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衆人那顆急於知道的心臟都“砰砰”地提到了嗓子眼。
靜月看他們一個個猴急的樣子,也不弔人胃口了,詭秘地說道:“就叫‘賢王爺微服嚴懲三惡婿,廉御史口誅筆伐國公府’,至於這暗中牽線搭橋之人——”靜月流波一轉,看向了蕭辰域。
“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蕭辰域看着笑的像一隻奸詐的小狐狸樣子的靜月,忍不住嘴角輕揚。這個時而溫婉嫺靜,時而調皮活潑,時而處事狠辣的女子,已經越來越讓他放不下了,真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因爲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麼豐富有趣,溫馨幸福。
正在這時,劉管事忽然在門外說道:“二小姐,府裡的宋管家來了!”劉管事口裡的“宋管家”便是宋福。
“你讓他在前廳等候,我這就去見他!”靜月有些納悶,宋福這時候來南郊有什麼事情呢?
靜月起身去前廳見宋福,而蕭辰域帶着龍五、龍七則回了越王府,他要去給靜月請“大牌”。
到了前廳,靜月見宋福一臉疼惜地看着她,給她行過禮之後,就說道:“二小姐,這轉眼間離過年還有十天了,你原來說要自己一個人在南郊過年,恐怕是不行了。”
“哦?福叔,是不是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靜月擔憂地問道。
宋福搖搖頭,趕緊說道:“不是,不是!二小姐莫擔心,府裡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幾位主子商量之後,今年想要在南郊陪你一起過年,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
靜月笑着說:“當然好了,如果不是一開始對外說我不能離開南郊,其實回府過年也是可以的,既然爺爺他們都願意來南郊這裡,那我馬上安排,多買一些過年的米麪、蔬菜和雞鴨魚肉,新莊子裡的房間也多,他們在這裡住也是沒問題的。”
宋福說道:“過年米麪酒菜的問題,二小姐不必擔憂,府中早就採買好了,明日我就差人送過來,廚娘婆子、丫鬟小廝也會多派一些過來。”
“福叔,人就不必送過來了,你只要把過年需要的其他東西送一些過來就好,蔬菜也不需要太多,咱們自己莊子裡都有。前幾日二林叔已經寫信告訴我,年前他會把一些新鮮的菜送到這裡。”靜月可不想小莊子裡一下子涌進這麼多人,這裡本來就小,而且一家人吃頓團圓飯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二小姐,那你不是太過勞累了!以前在千荒山時,你一個人做那麼多人的飯菜,身體都快受不了了,如今府裡廚娘多得是,不用你親自動手。”宋福也是看着靜月長大的,這個嫡小姐雖然不傻了,但在衆人眼裡,她還是那麼柔弱,那麼需要別人保護。
靜月知道宋福是好意,但她還是想要親自做這頓年夜飯,因爲她能在過年的時候爲家人忙碌,這會讓她感到很快樂、很充實、很幸福。
所以,她堅持地對宋福說道:“沒關係,這一年我都沒怎麼在爺爺和爹孃面前盡孝,福叔,你就給我這次機會吧,讓我爲你們做幾頓好吃的,難道福叔就不想月兒做的飯了?還是月兒做的飯不好吃?”說到最後,靜月的語氣裡帶着撒嬌和委屈。
“當然不是,二小姐做的飯是最好吃的!既然二小姐你如此堅持和孝順,我回府之後一定如實告訴老元帥。”宋福慈愛地笑了。老元帥一生雖然多子多孫,而且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但是表現最貼心的還是要屬眼前的這二小姐。
宋福離開之後,靜月就回房列了一張採買單給劉管事,並告訴他,明日宋府送來過年的年貨之後,對着單子查看一下,單子上沒有的,再去集鎮上補齊。
靜月這邊正在爲置辦年貨而忙碌的時候,蕭辰域已經大模大樣地坐在了賢王府賢王爺的書房裡,他可沒想過真的來“請”賢王出馬,而是親自來告訴他一聲,就衝他本人親自來,他那位皇叔是不可能不幫忙的。
蕭辰域猜得沒錯,當賢王看到蕭辰域親自登門的時候,眼睛都要笑歪了,他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看到蕭辰域出現在他府裡。
“域兒,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麼事情要皇叔幫你做?”賢王爺得到蕭辰域在書房的消息就趕緊來見他了,而且一進屋就挑明瞭問。
蕭辰域也直言道:“皇叔,有一齣戲需要你來演,你手上的其他事情交給蕭森去辦就行!”
