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娘,您看……看公主。”莫嬪被公主一頓搶白,氣得手足無措,指着公主向宸妃連聲抱屈,磕磕絆絆話都說不利索了。
公主見她如此,越發得意起來。其實,平心而論,再怎麼說莫嬪也是公主的庶母,公主此時這樣說她,實在是有些不合長幼規矩,可莫嬪早聽說過公主的威名,那可是說着話兒打就能動手打人的小蠻女,尤其是她懷裡那隻從不離身的大肥貓‘小咪’,情急之下專門抓人的臉,餘易秋就是被它破了相,莫嬪哪能不引以爲戒。
宸妃知道皇上平日極寵公主,也不敢對她發威,因此並未做聲。莫嬪見宸妃這樣,只得一跺腳躲到宸妃身後生悶氣去了。
賢妃道:“桂兒不得無禮!還不速速退下!”作爲月桂的養母見月桂公主胡鬧,不得不佯裝訓斥了兩句。月桂聽了,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轉身又到凝香那邊去了。
賢妃行到太后駕前,歉意道:“公主年少無知,實在有些魯莽了,這也是嬪妾教子無方,還請太后、宸妃、莫嬪不要怪罪纔好。”
莫嬪和宸妃並不答話,太后面帶笑意寬仁擺手道:“無妨!小孩子偶爾多多嘴也是有的,何況桂兒還是在宮外長大的,性子多少是野了些,咱們這些當長輩的多擔待點也就是了,可套一直這樣總歸也是不好,賢妃你還是應慢慢調教學着點規矩纔是!不然依她這般性子,將來誰還敢娶她去做夫人了!?”
月桂心裡暗道:“誰要嫁人了!”
說完公主,太后還不得不調和宸妃和吉嬪之間的矛盾,她自己不說,而是面向賢妃道:“這宮裡賢妃行事一向穩重端莊,你到是來個給評評看,此事到底由誰來查辦纔會比較公平呢?!”
賢妃見太后問到自己頭上,正是求之不得,於是慢聲慢語道:“太后真是擡舉嬪妾了,那好吧!我就來試着說說看,刺客謀害小主這事兒干係重大,以前在宮裡可是從沒發生過的,興許背後有人指示也說不定,因此怕是交給誰來處理都不合適,想來宮裡的下人在內務府都有登記照冊,來龍去脈最清楚不過,不如還是交由他們來查辦最好!至於量刑定罪的事兒,還是請皇上、皇后回宮再做定奪,以上都是嬪妾的愚見,太后以爲如何呢?”
宸妃聽了老大的不高興,正要插嘴,見太后朝她擺了擺手,微微點頭說道:“不錯,就依賢妃之見,此事誰都不要插手了,本宮也是怕宸妃和吉嬪二個火氣太大隻會越管越糟,要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瓏常在不是還好好的麼!太監、丫鬟也只是受了點皮外傷,眼下兇犯已斃,還是先將屍身擡走,再讓內務府聯合戍衛司詳查一下,看看此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這期間守護內廷的侍衛可加強巡查,各宮自查自糾,待收集完證據後,一切都等皇上、皇后回來再做定奪,想必左右也不過
多等幾日而已,耽誤不了什麼事兒,就這麼辦,誰都不要再多嘴了。”
宸妃聽了這話,只得咬咬牙應了一聲,並使勁瞪了一下賢妃、吉嬪、凝香等人,心道:若非太后突然駕到,你們一個個怕是早就死在我宸妃手心裡頭了,這次有太后在替你們撐腰,暫且放過你們,可太后不會總來護着你們吧,咱們走着瞧!總有機會讓你們一個個都死在我的手裡。
這時,聽侍衛統領“嗻!”了一聲,迅速命手下人將地上的屍身擡走了,其他人則用清水沖刷血跡,隆隆的雷聲漸漸遠去,烏雲也開始慢慢的散開了。
此等結果,對於凝香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其實這事兒只要是不被宸妃插手來管,凝香便不會被加害到,等數日後,帝后回來想再接手管時,自有皇上爲自己擔着,至於能不是抓住幕後的真兇,凝香根本沒報什麼希望,宸妃和皇后如果真的是聯手起來的話,皇上也不便深入徹查下去,最後大概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少時,刺客的屍身被太監擡走,地上的血跡也很快被人沖洗得乾乾淨淨,空氣裡瀰漫的血腥煞氣逐漸消散,延禧宮上下這才總算鬆了口氣。
太后上前幾步,走到凝香身邊,伸手拉住凝香的手慈愛地說道:“你就是皇帝最近一直寵愛的瓏常在吧?!”
