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壞消息第一個知道的自然是大日本軍部。幾乎所有高級將領無不瞠目結舌。但是由於嚴格的新聞管制,日本國內民衆對此卻毫不知情。那可是十幾萬皇軍的皇軍吶!傷亡過半,餘下的身陷重圍。再加上一支艦隊的覆滅,這是明治維新以來大日本帝國受到的最大挫折。天皇早已沒有震怒的心情,當務之急是帝國如何應對這一事件。御前會議已經召開了近三個小時,天皇勉強保持鎮靜,靜靜的聽着自己的臣僚們的爭辯、討論。
“陛下,微臣還是堅持認爲必須膺懲支那所謂的華僑軍隊。”板垣徵四郎自然第一個發言,“否則,對於帝國的軍心士氣都是極大的打擊。”
“如何膺懲?”米內光政海相輕輕地反駁道:“南方正在進行長江作戰,關東軍還有能力再抽掉部隊嗎?帝國海軍更是無力再次分兵作戰。當前在支那長江沿線****抵抗空前頑強。擴軍嗎?我們先不說財力是否可以支撐,即便可以支撐,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難道就任由河北地區近十萬帝國勇士自生自滅嗎?”板垣徵四郎此刻也顧不上米內的顏面了。
“二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宇恆一成外相突然說道:“難道非要用武力解決這一種途徑嗎?”
天皇猛地睜開雙眼:“愛卿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嗎?”
“陛下,微臣認爲,我們是否可以通過外交手段秘密與中國方面接觸一下,通過談判來解決這一棘手的事情呢?”
“談判?”板垣徵四郎一對小眼滴溜亂轉,心想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他作爲陸相保持強硬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姿態,其實他也明白帝國此時無力分兵救援河北日軍。“怎麼談?和誰談?”
“陛下,”宇恆一成外相懶得理這個討厭的暴發戶“微臣以爲,如果我們和委座談判,那麼我們手裡必須要有相應的籌碼。比如說,我們在長江沿線包圍對方相應的軍隊,或者我們暫時放棄一些所佔區域爲籌碼,然後進行談判。”
“外相閣下,”板垣徵四郎滿臉的不屑,“這個不可能,長江沿線的作戰關係支那是否投降的重大戰略,怎能草率行事呢?再說,我懷疑在支那這個四分五裂的地方,委座對華僑軍隊的實際控制能力。據可靠消息,委座曾多次要求華僑軍隊,調兵增援長江防線,可是李華雄始終置若罔聞。”
“陸相閣下,能否聽我把話說完?”宇恆一成外相不快地說:“正如板垣陸相所說,因此我建議直接和華僑軍隊談判。”
“可是我們手中有什麼籌碼可以和對方談判呢?”米內光政說道。
“我們有”外相表情嚴峻,“但是代價也不小。我們的籌碼就是海上運輸線。聽我說完”外相阻止板垣徵四郎企圖插話。“據可靠情報,華僑軍隊與中央政府之間絕對是貌合神離。他們不僅揹着政府和蘇聯秘密簽訂協議,而且和德國、美國也在進行某種接觸。他們有大量的物資滯留在香港以及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港口。可是支那那脆弱的陸上交通根本無力承擔這種運輸,無法滿足華僑軍隊的需要。因而,他們的後勤補給非常脆弱,限制了他們的發展。如果我們允許他們在一定期限內,放開對他們的封鎖,相信這個誘惑是他們無法拒絕的。”
“你這是養虎遺患!”板垣徵四郎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喊道。
“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說話的場合!”米內適時地提醒道。
“陛下對不起微臣失禮了。”板垣徵四郎滿臉愧色。“但是,外相的策略斷不可行。華僑軍隊拼接如此脆弱的後勤,尚能對我們構成如此威脅,一旦他們獲得充足的補給,那麼後果不堪設想。此法絕對是飲鴆止渴。請陛下三思。”
“那麼,如果對方完全殲滅河北皇軍,或者皇軍投降,那麼他們獲得的裝備補給一樣非常可觀。據我所知,對方絕大多數武器均可使用於我們的彈藥。”外相毫無懼色,反脣相譏:“如果真的出現那樣的局面,對帝國民心士氣的打擊將是非常可怕的。再說此計無非權宜之計,爲我們後續行動贏得時間。我相信帝國強大的國力,是支那所不能比擬的,只要我們度過這個艱難的時刻,全力以赴對付****,勝利之後再解決所謂華僑軍隊,有什麼可擔心的。難道陸相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可是,”
“好了,就到這裡吧!”天皇起身離開御座。天皇心裡煩透了。當晚秘密召見木戶侯爵和近衛首相。徵詢他們對支那作戰的意見。二人都傾向於外相的方案,認爲不妨一試。另外,還是應該做兩手準備,在國內開始大規模徵招士兵訓練擴軍。正在天皇猶豫不決的時候,前方傳來的消息加速了他決斷的進程。