“戲?什麼戲?域兒,你說的話皇叔怎麼聽不明白,你可別拿皇叔開玩笑,怎麼說我也是王爺,你不會真的要我上臺唱戲吧?”賢王爺不知蕭辰域話裡話外的意思。
蕭辰域難得對賢王也多出一點耐心,正當他打算給賢王爺解釋的時候,龍七和蕭森一起從外邊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
等到幾人進來,賢王爺這才發現跟在龍七和蕭森身後的,竟然是剛被降職的安御史和從二品的御史中丞秦御史,這兩個都是當朝清廉正直的監察御史,怎麼未經他約見,就突然來到賢王府裡呢?
蕭辰域看了一眼安御史和秦御史,對賢王爺說道:“他們是我讓來的,因爲他們要陪着皇叔一起‘唱戲’,這齣戲就叫‘賢王爺微服嚴懲三惡婿,廉御史口誅筆伐國公府’,至於怎麼唱,你們自己琢磨吧!”蕭辰域將靜月說得戲名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而且說完他起身就想離開,他相信以他皇叔的聰明,會把這齣戲唱的精彩的。
不過,賢王爺攔住了他,苦笑着說:“域兒,你這話說得雲裡霧裡,皇叔還在糊塗中呢,不如你給皇叔解釋清楚?”
蕭辰域冷瞧了一眼賢王爺,沒好氣地說道:“沒時間!”然後就真的揚長而去。
幸好,知曉前因後果的龍七留了下來,他先是將上一齣戲“註生娘娘巧點貴門婦,得道高僧暗度鄭國公”的經過原原本本地低聲對賢王爺講了一遍,然後他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雙手遞給賢王爺,說道:“王爺,這是有關鄭家上上下下做過的壞事賬簿,您和兩位御史大人好好研究研究。”
龍七說完就擡腳離開了,而賢王爺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翻開了龍七給他的冊子,剛翻看了幾頁,兩位等在一旁的御史就感到賢王爺身上傳來的怒氣,再看一會兒就覺得房裡都是煞氣。
二位御史都擔心賢王爺要是把冊子看完,這書房裡連人帶東西都要一下被摧毀似得,但又不敢打斷賢王爺。
過了一會兒,賢王爺黑着臉對二人說道:“你們是監察御史,好好看看這本冊子,好好看看!”
二人接過冊子一頁頁翻看,翻完過後亦是怒不可遏,上面記載的都是鄭家子孫殘害百姓、冤殺忠良的筆筆血債,真是看者怒,聞者驚。
安御史作爲親身受害者,自己的兩個哥哥還有家人如今被鄭家陷害之後,還都被關在大牢裡,雖然他也想盡辦法去營救他們,但是自己又被降了職,如果不是賢王爺在暗中照顧,恐怕自己一家老小早就到鬼門關了。
“王爺,鄭國公府如此膽大妄爲,一個小小的奴僕都敢欺男霸女,目無王法,更別論鄭家的其他大小主子,他們到處殘殺百姓,誣人下獄,實是可惡可恨。求王爺爲民做主!”安御史老淚縱橫,跪在了賢王爺的面前。
秦御史也不是畏懼權勢之人,他也跪倒在地,義正言辭地請求賢王爲天下百姓做主。
賢王爺還沒有被怒氣衝昏頭腦,他想起剛纔蕭辰域離去之時說的那句話,還有龍七告訴他的那些事情,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兩位御史就那樣跪在地上,也沒有再打擾他。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賢王爺對安御史和秦御史說道:“你們起來,等本王換上便服,然後和本王一起去清廉公的家。域兒說的沒錯,本王這次要唱出大戲,你們兩個也要陪着本王一起唱!”