凝香應聲稱是,並大禮參拜。
太后見她滿面淚痕,衣衫滿是污漬,想必着實嚇得不輕,梅兒走之前也曾求過自己要替她關照這位要好姊妹,於是伸手將她扶起,慈愛道:“果然是清麗脫俗、秀外慧中,曾聽人說,你和哀家的甥女梅兒十分相像,今日一見還真是如此,看把你嚇的,還好,總算都過去了!放心吧!皇上那麼喜歡你,回來後,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凝香第一次受到太后關愛,心下自是十分感激,誠惶誠恐道:“多謝太后娘娘的垂青,香兒在此真心感激不盡!”
凝香因位份較低,每次晨昏定省時,只能位於衆嬪之後遙遙向太后施禮問安,如今還是她首次與之親近接觸,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稱謝後,見她微微揚眉仰望太后容顏,心下暗暗稱奇道:民間傳言太后絕美,以至於說她魅惑君主,今日親眼得見,才知此言果然不虛,想來以太后這樣的年紀,怕是世間再沒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了。
凝香暗贊太后容顏絕美的時候,太后也和她存着同樣心思,心道:“本以爲梅花仙子已經美絕了,不想瑞香仙子也同樣是美不勝收呀!”
太后安撫完凝香,無意間瞥見一旁受了重傷的瑩露,問是怎麼回事?於是凝香將瑩露捨命救主的事蹟跟太后大致講了一遍,太后聽了跳大拇指指着瑩露笑讚道:“很好,你肯捨命忠心護主,很了不起!”
賢妃也道:“是啊!最難能可貴的是,面對兇殘的刺客明知自
己不敵,卻毫不退縮,如此英勇無畏的宮女,理應得到嘉獎!”
太后點頭稱是,扭頭吩咐身邊鄭姑姑要給延禧宮護主得力的下人論功行賞,鄭姑姑點頭應下,說回去就通知內務府派發賞銀,吉嬪與凝香聽了心中歡喜,忙率衆齊齊叩首謝恩,宸妃在一旁見了自然是氣得不行。
太后擺手道:“都起來吧!你們有這樣的下人侍候着,也算是極大的福分!”吉嬪和凝香都諾諾稱是。
太后轉而面上吉嬪道:“吉嬪啊!你是我大夏族的嫡系後裔,也是皇帝親自從塞外挑選來的,早聽說你善騎射,今日果然大展神威,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你才入宮不久,就被皇帝晉升爲嬪,哀家起初原還有些擔心怕難以服衆,如今看來不但是擔當得起,將來晉升爲妃也是指日可待的,很好,看來皇帝的眼光真是沒錯的!”
宸貴妃和莫嬪聽了太后這話,心裡都是老大的不自在,尤其是莫嬪,一下子便覺得在吉嬪面前矮了一截,心裡很是後悔方纔幫着宸妃與吉嬪爭辯,將來可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嘴了,這麼想着,見她又往宸妃後面躲了一下,生怕被吉嬪看到記恨自己,其實吉嬪壓根也不想搭理她這樣見風使舵的小人。
旁人要是得到了太后的誇讚,定是定是千恩萬謝的,可吉嬪卻只是躬身淡淡地謝了一句,眼中仍是帶着冷傲。
太后轉身對宸貴妃道:“封怡,你可是宮裡是老人了,此事或許只是偶然而已,你也不用太過在意,皇上寵愛你多年,這事雖是在你管轄期間發生的,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你來告訴哀家便是了,哀家自會爲你做主擔待的。”
“多謝太后!”宸妃心裡埋怨,嘴上還不得不稱謝。
太后安撫了一圈後,這才朗聲對在場的衆人道:“此事今日就先到這裡,其他人等都各自回各宮去吧,等此事查明瞭自會通報給各宮知曉的,好啦,看熱鬧的閒雜人等都速速散了去吧。賢妃,你是陪哀家來的,也一塊兒陪着哀家回宮去吧!”賢妃額首稱是,並過去扶着太后的手臂。
這時,公主過來對賢妃請示說,還想陪着凝香再多呆一會兒,賢妃笑笑點頭應允說讓她早些回宮,以免打攪瓏常在休息。如此,太后被扶上軟轎,率儀仗浩浩然而去。衆人齊齊拜下朗道:“恭送太后娘娘!恭送賢妃娘娘!”
太后和賢妃才走,宸妃也怏怏地招呼起轎回宮,臨走時回頭掃視了一圈後,冷笑了一聲,恨恨道:“這事兒還不算完,咱們走着瞧!”言罷帶着自己的儀仗如潮水般退了去。
這兩隊儀仗先後離開,延禧宮裡的人減去了大半,其餘聞風而來的宮人,以及太醫和侍衛等人也都向吉嬪、凝香陸續告退而去,吉嬪見事以平息,這纔對凝香點點頭,滿意地帶着侍女那日蘇轉身回宮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