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離深吸一口氣,頹地坐倒在地,他茫然地望着虛空,告訴自己雪夕是他的,即使她跑到了天涯海角,也會是他的。他眼光微微一閃,河畔旁一角紫衣露在了石板上,立刻衝了上去。
雪夕坐在石板之上,她不會走,至少在與陌離道別之前她不會,因爲她要做的事情絕不可能讓陌離參與。陌離幫助了她很多,她一生欠他,但復國之事、報仇之事,絕對是自己的事情。拋卻他對自己的好,她不可能不回到現實,陌離這個人絕對不是平常的人,或許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該時刻伴着她。在到苗疆和解毒的過程中,她發現自己真的太過依賴於這個男人,她怕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想了很久,雪夕望着平靜的小溪,道:“陌離,我不管你是什麼人,至少現在不必,三年之約我不會忘記,但是我要去玄月,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是你無法猜到的,所以……”
他們之間,橫隔的又豈是僅此?
陌離嘴角上揚,冰涼地一笑,沒錯,他怎麼不知道她的心結,他怎麼能阻止她的復仇,她要報仇,她要殺他,縱然如此,又如何。
“我們可以一同上路,兩日之後,我們一起離開苗疆,你回玄月,我回該屬於我的地方。”陌離緩緩地道,面無表情。
雪夕深吸一口氣,仍由涼風吹起她的絲絲細髮捲向臉頰,轉過身去望向陌離,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謝:“多謝你的幫助。”
如此生疏的語氣,陌離心間一疼,猛地抓住了雪夕的手,他眸光幽深,劍眉如高山之柏挺拔微動,問道:“你在生我的氣?”
雪夕撇開臉去,對此事不想回應。
陌離將雪夕的頭按向自己心口,誓言重重地發下:“此一生,非汝不娶,非汝不樂,非汝無心,非汝……”
雪夕猛地擡頭,右手捂住了陌離的嘴脣,這樣重重的誓言她承受不起,她也不要去承受。
“陌離,你知道嗎?”雪夕緩緩地開口,望着眼前的男子道:“我以爲你死了,被高澗峴一劍殺死了。而我眼睜睜的看着,卻沒有返回去救你,雖然有愧,但我從不後悔。你可以想象我的殘忍和自私,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不必!”陌離搖頭。
——因爲我不會死,那一劍是我硬生生地撞上去的,差一分我就死,可不差我就活。而高澗峴似乎並不想我死,我在賭自己,也在賭他。高澗峴不是個尋常的人,總覺得似有見過,只是猜不中他到底是誰?
陌離把話藏在心裡,並沒有說出來,他神色平靜,彷彿一池深不見底的湖水,即使石子投進也翻不起一絲漣漪。
雪夕不解,可並不像多問,在這件事情上,慚愧狠狠地折磨着她,讓她在玄月的多日每夜都難以安寢,或者睡去之後又被噩夢纏醒。
兩人並肩坐着,陌離
將雪夕抱入懷中,貪戀着她身上的沒分氣息,手撫摸着她長及腰間的青絲,留戀不捨,直到夜晚來臨。
兩日後,苗疆大選,練氏一族練玥沁奪得神女一位,其兄練夜安成爲神女護衛統領,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個新任的神女當夜就隨着兩個外族人一同離開了苗疆。苗疆實際上明則是由練玥沁統治,但實則仍然是練嫵的天下。
練嫵一日前醒來後不知爲何發怒,殺光了宗室門前的所有護衛,但苗疆衆人無一不服。雪夕猜測這個女人蠱術手段都是苗疆中最厲害的,而新一任的神女統領又都是她的親人,因此苗疆人不敢殺她。又或者,苗疆裡另有隱情,畢竟,九蠱噬心丸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流落了出去。
陌離騎馬走在雪夕身後,自從兩日前兩人在小溪旁一番話語後,雪夕便沒再和他講過話,他暗暗揣測:女人心海底針,更何況青瑜公主不是平常人。還有那天他與練嫵之事,是否多多少少地影響了她?而他對練嫵的假意迎合證明了兩件事,一是他開始懷疑苗疆中除卻玄月勢力之外,還參與了另一股勢力,二是練嫵修習着媚合蠱,這種蠱損傷修習者的精神氣,但對武藝高強的男者有很好的幫助,據古書記載,媚合蠱相交者,女者容顏泛華青春,男主身體強健,這媚合蠱還有另一個作用,那就是將心愛的男子緊緊地綁住,永遠都脫離不了自己。那日見練嫵對自己生出情慾,可遠遠沒對他有過這層意思,那她背後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此刻,瘴氣林中,練嫵遠遠地看着三人快馬加鞭離開了苗疆,長長的指甲在樹幹上劃出五指長痕,樹幹瞬間變黑,樹皮脫落而下。一棵幾人才能合抱的大叔轟然倒地,林子中刷刷聲響。
那鮮紅的指甲中,原來是參與了劇毒的毒藥。
聽聞耳邊氣息,練嫵忽地一驚,轉身將勾住了男子的脖子,嘴脣貼近了黑衣男子的臉頰,語氣之中帶着淡淡的仇怨:“主子,爲什麼要給那個女子解藥,練兒不解?練兒原本還想好好玩玩的,可是你突然一個消息傳來,我就不得不改變策略了。”
三日前,練嫵自與練玥沁一番長談之後,主子突然而至,要她將解藥交給想要的人,並要使出計謀分離那兩個外族的人,她雖不明白,可是照做。
黑衣男子解開斗篷,露出一張白皙勝雪俊美如玉的臉,嘴角勾出一抹陰鷙的笑意,他轉身將練嫵抵在了樹樁之間,雙腿把她圈在其中。淡淡地一笑:“說吧,要我怎麼補償?”
