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聲音將視線投至那哭鬧的孩童身上,溫若芙的世界頓然靜止了。煜兒?閆如煜!
“煜兒,我的孩子啊,漣染你要將他帶到哪兒去,快將他還給我啊你!”耳邊白千媚的嚎叫聲將驚愕失神的溫若芙拉回了現實。
漣染?她的煜兒!回神之後急急的朝着那抹逐漸飛遠的身影提氣追去,在那一刻,溫若芙全身異常的緊繃。閆如煜,她的兒子,她絕不能再一次的失去他,更何況還是被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搶走!
溫若芙緊追不放,兩人的距離在一點又一點的拉近,漣染懷裡孩子的哭聲聽得溫若芙的心陣陣揪疼,她恨不得自己會超能力,瞬間轉移眨眼間便攔住了漣染的去路。
就在愣神的一瞬已發全力追至漣染身後一丈左右了,“漣染,還不快將煜兒還給我,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了!”溫若芙怒不可遏。
可是漣染聞言卻是一臉的不屑,反倒是故意的慢了下來,回過頭來笑着對溫若芙道:“不知道溫小姐要對漣染怎麼個不客氣法呢,漣染對此倒是很好奇呢!”
漣染故意挑釁,溫若芙見狀倒是突然冷靜了下來,不理會漣染討打的笑臉只是暗暗的突然發力猛的朝他衝了過去。
“漣染,你……咳咳咳!”
就在她突然發力衝近去的瞬間,豈料漣染似早有蓄謀般的將手中的東西向後一揚,白色的粉末隨風吹來,立即嗆得溫若芙口鼻眼一陣發癢,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了追趕漣染的步伐。
白色粉末散去,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再放眼望去時,哪裡還有漣染的影子。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溫若芙氣得當街跳腳大罵,哪裡還會顧及到什麼形象。罵完之後整個人如脫力了一般,癱坐在街邊,看着行人往來不斷,毫無徵兆的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像個孩子般的放肆。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感覺着地的屁股傳來陣陣生疼,無力再哭出聲來時她方纔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未擡起頭,但明顯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緊盯着自己,身體本能的進入緊急戒備狀態,猛的一擡頭,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個人的下巴。
“啊!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頭頂上傳來那人痛苦的哀嚎聲,溫若芙自覺慚愧的都不好意思去看那人傷得如何,只得在嘴上不住的道着歉。
不停的說着‘對不起’,但是過了許久都不見那人有迴應,溫若芙疑惑的擡起頭,只見那男子一手捧着下巴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男子那一汪如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還是一如溫若芙記憶中的如水柔情。
“即墨?”
“芙兒!”
兩個人同時出聲喚對方。
見是故人來,溫若芙立即破涕爲笑,而後笑得眼淚又不爭氣的跑了出來了。
即墨見狀手足無措的看着溫若芙,情急之下慌亂的伸出手去替溫若芙擦拭臉上的淚水,可溫若芙的淚水就跟不要錢的水似的
“嘩嘩”流個不停。
“芙兒,你別哭了行不行啊!我,我知道我不應該瞞着我爹偷跑出來找你,你先別哭了,大不了我立馬收拾東西回山裡去便是了。”即墨侷促的看着溫若芙,不打自招的道。
“你,即墨你居然是偷跑出來的?”溫若芙驚得瞪圓了雙眼,看得即墨直心虛。
“你知道我父親他不允許我跟你在一起的,但是我……我想你了,所以就只能自己偷跑出來了啊!”
“既然你父親不允許,那你就該聽他的話乖乖的待在山裡的。況且,況且我曾嫁爲過人婦,我也已爲人母。所以,即墨你該是明白的,我與你之間,絕無可能!”拂開即墨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溫若芙背過身去,冷冷的道。眼裡閃過一絲疼痛,稍縱即逝。
“絕無可能麼?那好,我這就回客棧收拾東西回我的深山裡去,如此,芙兒可滿意了?”見溫若芙態度決然的背過身去,連日來不斷尋找她無果時的無助感頓時涌上了即墨心頭。
他自小便隨着父親一起隱居在深山峽谷裡,雖說每隔幾個月便會不定時的出山一次,但他真正見識到山外面世界的時間是極其有限的,每次出山亦只是走馬觀花般的匆匆一瞥。
後來長大了,他才被允許獨自出山採購一些必需的用品,也只是從那時他纔開始逐漸的瞭解到山外的世界。
但是,此次一路從邊城尋到鄴城來,是他第一次出遠門,獨自一人,山遠路不熟,其間的辛苦不言而喻。
天寒地凍,行路難,有許多個夜晚他都是獨自一人在山間露宿熬過來的。好不容易到了鄴城,卻是忘了自己從未問過溫若芙家住鄴城何處,於是只得跟一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串,祈求好運的讓他儘早遇見溫若芙。
住在客棧十來天了,身上的盤纏已然用盡,所幸的是,今日出門竟是真的讓他遇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兒了,可是卻沒曾想……
溫若芙見身後沒了動靜,再轉過身去時發現即墨已經走出老遠了,心下一急便連忙追了上去。
“即墨,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她急着解釋,卻是一把抓住了即墨的手。
即墨感受到了手中的冰涼,心下一熱,暗暗的用力回握着溫若芙的手,面色泛着微微桃紅,“誤會?你說我誤會你什麼了?”