賢王爺口中的“清廉公”便是已經辭官歸田的御史大夫李廉公,他曾是先皇最看重的臣子,爲人公正廉明,從不徇私舞弊,敢於諫言,滿朝文武都對他十分敬重。
凌鄭兩家別看權勢滔天,平時也不敢太招惹這位李廉公,唯恐此人一張嘴、一支筆就讓他們被羣起而攻之。溪朝民間稱其爲“鐵筆御史”,也有人喚他爲“清廉公”。
另外,這李廉公和靜月的外公蘇文清是好友,他因上次宋家被人告通敵叛國之罪而和蘇文清一起諫言被皇上叱責的事情,深感無力之下,氣得辭官歸田了。現如今要請他出山相助,恐非易事。
賢王爺也知要請動李廉公是很難,但他轉念一想到蘇老爺子,又有了新想法。
“安御史,秦御史,你們二人先拿着這本冊子去清廉公的家,本王要先去蘇府一趟!”賢王爺認爲要想李廉公口誅筆伐鄭國公府,那麼必定要讓蘇老爺子和他一起出面才行。
半個時辰之後,身着便衣的賢王爺走進了蘇家的大門,在老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蘇老爺子所在的書房。
進入佈置簡單的書房內,賢王爺見蘇老爺子坐在書案前,理都不理他。他有些尷尬,假咳一聲,率先笑着說道:“蘇大學士,您老最近身體可好!”
“託皇上和賢王的福,還沒被氣死!”蘇老爺子怪聲怪氣地說道。
賢王也不在意,繼續笑着說:“看您說的,我和皇兄都盼着您身體日益康健,早日重返朝廷效力,聽說最近您廣收學徒,又爲溪朝培養了不少的人才,真是辛苦了!”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有什麼事情,賢王爺你就直說吧!”蘇老爺子轉臉看着賢王說道。
賢王狡黠一笑,走到蘇老爺子面前坐下,然後將龍七告訴他的話又原原本本地給蘇老爺子說了一遍,然後又把那本冊子上關於鄭家做過的壞事也都告訴了蘇老爺子。
別看蘇老爺子是一介文人,但鐵骨錚錚、正氣浩然,再加上這件事情還有靜月參與其中,而且從中可以看出他這個外孫女果然是將門出身,竟然如此擅使計謀,將鄭國公都給算計在內。他這個做人家外公的也不能袖手旁觀,就爲這丫頭走上一趟吧!
當天夜裡,京中東郊李廉公家的小院裡,接連進去了好幾個人,而那一夜,李廉公書房的燭火一夜未滅,忽明忽暗的窗紙上,隱隱透出四五個人低聲交談的身影。
兩天後,正是臘月二十三“小年”,這天一大早靜月就招呼莊子裡的人打掃廚房和客房,因爲中午的時候,宋家的一大家子人都要來了。
靜月原以爲家人除夕纔會過來,沒想到蘇氏、孫氏和夏氏幾人等不及了,將府裡的事情都暫時交給了宋福,她們帶着宋靜珂以及昨日才請假回家過年的宋景瑞和宋景寬,要先來南郊住着。
“小姐,中午我們做什麼吃?”劉魚兒自從靜月來到了南郊,吃過靜月做的飯和點心後,她問的最多的話就是這一句。
靜月剛從南郊的蔬菜大棚回來,身後的忠寶和忠大的揹簍裡都是她剛剛從大棚裡摘回來的新鮮菜。
她見劉魚兒饞嘴樣的看着自己,微笑着說:“今日我們做面!”
