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書房

腳步聲傳來,沒一會,門上巴掌大的小窗開了,露出一雙映着青黃燈光的眼睛。

“閣下是?”

謹慎的聲音透過厚重大門,甕聲甕氣的。

李不琢拿出地契,給門窗裡邊的人看了一眼。

本來按慣例,李不琢要接收這處酒莊,田土務會發信箋先與姚氏聯繫,那邊回信後,準備好交接事務,李不琢再過去。

可經那田土務的文書一番話,李不琢便沒讓他聯繫姚氏,拿着地契就過來了,也是防備姚氏若真要使什麼絆子,會提前準備。

門裡的人眼睛一掃,雖不識得多少字,卻認出了“河東縣”、“句芒山腳”、“酒甕子坡”、“地二十畝”等字眼,還有地契左下角,那田土務的猩紅朱泥印。

“我是新科魁首,來接管這處田莊。”李不琢道。

門裡的人猶豫了一下,說聲稍待,消失在小窗裡邊。

腳步聲遠去。

沒一會,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近。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門裡邊出來了八個人。

當先的中年人穿一身墨綠色綢緞,身材高大,八字鬍鬚,膚色透着股養尊處優的白淨光澤。

“在下姚仲豫,乃酒莊管事,敢問閣下名諱?”中年人暗暗打量着李不琢。

“這位是新科魁首,李不琢,李大人。”鶴潛道。

“原來是李大人,真是有失遠迎,方纔我聽說魁首大人是要接管此處酒莊,不知那田土務的文書地契……”

“都在此處。”

李不琢拿出銀嵌青玉的道家童子名牌,與莊園地契。

管事接過一掃,就知道此事八成是真的了,連忙把李不琢請進去。

其餘七人也對李不琢低頭行禮喊大人,一窩蜂似的,引李不琢進屋,牽馬的牽馬,搬行李的搬行李。

莊子正院進去,是一間正屋,邊上是西管事房,東偏房。

正屋是主家的住處,平日裡,姚氏族人來酒莊視察,就住在正房中。

西邊的院子,是雜役幫工住的地方。

東邊的小院裡,是三間客房。

北面就是釀酒坊所在,風一起,帶着熱氣的酒糟味便愈發濃烈。

車上那受傷的男孩被擡進偏房,迷糊睜開眼,見到牀邊的人,受驚的耗子般猛然起身,斷掉的右腕卻撐了個空,險些跌倒,被鶴潛一把扶住。

男孩往手腕出一瞥,彷彿才覺出痛苦,嘶嘶倒吸涼氣,額上冷汗直冒,瞥見屋裡的李不琢,不由驚懼想起那一道如電的劍光。

“胡狼和狐媚兒都被我殺了,日後你就跟着我,不再去做偷兒。”

聽了鶴潛的聲音,男孩臉上霎那間露出的竟是解脫的表情,轉瞬,又低下頭去。

李不琢招招手,把三斤帶出屋子,道:“這孩子在莊裡養傷,還得過幾日,才方便離開,你別和他走近。”

“也怪可憐的呢。”三斤嘆息一聲。

雖說一想起此前男孩的偷襲手段,她便覺着一股寒意從背後冒起來,可聽鶴潛說了他的身世,這時那屋又傳來裡小獸般的嗚咽聲,便忍不住心軟了。

“所以我才幫他治傷。”李不琢轉身離開,“來幫忙收拾。”

酒莊裡那管事叫姚仲豫,不是姚氏血脈,本是姚氏賜姓的家僕,資歷老了,也被派到這裡當個管事的。

其餘七人,三女一男的幫工僕役,還有一個釀酒師傅,帶兩個學徒。

都姓江。

這酒莊所在的村子東西北三面都有山圍子圍着,就叫酒甕子村,村裡人幾乎沒外姓的。

李不琢拾掇了一些行李,便提燈走進書房。

這正屋裡間的書房,佈置典雅,壁上書架底層,是數個大小不一、雕花精緻的木箱,落了鎖。

往上是一些山水雜記,鬼狐誌異的書籍,上層有許多經書、方術、岐黃藥典,卻分類雜亂,是些不成體系的散亂知識。

臨窗的椅子被固定在地上,李不琢瞥見扶手上有個不起眼的機關,便撥動一下。

啪!

桌上繪彩少女人偶手中捧着的燈盤中亮起火光。

李不琢放下提燈。

人偶燈盞光芒明亮穩定,照得桌上金猊香爐泛起淡淡的赤色。

李不琢當即坐下,身下傳來彈性,是填了棉絨的坐墊。

左手處,是人偶燈與金猊香爐,旁側還有一面銀鏡,鏡面方正,紫檀木鏡座透雕鵲踏枝的樣式。

中間放着看書的架子,青瓷鎮紙。

右手處,是黑石硯臺、浮雕童子獻瑞圖的筆筒,幾副卷軸,摞着的一疊草紙。

書桌右邊,就是一個長頸紅柚大瓷瓶,放置在木架瓶座上。

李不琢雙手搭着扶手,環視四周,西面裱着桑皮紙的牆上掛着的飛燕銜泥圖,便讓牆面顯得不那麼寡淡無趣。

東面擱板上,擺着一個神龕,牆上竹筒裡仍有未用完的線香。

“原來住這地方的人倒有些品味。”

李不琢呼出一口氣,滿足感油然而生,自己終於也有了一套住宅。

雖說不是什麼繁華地界的房子,可終於有了一處穩當落腳的地方。

接着鋪紙磨墨,寫下兩封信,一封給姜太川,一封給白益。

過兩日,就抽空再去縣城一次,找官驛把這兩封信送出,奇經法門也夾帶其中。

白益與姜太川若會意,肯幫忙的話,自然會派人把消息傳出去。

接着,李不琢才喚來酒莊管事,問起酒莊經營情況。

管事躬身道:“除去有兩年鬧大水,不僅糧食顆粒無收,還有虧損,其他的年份,都有利潤,大人過目。”

說着遞來賬目。

來之前,李不琢便根據田土務的檔案卷帙,知道這處酒莊釀的酒種是秋露白。

秋露白並非這處酒莊獨產,是頗爲流行的酒種,出酒率約有兩成,也就是說,一百斤糧食能釀出二十斤酒。

一路走來,李不琢見到的谷地,遠超五十畝,說二百畝都不止。

就按五十畝算,年產糧食便在一萬斤到一萬五千斤之間,刨去給幫工發放的工錢等消耗,約莫能有六千到八千斤糧食能拿出來釀酒。

這樣一算,每年酒莊可產出一千多斤酒。

秋露白李不琢在酒肆中見過,一斤賣到七個銀銖,那麼酒樓收酒的成本,也就是酒莊直接售出的利潤,可能在五銀銖一斤左右。

這樣算來,這酒莊子一年的利潤約在五金錁上下。

心裡有數,李不琢看賬目也是一掃而過,只注意關鍵之處是否與自己料想的偏差過大。

一眼掃過,賬目條理分明,每年記錄的糧食收入,卻都是按二十畝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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