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我揮着手,一邊努力想把瀰漫在空氣中的煙塵拂去,一邊關切的問着不遠處趴在地上的李洋和阿寶,再低下頭,方蕾除了臉上一臉的灰塵之外似乎看上去並不大礙,這讓我安心下來。
“沒。。。沒事。”李洋一邊拉着阿寶站起來一邊咳嗽着,這煙塵實在太到了,弄的兩個人的臉都回頭土腦的。
“怎麼回事?”阿寶着急的問,再仔細一看原先放紅木盒子的地方,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小堆灰塵。
“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方蕾道:“沒想到這個人的法力竟然可以這麼厲害。”
我感覺到方蕾說話時候身體在微微顫抖,握緊了她的手,我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可她卻嘆了口氣,道:“這樣的法術恐怕連我師父都沒有辦法達到的。”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其實我自己都覺得這安慰有點蒼白。
“現在可好,唯一的線索也沒有了。”阿寶無奈的聳了聳肩。
“總會有辦法的。”我象是在念着一個咒語,安慰着他們,可一旦想到剛纔那隱藏着巨大能量的黑浪,我的心也是直往下沉,還有7天的時間,白靈讓我們找出那個幕後的人,可只有7天,怎麼辦?我不知道,只是覺得渾身乏力。
這樣一折騰,時間也已經到了中午,李洋和阿寶吵着要去吃飯,而我是胃口全無,最後只好讓李洋、阿寶和方蕾去了食堂。
“你等一會,我到食堂買了飯就回來和你一起吃。”方蕾臨走前對我道。
“恩,我不餓,你不用急着回來。”我一邊喝着水一邊看着他們走出了房門,窗戶的窗簾還是拉上的,我突然感覺到這水好冰涼,冰涼的我連食道都感覺被凍住一樣。放下杯子,我慢慢走到窗戶前想把窗簾拉開,可剛伸出手。。。。
突然。。。。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全身都發冷。。。。
我打了個冷顫,環顧了一下四周,什麼都沒有,多心了?
於是,一把抓住窗簾就把它拉了開來。。。。
窗簾後面居然不是戶外,而是。。。。。一個小紅衣女孩半截的身體,她的眼睛沒有眼珠,只有白白的一片,紅色的鮮血順着她已經青黑的小手流了下來,她的一半臉孔已經腐爛。
“啊~~!”小女孩發出尖銳的叫聲,刺的我耳膜一陣轟鳴。
倒退了一步,我鬆開了窗簾,窗簾落下以後只聽到嘶的一聲,小女孩用沾滿鮮血的手撕開了窗簾布,只見白色的窗簾下伸出的一雙乾枯的小手。
碰的一聲,我碰到了身後的桌子,剛纔的那杯水也被我撞翻在了桌子上,裡面剩下的半杯水順着桌子留淌了下來。
血腥味道~~~
瀰漫在空氣裡,我低頭一看,那半杯清水居然已經變成了濃稠的血漿,而且似乎那杯子裡有着怎麼也流淌不完的血水一樣,我的手摸到了它,好粘膩,我使勁地往自己身上一蹭,蹭不掉。。。。
再擡頭,窗簾後面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被撕裂開來的大洞,還有斑斑的血跡。沒有多想,我連忙轉身衝向了房門,在就在打開的那一剎那,我猶豫了,我害怕這門之後也會出現她。
可是那流淌下來的血水越來越多,眼看就要流到我的腳下,沒有辦法,我猛地拉開了房門,沒有任何東西!
喘了口氣,我走出去立刻把門關上,血腥味似乎立刻輕了許多,我這才鬆了口氣。我要出去,離開這裡,去找方蕾!定了定神,我向樓梯口衝去。
安靜,安靜,出奇的安靜,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聲。。。
這樓梯明明只有三層,爲什麼還沒有到底?已經幾層了?大概也有六、七層了吧!我停下了腳步,六、七層?我在哪裡?
擡頭,想要找原先的樓梯口,可居然已經不見了,只有蜿蜒而上如螺旋一般的樓梯,沒有盡頭。
咯咯~~~!
笑聲~~!
