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山柱率領手下將亂軍的前軍後中軍徹底擊潰時,杜布克和嚴同已經率領主力後軍與潰逃部隊拉開了近一里地的距離,並且仍然保持着良好的隊形。
其實,山柱在一面親臨前陣搏殺時,一面也在注意觀察亂軍的變化,當敵人後軍果斷後撤時,他便預料到自己的計劃可能達不到預期目的。他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統帥壯士斷腕的果斷,否則,一旦被擊潰的士兵涌入後軍,必將把所有部隊的陣腳衝亂,到時候,損失的就不僅僅是目前的這些人馬了。
不過山柱也並不沮喪,畢竟這一仗已經開了一個好頭,極大的打擊了亂軍的士氣,也算達到了初步目的。亂軍的組織性和紀律性本就不高,全憑數量上的優勢和對地理環境的熟悉纔打敗了原來這些府縣的警備部隊,現在遭此打擊,士氣必將受到很大影響,這將直接影響到馬上就要到來的喜峰口攻防戰。
眼看敵人主力維持着基本的戰鬥隊形,穩定的向後撤退,山柱讚賞的點了點頭,窮寇勿追,更何況對方從數量上仍然大大超過自己,並且還保持着戰鬥隊形,顯然是早有準備,山柱立即命令下屬停止追擊,留一個大隊殿後,保持警戒,另外三個大隊士兵則馬上回師,打掃戰場,特別是回收箭矢,因爲出於行軍的需要,每個輕步兵戰士隨身攜帶的箭矢並不多,而隨之而來的戰鬥將更加激烈,而且還不知道將會持續多久,必須儘可能的節約箭矢。
經此一役,山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度過了第一道難關,至少在短時間內敵人不可能發起攻擊,自己可以一面修築防禦工事,一面耐心的等待師團長率主力趕來匯合了。
就在博南戰局鏖戰方起的時候,北方歸德戰局卻依然風平浪靜。
在獲得了龍自行和希爾曼的義兵這一大臂助後,卡馬波夫繼續揮師東進,於11月13日夜佔領歸德東南部重要交通咽喉關卡——娘子關,從這裡再往東就可直達帝國北原郡的盧龍府,向東南則可到達關西郡的隴東府,乃是帝國境內的交通要道。
鑑於娘子關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卡馬波夫與桑生、龍自行、希爾曼經過商量決定留下一個大隊的部隊駐防此地,以防不測。
11月14日清晨,卡馬波夫率軍轉向西北,並於當晚到達歸德府城,與當天中午到達府城的崔文秀部勝利會師。
崔文秀率領的慶陽第二警備師團沿着北方路線巡行,除了在馬家集遭遇小股散匪外,再也沒有遇到其他值得一提的東西,11月12日,第二警備師團佔領歸德北部第一大鎮貢井鎮,這裡是井鹽的主產區,但當崔文秀率部到達時,看到的卻是一遍荒涼的模樣。
經過詢問尚未逃離的百姓瞭解到,這一片原本是相當繁華而又富裕的地區,但自從羅卑人控制大陸北方通道後,這裡於其他地方一樣也迅速衰落下去,到後來,羅卑人入侵西北,這裡更是每況愈下,直到兩年前李無鋒擊敗了羅卑人,帝國重新控制了西北地區,這裡的百姓和商人才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但好景不長,由於帝國派來的官員們缺乏有效的手段和措施,再加之盜匪勢力重新猖獗起來,使得這裡的社會治安狀況又回到了幾年前的混亂狀態,而當地官府卻拿不出強有力的手段來應對。
今年以來,天遇大旱,百姓民不聊生,盜匪勢力和無法生活的農民一拍即和,再加之其他一些別有用心的勢力在其中煽動,這裡掀起了叛亂風暴的中心,剛剛有些起色的地方經濟立即崩潰,商人們紛紛逃離,作坊紛紛關閉,也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崔文秀在嘆息的同時,更關注的是叛亂軍隊離開的時間和逃離方向,經過仔細打聽和偵察,幾乎可以確定,亂軍的確是逃往了歸德東北邊境地區。
這更加加重了崔文秀的擔憂。假如歸德府境內所有的亂軍都集中到了東北邊境,那麼他們的數量就遠遠超過了自己和卡馬波夫兩個師團的兵力,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想集中所有兵力與自己一方決一勝負呢,還是在那裡有所等待?崔文秀更擔心的是第二種可能,可以想象得到,那個幕後的黑手肯定是早有預謀的。
通過偵察瞭解到,整個歸德的北部,尤其是以貢井鎮爲中心的產鹽區,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叛軍的存在,他們都已經轉移到了東北與太玄府接界的地帶。在掌握了這一情況後,崔文秀一面安排當地殘餘的地方官員臨時組織起來的,恢復正常的生產生活秩序,這已經不是軍隊的職責了,部隊卻沒作過多的逗留,直接揮軍南下,於11月14日上午進入歸德府城。
一進入歸德府城,崔文秀便受到了府城百姓的夾道歡迎,老百姓對當地官府雖然並不滿意,但對亂軍的行徑則更是切齒痛恨,畢竟一旦亂軍攻進府城,無論你是腰纏萬貫的巨賈還是普通的升斗小民,都會成爲他們眼中的獵物。
崔文秀隨即宣佈由於歸德府目前所處的形勢並不穩定,軍隊暫時接管歸德府的行政管理權,並立即將龜縮在府城中的原歸德府警備師團的一個多聯隊的士兵進行精簡整編。同時,他還向慶陽派出飛騎報告目前的形勢發展,希望得到明確指示。
米蘭王國國都拿波里城橡樹宮.
