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也不想多兜圈子,簡明扼要的向孫校長說明了來意。
孫校長聽完我打算出資幫助他們在海福巷建立分校的意向之後,從容的一笑,“石先生年輕有爲,做事業的同時不忘捐資助學回饋社會,熱心的很吶……”聽到這明顯是應酬的話語,我也不動聲色,耐心的等待孫校長說出那個但是。果然,孫校長臉上笑容倏地一斂,“但是,想必石先生也明白,開辦一個分校這種事情不是說做就立刻能操作的,很大程度上還需要教育局那邊審批。政府職能部門辦事有一定的規程,老朽倒是怕石先生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啊……”
我裝作驚訝的樣子,“哦?爲什麼等不了?只要審批手續下來了,我的款項即可到位,這個等待的過程,貴校該比我這個拿錢出來的人更着急吧?”
“哦?呵呵,石先生還是個很幽默的人啊……老朽一貫平直,不喜歡那些虛套的假招,石先生如此熱心教育事業,不僅僅是掏錢買單那麼簡單吧?”
我沉默了一下,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三緘己口,我很擔心自己的一時衝動最終誤了大事。
最後,我決定坦坦蕩蕩的說清楚,“既然孫校長如此睿智,學生在您面前也便不藏掖着了。我是個商人不錯,商人無利不起早,幫扶公益事業也好,捐資助學熱心教育也罷,如果沒有合理的回報我自然是不會冒失失的拿錢出來打水漂。不過,即便我是爲了經濟利益出發,最終的效果卻是一個三贏的局面……”
“哦?那老朽倒是願聞其詳了,石先生解釋解釋何謂三贏?”
我恭恭敬敬的幫孫校長的茶杯裡續上茶水,然後纔開口說到,“那麼學生就坦白而言了……其一,學生能從周邊的地價上收回成本並且賺取利潤;其二,貴校擴大知名度,幫扶教育事業;第三,也是最關鍵的,海福巷周圍的居民日漸增多,其子女的入學問題勢必讓其父母很是頭疼,近了沒什麼好學校,並且似乎還真沒有太近的學校,父母接送的困難還是很大的,遠了吧,學校倒是有好一些的,但是父母的負擔勢必更重,而且,這樣還會導致許多的購房者在海福巷附近入住之後,卻不願將戶口遷至週近,政府的工作壓力也很大啊……”我每說一條,便在桌上擺一根牙籤,好似那三支牙籤便可代替我說的三贏一般。
孫校長聽完笑了,“你這個孩子還是很機靈的,這麼快就給你找到如此之大的兩頂大帽子,也不容易啊……”
我欠欠身,“不快,來之前考慮了幾乎整個通宵,才找到這三條合適的理由……”我着重強調了三條,而非孫校長所說的兩條,就是希望孫校長看到我的談成。面對他這樣的睿智長者,從言行舉止上便可觀察出其實他是一個很願意提攜後進的人,那麼,儘量坦白儘量謙虛纔是跟他這類人談判的最佳途徑。
“好了,你的理由陳述完了,我也不可能自作主張的去答應你什麼。只能說,你的提議我本人還算有點兒興趣。這樣吧,我回頭在學校的教職員工範圍內做個民意調查,討論一下此事的利弊,有了決定我會通知你的。”說完,竟是丟下跟他一同前來的另一個老者,起身告辭了。
看着孫校長的背影,我知道這次的談判前景不容樂觀。如果孫校長真的比較熱心的話,那麼他該會表示回去開會討論,而不是做什麼民意調查。天知道這個勞什子的民意要調查到什麼時候去,一兩天也能調查完,拖上個兩年也未嘗不可。
之後,我去找宋方溝通了一下。
在宋方家,他沉思良久,最終說了一句,“石石,我始終覺得把這次的策劃定位在學區房上過於冒險了,一旦沒有學校願意這樣做,帶來的就是災難性的結果。”
我點點頭,杵着下巴,“這些我知道,但是還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解決方式麼?”
宋方苦笑着搖頭,“要不,我們就按照老方的建議,承接他們的策劃就是了,那樣的話,一百多萬是旱澇保收的……”
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宋方居然會說出這番話。倒不是說我現在騎虎難下非接下這個大盤子不可,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追求旱澇保收,我們的利潤實在太低了。難道他就想看着用了半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做出來的成果僅僅是一百多萬麼?除掉成本之後我們還能剩下些什麼?要利潤沒利潤,要聲譽沒聲譽,這根本就是一個苟安的心態。當然,到時候我們每人都能分個二三十萬,可是下半年呢?還能有這樣被照顧出來的生意麼?
“宋師兄,你不會不明白,這次的單子根本就是方師兄送給我的一個便宜吧?做得好,以後大家繼續合作,如果我們抱着旱澇保收的思想,想必這次的樓盤也不會升值太多。沒有巨大的利潤空間,方師兄以後還會不會跟我們合作了?難道我們一輩子就小打小鬧苟富即安麼?或者乾脆抱着這幾百萬退休算了……”
宋方眼裡一陣落寞,我能夠理解他,到了他如今的歲數,穩妥畢竟佔了天平的重要一側。
“要不你先把計劃書給老方看看吧,或許他能給你一些建議也說不定……”
我緩緩搖頭,我倒不是沒想到這些,只是我擔心給了方達夫,他還需要不需要我操盤下去。這可不是上次的童話公寓了,我手裡拿捏着宋方的把柄,他不敢輕舉妄動。可是方達夫,我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除非他果真如我和胡治之前所料,他就是純粹想要無償的幫助我,否則,憑什麼?
“你真的覺得這樣適合?”我反問了宋方一句,然後搖搖頭,“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南京又不止電小一家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