在這空曠的樓梯裡顯得格外刺耳,是誰?是誰在笑?
我尋聲往下望,卻看見盤旋而下的樓梯裡突然伸出了一小小的腦袋,我可以看見她身上紅色的衣服,還有,青黑色半腐爛的臉!
她在往上升!
不能下去了。我忙收住腳步,往上走,可才走了幾步,那原先的笑聲似乎又彷彿在上空出現。擡頭,那紅色的身影又出現在我的上方,她如一個和我玩着捉迷藏的孩子,卻讓我心驚膽戰。
忽然,她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面前,站在樓梯上方,對着我揮着手,似乎示意我過去。我一驚,腳下竟然踩空,人就往下滾去。一陣天旋地轉的視野裡,我卻看到那個女孩臉上詭異的笑容。
“痛!”我幾乎是呻吟的重新站起來,可再一看,自己居然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了一樓的大廳裡,幾個在招待所裡打工的學生正以一種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人以滾的下樓來吧!
痛!我強忍着,臉上一定是齜牙咧嘴的表情,剛纔是什麼?看看身後的樓梯,再正常不過了,似乎只有身上的疼痛能還能告訴自己剛纔是否真的存在?
“你沒事吧?”一個學生走過來關心的問。
“沒。。。沒事。”我摸着被狠狠撞在水泥地板上的額頭,只感覺眼前一片金星正在歡快地轉悠着,耳朵裡也嗡嗡一片,好象有人在和我說着什麼,又聽不真切。。。。
沒有任何聲音,我的眼前只閃爍過一片孤立又似乎連貫的畫面:兩邊是金色的麥田,極快的速度,一雙小手握着我的腰。。。我這是在哪裡?在幹什麼?好象在騎單車?車子後面載着誰。。。?是誰。。。?
我使勁搖了搖頭,那些畫面立刻不見了。金色的麥田?好熟悉的景色,我努力回想着,是在哪裡見過的地方,是。。。。。夢裡。。。還是。。。故鄉。。。。?
故鄉?我揉了揉太陽穴,多少年沒有回去了,怎麼會突然想起?童年的故鄉,似乎在我的腦海裡並沒有太多的記憶,甚至連兒時的那些夥伴和鄰居都已經模糊了。
深呼吸了一下,我現在沒有時間再去回憶,要去找方蕾!想到這裡,我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招待所。
房間裡,蘇喬正照着鏡子整理着頭髮,她梳頭髮的速度很慢,在想着心事嗎?安靜的房間裡,幾乎只能聽到梳子滑過頭髮的聲音。
突然,鏡子裡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剛纔的小女孩正靜靜地站在蘇喬的身後。啪的一聲,蘇喬把眼前的鏡子倒扣在桌子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象是在對那個小女孩說話又象在自言自語:“我看不見你,看不見你,看不見你!”
“不要看見我嗎?”從紅衣小女孩的嘴裡居然陰森森地吐出了和蘇喬一模一樣的聲音。
“看不見你,看不見你,看不見你!”蘇喬象是在念經。
“我就是你,怎麼會看不見?咯咯~~!”紅衣小女孩似乎笑的很開心,身體慢慢的飄向蘇喬,只見蘇喬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以後,紅衣小女孩的身影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蘇喬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
伸出手,慢慢把倒扣在桌上的鏡子重新豎了起來,似乎是極其滿意的照着鏡子,慢悠悠的道:“我很漂亮吧,老師?”
房間角落的黑暗裡,一個身影微微動了動,男人的臉隱沒在陰影裡,看不見,只有低沉的聲音,道:“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是我的!”蘇喬的臉上露出了兇狠的神情,象是在宣言:“是我的,都是我的!”
我坐在校園的椅子上,合歡樹如針一般的花瓣慢慢飄落下來,灑滿了一地,彷彿是愛情最後的宣言,極盡華麗之能事,高傲地隨着風離去。看着眼前一對對,一雙雙騎着單車在我眼前晃過的男女,我的單車後面,又曾載過誰?印雪嗎?一定只有印雪吧!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徒勞。。。。
哎~~~!嘆了口氣,我重新站了起來,原先摔了一交以後的全身痠痛好象好了一點。我準備去找方蕾他們,纔剛走一步,腦子立刻轟的一聲炸了開來,我搖晃地坐回長椅上。四周的聲音慢慢隱去,剛纔笑聲,叫聲,說話聲。。。。去哪裡了?