“面?妹妹,好久不見我們,你不會就想請我們吃麪吧?”靜月的身後突然傳來宋景瑞委屈的質問聲。他回到府裡可聽說,靜月前一段時間給靜珂做了特別好吃的點心,怎麼到他這裡就變成面了!
“娘,嬸嬸,你們這麼快就來了!”靜月轉身欣喜地看到蘇氏、孫氏、夏氏和宋景瑞幾人都已經到了。
“月兒,有沒有想五嬸呀?哈哈!”夏氏一見到靜月生龍活虎的樣子,臉上就笑開了花。
靜月一把抱住蘇氏的手臂,小女兒態地對夏氏說:“想,不僅想五嬸,也想四嬸。”
“我看你是更想你孃親吧!”孫氏笑看着依偎在一起的蘇氏和靜月,眼底有一絲羨慕,她那個女兒可從來沒有這麼對她親暱和撒嬌過。
外面太冷,靜月趕忙請幾人進到客廳,因大客廳緊鄰兩邊的房間裡都有熱炕,而且靜月已經事先讓劉正燒熱了,所以一走進莊子的主屋客廳,就撲面一股暖氣,非常舒服溫暖。
“我就說還是月兒這裡舒服,有了這熱炕,連客廳都是暖和的。”夏氏進來之後,直接走進了有熱炕的偏廳,然後頗爲豪爽地坐在了炕上。
京中宋府的內室裡並沒有盤炕,而是像往年那樣燒炭,但是已經享受過熱炕好處的宋家幾位主子,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適應。
靜月陪蘇氏、孫氏和夏氏幾人聊會兒天,然後就起身去廚房做飯,但後面一直跟着兩條“尾巴”——宋景瑞和宋景寬。
“二哥、五哥,你們就不能跟着靜珂姐姐一起去山中打打獵,或者捉一些魚嗎?我要給你們做飯了,你們不要一直跟着我,好不好?”靜月無奈地說道。
宋景瑞頭搖得和撥楞鼓一樣,撇着嘴不滿地說:“月兒,你偏心!我和小五子在兵營裡吃苦受累,靜珂和六叔卻在你這裡享盡美食,你都沒想着給我們送一些過去!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哥哥,我太傷心了!”
宋景寬也跟着說:“就是,月兒妹妹就是偏心,就連北郊的六弟都能時時收到你送去的點心,可是我和二哥都沒有,你根本就是不喜歡我們兩個,我也很傷心,比二哥還傷心!”
“小五子,你哪有我傷心,月兒可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二哥,我比你更傷心,小六還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呢,月兒妹妹就差別看待,她分明是看不上我這個五哥!”
“我比你傷心!”
“我更傷心!”
……
靜月站在宋景瑞和宋景寬面前聽着二人的爭論,苦笑着說:“你們別爭了,最傷心的那個人是我!虧我想做一道從來沒人吃過的東西給你們,既然你們這麼不喜歡,想要吃其他人已經品嚐過的蛋糕和湯菜,那我給你們做就是了!唉——真是可惜!”
宋景瑞和宋景寬一聽靜月要給他們做一道從來沒有人吃過的食物,早就心動不已,再一聽她不準備做了,當下就急了,忙拉着要走的她說:“妹妹,妹妹,你先別走呀!都是哥哥不對,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我只是有點傷心而已,唉——原想着等兩個哥哥從兵營回來,我就天天研發一些新菜式給你們,沒想到你們想吃的就是做過的那些糕點和菜式,這樣也好,倒省了我不少的心思,我給你們馬上去做就是!”靜月假裝傷心地轉身,其實嘴角的笑意都快忍不住了。
果真,宋景瑞和宋景寬一聽就更着急了,忙給靜月賠不是,又對她說:“妹妹,我們剛纔和你開玩笑的,你千萬別在意。嘿嘿,哥哥們也是想念妹妹做的飯菜,你就別逗我們了,快說說,你今日要給我們做什麼好吃的!”
