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白骨堆前停住,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旁邊之人,生怕昨天下午那場相互殘殺重新上演。這時,其中一人說道:“諸位不防收起玄兵,我喊一二三,我們一齊跳上骨堆,然後共同分享那寶貝,現在不是相互殘殺的時候,要知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們現在即便相互砍殺至最後一人,即便他拿到寶物,也未必能走出這個海島!現在,同心協力纔是最重要的!”
大家聽這人說得有理,分分點頭,將手上玄兵收起,然後隨着那人念起“一二三”,便一齊向上跳去。不過這一回,顏鬆再次被秦壽拽住,兩人的身子如箭一般向後倒飛出去,那十幾人剛一落至骨堆旁,便發現這兩個年紀最小的人又再使詐,他們豁豁地拔出玄兵,剛要衝秦壽二人說什麼,下意識因爲旁邊之人也拔出玄兵而再次提防起自身來。只要秦壽和顏鬆不過來,他們就不敢上前奪寶,這些人心裡都明白,一旦打得幾敗俱傷,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那兩個小鬼。
還不待這十幾人發話,退至谷口處的秦壽便大聲說道:“諸位前輩大爺,我兄弟二人自忖實力有限,無緣得此寶物,小子告辭!”說着,便和顏鬆一起,轉身疾走,八步登空,轉眼間兩人的身影就在谷口消失,不知迂迴至何處。十幾人相互看了看,然後便聽其中一人道:“諸位看見了,這兩個小鬼的心思有目共睹,我們唯一能對付他們的,就是齊心協力,得到寶物後一同分享,他們想做收漁翁之利,我們這些老鷸老蚌也不是吃素的,我們不但不能爭,還要合力宰了那兩個小漁翁!”這人的話得到周圍人的贊同,於是乎,他們再次收起兵器,然後向轉過身,看向骨堆前方不遠處,在一片空曠之地中央的那一抹光焰四射之物。
再說秦壽和顏鬆,兩人根本沒逃走,正如那些人預料的一樣,他二人“逃”出谷口之後,一個召出信天鷹、一個身穿仙履,各自騰空而起,沿着兩旁的青峰扶搖直上,直衝到半山腰的密林處,這才停了下來,他二人小心翼翼地察看密林,感覺沒什麼意外之後,這才潛入林子裡,從暗中監視下方十幾人的動向。
遠遠地,秦壽和顏鬆眼前一亮,第一眼便看到那高高的骨堆之後不遠處,有異光異彩,雖然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乍一看去,便知那光彩之內定不是凡物,他們可以斷定,那就是這十幾人要的寶物,昨天那些自相殘殺的人,大概也是因它而死。很快,二人便看到那十幾人好像正在商量着什麼,然後又警惕地向四處瞅瞅,好像還在提防着他二人,既而,那夥人慢慢分散開來,各自離着有三五米遠,幾乎圍成一個半圓,同時移步,向那異光處走去。
當他們走到距離那異光只有一丈距離左右時,又都不地動作了,而且,有人還刻意向後退去,想是他們不知道這寶貝有什麼怪異能量,怕一不小心被它殺傷吧。這些人又商量了一會兒,最後,那幾個退卻的人再次走上前,於異光之外一丈左右成半包圍陣形,其中一人開始打頭陣,他離開衆人的陣形,走到那異光面前,拿出自己的玄兵,向那異光上一觸——沒有任何反應,其他人見此,也放鬆了下來,這些人又商量了一會兒,那用劍觸光之人便伸出手去,將手探入了那異光異彩之中。之後,他便將那寶貝拿了起來,轉身看向其他人。
過了不一會兒,這些人好像終於商定出了法子,便讓中間那人拿着寶貝,其他人則紛紛取出刀劍,圍在那人周圍,看上去是保護他,實際上則是怕他逃走罷了。中間那人就像皇帝一樣,在十幾人的簇擁下慢慢移步向前,待這些人再次來到白骨堆前,最後好像商定不翻越骨堆,而是從旁邊迂迴過去時,手拿寶物之人一轉身,看似要變向而走,雙腳卻好似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雙手則不自覺地將那寶貝扔了出去。其他人大驚,都情不自禁地看向被拋出去的寶貝,顏鬆和秦壽二人也禁不住吃了一驚。
