要是見了金陵城之中的那些個貴婦人,又是聽着她們說那些個事情,說到宋家的頭上來,黃氏想着自己還要不要做人的,且宋成還要不要做人的?
想到這段日子自己這憋屈的日子,黃氏就覺得自己的胸膛之中有着一把火在熊熊燃燒着,看着那坐在一旁的宋珩也是分外的不順眼。
她轉頭看向宋薇道:“不是祖母說你,你這出嫁都是已經有半年了,你這肚子怎麼還是半點的消息都是沒有的?”
宋薇臉色頹然一變,不知道黃氏這突然之間問她的肚子是爲了什麼,她哪裡是願意給這個方瑞安生孩子,平日裡頭是碰都不願意讓方瑞安碰上一下的,她想着,這樣的男人怎麼是可以碰了她的身子的。
宋薇剛想說話,只聽見黃氏的聲音又起,“這女人啊,即便是生了孩子也是不能保證什麼的,若是你這孩子強勢一些,等到翅膀硬了之後便是目中無人了,到時候可就有旁的法子來折騰人了,早知道是生了這樣的孩子,到不如這剛出生的時候便是直接一把掐死來的乾脆!”
黃氏的聲音怨毒無比,這說到“一把掐死”的時候,她那目光看向了宋珩,幾乎是有一道狠光從黃氏的眼神之中射出,恨不得就自己一把穿過了宋珩的胸膛一般。
宋薇這才發現黃氏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並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着宋珩來的,她微微一笑,應喝着黃氏的話:“祖母這話說的極是,若是往後我要是生了這般的孩子,真是恨不得當初是沒生下這般的孽種纔好。”
宋珩毫無所覺地喝着丫鬟遞上來的茶,她微微吹涼了之後才抿了一口,絲毫不把宋薇同黃氏說的那些個話放在心上的模樣,黃氏看着宋珩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是更加的氣惱,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半點也是沒有得到反映的,要是這宋珩頂撞上幾聲,又或者氣急敗壞也是好的,但是她就像是木頭人一眼沒有半點的反應,這纔是他們覺得最是窩火的地方。
宋珩喝了兩口茶,便是將自己手上的茶盞往者旁邊的小茶几上一放。
“祖母這說說錯了。”宋珩淡淡地說着,“雖然說這棍棒底下出孝子,天底下無不是之父母,但是若是誠然如祖母所說的那樣,等到孩子成長了之後便是有法子來折騰上長輩,那也便是證明這父母出了錯,這管教出了錯。還有,雖說父母長輩的不會錯,但是這又不是絕對的,這父母長輩總是有出錯的時候,且天底下還有一種父母,那便是父母皆禍害的類型,這些個當長輩的,對自己的子女半點也是不關懷的,以爲自己有了父母之名就是能夠掌控所有的一切,拿着子女的一切去換取利益,這種不是禍害是什麼?”
宋珩權當做是看不到黃氏那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她又接着說道:“祖母是覺得說子女晚輩長大了之後便是翅膀硬了,那倒是不能這般說的,這孩子小的時候自然是能夠由着人如何的挫圓捏扁,因爲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好是壞,這當長輩的,自然是要教的。若是這當長輩的原本就是有着壞的品性的,自然地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就教給了孩子,這上樑不正方纔使得下樑歪,歸根到底的,還是要怨怪父母的不是纔對。比如說,這做父親的流連花場,身邊姬妾無數,這當孩子的自然是會有樣學樣的。這折騰一詞倒是也要看相互的,若是這當長輩的不去折騰人,自然是會相安無事,不然的話,也是不能怨怪孩子的。”
宋珩又看了一眼宋薇:“大姐現在也是應當好好想想的,這孩子又不是買什麼飾品一類的,覺得今天喜歡翡翠明天喜歡寶石的,這生個孩子還是生塊叉燒,也是要憑着造化的,若是從小的時候便是不願意好好教育,放任着任意王位的,那倒還不如是生一塊叉燒的。”
黃氏被宋珩那一番話氣得要死,那一張臉也漲紅了,她原本還以爲宋珩應該是會曉得自己錯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半點都不認爲自己錯了,瞧瞧她這說的那一番話,居然這不認錯也就算了,還將所有的一切都責怪到了他們這些個當長輩的人身上,還說什麼父母皆禍害一類的話。
“薇兒你可得同你的三妹學上一學,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也還好是沈莊主不介懷纔是,若是給旁人聽到,指不定還以爲我們宋家是個沒有教養的人家呢。”黃氏道。
沈從墨笑了笑,他聲音柔和:“我覺得阿珩這一番話說的也算是合情合理的,這做父母長輩的對於孩子的教養問題的是很重要的,若是等我同阿珩有了孩子,一些個不好的習性自然是要戒掉,至少戒不掉也不當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的。”
“且,我自然是會好好疼愛孩子的,不會叫孩子受上半點的委屈,這姬妾自然是不能有的,我的而一切也只有阿珩的孩子此案時能夠繼承的,那些個庶子庶女是最不當有的,免得在我瞧不見的地方虐待了我的嫡子嫡女。這才叫真真的沒有了半點的教養,府上沒有半點的規矩。”沈從墨笑道,他的眸子定定地看向了宋成,嘴角一彎,問道,“您說是吧,岳父大人?”
宋成那一張臉色是越發的難看了起來,他哪裡不知道沈從墨是在指責他當初寵愛庶子庶女將嫡子嫡女棄之不顧,他現在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宋成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便是起了身:“我這還有一些政事沒有處理好,你們想聊着,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