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顏家上一任族長是如今家族中幾大長老的大哥顏宏。十年前,顏宏去往帝都,不久便在帝都政變中罹難。按照顏家族規,實力最強者當族長,而顏家實力最強的人,便是顏宏的兒子顏峰。就在顏峰打算繼任族長時,顏家突然暴出顏宏的遺信,信上點名,讓侄子顏義做族長。
雖然很像顏宏的字跡,但顏峰看得出,這是有人僞造父親的字跡,但是顏家中人一致相信那就是族長顏宏的筆跡,顏峰只好退一步,推顏義爲族長。
本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不想顏義突然遭人偷襲,雖然沒抓到指使者,但顏家上下一致認爲是顏峰懷恨在心,想要重奪族長地位。顏峰一怒之下,只好離開顏家。他帶着妻子在葉南城外一家客棧住下,卻遭歹人下了迷藥,昏沉中被人刺心砍殺,然後焚屍滅跡。
慶幸的是,顏峰天生心臟生在左邊,並沒有死,只被人砍下了左臂,而他的小女兒因爲貪玩並未喝茶,藏在櫃中躲過一劫,只有顏峰之妻不幸被殺。
顏鬆看看斷臂的白衣中年男子,又看看夾子,臉上現出些許悲憫:“您、您是大伯?”
顏峰眼神一緊,泯了口熱茶,很平靜地道:“顏家人與我有仇,尤其是你父親,你還喊我大伯?”
“顏義根本不把我當兒子看,自從四年前我淪爲廢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是我沒想到,大伯的經歷比我還要悽慘。”顏鬆第一次向別人傾訴自己的苦楚,壓抑許久的心事說出來,感覺舒服好多。
聽完顏鬆的經歷,顏峰嘆了口氣,爲其倒了杯茶。
顏鬆衝熱茶急吹了兩口氣,然後一飲而盡:“顏家憑實力說話,我努力玄修,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回去,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大伯,你呢,你受了多大的冤屈啊!”
“妻子走了,我不想唯一的女兒再出什麼意外。現在的生活……挺好。”顏峰擡頭望天,又關切的撫了撫旁邊的夾子,見顏鬆低頭不說話,他又道,“鬆兒,以後你就在這裡住吧,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有個照應。你這次救了佳兒,我要好好謝謝你啊!”
“佳兒?”顏鬆看向夾子。
顏峰關切地看着顏佳,眼神中掩飾不住對女兒的虧欠:“她叫顏佳,大你兩歲。我們父女這些年四處躲閃,好不容易找了這處幽境,不好以真面目示人,免得惹來麻煩。”
顏鬆點點頭,隨即打量着周圍的清幽竹林,灌了口茶,道:“我僅有的一點財產都在身上,也不回去了,大伯不嫌棄,今後我就在這住下吧。這次去葉南城本想去買把兵器,我聽夾子說,哦不,是佳姐說,大伯竟是鑄劍師,那個,我……”
聽到這裡,顏峰平靜地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就像盼得家人團聚一般:“大伯這裡有好幾把兵器,你隨便選!哈哈……”
接下來的幾日,爲躲避外面的風聲,顏鬆只得呆在竹舍中安心玄修,第七天,考慮不會有什麼危險,顏鬆和扮成男裝的顏佳,再次向一階中級兇獸的領域進發。
顏鬆從大伯那裡選的是一把金屬性玄兵——真武黃級黑鐵劍。這把劍用黑鐵鍛造,還有一顆一階高級獸丹加持,雖然和之前用過的普通鐵劍模樣相仿,但卻比前者重了十倍有餘,竟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剛開始的獸獵中,顏鬆感覺黑鐵劍太重,用着很彆扭,有幾次甚至被兇獸趁機偷襲,嚇得顏佳不得了,幾次勸阻顏鬆改用別的辦法獵獸,都被顏鬆拒絕。
