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不想和司徒悅兒計較,不是她心胸寬廣,而是沒有必要,將她處置了,那不是破壞了心情,這雪景紅梅那麼好看,豈能讓這無知婦人破壞了。
思及此,霍明珠淡淡的說道:“出來了這麼久,只走了這麼些地方,不知道無歡公子看夠了沒,哀家道是沒有看夠,隨哀家走走。”
霍明珠說罷,也沒有理會司徒悅兒,連百里景麒都沒有得到隻字片語,便和靳無歡越過這兩個人,往更前面的御花園走去。
司徒悅兒臉上有些刷白,她知道她得罪了霍明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百里景麒,正巧對上百里景麒生氣的雙眸,司徒悅兒嚇了一跳,急忙跪了下去。
百里景麒道:“悅妃,人要聰明一些,懂嗎?”
司徒悅兒急忙道:“是,臣妾懂,懂的。”
百里景麒沒有叫她起來,而是獨自一個人離開了那裡,任由司徒悅兒跪着。
靳無歡在皇宮住了一日便出宮,去置辦霍明珠讓他去置辦的東西,素縷的陪嫁物什,這些東西雖說皇宮也有,卻是不全,讓靳無歡去辦更簡單一些。
靳無歡辦事能力相當迅速,五天就將霍明珠想要的東西給置辦妥當了,而這期間,方鐵衣也着手準備迎娶的事情,這大喜的日子已經看好了,就在元宵前三日,那個時候是最好的日子,霍明珠很滿意。
若是素縷能嫁給方鐵衣,她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了。
日子瞧瞧的進行着,天還是時不時的下一場小雪,讓這雪一直都無法融化,倒是讓霍明珠看這雪景有些膩味了,心裡想着,這都開春了這麼久,雪還不融化,卻對這麼頑固的老天無可奈何。
眼看着素縷出嫁的日子要來,這太陽卻開始威猛起來,堆積的白雪也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枝頭的嫩葉,也隱約有了發出的跡象,春天已經來了。
到了素縷出嫁的這天,雪已經融化掉了,到處都像是洗過的一樣,煥然一新,就是樹枝上的嫩葉,也竄出來好幾片了,四處都洋溢着春的氣息。
在一個春日明媚的日子裡,素縷出嫁了。
霍明珠就像是她的長輩一般,在出嫁這一天,給素縷一些囑咐,只是,她自己都還是個大姑娘,如何囑咐她,便只好讓跟在她身邊的李嬤嬤來好好教導一番素縷爲人妻子之後的事情。
看着穿着喜氣洋洋的素縷,霍明珠感嘆萬分,總算,素縷這一世沒有像上一世一般,落個悲慘的命運,她的心中甚是安慰。
素縷當然不知道霍明珠的想法,只是,這就要離開霍明珠身邊成爲將軍夫人,也是意味着她的奴籍將會除去,以後,她便是貴族,這天壤之別,讓素縷還是有些不安的,不過,對上霍明珠的笑顏,素縷便安心了許多。
這段時間跟着霍明珠,看着霍明珠用如此手段對付了霍正德和霍懷玉,她的單純已經被沖淡了許多,也懂得了一些事情,因此,在霍明珠讓她安心成爲方夫人的時候,素縷的信心增了許多。
霍明珠賜給方鐵衣的府邸,便是往日的國師府,雖說有些人反對,認爲方鐵衣一介小將軍,不適合如此大的府邸,霍明珠卻是不理會,倘若如今她連一個府邸的分配權力都沒有,這太后做得還有什麼意思?
而且,沒有出霍明珠所料,這出言附和她的舉動的人,當然是百里宗律,霍明珠沒有摻合進去,看着百里宗律三言兩語就將那個反對的官員說得改變主意,霍明珠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維持一貫的淡笑神情。
那反對她的官員,還不就是百里宗律的馬前卒,霍明珠看百里宗律自導自演的戲碼很是過癮。
元宵節,在大雍來說,也是個熱鬧非凡,不容錯過的節日,這一天,許多的小姐公子都會到花燈節上面去猜字賞燈,去年的花燈霍明珠沒有機會參加,這一年,霍明珠更是沒辦法參加,她已經是一朝皇太后,到花燈節上去湊熱鬧,十分不妥當,霍明珠便在宮中設了個花燈節宴。
這一舉動,倒是讓這上京城的商家們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一個慘淡的元宵佳節。
元宵過後,霍明珠的計謀已經開啓了。
首先是駱國公,這個老頑固,因爲霍明珠成了皇太后,架空了太皇太后的權利,將駱家放在了無關緊要的位置上,駱家的一些子弟手中的權益也因此遭到了分放,因此,原來駱國公手中的權勢滔天,到了此刻,卻讓平陽侯林叢越處處壓了一頭。
wωw¤ тtκan¤ C〇 這當然不能讓駱國公心服,以至於在上朝之時,總是和霍明珠對着幹。