靜月笑着說道:“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今日要給你們做面。”
“面?什麼面?”宋景寬是肉食主義者,他平時對於麪食之類的並不是十分熱愛。
靜月笑着說:“燜面,而且是豆角燜面、土豆排骨燜面、海鮮燜面三種同又不同的麪食,外加一鍋熱騰騰的鮮魚湯!”
“妹妹,你快別說了,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趕快做,我要吃!”光聽靜月說,宋景瑞的肚子就快要咕咕叫了。
“那你們不要妨礙我做飯,要麼去屋裡陪孃親和嬸嬸說話,要麼就去山裡找靜珂姐姐,順便捉魚回來,這樣才能給你們做最新鮮的魚湯。”靜月可不想一會做飯的時候,宋景瑞和宋景寬像兩隻小餓狼似得在她身邊念念叨叨的。
“好好好,我們絕不打擾你!月兒你安心做飯,我們去山裡捉魚!”比起和長輩聊天,宋景瑞寧願去冷颼颼的河裡捉魚。
宋景瑞、宋景寬一離開,靜月就快速走進了廚房,她要快點做,不然要餓着幾位長輩了。
“小姐,菜已經洗好摘好了,面也已經按照您要求的和好了,您看看發的怎麼樣?”童氏現在管着小廚房,而且她廚藝一向不錯,前一段時間靜月專門教她如何將白麪和的更有勁道、發麪如何發的更好等。
靜月走到放面的大瓷盆裡,用洗乾淨的手輕輕在白軟軟的面上摁了兩下,感受一下面的彈勁。童氏和麪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這樣做出來的麪條,不但光滑可口、不易扯斷,而且嚼起來也必定很勁道。
靜月讓童氏、劉魚兒、冷霜幾人都圍在案板前,然後她親自揉麪、搓面、擀麪、切面,讓她們看清楚每一個步驟,並且自己細心地給她們講解擀麪的過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最後又讓她們分別依照她剛纔的樣子擀麪。
所有的麪條都切好之後,冷眉也已經燒好了大鍋裡的水,鍋上還有一個大籠屜,因爲人多,靜月決定要用大鍋蒸麪,這樣纔夠一家人吃。
蒸上面之後,冷葉幾人也都把菜切好了。靜月先調好了自己秘製的調料,然後開始炒五花肉,再炒豆角,最後放入清水和秘製調料。做好之後,用文火溫着備用。
接下來,靜月又做好了土豆排骨的湯汁和海鮮湯汁,等到面蒸好之後,靜月讓冷霜取出三個大小一樣的瓷盆,分別調製了三種不同材料和口味的燜面,調好之後,又分別放在籠屜上蒸。
等到宋景瑞、宋景寬和宋靜珂從山中打獵、捉魚回來的時候,就被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饞得走不動了,三個人直接掀開籠屜拿着筷子就要吃。
靜月趕緊制止他們說:“哥哥姐姐,你們不用這麼着急吧?再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可以吃了,要是你們掀早了,這燜面的味道可是會受影響的。”
宋景瑞和宋景寬一聽會受影響,留戀不捨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只得眼巴巴地盯着籠屜。
“妹妹,這燜面爲什麼這麼香?”宋景瑞爲了轉移注意力,只得沒話找話地問靜月。
靜月一邊煮着魚湯,一邊說:“精心製作出來的燜面,不但有面條本身的香氣,還要加上湯汁滲入的味道,所以香味纔會飄得這麼遠,纔會這麼誘人。以前就有人稱讚過面,說它是‘弱似春錦,強似秋練,氣勃鬱以揚布,香氣散而遠遍’,我做的燜面也是如此,待會兒你們吃吃看就知道了!”