不斷地堅持下,顏鬆慢慢發現,黑鐵劍對金屬性功法開天劈地很有幫助。刺挑劈斬中,玄氣的運行一次比一次夯實穩妥,隱隱竟有一種勢不可擋之力。
而在玄氣的流暢運轉下,黑鐵劍開始得心應手,顏鬆逐漸由被動局面完全轉爲主動。在破玄指的配合下,自己五六個回合便能佔據上峰,再有顏佳從遠處偷襲,獵獸數量,可謂是與日俱增。
由於不斷的磨鍊,一月下來,顏鬆的破玄指練至五玄,和同級別對手戰鬥,可以輕鬆擊敗對手。同時,他手中的黑鐵劍似乎也沒那麼重了,體內的手厥陰經和足厥陰經,也在不斷的揮動黑鐵劍時順利打通,突破了淬體五重。
見顏鬆每次爲大量獸丹拼命,顏峰父女只道這個昔日的天才自有一套獨特的修煉法門,不光不多問,還經常獲取的獸丹多分給顏鬆一些。顏鬆對此不能接受,不光是因爲大伯鑄造玄兵也需要獸丹加持,這更是一種心理,他可以讓別人欠自己,但不想欠別人。
坐在自己的竹屋裡,顏鬆細細數着一個月的成就,足足有三十枚一階中級獸丹。他興奮地進入玉菩提虛境,將其一股腦倒入涅魂鼎中:“這一次,不知會有什麼玄技出現,嘖嘖……”
涅魂鼎光茫閃動,一道信息流傳入顏鬆腦中。
天劍手:分引劍式和御劍式。引劍式,以右手食中兩指夾住劍刃,借力打力,可斷劍奪劍。玄氣運行兩條經脈:手太陰經和手——
“……”
額頭上冒出幾根黑線,顏鬆徹底無語,一月的辛苦所得,只給涅魂鼎填了個半飽。若真是一半也好,顏鬆可以先修習引劍式,可誰想那行氣法門只說了半截話,多一個字也沒有!!!
“總不能隨便猜測另一條經脈吧!不行,還有一個月就是家族會武了,我得再去獵殺兇獸!奶奶的,這該死的涅魂鼎,也太他孃的扯淡了!!!”
一月的獵殺相當耗費體力,顏鬆這次不想再麻煩顏佳,更不好意思向父女二人借用獸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拿起黑鐵劍,出了竹林。這一次只是“幾個字”的事,他拼上力氣殺幾頭一階中級兇獸,應該就能得到天劍手的引劍式了。
心裡這樣想着,顏鬆加快了腳步,這裡的地形他已經很熟悉了,不多時,便來到一階中級兇獸的領地。憑藉着破玄指和黑鐵劍,顏鬆經過一陣撕殺,還算輕鬆地得到一枚金屬性獸丹,幾個時辰後,氣喘吁吁的他倒在一條金鱗莽的屍體旁邊,手裡拿着另一顆金屬性獸丹,累得昏昏欲睡。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顏鬆打起精神,警惕地尋聲而望。不遠處,四五個面貌熟悉的同齡少年,各自拿着玄兵,正向這邊走來。竟是顏家後輩,爲首的一人,正是顏柯,其中還有少女顏嫣以及其他幾個曾經讓顏鬆“記憶猶新”的人。
顏鬆所在的地方草木稀疏,無處藏身,當他看到對方時,對方也已經注意到了他。
“我當是誰,原來是顏家的天才!瞧這一身破爛打扮,怎麼混成這樣了?”其中一位叫顏厲的少年,神情高傲,抱着雙肘說道。
顏柯則眯着眼睛,一副揍人這前的表情:“一月前把我家奴才傷成啞巴,現在,竟然跑到一階中級兇獸的領地歷練來了。”
顏厲聞言,身子一怔,但依舊是那種高傲的表情。
“他恢復了?”少女顏嫣面如桃花,聞言,他看了一眼顏鬆,然後一臉平靜,不冷不熱地問道。
“他恢復又怎麼樣,咱們在一階高級兇獸的領地瀟灑走了一回,還怕他?”其中一位長得憨憨的名叫顏大壯的肥仔說道。
顏柯瞪着眼,冷哼了兩聲,對身旁的肥仔道:“大壯,去,試試他的本事!”