“什麼?唐河人已經與馬其汗人達成了協議?把他們的協議內容拿給我看看!”路易十一向來性子火爆,一聽說唐河帝國沒有給自己作任何協商,甚至沒有給自己國家打個招呼就草草與馬其汗人簽訂了協議,氣不打一處來。
“簡直是荒唐!這是什麼狗屁協議?!一文不值!居然還好意思拿到報紙上大吹特吹,我都爲他們臉紅!”,看完協議內容,路易十一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來,象一隻憤怒的獅子,在御案前走來走去,原本就十分紅潤的臉色現在看起來就更象燒紅的爐堂。
“貝多裡奇,你認爲我們應該怎麼辦?唐河人這樣做,是根本不把我們當作他們的盟友,那我們以後也就不用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了!”路易十一越想越氣憤,自己一得知馬其汗人入侵鄰國的消息,便馬上派特使與唐河帝國聯繫,表示願意配合唐河帝國對馬其汗人予以懲戒,自己的部隊甚至可以打前鋒,可沒想到,唐河人對自己的一直敷衍塞責,語焉模糊,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覆,到頭來,在不與自己作任何通氣的情況下,居然就與馬其汗人悄悄達成了協議,這無疑是給自己的滿腔熱情迎面潑了一盆冷水。
“陛下,唐河人已經派了特使前來我國,他將向您闡述簽訂協議的具體過程。”米蘭王國首相貝多裡奇公爵是一個十分瘦削的中年人,一身華麗的長袍穿在他身上,總讓人有一種穿上龍袍也不象太子的感覺,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米蘭王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這種把戲來哄我開心。”路易十一對此不屑一顧。
“協議他們都已經簽訂了,此時再作多少討論都於事無補,陛下,依臣之見,這次唐河人與馬其汗人簽訂的協議內容的確讓人感到有些吃驚,這唐河人作了如此大的讓步,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根本就沒有約束馬其汗人的能力,這一紙協議對馬其汗人也沒有任何約束力,說穿了,不過是一張對自己國人的勉強交代,而且只能哄哄愚人罷了。”貝多裡奇一邊分析,一邊做出結論。
“哼,他們南邊的幾十萬大軍是吃素的?就算平時有林國雄那個老東西在那裡扯後腿,但我想在這個時候,姓林的恐怕也不會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吧。更何況我還主動願意打頭陣!”路易十一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但仍然對唐河人表現得如此懦弱感到憤懣不平。
“情況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天南郡的郎永泉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近幾年來實力擴張得也相當快,唐河帝國中央對此不會不清楚,原本用來對付林國雄的棋子,現在這棋子也起了異心,唐河人其實也有說不清楚的苦衷啊!”貝多裡奇對唐河帝國內部情況的瞭解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畢竟這個北邊鄰國是東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它的一舉一動無不影響着周邊各鄰國的對外政策。
“哦,這我也聽說了一些,不過他和林國雄聯起手來對唐河帝國中央發難的可能性應該還是微乎其微的,至少在目前是這樣。”恢復了冷靜的路易十一頭腦也靈活多了。
“安坤城和傑美洛王國畢竟不是唐河人自己的領土,沒有遭受切膚之痛,自然不願意去冒這個險了,更何況這中間的變數也太多了,象北方的幾國都在虎視眈眈,巴心不得唐河人捲入戰火,他們好渾水摸魚,這一點唐河人同樣清楚。”貝特里奇沉吟着說出自己的看法,“不過,馬其汗人嚐到了甜頭,這可是一個不好的兆頭,我看那越京國遲早也是馬其汗人的盤中餐,這多米諾骨牌效應一產生,恐怕就很難剎住腳啦。”最後幾句話貝多裡奇充滿了感慨。
“那我們該怎樣應對呢?”路易十一臉上也流露出凝重的表情。
“陛下放心,近兩年,馬其汗人還不會把矛頭指向我們的,只是其他周邊小國可能就要遭殃了。我們也不能無所作爲,一面繼續發展經濟,另一面我們也要把發展重點由水軍轉向我們的陸軍,我覺得我們原來有些過分重視水軍了。另外,我們還得想法與周邊國家儘可能的結成同盟,特別是軍事同盟,無論採取那種手段,只要能夠牽制馬其汗人就行。”貝多裡奇的這一番話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
“很好,就按你的意見辦,財政支出從今年起也要向國防軍事傾斜,全力保障軍隊需要!”路易十一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