原來,李華雄爲了給日本方面施加壓力,一方面加大了對被圍日軍的打擊力度,另一方面撤銷了對被圍日軍的電子屏蔽。爲了增加悲情氣氛,華僑軍隊連續不斷的在每天夜裡以高分貝擴音器向被圍日軍播放他們家鄉的小調。如果這個時候還想不起四面楚歌的典故,這幫將領還真就白混了。心理戰、信息戰全方位的使用戰爭手段。被圍日軍的軍需寄養尤其是食品必然的出現問題。定量一再減少,可是不多的食物依然不可阻擋的減少。士氣幾乎低迷到谷底。多次突圍未果,只是徒增傷亡罷了。求援電報快把軍部的桌子壓塌了。在這期間,皇軍不是沒有努力,關東軍也做過幾次努力,可是都被華僑軍隊的鐵甲洪流擊潰。各種利空消息使得天皇終於下定決心與華僑軍隊談判。
要談判就需要渠道。一直沒有和華僑軍隊建立聯繫的日本外務省,可是費勁心思絞盡腦汁。功夫不負苦心人。費盡周折之後,他們通過某種渠道終於聯繫上遠在南洋的陳公,未完的表達了大日本帝國的意願。自然這個口信輾轉來到特區。不過這已經過了一週的時間,度日如年心急如焚的被圍日軍的頭髮都白了。
9月中旬,大日本帝國密使秘密抵達旅大地區,在大連雙方展開先期談判,爲以後高級別官員會見創造條件。雙方的會談以極高的效率進行。然後日方以對滿洲國進行“國事訪問”爲掩護,雙方開始秘密談判。由於王文文在重慶,而且目標太大,王天浩勉爲其難的充當了外交代表。
大連軍港。妙高號。
宇恆一成外相穩步踏上這艘前帝艦。他沒有心情感受自己此刻的心情,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來到臨時會議室。
又一個所謂的歷史名人呈現在這些來自21世紀的人們面前。宇恆一成外相難掩自己的軍人儀態,向王天浩略施一禮。宇恆一成外相一看到眼前這些人,不知道怎麼就產生了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他們不似自己熟悉的那些中國人那樣,他們堅毅的表情不卑不亢的言語,無不體現了一種這個時代中國人所缺少的自信。
“宇恆先生,”王天浩淡淡的說道:“相信你可以看得出來,我同你一樣都不是職業外交官,因此,我希望我們能夠開門見山的交換彼此的意見。”
“非常好!我喜歡這樣!”宇桓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其貌的產生了一絲絲好感。
“我方應你方請求進行這次會談,所以還是有你先談吧!”
“給您添麻煩了!”宇桓起身再次了略施一禮。“我方要求貴方解除對河北皇軍的包圍。”
“理由呢?”王天浩臉上浮現出略帶嘲諷的笑意。
“我想貴方應該知道,一旦長江作戰結束,不論你們的委員長是否投降,我們都會騰出手來解決你們,你們的問題。我不認爲到那個時候,你們有能力抵抗大日本帝隊的進攻。”
“我可以理解爲這是日本帝國對我們的威脅嗎?”
“這是事實!”
“否則呢?”
“否則,大日本帝威所致,你們將會承受難以想象的後果。”
“有什麼交換條件嗎?”
“沒有。我們要求你們無條件解除對皇軍的包圍。”
“哈哈——”王天浩怒極反笑,“宇桓先生,我們都不是職業外交官,但是我知道既然是談判,就意味着妥協意味着交換條件。所以,我們這次會談我想也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說罷,王天浩就要起身。
“其實交換條件非常簡單,就是,我們們在一定條件下承認你們在中國存在。”
“宇桓先生,你不能用我們不需要的東西或者已經擁有的東西作爲交換條件。這樣顯失公允。”說完準備離去。
“請等一等!”宇桓急忙站起來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到:“王先生,中國有一句俗話: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好吧!”王天浩極不情願地回到座位上“我們要求侵華所有日軍立刻毫不遲疑的從中國領土撤軍,我們要求日本國賠償中國從甲午海戰以來的全部損失。我們要求日本國向中國人民道歉,嚴懲戰爭罪犯。”
“這不可能!”宇桓笑了笑。“你的要價太高了。”
“是嗎?我不覺得!”
“王先生我是帶着誠意來的。”
“我也是!”王天浩也笑了“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我們再談!”
“可是……”
王天浩懶的再理他徑直走出會議室。
一天、兩天、談判毫無進展。王天浩不着急,他知道急得是日本鬼子。那種戰場上得不到就從談判桌上訛詐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的確,日本人的確非常着急,尤其是李華雄爲了配合談判,又對被包圍的鬼子們加了幾把火。小日本終於頂不住了。當王天浩再次“提議”第二天再談的時候,“尊敬”的宇恆先生攤牌了。
第六十一章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