“月兒,我現在就想吃!”宋景寬乾脆拿來一個碗,可憐兮兮地端到靜月的面前。
靜月看着他說:“五哥,再等一等,馬上就能吃!”
正在靜月和兩位哥哥說話的時候,龍七笑呵呵地走了進來,一點兒也不顧及宋景瑞和宋景寬。
“你是誰?新來的下人嗎?”宋景瑞和宋景寬都沒有見過蕭辰域身邊的龍七,而且察覺出他的武功不在他們之下,馬上就警覺起來。
龍七給宋景瑞和宋景寬行了一禮,說道:“小的龍七,見過二少爺、五少爺,我是二小姐的徒弟。”
“龍七?你和龍五什麼關係?”宋景瑞和宋景寬都懷疑地看着龍七,心想道:月兒什麼時候收徒弟了?難道是教他種地?可看他油嘴滑舌的樣子,也不像老實的莊稼人,會不會和那位冷冰冰的越王爺有關?此時兩人還不知道太乙玄門劍法的存在。
龍七頭一歪,眉一擰,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小的那死去的爹和娘,沒生過一個叫龍五的兄弟呀!”龍七心中又暗想:他只說自己爹孃沒生過,可不代表他不認識龍五呀!他可沒有騙他們!
“哦,是嗎?那就好!”宋景瑞和宋景寬一樣,有時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想的也不是特別深,他們見靜月對龍七的臉色和對其他四個丫鬟一樣,想着一定是靜月比較信任的人,也就不繼續問什麼了。當然,主要是燜面好了,他們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了。
靜月先盛了三碗燜面和三碗魚湯,讓冷雨、冷葉給蘇氏、孫氏、夏氏送去。至於宋景瑞和宋景寬,以及看到面好之後的宋靜珂,沒等她親自爲他們盛面,三人就已經吃了起來。
龍七則是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個食盒,飛快地將三種口味的燜面各盛了三碗之後,又盛了三碗的魚湯,然後在宋景瑞和宋景寬的瞪視下,打算溜走。
“龍七,燜面都要被你盛完了,你這是要送去哪兒?”宋景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逃走的龍七。
龍七“嘿嘿”一笑,搖着頭說:“二少爺,小的沒想去哪兒,以往二小姐做了好吃的,總是會分給大家,小的這是給‘大家’送去!”
“什麼大家?分明是你自己想吃掉所有的燜面,面放下,你出去吧!”宋景寬覺得這龍七太沒有做下人的本分了,他可沒看到靜月讓他往食盒裡裝燜面的,而且他裝燜面的時候,靜月還微微驚訝了一下,被他剛好擡頭看到。
“五少爺,這燜面小的是真不能放下。那蒸籠裡不是還有很多的嘛,足夠兩位少爺吃的了!”龍七愈加握緊手裡的食盒:笑話,此時他若放手,靜月房間裡那位還不扒了他的皮,這小小的燜面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可絕不會撒手。
“你到底放不放?”宋景瑞一手抓着龍七,一手還不忘拿着筷子吃麪,他的碗正好被他放在案板上,也恰恰能一伸手就夠到。
靜月看着自家二哥一心二用,再看五哥那虎目怒視的樣子,然後又看了一眼“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外加一臉看好戲的宋靜珂和四個丫鬟,她還真有點無奈。
眼看着宋景瑞、宋景寬和龍七三個人就要打起來,靜月趕來勸阻。她不知龍七爲何趕在飯點的時候出現,但看他的意思,他家主子似乎就在附近,而南郊能讓蕭辰域不願意動的地方,那肯定就是她的臥房了。這個蕭辰域可真夠大膽的,現在她的客廳裡可是有宋家的三位長輩在,他應該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孃親和兩位嬸嬸面前吧?