可就在此時,一道劍光驀地出現,只見中間被絆了一腳然後拋出寶貝的那個人,一下子抽出背上長劍,一瞬之劍打出劍氣出體,那強橫的金色劍光呈鐮刀形,一下子便劈向半邊人羣,那轉過身的五六人一不留神,轉眼間被攔腰截成兩半,血光橫飛中,那殺人之人一下子騰空而起,遁出好幾丈外,而其他那些反應過來的人,下意識只爲保護自己,於是也不管是誰,向着旁邊之人便砍殺起來。轉眼間,又倒下了兩三人,剩餘的五六人,各自退出好幾米,交流了幾句,然後便轉身看向那遁逃出去之人,二話不說,幾人揮起各自玄兵,打出各色玄技,向着那個圍攻而去。
那人想跑,可是這些人大都實力相當,哪那麼容易跑,再加上他剛纔趁人不備殺了五六人,直把其他人惹得怒火中燒,這樣一個人,誰還敢留他在旁邊!當下那骨堆旁玄氣四溢,劍光縱橫,五六人圍攻一人,不出十招,便將那人分屍八塊。這些人冷靜了一下,好像又在商量,不過片刻後,他們便爭執了起來,那寶貝被拋到旁邊,無一人的眼光離開過它,但無一人敢再去接手。待到最後,終於又商定穩妥,這六人中走出一人,像之前那人一樣,抱起寶貝,由其餘五人護送着,繞過白骨山,向谷口走來。很顯然,有了前車之鑑,周圍之人都多長了十個心眼,中間那人可再沒有那種機會,想想剛纔的情形,他就是有那心,也沒那個膽了。
秦壽和顏鬆看到這六人走入谷中,過不多久,又退了回來,然後便圍坐在一起,打量着中間的寶物來。秦壽喃喃道:“得到了寶貝,目前也沒處去啊,他們應該在那裡研究那寶貝了。”顏鬆不置可否,他面色平靜,朝那些人看了一會兒,剛要開口說什麼,忽然眉頭一皺,對秦壽道:“不好!”秦壽一愣,忙問:“怎麼了?”顏鬆一把拉住秦壽,大叫一聲:“快逃!”說着,便騎上信天鷹,和秦壽一飛沖天,一眨眼,便騰到了青峰之頂。
秦壽還沒明白怎麼個情況,他於高空之上看向下方,見人影已然看不見,剛要尋問顏鬆出了什麼事,卻忽然發現他們剛纔所處的那片密林忽然一抖,大片的樹林忽然傾倒,然後連樹根帶地皮,一齊向着峰下滾去,再看旁邊,連綿的山峰都出現了這種情況,森林倒伏,地表滑坡,一時間,大片大片地綠色向前山下衝去,就像決堤了的綠色海洋。那連綿不絕的青峰,轉眼間便向脫下了綠衣,露出了黃色的皮膚一般……
秦壽和顏鬆嚇得不得了,以爲下方要發生之前在海蟒背上發生的一幕,下方的東西可能要活了!他們下意識的往高處飛去,剛開始時隱約可見幾個小點迅速地逃出即將被埋沒的山谷,再升高時,小點看不見了,他們再次看到那張巨臉!此刻,那張臉似乎扭曲了一般,看上去十分的邪佞,而那青峰凋綠處,正是那張臉在皺起它的眉毛,眉目之間,儼然已經變了形,直把那印堂處覆蓋了起來!再看那雙眼睛,比之從前更加陰厲,銀色的眼白,深青色的眼珠,彷彿隨時都會射出一抹毒光,將他們擊成碎片。
片刻之後,顏鬆和秦壽感覺並無什麼太大的危險,正打算降下高度時,下方忽然傳來一陣陣陰風呼嘯之聲,但是下方並沒什麼太大的氣流震盪。他二人以爲出現了幻聽,剛要下降,下方再次傳來呼嘯之聲,這一次,他們看清了,下方那張巨臉的鼻子,也在變了形一樣的扭動,鼻子兩邊正自塌陷,巨大的氣流,挾着一些飛沙走石,正自形成兩條黑色的疾風,向着那兩個鼻孔中灌去。雖然身處高空,但顏鬆和秦壽仍能感覺得到身上身下的巨大氣壓差,兩個人和身影,幾乎時通時不勝下方的吸力,飛速向着下方那即將被吸入鼻孔中的黑色勁風匯攏而去。
“我——我草!快逃!”秦壽直接就傻了眼,他一把抓住信天鷹的一隻爪,腳下猛踩虛空,那雙仙履與空氣間摩擦出了紫色的精芒,身形在一瞬間加速,終於帶着一人一鷹逃離了那陣黑風,重又回到高空之上。此時,兩人一鷹再不敢向下,他們不斷地升高,生怕被下方的鼻也吸入其中。就在此時,他們隱約可以看到,下方的那幾個小點,好似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被黑色勁風挾着,向鼻孔中衝去。秦壽有些大驚:“那幾個傢伙完蛋了,寶物還在他們手裡,怎麼辦?”
顏鬆一臉嚴肅,他剛要說話,眼眸往前方一瞥,忽然見到遠方的大海之中,忽然從海面騰出一個巨大的水峰,那水峰足有百丈高,大水洶涌從上方流下,但一時間又想像不出源頭在哪裡。就在那莫名騰出的水峰旁邊,那條海蟒向見了鬼一樣,迅速地向遠方逃躥去,顏鬆見此情形,大驚失色:“壽哥,快看,那裡是怎麼回事!?”當秦壽轉頭時,北方海面的水峰已經變成了東西跨越幾千裡的水幕,就好像一個百丈餘高的巨大潮汐,掀天而來,但只是增長,卻沒有衝過來。