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讓劉雨芬幸福嗎?”餘疏林仔細打量着他,試探着開口:“她愛你,那你愛她嗎?若你不愛她,你怎麼給她幸福?”
樑子修哆嗦了一下,停下絮叨,眼中重新有了焦距,卻被茫然佈滿:“我……我當然……”
時鐘滴答滴答走着,室內安靜得不正常。
“你看,你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愛她,樑子修,你愛她嗎?”
“怎麼樣纔算是愛她……”樑子修喃喃,手不自覺的揪着地毯:“我一出警局就去找她了,可她不見我,她都不給我機會去愛她……”他面色蠟黃,瘦骨嶙峋,指甲很久沒修剪了,揪地毯時劈裂了幾個,牽扯到肉,漸漸滲出了鮮血,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虛空,乾裂起皮的嘴脣張合,不斷溢出模糊的囈語。
狀態太差了……餘疏林環顧一下這個純白安靜的房間,掃一眼被緊緊拉上的窗簾,目露同情。那個讓樑子修住進這個房間的人用心太險惡了,純白的裝修,絕對的安靜,安靜走着的時鐘……這不是要把人逼瘋嗎?
敲門聲突然響起,樑子修仍在囈語,沒理。
門被推開,一個面目平凡的中年男人拿了個飯盒進來,放到地上,看都不看房內的人,說道:“樑少爺,午飯到了,吃完記得把碗洗乾淨,小姐不喜歡髒亂。”
房門關閉,餘疏林收回視線,看一眼地上的飯盒,再看一眼聽到“小姐”兩字後突然精神起來的樑子修,搖頭。
都是孽。
一個小時後。
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樑子修終於結束了囈語,抹把臉,神態又恢復了正常,走過去接了電話。
“王晨,什麼事?”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麼,他表情突然變得陰沉起來,惡狠狠道:“別癡心妄想一些不屬於你的東西,榮光老闆娘只能是雨芬,你算什麼東西!”
“不,榮光的老闆娘不可能是什麼劉雨芬。”
房門被推開,樑舟大踏步進來,冷冷看一眼呆愣住的樑子修,見他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皺了皺眉,轉身蹲下身去解餘疏林手腳上的繩子,關切問道:“疼不疼?有沒有哪裡受傷?”
餘疏林搖頭,對他安撫的笑笑:“沒有,就是有點餓。”
樑子修很快就被隨後進來的警察制住了,他死死盯着樑舟,彷彿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嘴裡喃喃說着什麼,表情扭曲。
光線從房門處傳進來,樑子修在被帶出去時明顯瑟縮了一下。餘疏林見狀,喊住押着他的那兩位警官,抿抿脣,說道:“你們可以先送他去趟醫院,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兩個小警官愣了愣,看向自家老大,老大又看向樑舟,樑舟掃一眼樑子修,點頭。
“先送去醫院。”警官老大沉聲開口。
兩位小警官點頭,押着人朝車邊走去。
“不!我贏了!我贏了——”樑子修像是突然被打開了開關,瘋狂掙扎起來,頭扭着,死死看着樑舟,大吼:“你說啊,我贏了!我贏了!”
樑舟深深看着他,搖頭,“不,你輸了。”
“不——!雨芬!雨芬!”
警官毫不溫柔的將他塞進車裡,車門關閉,隔絕了一切聲音。
餘疏林深吸口氣,垂眼,握住了樑舟的手,“哥。”
“怎麼了?”樑舟側頭看他,回握住他的手。
“沒什麼。”他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勾脣,“就是突然覺得我挺幸福的。”他只是想起了上輩子那個在監獄裡痛苦度日的自己,自己那時候的狀態,和現在的樑子修,何其相象。
幸好,那只是上輩子了,這輩子,他身邊有樑舟。
樑舟勾脣,揉揉他的頭髮:“傻乎乎的。”
樑子修被抓了,王晨隨後也被抓了,事情終於真相大白,原來榮華的幕後老闆是樑子修,他偷偷與王晨勾結,想要搶奪榮光。
綁架案的消息被警局和樑舟一起壓了下去,餘疏林還在上高中,樑舟不想過度曝光他,弟弟還是藏起來偷偷養比較讓人放心。
羣衆們被這出狗血反轉劇雷翻了,張謙作爲將假消息漏給王晨的“深受老闆信任的下屬”,被警察親切的請去談話喝茶了。
“張謙那沒什麼問題吧?”趙知難得的有了點同事愛。
“沒事。”樑舟將排骨端到餘疏林面前,說道:“我已經打點過了,不用擔心。”
趙知放心了,夾了個豬蹄開始啃:“榮華終於徹底完蛋了,輕鬆十分。”
關博聞嫌棄的看一眼他的吃相,將手機放下,無聊的攪沙拉:“劉壕這次一點小尾巴都沒留,不怕留隱患嗎?”