“好勒!”顏大壯聞言,一臉的不屑,他將手中的闊刀往腰間一掛,挺着胸膛走向顏鬆。
顏厲顏嫣等人見此,相視一笑,也紛紛看戲一般湊了上來。
“讓你嚐嚐我淬體五重的厲害!”顏大壯說着,擺開架勢,便要進攻。
“走開,我跟你沒什麼恩怨。”半年前顏家宴客大廳當衆受辱,顏大壯還沒資格進入,顏鬆不想跟他糾纏,隨即指着顏柯身旁的顏厲,表情平靜,一勾手指:“你,過來。”
如此挑釁的動作使顏厲怒火中燒,他眼中寒光一閃,剛要衝出,卻被顏柯擡手攔住,只聽顏柯冷笑道:“淡定,一會兒少不了你。”
此時,被顏鬆無視的顏大壯忽然怒氣衝衝,氣得脹·紅了臉,瞪大眼睛罵道:“廢物,竟敢小瞧我?看刀!”話音落處,闊刀一個橫斬,向着面前的顏鬆攔腰劈去。
豔陽高照,刀面上寸寸寒芒射入顏鬆的眼中。看着對方橫刀劈來,顏鬆不慢不急,雙腳一措,整個人已經退出一米的距離,平穩地立住身影。
顏大壯一刀未就,緊接着又揮出一刀,斜劈而來。顏鬆搶出一步,還未等對方一刀劈下,他已經迅速轉到對方身後,然後輕輕擡腳一勾,便讓顏大壯磕了個嘴啃泥。
這些輕身功夫,全是他在獵獸時,用汗與血練來的,雖然稱不上什麼玄技,但爲了逃命練出來的身法,也不比玄技差到哪去。
還算靈活地站起身,顏大壯吐出嘴裡的青草,斜看了顏柯幾人一眼,感覺在幾人面前被廢物絆倒丟盡面子,於是怒髮衝冠,舉起手中闊刀,狠狠地瞪着顏鬆,大喝道:“真武赤階玄技:猛虎下山!”
“破玄指!”絲毫不給對方時間,顏鬆話音落處,右手小拇指微芒一閃,還未等對方發力,已經一指點向對方手腕。顏大壯“啊呀”一聲哀號,頓時臉色慘白,闊刀落地,既而滾倒在地,不停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
見此情形,顏柯眼露邪光,顏嫣則是秀眉微蹙,一副驚訝中深思的表情。
顏厲一怔,高傲的表情中夾雜着些許的怒意,轉頭對顏柯道:“柯哥,我看他只有淬體五重的實力,就不勞煩你了,我來,看我不弄斷他那根指頭!”
得到顏柯的目光允許,顏厲走出兩步,低頭對地上的顏大壯冷笑一聲:“記住,不要輕視別人,就是對廢物,你也要下狠手!”說着,目光一下子瞪向顏鬆,卻是一臉的不屑。
“當日你踹了我七腳。”顏鬆面無表情,平淡地說道,但越是這種淡定,越讓對方感到厭煩。
顏厲呸了一句,朝顏鬆豎了一箇中指,隨即擺開架勢:“看來當日還是打得太輕,看老子的淬體六重!真武橙級玄技:霹靂掌!”說來就來,顏厲虛步納氣,弓步出掌,一股勁氣迎面向顏鬆壓來。
眼神一眯,顏鬆雖然面上平靜,心裡早就想着給對方斷骨斷筋了,他大呵一聲“破玄指!”,身體如豹,噌的向前射去,然後一指點向對方掌心。
顏厲掌如奔雷,顏鬆指如鋼針,指掌相對,砰的一聲巨響,玄氣四溢,兩人各自退了兩步,均是滿頭冷汗,面色發白。
“呃……”顏嫣一下子愣在那裡,小嘴不自覺地變成了O型。
顏厲又是一怔,隨即目眥欲裂般看向顏鬆,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沉吟片刻,右手往腰間一引,只聽嗖的一聲,一把不斷抖動的細劍便握在手中。
顏柯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此時見顏厲要出絕擡,目光惡毒地道:“也不知你這青絲軟劍,能砍他幾個手指?”
顏厲似笑非笑:“只要柯哥發話,連根都給他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