練嫵長長的睫毛一眨,不敢說出那日的事情,兩日前她特意激發了體中媚合蠱,蠱毒一旦發作,她便不得不與人交合,可是竟想不到陌離不吃她這一套,還將她隨便的扔給了一個男人,事後男子雖然死了,可她仍不解氣,殺光了宗室外的護衛。此事原由眼前的這個人而起,是他讓她特意勾引陌離來試探,可他的霸道和蠻橫讓
她害怕,所以不敢道出。可如今他自動找上門來,她練嫵豈有不吃之理。
魅惑的聲音自口中說出,練嫵整個人已經軟軟的貼近了黑衣男子,“主子難得來一次,何不,何不……”
黑衣男子迅速地扯開了練嫵的衣衫,她光滑的肩膀落入眼中,他狠狠地吻住,又啃噬一般地咬着。他需要練嫵,需要她體中的蠱來增加他的血剛之氣,如練嫵所想,他的確有些日子沒來苗疆了。
兩人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黑衣男子的雙手不停地在練嫵雙 峰和小腹見徘徊,甚至一直往下滑進她的私密處。兩人對視着,誰也沒有移開眼,練嫵忽然悶哼一聲,發出嬌媚入骨的呻 吟,身子不安的顫抖起來。她的手握住了黑衣男子的手,柳眉微微一蹙,卻又不捨得推開他的手。
兩人僵持着,黑衣男子有些不悅,聲音嘶啞問出:“練兒,好久不見你又調皮了許多。”
練嫵明媚的一笑,雙手滑入男子的衣衫,迅速地將他脫光,她迷離的眼望着黑衣男子的眼,倒身將他壓在地面。
天色越來越黑,練嫵和黑衣男子的身影藏於黑暗之中,兩個裸露的身軀糾纏在了一起。
雪夕一路不語,陌離只能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又忽然消失。
練玥沁看在眼裡,爲主子有些擔憂,沒事找着話說:“出了這片瘴氣林就出了苗疆,兩位幫了玥沁不少,如有需要以後儘可以來找我。”
雪夕正疑惑中,聽了練玥沁的話,更加疑惑,她當上了神女,理應在苗疆好好地待着纔是,怎麼現在又離開了苗疆。想了想,她問道:“苗疆人口雖然不多,但沒人管理,豈能不亂。”
練玥沁知她語中意思,忙道:“玥沁還有要事在身,苗疆的事暫且交給了哥哥練夜安。”
雪夕微微點頭,想起兩日之前的事情,隱隱有些不悅,她說不出這種感覺。可分析來開,練嫵要他們承諾不動苗疆一分,又將陌離留下,似乎她的解藥能拿到更多的來自練嫵對陌離的好感。換句話說,就是陌離以色替她拿到了解藥。那日她離開後也不知道陌離和那人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他身上的胭脂味道聞着來看,兩人捱得似乎特別的近。
“雪夕,你出去之後會去哪裡?”練玥沁問道。
雪夕怔了一會,答道:“回去玄月。”
練玥沁不再多語,她所知道,主子出使了玄月,只帶了墨漣和菱雨二人,而不久前墨漣飛鴿傳書讓她馬上回苗疆,並且不得與主子相認。當然,她也從沒見過主子的真實身份,但她估算着主子到達苗疆的時間,在瘴氣林中遇到了未帶面具的主子。這是第一次,她見到真正的絕曜。主子面容俊美,未帶面具時臉上多了幾分柔色,雖然那可能只是在有雪夕在身邊時。主子帶着面具時,更多的是幾分煞氣和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