“不怕。”樑舟搖頭:“他再也不敢打榮光的主意了。”
“嗯?”
趙知啃完豬蹄,拿餐巾擦嘴和手,解釋道:“榮光現在不僅僅是榮光,清馳和舟韻都是我們的後盾,劉家雖然有錢,但根基太淺,不敢妄動的。他之前敢打榮華和榮光的注意,大概是覺得樑建和樑子修太蠢,樑舟又太年輕,好欺負,結果沒想到踢到鐵板了。樑子修和劉雨芬接觸了接近一年的時間,王晨拿到資料也有幾個月了,他躲在背後佈置了這麼久,是個能忍的,既然那麼能忍,那麼他必定很小心,栽了一次,他不會想再栽第二次的。”
“不是因爲這個,劉壕已經朝我遞出橄欖枝,想要跟我合作。”樑舟喝了口湯,說道:“如今樑子修和王晨都在我手上,要抓劉壕的尾巴其實很簡單,主動權在我們這。”
趙知有些驚訝,皺眉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沉吟不語。
已經迅速解決完溫飽問題的何龍擦擦嘴,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我在劉家老家呆了一段時間,查出了不少東西,大家可以放寬心。”
關博聞嗖一下坐過去,搭住何龍肩膀,笑道:“哎呀,這麼能幹的助理,難得難得,怎麼樣,要跳槽嗎?”
“不。”何龍起身,從包裡拿出個糖葫蘆,放桌上,朝樑舟點點頭,走了。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忙亂的一天過去了。
夜半,餘疏林關掉電腦,靠在椅背上,沉沉嘆了口氣。
只短短一個下午,媒體就將樑子修和王晨之間的關係扒了個乾乾淨淨,詳細得可怕。從王晨擔任榮華董事之後就消失在羣衆視野中的樑建也已經被警方找到了,他被樑子修軟禁在了市中心的一間公寓裡,生活有人照料,但卻不能出門,也不能跟外界聯繫,每天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看電視。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他正好看完榮光的發佈會,見警察進來,他十分淡定,只要求見一面樑子修和王晨。
網上的消息只報道到這,後續情況還在跟進。
他趴在桌上,撥弄着圓珠筆,思緒飄遠。
跟樑家的事情一比,他上輩子和他舅舅的那點恩怨,根本連小打小鬧都算不上。夫妻離散,父子反目,公司被奪,鋃鐺入獄,這一樁樁一件件,他旁觀着,卻仍覺得不真實。
跟做夢一樣。
樑舟開門進來,見他趴在書桌上不動,走過去,摸摸他的頭,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他動了動,轉過頭來,蹭蹭他的手心,輕嘆:“我在想……如果是我生在樑子修那樣的家庭壞境裡,會不會也早早的就被逼瘋了。”唯利是圖的父親,冷漠的母親,天真無知的妹妹,糜爛的生活,浮華背後遍佈的黑暗……比監獄更加可怕。
“不會。”樑舟彎腰,親親他的臉頰,近距離看着他:“不會的,你很好,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兩人呼吸相聞,餘疏林平靜的與他對視,突然笑彎了眼睛,探手抱住他:“哥,我好累,不想動,幫我洗澡吧。”
樑舟摸上他眼角的手指僵了僵,對上他帶笑的雙眼,不說話。
“哥,我好累。”
兩人對視,良久,樑舟妥協:“好……就知道使壞。”
十分鐘後。
浴缸已經放滿水,樑舟看着堵在浴室門口的餘疏林,無奈了:“疏林……”
“說好要幫我洗的。”餘疏林將門關上,反鎖,轉身正對着樑舟,將手放在衣釦上:“在我洗完前,你不許走。”
“疏林……”
“不許動。”
樑舟嘆氣,妥協點頭。
餘疏林開心了,撲過去在他嘴角親了親,開始脫衣服:“哥哥最好了。”
少年人的身體柔韌修長,浴室內水霧蒸騰,白皙的皮膚一點一點暴露在空氣中,光澤飽滿,肌理細膩。
樑舟將視線從對方的鎖骨處移開,深吸口氣,握緊了手掌。這種場景對於一個熱血方剛的成年男子來說,太刺激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撲過去。
將上衣脫下,餘疏林上前兩步,擡手將樑舟側過去的臉掰正,往下一拉,啃了他一口,笑道:“哥,好好看着。”
嘴脣被咬得有些刺痛,他低頭,喉結動了動,深吸口氣,擡手狠狠揉揉他的頭髮,卻果真聽話的沒再移開視線,只狼狽低斥道:“胡鬧!”