爲了以防萬一,靜月還是決定處理完眼前的事情,再親自去自己房間一趟。
“二哥、五哥,燜面就讓龍七拿走吧,是我事先吩咐他的,燜面還剩下很多,不夠吃的話,我再蒸一鍋就是了。對了,待會兒讓冷霜給你們做點杯子蛋糕,上次你們沒吃到,這次想吃多少都行!”靜月走到宋景瑞和龍七的面前,輕輕地拉開了兩人糾纏的手。
“妹妹,真的是你事先吩咐的?”宋景瑞不相信地看着靜月問。
靜月點點頭,溫和地說:“是的,二哥!你讓龍七快點走吧,要是燜面放涼了就不好吃了,結果還不是勞累你妹妹我重新再做一鍋。”
“好,好,你走吧!快給大家送去!”宋景瑞雖然喜歡吃靜月做的飯,但總是勞累她,他也會心疼的。他現在也許不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好哥哥,但看到靜月求他的那張小臉,他就心軟了。
“月兒,杯子蛋糕是什麼?”宋景寬則很快被靜月所說的新吃食吸引住了。
“等你吃完麪,就知道了!”說完,靜月和冷霜一起開始去準備做蛋糕的原料和前期工作。
燜面雖然做的不少,但確實因爲龍七拿走的那幾碗而不夠吃了。好東西不能一下子就吃夠,所以靜月打算不再重新做一鍋燜面,而是用蛋糕代替。
只不過那剩下的最後一碗豆角燜面成爲了宋家三兄妹爭搶的目標。
“我是二哥,是你們的兄長,你們應該孝敬和尊重我,這碗麪應該讓給我吃!”
“二哥,要讓也應該讓給我,我是你們的妹妹,你們作爲兄長,難道不應該多疼惜一點我嗎?”
“什麼妹妹?你武功比我高,身體比我強壯,脾氣還比我大,我可是三個人中最弱的那一個,應該給我吃纔對!”
“給我!” ωωω●ttκΛ n●¢〇
“不,給我!”
“都不對,應該是給我!”
“我的!”
“是我的!”
“我的纔對!”
……
靜月看着一個碗在他們三個人的手中爭來奪去,很快這碗就會變成三瓣。於是,她一個蓮花移步,趁其不備,將最後一晚燜面搶到了自己手中。
“這最後一碗不如就給我吃吧,我忙到現在可是什麼東西都沒吃,二哥、五哥、靜珂姐姐你們沒有意見吧?”靜月笑了一下,接過冷霜遞過來的筷子,就繞開三人吃了起來。
宋景瑞、宋景寬和宋靜珂聽到靜月說自己還沒吃東西,一個個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你瞪蹬我,我指指你,就像三個犯錯的孩子。
靜月故意忽視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有時候就要這樣治一治眼前的三兄妹,他們三個一遇到吃的就會把她這個辛苦的小妹妹給忘了,不像大哥和六哥還知道吃的過程中關心一下她。
“妹妹,對不起,二哥以後絕不貪吃把你給忘了!”宋景瑞首先表態。
“我也是!”
“我也是!”
宋景寬和宋靜珂也趕快衝靜月保證。
靜月吃完麪,放下碗,看着三人說:“你們可要記得剛剛說過的話!呵呵,好了,你們先去廳裡等着,杯子蛋糕一出來,我就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好,我們去廳裡等着!”宋靜珂拉着明顯不想走的宋景瑞和宋景寬離開了。
杯子蛋糕出爐之後,龍七又趁人不注意,出現在小廚房,然後衝着靜月和冷霜幾人傻傻一樂,又變出一個食盒,快速地裝了幾個熱蛋糕,就又消失了。
吃完飯,靜月陪着蘇氏幾人坐了一會兒後,就讓冷葉、冷霜幾人帶她們回各自暫時要住的房間歇息,而自己毋容置疑是要回自己房間看一看的。
推開門之後,不出意料,蕭辰域果然毫無顧忌地躺在她的炕牀上午休,龍五和龍七則不知去了哪裡。
聽到靜月進屋的腳步聲,蕭辰域就醒了,以往在靜月的牀上都是假寐,這次是真的睡着了,他把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歸結於近段時間太累,而絕不是剛剛吃得太多。
醒來之後的蕭辰域直接從牀上做了起來,他看到靜月要走去屏風處,就問:“你要做什麼?”