我再擡頭,喧鬧的校園竟然一下子沒有了任何人影,校園頓時變的空曠起來,沒有任何人影,也沒有任何聲音。我慢慢站起來,那一排排的合歡樹的粉紅色花瓣一剎那同時變的異常茂盛,顏色也轉爲一種近似妖豔的桃紅。
呼~~~!風的聲音,瞬間,花瓣隨風飄落下來,彷彿在下着花瓣雨一樣,遠處花瓣的中間,慢慢浮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還是連衣裙,白色的,黑色的長髮,同花瓣一起飄在風裡,蒼白的臉。。。
印雪。。。?
她的身體慢慢移近,我看到她眼裡的閃閃淚光,好久不能說出話來。
“別回去,千萬。。。。別回去。。。。”印雪對着我悽哀的道。
“回去。。?回去哪裡?”我問。
“別回去。。。”印雪只是不住的重複着。
“爲什麼,爲什麼別回去?”我問。
“別回去。。。因爲。。。”印雪的聲音突然被突起的風聲淹沒了。。。。我只聽到嘩嘩的風聲,那風居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帶着桃紅色花瓣的旋渦,把印雪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
印雪!?
我上前跨了一步,卻感覺到肩頭被人重重的一拍!
“林逍!”李洋的聲音?
我回頭,看見方蕾、李洋和阿寶全都站在我身後,周圍,一切如常,喧鬧的聲音又回來了,只是地上的花瓣多了一些。我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林逍,上次聽你說xx省是你的故鄉?”李洋拿着一張報紙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
“是啊。”我點點頭。
“那裡出大事了!”李洋象獻寶一樣的報紙遞到我眼皮底下,道:“你看,挖到國寶了!”
什麼?國寶?那個偏僻的地方也會有國寶?我疑惑地接過報紙只見上面霍然印着幾個大字:“xx省xx縣挖掘到唐代古墓!”
唐代古墓?我皺了皺眉,沒想到那個地方會有唐代的古墓?太奇怪了,怎麼以前完全沒有見過?我再仔細一看,第一個發現者居然是彭榮!他不是我的小學班主任嗎?這會他可出名了,我會心的笑了笑。
“林逍,等你們這裡的事情解決了,你帶我們回去看看好不好?”阿寶在旁邊湊着熱鬧。
回去看古墓嗎?我笑了笑,剛想脫口答應下來,可眼前卻突然浮現出剛纔印雪的話:‘別回去,千萬。。。。別回去。。。”
別回去?別回故鄉嗎?印雪,你又預料到什麼了嗎?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半天,才故作不經意的報紙還給李洋,道:“回去幹什麼?看墳墓啊?”
“對啊,它可是唐代的哎!”阿寶在我身旁蹦蹦跳跳的叫嚷着:“報紙上還說是至今爲止保存的最好,沒有被盜墓者光顧的一座墳墓,有中國的圖坦卡門之稱哪!”
“你什麼時候也喜歡上考古了?”我努力打着和阿寶打着哈哈,轉過頭去,卻看見方蕾正看着我,她的眼睛裡閃爍着什麼,她在懷疑我嗎?我心虛的低下頭,別回去。。。千萬。。。別回去。。。。印雪的話象個詛咒一樣,在我耳旁迴盪着~~~!
蘇喬的房間裡,男人把一張報紙重重的朝桌子上摔去,把鏡子都給碰倒了。
“你看看,時間已經不多了。”男人着急的道。
報紙上,正是那個標題:“xx省xx縣挖掘到唐代古墓!”
“怕什麼?”蘇喬一臉的冷淡,道:“她沒有辦法的。”
“你不要忘了,她畢竟是。。。。”男人的話卻被蘇喬打斷了。
“畢竟是什麼?她什麼都不是!”蘇喬伸出手,把打翻的鏡子重新扶正,鏡子裡,那個男人的臉照的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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