“哥哥疼我嘛。”餘疏林沒臉沒皮的笑着,在他的注視下,將手搭在褲腰上,一點一點的解開腰帶,然後是釦子,拉鍊……
樑舟呼吸急促,在他將手放在褲腰上準備往下脫時,狠狠的閉上眼,伸臂將他用力抱進懷裡,與他身體緊貼,手摸着他的脊背,垂頭胡亂的在他臉上脖間亂親,語氣中帶着渴求,低啞開口:“疏林,別鬧了……”
樑舟的體溫很高,擁抱的力氣很大,呼吸噴在身上有點怪怪的,他動了動,發現自己一點牴觸與不自在都沒有,只覺得無比安心。他擡手,回抱住他,固執的搖頭:“不要。”
“疏林……”樑舟再也忍不住,低頭尋到他的嘴脣,急切的親了上去。
這次的脣舌交纏比以往的都要激烈,水霧環繞間,兩人的喘息聲聽起來有種煽情的味道。樑舟的手在他後背摸索着,漸漸往下,然後又剋制的收了回來。
“唔……”兩人靠得太近,他被樑舟的熱度燙得有些受不了,往後躲了躲,卻又被對方用力按了回去。
身體有些熱……他側頭挪開嘴脣,攀着他的肩膀喘息,啞聲道:“哥哥……我要洗澡。”
吻着他頸側的樑舟喘息着停下動作,低頭與他額頭相抵,輕輕抹掉他嘴脣上的水光,深吸口氣,突然再次將他抱進懷裡,手放在他的腰間。
“哥?”
樑舟不答,手搭上他的褲腰,三兩下幫他將褲子脫掉,橫抱起他,將他丟入浴缸,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轉身,沉聲道:“快洗……不準轉過來!”
他轉身的動作頓了頓,悶笑兩聲,老老實實面對着牆壁不動了,指指後背:“哥,幫我擦背。”
“下次不準這麼鬧了。”樑舟聲音裡帶着點惡狠狠的味道,語氣很嚴厲,擦背的動作卻十分輕柔,臉黑着,身體熱度高居不下,很是狼狽。
餘疏林偷偷回頭看他,見他低着頭不肯看自己,小心轉身,頭伸出去掃一眼他的褲子,心虛的撓撓臉,小聲道:“哥,要不我幫你……”
樑舟呼吸一頓,終於擡頭看他,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討好樣子,皺皺眉,扯過一條毛巾蓋住他的臉,臉更黑:“別亂說話,好好洗澡。”
餘疏林洗了有史以來最快的一個澡,身體剛被浴巾裹住,幫他洗澡的人就開門大踏步走了,步伐凌亂,背影狼狽。
“貌似鬧得太過火了……”他摸摸脖間的吻痕,找出一套領子稍高一些的睡衣換上,輕手輕腳的去了樑舟房間。
房間裡沒人,浴室裡卻有水聲響起。
他悄悄接近,扭了扭門把手,沒反鎖,勾脣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
樑舟正在衝冷水澡,見他突然進來,心臟猛跳,手上一個用力,小兄弟差一點就廢了,他慌忙扯過浴巾遮住自己,喝道:“你過來幹什麼,出去!”
餘疏林不說話,往前走了兩步,猛撲過去,伸出賊手。
“疏林!”
“哥你別動!”餘疏林抱緊他,心中有些小羞恥,臉有些熱,小小聲說道:“哥,剛剛我也……嗯,有反應了……”
樑舟被震傻了,推他的動作一停,罕見有些結巴:“什、什麼反應……你亂說什麼……”
“就是……這個反應啊……”餘疏林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裡,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小小的,卻隱約帶着絲笑意:“身體是最誠實不會騙人的……哥,我好想快要喜歡上你了。”
樑舟怔愣良久,突然用力將他擁進懷裡,滿足的嘆了口氣:“疏林……”
餘疏林鬧了一場,精神不濟,沾牀就睡了。
樑舟盯着他的睡顏,手摩挲着他脖頸間的吻痕,目光軟下來,垂頭親親他的臉頰,心中只覺圓滿:“晚安,疏林。”
翹了一天課,學霸依然是學霸。
將高老師佈置下來的大堆作業迅速搞定,餘疏林揉揉手腕,伸了個懶腰,趴在了桌上:“求過年啊……”
李濤瞥他一眼,繼續看書。
“唉……”餘疏林長嘆,爲什麼他的同桌話這麼少,爲什麼離假期還那麼遠。
在他長吁短嘆半分鐘後,李濤終於蓋上了手中的書,拿出手機翻日曆:“距離寒假還有一次月考,一個期末考,一次模擬考,快了。”
考考考……餘疏林虎軀一震,爬起身,翻出習題繼續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謝謝戰友提醒。”
“你今天很不正常。”李濤下結論:“發生什麼事了?”