靜月老實地回答:“我剛做完飯,身上一股菜味和蛋糕味,我去換件外衣。”
“不用了,過來吧,我不嫌棄!”蕭辰域邪笑着說,成果不錯,現在靜月已經越來越在乎他的感受了。
靜月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我是自己嫌棄,誰讓你嫌不嫌棄了,閉上眼睛,我要換衣服了!”
“閉上眼睛?你不會以爲我閉上眼睛,你曼妙的身姿就不會出現在我眼前了吧?”蕭辰域把話說得極爲曖昧。
靜月雖說是沐浴着改革開放的氣息長大的,但她也是有羞恥心的女人,就這樣在蕭辰域面前大大方方地寬衣解帶,她承認她一時還做不到這麼灑脫。
“蕭辰域,適可而止!”靜月咬字很重地對他說道。
蕭辰域低笑兩聲,對靜月說:“你換吧,我不看!”
靜月快走兩步到屏風後,迅速地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她發現蕭辰域真得很君子地閉上了眼睛。
“好了,我換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靜月走到了書案前坐下,給了蕭辰域一個後背。
蕭辰域雖然閉着眼睛,但是靜月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敏銳地感知到,剛纔靜月換衣服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心猿意馬,但爲了不驚嚇住她,他很辛苦地忍了下來。
“鄭家三婿的事情你以後不用再管了,皇叔已經接手了,至於鄭家貪的良田,我會加倍給你要回來的。”蕭辰域走到靜月身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靜月自從知道蕭辰域有進她房間的習慣之後,就在書案前另備了一張凳子,她聽到蕭辰域起身之後,很自覺地挪到凳子上,讓蕭辰域坐椅子。
“嗯,接下來的時間我確實不想管鄭家的事情了,還有幾天要過年了,我要好好準備一下年貨,還有開春就要翻地、育苗,到時候我也會很忙!”靜月翻開書案上的南郊種植計劃書看了看。
蕭辰域拉過她的一隻手,然後從手指到肩頭,一路給她鬆軟筋骨,讓靜月因做飯的疲勞能減輕一些。
“我知道,所以我每天都會陪着你,從明天開始,那些做飯的事情交給你的丫鬟,還有,除夕之前的三天全部留給我。”蕭辰域雖然也很想吃到靜月親手做的飯,但只是爲他一個人做就好,現在她要爲一大家子人做飯,累得讓他心疼。
靜月扭頭看他,不解地問:“爲什麼除夕之前的三天要留給你?你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嗎?”
蕭辰域手中的按摩沒停,很認真地回答靜月說:“是的,我要帶你出去遊玩!”
“蕭辰域,那三天可是莊子裡最忙的時候,你要帶我出去玩?”靜月不確定地又問一次,說內心話,她來到這裡之後也的確沒有好好玩過,要說聽到出去玩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這莊子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
“就是因爲忙,纔要帶你出去!你是我的,就算你最親的親人讓你受累,也不行!”蕭辰域冷酷地說道。
“可是,這大過年的所有的商家店鋪都關門歇業了,能去哪裡玩?”靜月想到以前過年的時候,大街上的人都很稀少,全都回家過年了,所有的娛樂設施也都在年前關了門,難道古代不是這樣?
“映州,那裡過年前是最熱鬧的!”蕭辰域知道靜月不常出門,對於溪朝各個地方的認知僅是從一些書籍上了解到的。
“映州?那裡什麼最好玩?”靜月還真被勾起了好奇心,能讓蕭辰域記住的地方,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
“想知道?”蕭辰域突然停止手部動作,猛地和靜月臉對臉,鼻碰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