“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既然你都已經來了,作爲我跟幻影的救命恩人,還有我的朋友,你來,我自是應當好好款待你的!”溫若芙亦發現了自己情急之下竟握住了即墨的手,言語間只愣愣的盯着與即墨相握的手,猛抽回來不是,就這麼繼續牽着亦不是。
就在她糾結間,即墨猛的一下子將她的手甩開了,“溫若芙,你,你竟然只是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朋友?我即墨纔不稀罕要跟你做朋友呢!我對你有情,你既然無意,那此生便不復再相見!告辭!”
即墨拂袖而去時,一滴冰涼的液體被風吹落在溫若芙的脣間,溫若芙輕呡入口,味鹹苦。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映入溫若芙眸中,如夾
雜着雪花的寒風蕭瑟,帶着一股深深的絕望。
“即墨!”一想到即將會失去,溫若芙心中一緊,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到了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了。
“這位公子,麻煩您離店之前先交清房費可好?您在本店住了十三日,光算房費一共是十兩銀子!”客棧小二見即墨急匆匆的回來,見勢不對他便一直悄悄地跟在即墨身後,現下見即墨收拾好了東西要走,遂急忙出手攔住討要房費。
經小二一提醒,即墨也意識到了自己還欠着客棧的房費未付清,而現下自己雖揹着包袱,怕是想走也走不了吧。
“小二哥,在下出門之前未帶足盤纏,現下,現下已經沒有銀子了。不知小二哥可否去跟掌櫃的說說,看可否讓我留下來做工抵債?”在這一刻,即墨突然意識到了銀子的重要性,思及這一路尋溫若芙而來,心裡不禁生出幾分委屈。
“做工抵債?這恐怕不行!我們店裡先前已經招了許多的災民了,現下就算是留下你做工抵債恐怕你也無事可做啊!公子先前不是說是來鄴城尋人的麼,要不等找到您那位朋友了讓那人來幫您把錢付了?”
小二言語委婉,也並未急着逼即墨非得立馬交錢不可,但是即墨一聽“朋友”二字頓時就火了,咬牙切齒的拽着小二的衣襟恨恨道:“不是朋友,她不是我朋友!你要是再亂說話的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公子息怒,小的知道錯了,小的知道錯了!”那被拽着衣襟的小二嚇得直連聲告饒。
見小二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即墨心中的火氣立消了大半,冷靜下來之後連忙鬆了手放開店小二,不料他一鬆手那店小二迅速逃開之後便招呼着客棧裡的打手上前來收拾即墨。
兩方對峙,火藥味四起,那些害怕被殃及的顧客紛紛躲了開去,客棧裡頓時就只剩下即墨以及那一幫打手了。
“上!”那一幫打手面面相覷一番後在店小二的一聲令下間齊齊揮舞着手中的棍棒朝着即墨攻去。
即墨功夫不弱,但他自知理虧便不忍傷人,而對方仗着人多勢衆很快便逼得即墨無處可躲了,一去二來間難免被擊中。
總是被動的捱打,漸漸的即墨便失去了耐性,情急之下隨手抓過一名打手,想要試着通過他逼迫衆人放自己走。就在他略一猶豫間,一名打手瞧見機會便揮動着手中的棍棒傾盡全力的向着即墨的頭部擊去。
一聲悶哼,卻不是出自即墨之口。
聽到身後響起什麼倒地的聲音,即墨急忙回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原來打手用力揮出的那一棒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溫若芙的頭上。
她一路找過來,在店門外便看見了即墨有危險,當時來不及多想,便直接衝進來替他擋下了。
溫若芙倒在地上已經昏迷,反應過來的即墨急忙抱起她,卻是發現她後腦勺處的發間不斷有鮮血涌出。
“芙兒!”即墨撕心的嚎叫聲驚醒了呆愣之中的店小二以及衆打手,亦喚出來了一直未現身的客棧掌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