餘疏林解題的動作一頓,想起昨晚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不和諧事情,轉頭看他,認真問道:“猥/褻未成年要判幾年?”昨天他一時腦抽瞎胡鬧,如今想想後果,心裡有點虛。
“……你被樑子修猥褻了?”李濤臉黑下來,抓住他的手腕,語氣冷颼颼:“新聞上說的被綁架少年是你吧?你昨天沒來上課,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餘疏林黑線,果斷搖頭:“昨天被抓的確實是我,但我沒被樑子修猥褻。等等,綁架的消息我哥明明已經找人壓下來了,你在哪裡看到的?”
“一個沒什麼人關注的小報紙。”李濤打量他半響,終於放開他的手,點點頭:“沒事就好……那你爲什麼心思浮躁得這麼厲害?”
有個敏銳的同桌好可怕……他微笑,開始胡謅:“樑子修抓我的時候精神狀態有些不正常,我被他嚇到了。”
“被嚇到?”李濤瞥他一眼,重新趴回桌上,翻書。良久之後,他側頭,盯着餘疏林的側臉。
“幹嘛?”餘疏林被他盯得寒毛直豎。
“哼。”李濤收回視線,繼續看書去了。
“……”青春期的孩子真善變。
樑建在醫院見到了樑子修,他黑着臉衝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冷聲說道:“不爭氣的東西!”
“樑先生,病人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請您不要再刺激他了。”守在一邊的醫生忙攔在病牀前,皺眉說道。
“什麼叫精神狀況不穩定?”樑建臉色一變,側開一步越過他去看病牀上的樑子修——剛剛他怒氣上頭,都沒來得及仔細看看自己兒子。
醫生見他終於露出了一點爲人父該有的關心神色,表情緩了緩,讓開身,語氣平板板的說道:“您可以自己看。”
樑子修的鬍子和頭髮都被剪掉了,露出了他蠟黃消瘦的臉,他的手腕很細,皮包骨頭一樣,皮膚是不健康的蒼白,乾巴巴扯着,像個老頭子。人雖然靠坐在牀上,但眼神卻是空洞的,臉上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可憐又可怖。
“子修?”樑建一驚,推開醫生衝上前,拍拍他的臉:“子修,你看看我,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牀上的人沒有反應,他活在自己虛構的世界裡,不願意出來。
醫生被推得撞到了牀頭櫃,好不容易站穩,見樑建這樣對待病人,怒氣上涌,上前沒好氣的將他拉開,不耐道:“病人的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了,您這種行爲不利於病人治療,冷靜點,探視時間也快結束了,您出去吧。”
樑建被樑子修這副了無生氣的模樣刺激得不清,推開他,激動道:“我好好的兒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你們怎麼做醫生的,亂治病,小心我告你!”
莫名其妙。
醫生懶得搭理他,拉住他就往外扯,不快道:“告告告,隨便告,毛病,探視時間結束了,您走吧。”這病人也不知道都認識的些什麼人,來探視的一個比一個有毛病,煩都煩死了。
樑建年紀大了,抵不過這年輕醫生的力氣,被硬生生推出了病房。他還想進去,但門口守着的警察卻攔住了他。
“探視時間結束了,樑先生。”
“讓開!”他還想硬闖,那兩位警官卻不再搭理他,只牢牢守着病房門,寸步不讓,強調道:“探視時間結束,請離開。”
“我呸!”樑建低啐一口,憤憤走了。
他氣沖沖回到家,家裡卻全然是陌生,老婆已經離婚,女兒也被帶走了,家裡空得厲害。他又開車去了榮華,榮華大門緊閉,已經掛上了停業整頓的牌子。
董事長王晨被抓,幕後老闆樑子修進了醫院,真正的注資人劉壕爲了撇開關係,直接放棄了這個棋子,榮華已經徹底完了。
他站在自己的公司門外,想進去,卻被一道鎖攔了去路。
這裡已經不屬於他了,全沒了,全都沒了。
兒子進了醫院,老婆離開了他,女兒跟他斷絕了父女關係……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只幾個月而已,他就一無所有了。他彎下脊背,目光透過電梯旁的落地窗看向不遠處風光無限的榮光,眼神晦暗。
劉壕再次打電話來提起合作事宜,樑舟拒絕了。
沒了榮華和樑子修這個棋子,劉家已經不再是威脅,他不想拿劉壕怎麼樣,可也不想與這樣一個心思詭譎的人合作。
“你準備怎麼處理樑子修?”正事談完,趙知說起了私事。
樑舟籤文件的手一頓,淡淡說道:“有病就治,治好了就送監獄。”
“如果治不好呢?”
“那就養着吧,樑家不缺這點醫藥費。”他將簽好的文件收好,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復雜:“他畢竟是樑家人。”
趙知點頭,表示明白。
總歸是親人,沒必要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