一開始,霍明珠沒有心思去收拾他,沒有了太皇太后的撐腰,駱國公也無法蹦躂出什麼浪花出來,而且,要處置一個大臣,就得將他處置得有些影響力,能有殺雞敬候的用處之際,纔可動手。
今日,說到百姓們稅收一事上,霍明珠主張維持現狀,也就是維持新皇登基以來的稅收狀態,而駱國公卻要求回到先皇時代的稅收狀態。
百里景麒在雙方對峙的時候,保持了中立——他一直都是如此,若不是說聽太后吩咐就是衆人再議,一點都沒有自己的主張。
反正霍明珠沒有打算靠百里景麒,只不過,即使霍明珠聽政,可皇上還是百里景麒,很多事情都需要百里景麒點頭才作數,那些大臣們也是知道的,因此,便時常有百里宗律那一派的人和霍明珠對上,最後卻不是百里景麒出來調和做出最後的決斷,而是百里宗律出來。
這一日,又是如此,駱國公道:“太后娘娘,如今新皇登基,國庫未曾充盈,若是不將稅收恢復,怕是無法經得起消耗。”
“如今我大雍一派祥和,即使國庫未滿,卻也足夠,倘若如今增加稅收,百姓們的生活無法得到改善。”這便是霍明珠反駁的理由。
百里景麒說道:“太后所言極是。”
“皇上,太后心慈,體察民情,體恤百姓勞作辛苦,但是,倘若大雍士兵無法做到頓頓飽腹,又如何能做到保衛大雍?皇上,莫要得了百姓的心而傷了士兵們的心啊。”駱國公轉過去對百里景麒如此說道,就是在逼着百里景麒做最後的決斷。
霍明珠當然不會讓他如意,這多收的稅糧真的都入了國庫了嗎?怕不竟然,至少霍明珠就是不相信的,而往年一直在管理這一塊的駱國公,收颳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怕是也算不清楚。
霍明珠算過了,若是維持如今的稅收,國庫雖然不充盈,但是也沒有辦法多出太多,想要從中收刮民脂民膏的,也沒辦法太過猖狂,難怪駱國公會如此堅持。
霍明珠卻覺得,駱國公堅持,還真是幫了她的大忙呢,還真沒有想到如何將這駱國公也拔掉,如今這老匹夫自己就撞了上來,若她還放過,就真的太不對不起駱國公了。
“駱國公所言極是,先皇手中的稅收都是如此,倘若在咱們皇上的手裡也恢復到如此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可是,哀家如此堅持,是有理由的。”話說到此處,霍明珠頓了頓,掃視了一圈羣臣。
羣臣小聲嘀咕了一下,有些大臣也佔了好處的自然是一臉不快,想找機會幫駱國公說話,如今聽見霍明珠如此說,他們便安奈了性子,先聽聽霍明珠的說法。
霍明珠微微一笑道:“這全國有多少田地,倘若真去細算,怕是沒有辦法算出個大概,只不過,即使沒辦法記個全的,大概的數倒是有的。”霍明珠的話說道此處,便有兩個太監將一個小木箱子擡了進來。
待那兩個小太監將那箱子打開之際,霍明珠繼續說道:“此處,便有今夏在上京城內的稅收賬本,哀家命人整理過一次,其中的賬目一目瞭然,諸位大臣不妨看一看,看過之後,再來和哀家說,往後的稅收如何進行。”
駱國公臉上精彩萬分,他盯着那個箱子裡面整齊放置好的賬本,這麼看過去,足足有數百本,光是這一夏,便有如此多的賬本,卻還是少的,只是上京城的稅收賬本,倘若全國各縣的賬本都放在一起,怕是連一個國公府都不夠放的。
霍明珠讓諸位大臣去看一看那賬本,倒沒有人願意去看,當然不是不願意,也是不敢。
若是去翻看了那賬本,不就是在質疑霍明珠的話麼,霍明珠堅持減稅,如今就只有駱國公堅持恢復先皇稅收,可如今霍明珠拿出了賬本。
雖說很多人相信,倘若真是從地方官手中拿來的賬本,是看不出哪裡有漏洞的,可是,霍明珠如今敢拿出這賬本說話,那這賬本就的確存在着問題。
這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註定要讓駱國公吃啞巴虧,更主要的,就是駱國公往常所吞下的,指不定比繳入國庫的還要多呢,要知道,九王爺手中要養私兵,那糧食從哪裡來?不就是靠着駱國公這邊的麼。
如今讓霍明珠這麼一攪合,眼看着手中的私軍都要餓肚子了,駱國公心中當然是憤恨之極,卻又不想如此簡單的鬆口。
於是駱國公道:“太后娘娘,眼下雖說沒有韃子來犯,可若國庫不充盈,怕是不妥當啊。”
霍明珠當然知道駱國公會如此說,她便笑道:“駱國公此事倒是真的不需要操心,哀家親自到國庫看過,國庫還算充盈,倘若真的有韃子來犯,國庫足夠抵擋得了,若到時候真的不夠,再增稅也來得及。”
霍明珠的樣子相當鎮定,讓羣臣看在眼裡,都知道,此事霍明珠做了完全的準備,怕是改變不了了。
就在此時,百里宗律說道:“太后娘娘,微臣覺得,怕是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